第二章
「智英,你要我说多少次?为什么每次口红都只涂那一点点,也不上个妆,这样客户怎么会上门?」
从智英进这个柜后,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店长陈碧霞这样高昂的声音,说着相同的内容。
智英掏掏耳朵,她已经习惯每天被念这么一次了。「客人是要来买珠宝的,又不是要买化妆品,哪会注意这么多啊!」她又不是化妆品专柜小姐,需要把自己当成活招牌般地在脸上涂涂抹抹的。
「那你至少也要化个淡妆,这是基本礼貌嘛!」陈碧霞放软语气。
她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被下了符,否则怎么会当场录用姜智英呢?
像他们这种高价的珠宝柜,通常会要求录取者至少要提出一项不动产登记,若没有不动产证明就得提供一个保人才行,而这个姜智英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提出保人给公司,可她还是通融地让她继续做,谁教智英嘴巴甜又能言善道的。她当初之所以会当场决定录取智英的最主要原因是--她不知道谁是T.M. Lee,也不知道T.M.这个品牌到底有多大。
看多了千篇一律为了想见设计者或得到T.M.产品折扣的应征者,姜智英的出现,无疑地让她的眼睛为之一亮。在面试过程中,智英完全没打听有关T.M. Lee的事,更没关心若成为T.M.的员工,买产品可以打几折,而且她外表清秀,看起来很有客户缘,所以她当下就决定录用她了。
谁知……从此却开始她每天要吼上一次的命运!
「我有啊!你看,这口红的颜色粉嫩粉嫩的吧?」姜智英故意夸张地噘起嘴,作势要亲陈碧霞。
「你喔!」她就是无法抗拒智英这样可爱逗趣的模样,所以才会特别纵容她。
另一个柜员郑秀晶则在一旁掩嘴偷笑。和智英同柜是最快乐的事,因为她总会不断地制造一些笑料,惹得大家笑声不断。
「好啦!今天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我到敦南店去看看。」陈碧霞是T.M.在台北的店长,负责所有柜台小姐与销售量的管理。
「耶!今天可以喝下午茶喽!」智英马上欢呼,一副「老虎下山,猴子当大王」的模样。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陈碧霞脸都扭曲了。
郑秀晶笑着替智英回答。「店长,你别被她唬过去了,她就是这个样子,可你看她哪一次真的喝起下午茶来了?」
智英每次都是这样的表现,其实,店长越是不在柜内,她的表现反而越好,是个很自爱的员工。
「唔。你啊你,要是让我知道你真的喝下午茶,皮就给我绷紧一点!」店长指指智英。
「店长,人家还年轻,不需要做拉皮手术啦!何况现在不是有那种什么肉毒杆菌和玻尿酸可以打吗?不用你说得这么麻烦啦!」姜智英耍着嘴皮子。
陈碧霞决定不再和这个小女生计较,因为自己每次都居下风。
她才刚离开,智英和郑秀晶马上聊了起来。
这是郑秀晶第三次和智英同班,因为晚上要上课的关系,所以智英都固定上早班,而其它的专柜小姐就必须轮早、午班。
「智英,你当初为什么会来这儿应征啊?」她一直很好奇智英的目的是不是和她以及其它姊妹一样--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T.M. Lee,就是希望买公司的产品可以打折。
「你这问题很怪耶,当然是缺钱才会需要工作啊!何况我晚上还要上课,这种专柜小姐的工作最适合了,不是吗?」她晚上还在读二技,所以四点下班的专柜工作最适合她不过了。
「你真的很特别耶!」郑秀晶靠在玻璃柜前说话。
智英将盘点表拿出来,打算进行每天早上的例行盘点。「为什么这样说?」
「我们主要都是为了T.M.而来的,赚钱只是其次,而你却不一样,听说,你连T.M.是谁都不知道?」她本来还不相信,以为是智英做作,但接触后才觉得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T.M.是谁,也不知道T.M.这个品牌有多红,所以才想亲自确认一下。
「我不想再多做解释,这个问题除了店长问过以外,你已经是第N个问这种鸟问题的人了,我不觉得这很重要,所以,别再问这个了好吗?」她觉得很烦,她不过是要蝴口饭吃,却也可以变得这么复杂,让她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