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青蛙”式的困境
青蛙最初落入温水中还觉得挺舒服,对于水温的逐渐升高并没有清晰地察觉,等到觉得水温太高,准备跳跃而逃的时候,为时已晚无力反抗……NBA在中国肯定没有如此“水深火热”,但他们在中国市场上节节胜利,攻城拔寨,暗里却藏有隐患之时,并没有察觉预判,进而拿出应对措施,一如最初觉得温水挺舒服的青蛙。
和NBA保持高度关联的合作伙伴,电视台、篮协、赞助商等方面,都对NBA有一个八个字的评价:水土不服,不识国情。
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过年过节喜欢送礼,维护关系,对于有求于别人的部门或者个人,更是“趋之若鹜”,不惜重金。NBA也送礼,但送给对方最高层最好的礼物就是类似科比、詹姆斯的签名球衣,让人哭笑不得,暗自摇头。并不是美国人完全不懂中国国情,不知道如何打通关节,而是公司根本就没有这一块的预算,无可奈何。NBA类似的思维比比皆是,不谙中国社会做事的程序规则,甚至潜规则,这让他们在中国各个环节面前不断碰壁。
斯特恩最希望让一个由NBA占主导地位的全新联赛落地中国,这事在2007年、08年被媒体热烈渲染,但无论是此前身为美国人的马富生,还是台湾人陈永(微博)正作为NBA中国区总裁,费劲心机,想尽办法,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斯特恩主倡的这个大手笔思路,无论从明火执仗地挑战中国本土的CBA联赛,还是要拿走NBA中国联赛80%收益的具体设想无视中国体制,想法都过于天真,不具备操作性。
在多少有些被冲昏头脑的心态下,NBA提出的开设千家以上的产品实体专卖店等宏大计划都遭遇重创。雪上加霜的是,埋藏多年的劳资危机去年被定时引爆,停摆爆发,尽管最终赛季以缩水方式开打,但是他们在中国市场上马上遭遇电视转播场次锐减的冷遇,随之带来优质广告资源的严重流失,而电视转播收入是他们在华收入的大头。一些和NBA有合作的赞助商选择退出,某著名品牌绕过NBA中国直接和NBA谈迈阿密热火的合作,据说让NBA中国很不满,因为这说明这家大公司用脚投票,强烈表明他们对于NBA中国回报赞助商不足的失望。
最大的困境莫过于姚明被伤病逼退,一棵帮他们庇荫乘凉的参天大树倒下了,将他们暴晒在日头之下,形容尴尬。
NBA以为自己深耕中国市场多年,扎根厚实,但体育联赛明星为王,而姚明就是NBA在中国推广的那个“王”,有他无他,天差地别。NBA能够在姚明职业生涯全盛时期横扫中国市场,靠的是一些死忠球迷的捧场(Die-hard fans),更依赖大面积“偶然球迷”(Casual fans)的支撑。换一句话说,NBA业绩能够在中国得到爆发式增长,没有比例接近五成的偶然球迷的崛起,绝对是镜花水月。而这样的偶然球迷无论姚黑姚蜜,共同点是都看姚明的球,而姚明退役了,绝大部分捧他和骂他的人陆续散去,不骂不赞,不再密切关注NBA。
曲终人散,NBA在中国的球迷基础、商业拓展、电视收视率、赞助商刚性需要等遭遇强烈冲击,NBA高层切肤感受到中国市场的寒意。仅就最直观最重要的电视转播需求来说,央视和地方台大幅削减转播场次,让NBA的收入打了很大折扣。尽管NBA高层表示门户网站购买NBA视频出了高价,收视率企及新高,NBA对于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掣肘电视的网站视频转播也一再扶持,转播内容不再过于倾斜电视,但是非线性的网络播出和线性传输的电视直播的覆盖率完全不一样,这也让在美国异常看重电视转播的NBA忧虑不已。
雪上加霜的是,大树姚明倒下了,为他们粉饰一点门面有花草之用的易建联也难以立足NBA,重回中国打球。他们将失去中国球员在这个联盟的代言,NBA最近两个赛季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无能为力,中国球员最近三四年都无法冲击NBA是一两年前中国和NBA都心照不宣达成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