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奈良一家走进病房的时候,小玉吓了一跳。也难怪,突然涌进这么多人,还都是——陌生人。
她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微弱呼吸着,努力坐起身,却花去了大半力气。
虽没人说出口,可众人都惊异。
她的容貌,和十年前一模一样。没有鱼尾纹,没有长高没有变老。还是那十六岁的少女样子。他们顾不得探寻这奇异的原因。
只是注意着她。
比以前还瘦,连手指都瘦得纤长。虽然经过小樱清洗,换了新的衣服,头发丝上还却还粘着泥。一双大眼睛含着迷蒙疑惑,带着血丝,眼圈发青,傻傻望着众人。
这楚楚可怜的眼神,像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家人,一刀一刀剐开心底的疼惜。
吉乃嘴唇在颤抖,她不知怎么办才好,见到这样子的女儿。想也没想,就抱住她,开始痛哭,一抽一哒,这么多年的思念煎熬在一瞬间像山洪卸了闸。
鹿久拉开她,摇了摇头示意吉乃顾及一下小玉的感受。
他举着吉乃的手问小玉:“能说话吗?这个人你认识吗?”突然又拉过鹿丸手鞠,“这两个人呢?”
小玉眼珠微微转动,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声音弱得像蚊子,“不……不认识。”
鹿久一颗心渐渐凉下去。
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这是你妈妈,哥哥,嫂嫂,还有我——你爸爸。”
他觉得十分别扭,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向女儿解释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
捕风扑过来,“爷爷还有我和姐姐!”
他这一喊,气氛骤然松动一点。鹿久抱过捕风和捉影,终于稍微露出一丝微笑,摸着两孩子的头:“抱歉抱歉,捕风捉影,姑姑当年——嗯——离家出走……的时候,你们两还没出生呢。”
他刻意忽略了当年小玉失踪的原因。这一点众人倒特别默契。
小玉目光移到两个孩子的身上,恢复了些许柔软:“捕风……和……捉影?”
捉影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睛,这个满身是迷,和她长得相像的女人,忽然强烈的引起她的好奇。她凑上前,试探的叫到:“姑姑……”
小玉有些窘迫,轻轻点点头,偷偷打量着一直没说话的鹿丸,他好像在赌气似的,气鼓鼓瞪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嗔怪她,你怎么可能把我,把咱们父母都忘掉?!
手鞠见两人互相瞪着,,狠狠拍了拍鹿丸:“你别吓着小玉!”
小玉第一次主动说话,她问:“我的名字叫……小玉?”
手鞠急忙点头。吉乃在一旁,抹着眼泪,偷偷对鹿久说:“要是早知这种结果,就不会给女儿取这个名字了。”
鹿久说:“哪有那么邪乎。最重要,现在我们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了。小玉,想不起不要紧,日子还长着,总会有办法。”
他伸出手,把小玉的手握在掌心。像那些年,她还只有几岁,带着她逛庙会,那样紧紧握着那只小手,生怕在人群中走散。他想,这一辈子,需要保护的家人,都在此了。再也不要让女儿失散了。
吉乃,鹿丸,手鞠,安小苒,雏田也覆上他们的手。包裹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把温暖传递给小玉。
小樱暗自叹了口气,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小玉的病情。
她背过身:“吉乃阿姨,鹿久叔叔,鹿丸手鞠,大家,都出来一下。关于小玉的病情,我还有话没跟你们说。现在先不要给小玉太大压力,尽量让她清静一些。”
众人闻言,都默默无言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