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眼前是被廊灯微微照亮的寝室。
如果没搞错的话,我刚才应该是做了噩梦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却感觉我的心情显得平静无比,完全不像是“被噩梦吓醒”应该有的样子。
这是因为“物极必反”?我现在只能够感觉到空虚与无力。
手机,手机…
在枕头旁边摸了摸,冰冷的机械制品还是能够让人的精神稍微清醒一点的。
“2:27…敢不敢换个时间…”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但是唯独这次让我有一种异常的烦闷感。
怎么会这样…
明明…
算了,还是尽量再休息一下吧
闭上眼睛,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够睡一下。
2,
“你说你做噩梦吓醒了?”
黑猫前辈撑着桌子懒洋洋的说着,脸上还挂着那万年不变的怪笑。
黑猫的真名并不叫黑猫,但是因为他老穿着一身黑呼呼的衣服而且脸上总是挂着一幅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的笑容,所以被其他的前辈叫做黑猫了。询问其原因,他说:你看,不是有句话叫“笑得像只柴郡猫”么?
不过他真实姓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准确的说,在我们这个小动漫社里互相称呼对方都是用绰号的,所以经常会出现“明明是很熟悉的人,却搞不清楚这个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的尴尬情况。
也难怪那时在这个学期刚入社的第一次大会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身为副社长的他会挂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叫我黑猫就行了,反正以后你们叫我这个名字的机会比叫我大名的机会多得多。”
“啊,是呀,昨天半夜差不多两点半的时候。可是我不记得我梦见了什么…但是总是觉得很可怕,搞得一直没睡好,头都疼了。”
黑猫前辈自称偏爱鬼扯,所以有时候找他聊聊也是不错的选择。
“两点半?那时我才刚睡下呢。”
前辈一直翘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两点半,虽然你只是被叫黑猫但是你其实也是个夜猫吧!
“啊嘛,我的事先放在一边。然后呢,你有什么想法?”
大概是看出来我想吐槽,他坏笑着转移了话题。
“也不是有什么想法…”
的确如此,我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只是想找个人来聊聊天而已,但是如果直接说“只是想找人聊天”,最有可能的下场就是会被眼前这满脸笑容的腹黑前辈一阵尖酸刻薄嬉笑怒骂挖苦取笑来取乐吧…
“呃…”稍微整顿一下措辞,“有什么好办法么?对于做噩梦。”
“哦,想要防止做噩梦的对策呀…”
他低下头摆弄着手机,一副“容我百度一下”的姿态,夕阳余晖让他的眼镜反射出光辉,让他的形象颇显阴险狡诈。
“嗯,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如果是的话吃点安神的东西也许不错。比如红枣或者核桃之类的。”
相当正论的提案呀这真是。
“啊~所~咧~”
被黑猫拿在手上的手机发出一声少女的歌唱。
“抱歉啊,有点事,可能要先溜了,希望你今晚不会做噩梦哦。”
说完这句,他一溜烟的跑出了活动室。
“啊,再见…”
3,
“唔呃!”
吓死我了!
身子一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
呼、呼、呼、呼…
浑身冷汗,气喘吁吁。
我的天哪…我刚才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有没有这么吓人,就算是醒了的现在,心脏还是啪嗒啪嗒的跳着,足以让人感觉到刚才的梦有多可怕。
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我究竟梦到了什么。
“切…”
不由得咬了下牙。
看了看手机的屏幕,还是2:27…
怎么又是…
这该死的噩梦,让我记得点情节不好么,没准我还能拿来作为写作的素材来参考呢,有必要这样折腾吗?
室友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我怎么就不能像他们一样睡得舒服一点呢。
在床上坐了一会,心跳稍微平静了一点,但是黏在脸上的汗水让人觉得颇为不舒服。
“去洗个脸吧…”
虽然宿舍单间里没有独立卫生间,但是幸好我们寝室离洗漱处不远,只要走几步路就行了。
哗啦——
清凉的水洗掉了粘腻的感触,也稍微让人安定下来。
“哈欠——”
睡意随着安心的感觉一同浮现,也许今晚能够睡个好…
“啥?”
洗漱处不是在拐角么?
眼前只有一条不断延伸的走廊,两旁的寝室门如我的记忆中一样,就连那个红色的垃圾桶也没有什么异状…
但是,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宿舍楼里有这么长的走廊呢?
不…
这个长度…已经超过了宿舍楼的构造了吧?
冷汗。
刚才才用冷水洗净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冷汗。
呵呵…呵呵呵…
应该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吧…
嘴角有种抽搐的异样感。
转过身去,洗漱处一如往常。
啪!
一股恶寒传来,不由得将才打开的门甩上。
——不会…这也是做梦吧?
但是水的温度,门的触感,都显得无比的真实。
开什么玩笑…
吱嘎——
再度打开门。
面前的是
——不断延伸入黑暗中的走廊。
喂喂…这下可真的笑不出来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我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面对这种状况…我该怎么办?
噗叽。
有什么声音…
噗叽。
在身后…
4,
一个激灵。
睁开双眼,四周一片黑暗,下意识的搜索放在枕边的手机。当触碰到那冷硬手感的塑料外壳时,一阵安心感莫名的涌上胸前。
这是怎么了?
廊外的灯光透过窗子射入小小的卧室,告诉我现在还不是平常起床的时间,看看手机,空荡荡的屏幕上只有2:27告诉我,现在真的太早了。
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睡意——因为他们都被刚才那个梦吓跑了。
可是我到底梦到了什么呢?
我不记得了。
我只能感受到那个梦中传来的令人作呕的浓浓恶意,但是我却不记得我究竟梦到了什么。
想不起来就不想吧…有些东西穷追不舍并不一定是好事。
只能这么开导自己。
现在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就算睡不着,还是强迫自己再躺一会,要不然明天课上睡着了可就完蛋了,我可不想挂科。
5,
“前辈我按你说的吃了红枣和核桃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刚下课,并弦这小个子就跑来诉苦。
“别急别急,先把事情说完整,你这样说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呀。”
噩梦?难道是昨天那件事的后续么?
“我昨晚又做恶梦了…而且我感觉比前天晚上还要可怕…”
稍微冷静下来的她开始说着不幸的遭遇。
“感觉?为什么是感觉?”
一来到活动室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社长似乎被并弦这家伙一进门就大吵大闹给弄醒了,睡眼惺忪的插话。这家伙在社团里自称徒然草,如果没记错,那是本古文的名字,我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欢那本书啦,不过他话唠的性子和满口不知道从哪里胡诹出来的逻辑与哲学都让人觉得很无言。
“大概和她昨天说的一样,又是被吓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吧…”
昨天她就是这么说的,从她的说法来看,今天也一样。
“嗯…我只知道梦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东西,但是完全不记得是什么…”
大概是没睡好的影响,并弦的样子有点没精神。
“而且又是两点二十七分…这不正常!为什么总是两点二十七分,就算是噩梦,也不应该恰得这么准,次次都是让我在两点二十七分惊醒。”
看起来她对这种遭遇很不爽——每天半夜被准时吓醒,然后还睡不着了。我想没人能够还有一份好心情吧?
不过…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么?
“唉,这样么…”
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慢慢思考。
说实话,昨天听她说的时候我只是把这当做普通的偶然噩梦,所以也只是在网上找了点常规性的提议。但是如果是其他的呢?
如果是这样…
“我想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医生,校医应该有办法。”
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妥善的解决方式。让校医开两片安眠药应该能够有效缓解她的这种状况。
“我也觉得。”
徒然草这家伙半睡半醒的呓语道,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不是认真了。
“人云亦云,你还是睡觉吧。”
忍不住讥嘲了他一下。
“别这样说,我可是很为我的社员着想的…哈欠~”
你这家伙,你敢说你有什么时候认真过,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呼——
算了…这不重要。
“我还是陪你去一下医务室吧。”
转头看向并弦,我觉得还是照顾一下这家伙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