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不多说,先上一段江湖戏。
叶剑贞 19:06:42
天寒,大雪。
自己提刀站在雪里,眼看着酒醉的人歪歪斜斜地趔趄着走近。
“荆寒铁,跟我回云山。”
寒铁刀一横,拦住了酒醉之人的去路,苍冷的雪光映在森锐的刀锋上,像极了荒野中茕茕白骨的颜色。
荆寒铁 19:23:56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
不过是吟诗的屠户,仗剑的强梁,醉步踉跄在朝天关道上,不远处就是连绵云山,千里无鸡鸣,几处有犬吠。
大雪一层覆一层,天地间干净得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
刀尖剖开雨雪直达眉睫,撩着一点带着铁腥的水汽。仔细嗅了嗅,往日的森严仿佛失去了形迹,都蛰伏在掌心密密的纹路里。像是一个梦,梦里秋池夜涨,铁马踏过关河,雪还在下,万千银屑覆上额头,像是须臾就要皓首。
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连带身体往后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倒在地,避开了剑芒的空弧,目光依旧很涣散,即使漏进凛冽雪光,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人。
“小娘子年方二八,未有人家,且听我墙头马上,把情说下。”哼了句戏文回他,两指捻着刀尖拨开,酒气喷喷然,直袭上人的面门。
叶剑贞 19:55:23
见人醉得仿佛连自己也认不出,剑锋般的眉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手里的寒铁刀比自己的苍澜剑沉,使起来多少有些不稳,但既然眼前人不肯握住这把刀,那自己就只能替他握住。
“......站起来,和我一起回云山去!”站在酒醉的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垂的刀尖直直地指着他的喉间。
荆寒铁 20:12:27
腥风翻起,迷蒙眼眸转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微光,像是刀刃转过了锋芒。
于是半两指仍旧捻着刀头,继而指腹擦过深沟血槽,当年刀材自岳山中起出,抡着铁锤锤炼了三十六天,才有这样的厚度与韧性。原本便于马匹上突刺,能轻易硎入人体筋肉,即使遭遇骨节阻挡,也能从容断开。
这样的刀,不多得。却本该随主人沉睡。
再睁眼,目光仍然醉意深浓,上下三路将人打量个通透,“小娘子。。今儿一定要坏为夫的清修?”二不跨五冲人一扯唇,醉醺醺偃仰过去,当下平躺雪地之上,悠哉阖眼睡去。
叶剑贞 20:40:07
“......”雪风吹散衣袍,一如两人年少初识时。袖上的积雪化开,一滴滴沿着雪亮的刀锋滑落到身下人的颈间。身下人恍若未觉,不多时竟然打起了响鼾,自己执刀执得手软,一恍神,一粒血珠骤然从被刀尖割破的皮肉中溢出,染红了被人枕在头下的皑皑白雪。
荆寒铁 21:15:06
今日偷香办事儿去,叶兄也得跟着我?长腿一伸,踹开柴门,边系裤带边往衢道上走去,脚底枯枝压雪,发出吱呀的声响,眼角余光淡扫,叶剑贞仍旧门板样不语跟随,当真尾大不掉。一时风雪狂肆,而他侧影轮廓镀上幽昧蓝光,却是说不出的英俊静好,犹如刀削斧凿。
不由怔了怔,心里微微一动,“也好,带叶兄去见识见识,看看是否比嫂子更带劲儿。”邪气一掀眉,刻意流露猥琐嘴脸,快行几步转往花街柳巷。
叶剑贞 21:26:01
昨日跟着人回到茅屋,他自顾自地进屋就睡,自己便在门外的枯草丛生的院落里静坐了一宿。夜来风寒雪紧,那茅屋墙倒窗漏,也说不上谁比谁好过。
天光后又过了几个时辰,那人衣衫不整懒懒散散地踏出门来,自己也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只不言不语地提刀跟在他身后,就像曾经在云山之上,他日日围着自己打转,连去茅房也不落下一般。
荆寒铁 21:38:42
贞哥儿跟好了。扯唇牵起一抹笑,悠哉步入平康巷内,通衢两旁早早燃起了灯,满楼红袖相招,处处皆是衣香鬓影,往来蕊珠绝色,通情款递。
及至上了楼,在一处敞快朗轩处落座,周遭美人逢迎,推杯换盏,片刻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舒臂将一美人拦腰搂了就地按倒啃咬唇瓣,逗得美人婉转相就,香茶微渡,便睐目,唇畔一缕浪荡笑意。曼声品鉴:银灯一曲太妖娆。
四下起哄叫好,都是些风流把戏,偏有人不为所动,在一旁悠然饮茶,清心寡欲犹如道旁之石。
“贞哥儿既然来了,怎好如此不解风情?”眼神一递,两名艳姬会意,提壶曲座于叶剑贞身边,软香温玉,便借故朝他身上靠去。
叶剑贞 21:59:48
醉生梦死,放浪形骸,自己却不信他的男儿意气会消磨至此。浓妆艳抹的女子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娇羞凑近,自己也无意躲闪,只将手中寒铁铿然抽出数寸,那瞬间浓烈四溢的杀气顿将身旁脸色煞白的女子吓得软倒在地连哭声也发不出来。
寒铁出,百鬼哭。
这把刀在他手上的时候,不知道曾饮过多少人的血,收过多少人的命。
“你若跟我回云山,要怎样的风情我也可以给你。”一句话出口,耳根鬓角不由微微一热,倒像是被入口的温茶烫着了一般。
荆寒铁 22:16:59
寒铁一出,杀气飒空
,不知是哪位美人儿的长鬓被刀劲切断,飘忽忽地浮荡在空中。
打了个酒嗝,痞气抱臂,伸长双腿悠哉搭上带玳瑁桌面,酒色酣歌,一曲迷乱,半眯着赤目觑他,隔着长案望他。
“风情,怎样的风情?”漠然笑笑,蓦地舒手一扫,将桌上事物尽数扫落,琼碎玉裂声中,一脚踩着桌沿,拎着人衣襟提过来,粗野热吻落上人峭薄水唇。贪婪吮吸,辗转反复,浊重气息浇在人面上,长眉微挑。“这样的,恩?”
松开手,解下腰间酒壶抛给他,“那日的话,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垂目,把玩薄胎瓷杯,将残酒喝干。遥遥朝人一邀。“来,共我尽了这杯,西出阳关无故人。”
叶剑贞 22:45:35
浓重的酒气从人口中渡来,自己虽然未饮,竟也好似醉了。
心口剧烈的跳动疾如擂鼓,仿佛随时有东西会从那憋闷难耐的胸膛中破体而出,但这异样的热情很快就在眼前人落寞的神色中偃息了下来,他放开自己怅然举杯,看在自己眼里却似一个陌生人。
“我不会就此放弃。”指节泛白地握紧手里的寒铁并不去接抛来的酒壶,自己面无表情地低低开口,语气平淡却没有留下任何商讨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