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更新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年岁渐长,我感觉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平常的工作和学习占用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真想一直为自己保留一份空间,一份净土——个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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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德副显然被吓了一跳,后半句话硬是没说出来。
“Hi,我亲爱的德副,我回来啦,你还好吗?哦,阿Si,我好想念你的薄荷柠檬茶,给我也来一杯吧。你看我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们都不理我。”罔顾面前两人的惊异,那人半是招呼,半是玩笑地说道。
“你,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就掉在时空哪个裂缝里出不来了呢!回来正好,赶紧去把你这个正局长该做的事情去干一干!”德副缓过劲儿,就差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了,可惜外袍只有兜帽没有衣领。
“小德,要算账后面还有时间,”阿Si又放下一杯薄荷柠檬茶,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我很在意一件事情。你刚才说你一直坐在这里,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里的?”
那人扬起下巴,眨巴两下眼睛,貌似无所谓地说道:“小德来之前,我就一直坐在这里了。嗯,严格来说,我前天就回来了,不过今天我才到地下室换回身体。”
“你前天回来,但是我们一直到刚才想起来你的存在……”德副和阿Si倒抽一口凉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空间里存在,那么他的存在必然会对他的周围环境产生影响。很明显的一个作用就是他周围的人会记得他的活动轨迹,无论他做过什么。但是假如一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个时空,那么他对周围人的意义也就是虚无,人们的印象里不会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德副和阿Si本应该一直记得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从前天到刚才,她们虽然感觉忘记了什么,却想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连这人坐在身边都不知道,简直像这人不和她们在同一个时空轴。
“说清楚,你出现这种状况到底有多久了?”德副一把抓住长袍下的手。那人的双手,左手温暖正常,右手却是一片冰冷,有着长期不活动造成的枯瘦僵硬的触感,宛如没有生命力一般。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让德副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
“你就别卖关子,赶紧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阿Si没能维持住她一贯的从容。
“唉,你们别这样。”那人从德副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藏入长袍之下,“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我们一开始不就都很清楚,这种情况迟早是要发生的。有件事情群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不光是这次,你们还记得我前几次回来的时间吗?我没有明说,但其实你们发现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我对于这个时空来说,慢慢开始变得像过客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当年的事故只是意外,你又不是生来就飘荡在时空中的。”阿Si不甘心。
那人摇摇头。“可是时空法则已经默认了我的存在。这么多年了,柏蕊都长这么大了,你们看到时间流逝在我身上的痕迹了吗?”
即使长袍、太阳镜和棒球帽掩盖了绝大部分形貌,德副和阿Si还是知道那下面的人和十几年前拥有相同的模样——那是被时间抛弃的人,也是被时间永远放逐的人。
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所有人命运的转折点。
原本数值已经降到安全范围的磁力转换器,却被莫名的力量冲击,时空洞意外开启,将正在转换器上维护数据的人卷了进去!一时间,实验室内所有的人都被变故惊呆了——难道三年前柏蕊父母的事故又要重现了吗?
但命运就是如此捉摸不定。那人并未像柏蕊父母一样快速消失在时空洞中,只是半悬在空中,一半身体没入扭曲的时空洞中。当时的小德(还不是德副)和一部分人去切断能源,阿Si则和几个大胆的同事冒险靠近逐渐缩小的时空洞,把人从里面拉出来。
很幸运,这家伙没死,但是却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次事故被隐瞒下来,没有向外公开,而开发作用于人体的时空转换技术这个项目被暂时搁置,管理委员会上层则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辩和论证,这个项目到底还应不应该进行下去。小德和阿Si在研究中心和医院中来回奔波,即不能完全放弃这个项目,又无法预测接下来试验中会产生的危险,热情和精力随着时间慢慢消磨。
直到一年后,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的家伙突然醒了,并赶在医学专家和物理学家来研究这个“奇迹“之前,冲进了管理委员会。
至今小德和阿Si仍不知道那天管理委员会的会场里到底谈论了什么,只明白一周后,管理委员会批准了时空转换技术的继续研究,并让那个大难不死的家伙组织研究中心的一干同事对时空转换的影响度进行了测评。
当年所有一切的安排,成就了今天的“时空管理局”。
后来,阿Si表面上退出了时空管理局,小德接手了副局长的位置,而那个家伙只是顶着局长的名义,几乎不露面,所有的管理工作全权交给小德。
其实,无论德副如何抱怨,阿Si如何神秘莫测,三个人谁都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在看过那家伙的身体之后。曾经完全裸露在时空洞中的半边身体,渐渐失去了正常肉体的鲜活,最严重的时候,曾经出现过慢慢消失的状况。若是普通人看见这样的情景,只怕除了恐惧,也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因此他们在管理中心地下封闭的地下室中,利用变化的磁场来维持整个躯体的正常。毕竟如果躯体死亡了,那么恐怕意识也将消散了。开始几年,总有人误入地下室而被半边身体的惊悚场面吓住。后来德副下令调整了能源配置,除了阿Si和她以外,就只有身体的主人可以进出地下室。
虽然以失去半边正常身体为代价,那家伙却拥有了别人几乎无法得到的能力——意识可以任意穿越时空,不需要像现在的时空管理员一样借助转换器在各个时空轴中穿梭,还能够准确洞察时空轴的走向。
“说到底,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你们帮我留着这副身体,能让我时不时地回到原本的时空来,叙个旧什么的,总算我还不是倒霉透顶的。”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当初就不会创立时空管理局。以为我们第一天认识你吗?别老说这种是是而非的话。”德副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很久以前就在疑惑了。在你被卷进时空洞昏睡的一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那种特殊的能力,也是在你醒来以后拥有的。过去我们一直没问,因为你这种情况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残忍的,但是如果你自己真的不在意的话,那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曾经发生了什么?”阿Si没有德副那么激动,考虑了一下,问出心底最深的疑惑。
那人没有马上作答,而是淡笑着慢慢扫过德副和阿Si的脸庞。快二十年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对于自己这种生活在时空洪流中的人来说,完全体验不到时间留在身上的印记,可是却用另一种方式向自己证明了它确实是在流逝着的。
“阿Si,你记得我们在刚刚进入研究中心的时候,曾经一起做过一个小测验吗?在金钱、健康、自由、爱情、事业、信仰中,排列出这些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我还记得当时的结果呐。小德,你排头两位的是爱情和事业。阿Si你是健康和金钱。而我——”
“自由和信仰。”德副接话道,“我们三人的选择刚好凑齐所有的选项。”
“对,没错,我们的人生走向不也正是如此吗?这么多年来,小德你结婚了,阿Si开了自己的咖啡馆,而我变成了时空的旅行者,没人比我更自由。”
“那你的信仰呢?你在信仰什么?说白了,这二十年来,我们谁都没有摆脱时空管理局这个‘局’,不然我咖啡馆的地下,又安装那么多磁场监控器干什么?我在替谁费这么大的周折?小德是在替谁撑着整个局面?”阿Si忍不住高声起来,“难道你是这么寡情的人吗?为什么你现在总要说这种话!”
“抱歉,”那人用正常的左手覆住面部,“我不该把自己这么置身事外。阿Si你还是这样比较好,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其实,我提到过去的目的,只是想说明如今的一切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在时空流中飘荡这么久,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注定不能更改,就像当初被卷进时空洞的人是我一样。别反驳我,我会告诉你们我遇见过什么,但是听完之后,请让所有的一切,变成你们的秘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