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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温酒,百转里相陌。
再一年百花落尽空归处,漫天飘渺而落的雪,覆盖住苍茫凋零只余流殇残败的大地,冷霜无情的打压着红梅枝头,发出窸窣冰涩声,为这萧条寂寞的空荡长院徒添半响音。肩披锦玉貂毛长袍,软履靴缠绕金丝,踏过冰冷积覆的皑雪,化开一地凉薄,留下浅薄的足迹印痕,昭显时光的曾经流透。
看苍茫雪里雾气缭绕,凋零的枯枝映衬霜冻里的枯瑟,花已残败不知青葱年,冰雪窸窣而下,覆盖住萎涩的藤叶,青檐灰瓦已霜白,薄透的霜逐渐化开,冰露滴下敲打着破瓦糙缸。温热的鼻息似雾气迷糊了眼,却是遮不住眼前的琼花枝,命定中宿主已殇殁,它似是枯败无生机。冰凉透骨的指抚过寒冷的树枝,拂去积着的薄雪。
伞柄的冰凉袭上指腹,指骨一滑,伞落地,溅起雪渍染袍底,雪染长发间,透骨薄凉意。漫步来到长亭,冷玉似的指轻拂去肩上残余的雪渍,五年前,她袭染一身娇柔病,骨里却是绝然性,不肯相告,说不出服软语,谁晓得,情爱作祟终究是两个顽固的痴儿,一赌便赔上了一辈子。她折断满院琼花,以残败自喻,拖病含怨辞世。
曾经手执鹜鸾柔荑,植上满院琼花,以祈得她芳魂常驻,琼花盛处是故乡。岁月经久,阴差阳错不曾停歇,突厥受困终见不得娇妻爱子弥留一面。一年里,弃萧操琴,对月酌酹,世人都笑我为情所困,妄作聪明,只我自知,是荣华成灰,情爱空负。从怀里拿出揣着的玉埙,冷玉指轻抚洞孔,吹起缠绵凤求凰,曲到情深处竟成嘶鸣,欠你一场情愫,续偿琴谱未完音。
温酒入喉,却是淡无滋味,终抵不过经久而来的失落,曾经意气风发,年少时权倾一时,而今漂沦失意,政途遭迁谪,红颜空辜负,爱子早殇,尽是不得志。眸微阖,不堪沉重,不知你,芳魂可安?朦胧时分,凉唇上湿暖,几转温意,周遭寒气袭骨,懵懵眯开眼,似伊人在侧,笑靥恬如花,瞳眸里一改从前的深邃,多了清澈,添了情醉,去了幽怨。冰凉的指腹在迷醉里轻抚过她的玉颊,一声咛哝语满溢情愫。
‘ 真是你?若是梦,也愿你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