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苏推开家门的时候婴蜷在沙发上睡着。
灯是开着，电视里还演着哭哭啼啼的剧。
“我只问你爱不爱我！”
“…你知道我的为人，答案随你高兴。”
——知道我的为人，随你高兴。
听起来真随意，苏皱了眉头弯腰关了电视。
“滋啦”的声音有些刺耳，屋子里恢复宁静后，苏才舒缓了眉头。
转身打算去厨房找些吃食，却发现睡着的人啊坐了起来。
“醒了？”
苏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手随意搭在上面，骨节分明。
“可乐在第二层的西瓜后面。”
糯糯的提醒声。
“嗯。”
然后是介于嗯和昂之间的回答。
婴重新打开电视，从幼稚的动画片一直调换，最后索性倦倦的陷在沙发里。
有时候婴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发出那种甜腻的嗯声。
她懒，也不去想。
但是周遭的女生看不惯，嗤笑她是装纯情。

【二】
苏抽走了遥控器，女生显得有点茫然，缓缓的歪过头，眸子里氤氲着雾气。
——她总是这样。
苏想着。
男生指尖留有着冰可乐的温度，婴低头看着突然空荡了的手，然后用力握，她指甲不长，却还是嵌进肉里。
——嗯？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苏和婴冷战了很久。
起因是婴发现勾着苏脖子笑的妖且媚的女人，是的，她还不知道那是谁的时候苏就拽着她走开了。
那天她穿着高跟天蓝缎面的拖。
回家后被争吵时打破的水杯流出的水溅成深蓝色。

【三】
时针和和分针哒哒的都转在了“12”的位置上。
苏半躺看着当天的新闻，偶尔换个姿势坐起来塞点东西到肚子里。
——唔，水有些烫。
婴随手拽了条干毛巾 ，头发已经长过了锁骨，擦干有些费力，关灯前瞥见瘫在洗衣机上苏的衣服，停顿片刻还是走进卧室。
——真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
闺蜜愤慨的样子在女生脑海里重新苏醒过来。女生觉得好笑，似乎自己才是被辜负的那个。
辜负。
女生端着玻璃杯在窗边坐了良久，水的温度游走过四肢百骸窜过心房归于凉。
——你爱不爱我。
——我知道你的为人。
刚刚萦绕着在婴耳边的电视里的声音晃荡晃荡着慢慢消逝了。
听见钥匙插进锁吱哇打开门的时候婴已经醒了，灯光刺眼她便又蜷了起来。
她很少用这样直白的语气询问他人。
“婴？”
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的声音。
她迟缓了几秒才应。
“他怎么说！？”
理直气壮的发问，婴惯性的摸鼻尖，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又停下动作。
“啊？没说什么啊。”
婴懒，别人看不到的多余姿态也懒得做。
“你怎么还不和他分开啊！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电话那边的怒气似乎要沿着电波传过来灼烧耳膜。
婴将拿远的手机重新放在耳边。
“可是…可是在一起很久了啊。”
——久到我都忘记初衷。
婴想。

【五】
吵架的那天。
不，其实也不算吵架，他一人失控的摔了杯子，她只是抿嘴换了拖鞋。
——真无力。
他打量面前的人。
茫然的眼神，长了开始微卷的头发，宽大的衬衫，短裤，唯一上档次的可能也只有那双天蓝色的鞋子。
——那是他送她的礼物。
思绪停顿下来，回忆和现实之间出现断层。
苏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指尖飞快的按着手机键盘。
随后他攥紧牛仔裤兜里的方块，推了门走进卧室，婴腿上摊着本童话。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把盒子放在碎花被面上。
——可能…就这样吧。
沉稳低哑的声线，苏说。
“我们结婚吧。”

婴把注意力从故事里转回到苏身上。
淡淡的应。
“嗯。”
就像回答他平常的那些关于柴米油盐的询问。
依旧是带了甜腻的声息，却似乎有什么不同。
苏要关上台灯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婴说。
“我买了街拐角那家的面包，在冰箱里。你喜欢的菠萝面包。”
婴怔住不言语点头阖眼。
——其实她不喜欢菠萝面包，是苏喜欢。
——他路过街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每天都会买面包回去。
——他爱她吗？
——我们不知道他的为人。
清晨的时候，婴把那双鞋子摆在鞋架的最上端，只笑笑便出门去了。
苏还睡着，神色安稳。
嘘，别叫醒他，让他自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