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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理惠子】银之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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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银之镇魂歌》
作者:吉原理惠子
译者:未知(侵删)
出版日期:2007年9月21日
备注:章节划分不明


1楼2013-07-16 16:04回复
    人群中因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人者的责难而骚动了起来。
    就连始终专注地弹奏着竖琴的奇拉的手指上,也明显地闪过了一丝的动摇。然后,随着一个不自然到可笑程度的哀愁的音色的蹦出,琴声嘎然而止。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合礼数,但无论如何我想拜托你,请你抽出一点时间可以吗?”
    注视着因为愕然而瞪大了双眼的奇拉,撒玛拉的眉间充满了苦涩。
    “我的主人无论如何想见你一面……”
    奇拉的脸庞上瞬间血色尽失。
    但是,当他抬起了低垂的眼帘,仿佛要拭去周围沉重空气一样地优雅地站起身来的时候,在奇拉的脸上已经无法发现丝毫动摇的痕迹。
    “我们走吧。”
    在预料之外的平静的声音的催促下,撒玛拉莫名其妙地紧张地吞了几口口水。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只能叹息着留下了阵阵的遗撼的声音。两人肩并肩地走出了人群。
    可以见到帝王……
    奇拉并没有抱着如此天真的感伤。
    因为憎恨而留下的伤口是最深的。
    事到如今,这句话依然横亘在奇拉的胸口中。
    每接近一步,帝王的恨意就更浓重一分。冰冷的,燃烧着惨白火焰的憎恨的波动刺痛着奇拉的肌肤。这既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那是……无可置疑的现实。
    正因为如此,奇拉决定要把真挚保持到最后。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更加深的地狱,他也再没有什么其他再可以失去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无论再发生什么,他也没有理由不可以忍耐了。
    “我照您的意思把他带来了。”
    奇拉缓慢而又沉着地抬起了眼睛。
    凶猛、冰冷,而又让人充满麻痹感的路西安的黑眸。当它们与奇拉那双不可思议的沉稳清澈的蓝眸碰撞到一起之后,产生出来的是对照性的沉默。
    就在陪同的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的守侯过程中,奇拉深深地对路西安行了一个礼。
    但是路西安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狠狠的一记耳光。
    “你居然还有脸回到这里来!”
    那是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声调。
    “不过是个卖弄风情的娈童,也敢以游吟诗人自居吗!?简直是让人作呕!垃圾就要象个垃圾的样子,乖乖地去妓院讨客人的欢心!事到如今,你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敢在这里出现!我不容许有人在我的领土上乞食!如果不想被我打出去的话就立刻给我滚!”
    路西安的嘴唇扭动着,抽搐着,发布着不容许拒绝也不容许辩解的强硬的至高无上的命令。
    奇拉无言地低垂下了眼帘。既没有去抚摩被打的脸颊的疼痛,也没有因为帝王包含着毒液的强硬口气而显示出畏惧,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绝对不会再轻饶了!到时我要打断你的胳膊!你给我记住了!!”
    在宣泄完了充满憎恨的话语之后,路西安就掉转了身子。
    奇拉既没有张嘴的迹象,也没有移动身体,他只是目送着路西安较诸当年更加伟岸的背影的离去。
    “路西安陛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我静静安息的场所而已。”
    无法说出口的,飘荡着空虚感的自言自语。
    尽管多少存在着一丝恋恋不舍,但奇拉还是在当天就离开绿之谷。留在这里的话只会令路西安的怒火越发高涨。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会导致无法预计的事端。奇拉现在最为惧怕的就是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遵照路西安的命令离开吉奥。话虽如此,离开了居住舒服的绿之谷之后,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出路,他也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距离梦想中的春天还有相当长的时光。如果想要度过严酷的寒冬的话,就至少要确保最低限度的食物和住宿环境。
    不管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要在当地住下来,在大道上弹唱诗歌的话,迟早有一天就会传入路西安的耳。如果想要确保进帐的话,人群聚集的酒馆原本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一想到在那里将会留下的不快的回忆,他就放弃了打开酒馆大门的打算。
    象白开水一样被灌进肚子里的酒,可以打破理性的约束,也可以歪曲人类的品行。
    每当他演奏完一曲之后,就要面对那种酒气冲天,嘴里不干不净,甚至于动手动脚的下流酒鬼。对于他们而言,“游吟诗人”和“男妓”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办才好呢?”
    当暂时先找了一个偏僻的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奇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体有一些沉重。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从早上起就开始行走而造成的疲劳感,但是就在他躺下的瞬间,一道出其不意的尖锐疼痛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疼!”
    奇拉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出采。他抖动着嘴唇,用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的话,迟早会好的。
    虽然心里清楚,但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一天比一天地更加剧烈。凝缩在那里的“魔”似乎已经毫不留情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心脏在发出不成声调的悲鸣。每当这种时候,已经咬到紧到不能再紧、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就会更加倍地扭曲起来。
    浮现在额头上的点点汗珠……
    被汗水所打湿的凌乱的银发……
    呼……
    就连沉重的呼吸声都在令耳朵嗡嗡作响。胸口的深处,脑袋的深层,都好象被什么紧紧地勒住了一样。
    汗珠逐渐变成了大滴的汗水,在身体的所有地方,都形成了冰冷的汗水的小河。一直到这种时候,疼痛才终于开始有所减轻的迹象。
    奇拉缓缓地打开了因为过度的紧握而僵硬麻木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静静地,轻轻地,伴随着胸膛的上下浮动。
    那是一种,好象被什么尖锐的利爪一把攥住了心脏的激烈疼痛。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很轻易地吞噬掉这个心脏那已经相当脆弱不堪的鼓动了吧?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奇拉才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充满着过去的回忆,但又见不到未来的明天的吉奥……
    至少让我撑到春天为止。
    这已经是奇拉最后的小小的愿望.
    “路西……安·佐鲁…帕……莱·索莱鲁……”
    在断断续续的吐息的深层,还蕴藏着哀愁的思念。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十分可悲,但是对于这一无奈的感情奇拉还是无计可施。
    现在的奇拉,已经没有抵抗人生的巨浪,开拓自己的人生之路的时间和力气了。
    他并不是自暴自弃。不过,他希望自己的每一天都可以静静地平安地度过。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已经不再奢求任何东西。除了一样以外……。再过不久,所有的一切都会得到升华的日子就该来临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那时结束。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改变什么了。奇拉是这么认为的。
    或者说,在两年前经历过那一场噩梦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相信的。没错,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是大家预料中的结尾,而仅仅是—切的开始而已。
    命运的变换,无论是谁也无法预测。
    连锁的呻吟,还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中。
    但是,一旦打开的门扉,一定就会有关闭的—天。这就是天地间的定理。
    人生在世的命运,比起爱情来,反而更容易被嫉妒所左右,比起嫉妒来,又更容易被憎恨所扰乱。
    奇拉,路西安,伊梨丝……纠缠交错在他们各自心底的那头野兽,正再度地抬头挺胸,以它尖利的额角朝着王宫的方向,试图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声。
    在绿色的树木上,干旱的大地上,秋色正在悄悄地到访。这就是一个如此秋高气爽的午后。
    在王宫……
    聚集在召见之间旁边的执务室的重臣们,一概皱紧眉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说路西安陛下见到了奇拉,这事是真的吗?”
    在眉宇间挤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之后,阿那斯率先开了口。
    “对,当时陛下从狩猎场来到绿之谷。说是想要看一眼那个传说中的游吟诗人。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奇拉……”
    在撒玛拉的口吻中,也失去了平日的利落。
    “从传言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在七月前后,也就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不,比那还要早得多。撒玛拉。”
    将自己粗重的声音压到低低的之后,迪兰从旁边盾了一句嘴。
    “在夏天开始之前,奇拉就已经回来了。”
    “你能确定吗?”
    “对。我在陪伴伊梨丝公主去墓地的时候,曾经偶然见到了奇拉。那时还是五月。”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重臣们都强烈地吃了一惊,但紧接着,惊讶就转化为了怒火。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报告给我们!”
    阿那斯一付怒发冲天的架势怒吼着。
    “你这个样子还算什么王族侍卫!糊涂东西!”
    瓦达路引以为傲的胡须几乎要倒竖了起来,也不甘人后地数落着迪兰。
    但是迪兰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就连脸色也分毫未变。
    “那是因为我觉得,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把事情闹大了。我也知道,十三日是奇拉的母亲的忌日。我们在墓地见到他纯粹是出于偶然。再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奇拉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那都是奇拉的自由,我想应该也不用我们再去操心了。难道说,各位大人想说,我们现在就应该派出军队,把他赶出国境吗?就算再怎么说是陛下的旨意,像那种愧对良心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做一次了。”
    他那没有任何顾及的辛辣的口气,令在场的所有人尽管都颇为不爽,但也只能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要真说谁欠了谁什么的话,那也应该是他们愧对奇拉,奇拉不必对他们感到丝毫的内疚。
    即使如此,仿佛是因为挥起了的拳头就这么放下来实在不太好看,阿那斯一边把手伸向了下巴的胡须,一边面色沉重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算了,现在再去后悔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也没什么用处。你就退下吧。”
    迪兰行了个只有表面工夫的礼之后,就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哼,那帮糟老头!”
    他倍感苦涩地扭曲了一下嘴角。
    就在这时,“迪兰……”撒玛拉快步和他走到了一起。


    9楼2013-07-16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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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你的!就连那么罗嗦的阿那斯大人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当然,事到如今,他们那几张皱纹遍布的老险凑在一起又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他们难道就能够得到大家都能认同的结论吗?如果他们有了什么行动,事情才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呢!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嘛!”
      “你就不要这么满身是刺啦。大家也全都心里有数。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啊。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觉得事情可以就这么无风无浪地平稳落幕。”
      “……”
      “如果有可能的话,不安的苗子当然是越早拔除越好,作为臣子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义务吧?虽然就如同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不对的人其实是我们这边。但是该怎么说呢,所谓的一不做二不休……话虽如此,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伊梨丝殿下的情形怎么样?”
      “她的食量原本就小,现在更是几乎都不吃什么东西了。阿滋丽女官担心得要命呢。不过要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没有看见当时的样子所以不知道,就算在那里的人不是伊梨丝殿下,多半也一样会有仿佛被人揪出了心肺的感觉吧。奇拉就那么一声不出地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气愤,只是用一种仿佛悲天悯人的态度注视着伊梨丝殿下。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你自己可以试试看,就那么无声地被人凝视着,心里有愧的人根本就无法忍耐。对于伊梨丝殿下来说,当时一定是如同乱剑穿心的感觉吧。”
      在用一种微妙的,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的语调说完之后,迪兰以完全不符合他平日性格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撒玛拉突然地回想了起来。奇拉那似乎包含着忧愁的,难以形容的眼眸的颜色……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慌张失措的影子。无论是口气还是举止,都出乎意外地沉稳。尽管是面对帝王,受到了那么辛辣的毒骂,从他的表情中却找不到任何动摇。那到底算是怎样的改变呢?
      “迪兰,你是怎么觉得的?”
      “什么?”
      “就是奇拉啊。”
      “我不知道。或者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感觉上,他就好象褪了一层皮一样。当然了,从那之后已经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改变的话反而奇怪了。但是改变到那种程度的话……还有一点,总之是让人放心不下。就好象喉咙里有个鱼刺一样,无论如何都让人不能不去在意。不,我的意思不是说奇拉在心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倒不如说是刚好相反,对,正相反。就好象色也好,欲也好,一切的尘世俗物他都已经理清了一样。让人忍不住心跳。
      “没错,就是那感觉。两年了,迪兰。那个时候奇拉才不过十六岁。那时他满身创伤,象块垃圾一样地被扔到了城外。才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恢复到那种程度吗?”
      “这个嘛……谁知道。我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我,不,我们都是共犯。说什么这都是为了索莱鲁王族好,就擅自把奇拉作为了牺牲品。那个时候,我们强迫自己相信,除此以外没有办法,然后堵住了耳朵,挡住了奇拉的悲鸣。这样的我们,就算事到如今再说这个说那个,就算是再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于奇拉来说,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象我们这样,每天在意着今天的天气,有意无意地抬头看看天空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从活地狱中一步步挣扎出来的奇拉的心情!?撒玛拉,我们一直都过着平稳的生活,所以大家都已经开始忘记,这个生活是用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作为代价而换来的了吧?而现在突然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明了这一点,大家就全都慌张起来了。如果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的话,我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吧。不过,我只告诉你哦,说老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到了奇拉精神的样子。我现在只能不停地向神灵祈祷,保佑事情就这么平安地度过就好。”
      “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这就象是就算是拖着脚铐行走的话,也希望至少只铐在一只脚上吧……”
      这可以说是,撒玛拉和迪兰毫无虚伪的真心话。
      这一阵,路西安的脾气坏到任何人都不难看出的程度。
      每天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莫名的烦躁让他始终无法平静来,一点点小事也能让他对侍童们怒吼不已。
      那是一种从心底燃烧起来一样的焦躁不安。
      突然的,意料之外的和奇拉的再会,就象是在路西安的心中燃烧起一团火焰一样充分扰乱了路西安的神经。
      在他的眼底,深深地烙印上了奇拉弹奏着竖琴时的身影。那温柔、清澈、甜美而又哀伤,令胸口都为之紧缩的感动,至今都回荡在耳边让他无法忘记。
      而这只能让路西安越发地焦躁不安。甚至于让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在野外驰骋,驱动着爱马直到喘不过气来的程度也好,和近卫们比武,练习到整个手臂都麻木也好,胸口那种汹涌高涨的东西依然没有丝毫的平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连奇拉在那都不曾想起过半次。
      也许,如果奇拉无论身心,全都是以已经坠落到谷地的样子出现在路西安的面前的话,他顶多也只是加以嘲笑的一瞥而已。那种下贱的东西,趁早死掉了才好!他曾经真心地这么想过。
      但是,两年未见的奇拉的样子,充分地背叛了路西安的想法。
      那个,仿佛从身体底层透散出的清廉感是怎么回事?他所想象中的以色媚人的娈童的那种卑劣荒淫的迹象半点也不存在。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仿佛能吸引住人们灵魂的清澈的歌喉又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身边侍奉的时候,就算是竖琴的音色,听来也不过是顺耳的程度而已。
      即使是视线相交,他也不但没有逃避开目光,甚至也不见半丝的动摇。一想到那时他那种几乎令人憎恨的平静的样子,路西安就不由自主咬紧了牙根。
      “不可原谅……”
      奇拉的一举一动,都不断煽动出他的新的愤怒和憎恨。
      将玛拉和侍童们都打发走了之后,路西安长时间地将自己关在了房里。然后,在刚一从那里出来之后,就用严厉的口气将迪兰叫了过来。
      “迪兰,你来一下!”
      门打开之后,迪兰轻快地出现在了国王的面前。路西安深深地坐在椅子中,一脸不爽地用下巴示意了他一下。
      明白了国王的意思的迪兰快步走到了路西安的身边。
      路西安在他的耳边急促地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这个命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的关系。一瞬间,迪兰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震动,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但是,路西安的强硬态度却丝毫没有变化。
      迪兰微微垂下了眼帘,轻轻地咬住了嘴唇。
      在他低沉的声音里,明显包含着若干的苦涩。而他那严肃的表情中,也不难看出因为不情愿而显露出的扭曲。
      迪兰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在阴影处目送他离去之后,玛拉缓步来到了路西安的身边。
      “我为你拿了酒来!”
      “哦……”
      路西安一口气将酒灌进了肚子。动作粗暴得就象是想借此将扰乱心头的烦躁不安都一口气吞进喉咙里一样。
      玛拉的双眸中一下子蒙上了阴影。也许是因为她过于深爱帝王的关系,她还无法做到将无法用语言所表示出的不安一个人深藏在心中。
      路西安充满苦笑地将玛拉抱进怀中,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马上就是满月了。‘丰收女神’将要从天而降。九月也是你出生的月份吧?值得庆幸的是这两者正好重叠到了一起。所以这次的满月我要举行足以衬托这一点的盛大的宴会!为此我考虑了一些余兴节目。你就好好期待吧。”
      “真的吗?”
      “当然了。玛拉,你迟早将要成为我的王妃。所以别人说些什么你都不用在乎,只要相信我一个人的话就够了。
      仿佛是咀嚼着这一甜蜜的词语一样,玛拉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颅埋进了路西安的胸膛。
      九月。
      清爽的风声,就好象是即将交替的季节所发出的隐隐的叹息一样。
      苍白的月色隐约地笼罩着寂静的夜空。那是—个用手指弹碰一下,指尖上仿佛就会出现轻微的磷光的夜晚。
      那天晚上,奇拉位于一个名叫阿提卡的村落里。
      在用过了清淡的晚餐之后,他正打算在旅店中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拜访者。
      那就是迪兰。
      与其说是因为惊愕,倒不如说是困惑让奇拉的面容僵硬了起来。但是,迪兰用比他还要僵硬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可以请你和我去一趟莱亚·法鲁卡吗?”
      “莱亚·法鲁卡?为什么?”
      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奇拉皱起了眉头。
      迪兰的声音又更降低了几分。
      “明晚将在王宫举行满月的宴会。同时也要庆祝玛拉小姐的诞辰。所以要盛大隆重。都城内外的诗人都会出现这个庆典。路西安大人希望传说中的‘森林精灵’一定要前来助兴。”
      奇拉的嘴唇毫不掩饰地紧紧咬在了一起。
      “他的意思是说,让我作为酒后的余兴节目,当众出丑吧?”


      10楼2013-07-16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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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拉一动不动地目送着路西安的背影,直到那成为肉眼所无法分辨的小点为止。
        杰斯将手搭到了他的肩上,催促着他进入里面。
        奇拉一边平稳地迈动着脚步,一边用平静的口气询问着。
        “这是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路西安陛下为什么不惜制造借口,也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呢?”
        “那是因为他担心你的身体。”
        “所以我才问是为什么。难道是他可怜我所剩无几的,性命了吗?”
        “你知道吗?奇拉。听说神灵是将一个灵魂一分为二,然后分别封印进不同的生命之中。人生在世的邂逅和分别,就是为了寻找自己所缺少的那另一半灵魂。奇拉,你相信这个吗?”
        奇拉无声地催促着杰斯继续说下去。
        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种事情。但是,他也不认为杰斯会突然把话扯到无关的事情上面。
        “即使是彼此吸引着,但运气不好的话也往往会擦肩而过,如果是相距遥远的话,彼此的灵魂就会互相呼唤着自己的另一半……就这样,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时间渐渐地流逝着。人们只是不断地在焦急等待着彼此相会的那一天的到来。如果说这就是人类的命运的话,你不觉得神灵的行为也太残酷了一些吗?难道说,神灵就是这样在永劫地试炼着人类吗?我想,人与人的相遇一定会带来某种的开始。但是,这究竟是会产生‘福’,还是会带来‘魔’,却没有办法能预先知道。人类,必须靠自己的双足来走完自己的人生。虽然也有人承认人生的终点就是死亡,但是没有任何人是以死亡为目标而生活下去的吧?只要到了明天,也许就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吧?人类不都是靠着这样的思想在安慰着自己吗?就算再怎么痛苦,再怎么辛酸,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你背负你自己的人生。我想,活下去就意味这一个人不再是无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衰老的,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事情。双眼已经浑浊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到真实,轻视他人语言的人,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得到有益的意见。我想,爱上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也和这个是同样的道理呢?如果说彼此抚慰对方的是爱的话,那么越是深爱就越是会不由自主伤害他人的爱也同样存在吧?但是,所谓的为了相遇才诞生的灵魂,也许是一种超越了人类知识的缘分。不管被撕裂几次,不管受到多少的阻碍,到最后,还是有什么让你们不能不被彼此吸引的东西存在着。每次看见你和路西安陛下的样子,我就不由自主从心底这么认为。奇拉……”
        “……”
        “伊梨丝公主嫁到了亚修之后,还是对你的事情非常牵挂在意。因此她瞒着路西安陛下而给我寄来了书信。说实话,那个时候,就是满月之夜你昏倒的那个晚上,你大概不知道吧?伊梨丝公主和撒玛拉就在隔着一扇墙的另一侧。”
        “唔……那么……难道说,伊梨丝公主之所以要割腕自尽是因为……”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路西安……陛下吗?”
        奇拉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帘。
        “真是没办法……”
        杰斯低低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象是调整好了心情一样淡淡地继续了下去。
        “那是一封……很长的信。彻底地、完完全全地体现了伊梨丝公主心声的无奈而又苦涩的书信。在那里面,大概也表达了她至今从没有说出过口的忏悔的意思吧?而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偶然地……,不,要我来说的话,那才正是老天所安排的命运……落入了路西安陛下的眼中。”
        心头一颤,奇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紧紧地注视着杰斯。
        “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吗?”
        用干涩的声音回应了一句之后,奇拉就没有再开过口。
        不容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的路西安。
        无意中回想起路西安那时的强硬的言行,奇拉的胸口掠过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楚。
        深深地、紧紧地抱着自己腰部的路西安的颤抖的手指,那恐怕就是自尊心超高的帝王所能做出的竭尽全力的证明了吧?
        相遇中,人类要从中找出和自己共度人生,共同分享悲伤喜悦的对象。
        在存在真实的相遇的同时,也同样会有错觉的相遇,以及计算下的相遇吧?
        只不过,奇拉认为,不管是什么形式,只要爱上一个人的话,不管是好是坏,就一定会孕育出什么结果。
        可是有的时候,即使再深厚的爱情,也无法留下拥有具体形式的结晶。
        路西安作为吉奥的帝王,拥有将索莱鲁的血统留传到后代的义务。
        奇拉和路西安的相爱,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只是会激发叹息和苦汁的事实。但是要了解这一点,当时的奇拉和路西安在身心上无疑都还远远不够成熟。直到现在,奇拉才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正因为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不是象男女之间那样可以留下孩子这一血缘的羁绊的的结合,所以才会格外地痛苦执着吧?奇拉静静地发出了叹息。
        即使真相已经暴露在了日光之下,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时间只会毫不停留地,从今天流向明天。
        奇拉非常清楚,人类是没有办法违抗时间的。正因为痛感到这一点,路西安才会无言地掉转了马头吧?
        奇拉在杰斯的催促下迈动了步伐,平稳地,一步一步地,仿佛在咀嚼着对路西安的思念……
        在马背上所见到的瞬间的梦境……
        一边在胸口描绘着这一幻想,一边祈祷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时间的彼岸溶为一体,奇拉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塞来姆的离宫之内。
        新的一年的黎明,在丝毫不知道正在迫近的命运的情况下,依然是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晶莹透彻的光芒。
        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不同的人们,抱着各自不同的思念和祈祷迎接着黎明的来临。这是一个世界上的所有邪恶和污辱,仿佛都会被白银的手臂所阻挡住的宁静的清晨。
        天与地之间,飘荡着新鲜的空气。
        这也是一个路西安和玛拉即将担负起时代的新的吉奥的黎明。


        20楼2013-07-16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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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文之后,就一感言——路西安你个渣渣渣渣渣渣!!!——(╬▼皿▼)
          就结局而言:
          不管是不是作为帝王的责任,最终的结局无论是对奇拉还是玛拉都是不公平的。
          站的角度不同,看的也不同,个人而言,真的无法认同路西安的做法,虽然他自己也遭到了【报应】,但是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挽回奇拉。
          整篇文章看下来,可以发现路西安喜欢奇拉和玛拉,他无法放弃奇拉,却还是娶了玛拉做妻子,为的是帝国责任和心里的喜欢,但是拥有同样的血液,相信伊梨丝的孩子也是可以成为继承人。
          ——这和现在的一些男人有喜欢的人却没有办法在一起,为了传宗接代又娶老婆有什么区别?!
          看了第一遍哭的没有办法把结局发上来,隔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再看第二遍,还是觉得路西安无法原谅!
          渣攻!鉴定完毕!

          I


          24楼2013-09-17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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