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小诺把热水袋贴在脸上,笑眯眯地说。
“可我早就想从这种囚禁的生活中逃出去……”
“一旦你毕业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小诺嘟着嘴,把头偏向窗外看雪景。
午休时间。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中午不回宿舍。小诺的家不是很近,中午回家太麻烦了,于是和我一起在教室。
我把窗户推开一点看雪花。洁白轻盈的雪花成团地飘落下来,落到玻璃上滑了下去,看上去蛮滑稽的。寒风急骤,雪花在高三楼暗红色背景下格外醒目地划出一条条长长的白线。暴雪令人产生了幻觉,似乎高三楼触手可及。我伸出了右手……
“干什么呢?!”小诺将我拖回了现实。我这才发现团团的雪花正迫不及待地从我打开的窗户缝中涌了进来,扑在临窗的课桌上。小诺关掉窗户,将我与外面的呼啸隔开。
教室里春意融融,人心也融融的。
我看着暴雪拍打着玻璃窗,本来明净的玻璃开始被雾气笼罩。骤降的气温对我们这些一天23小时在室内度过的高中生来讲是引起不了什么喧哗的。
只有两个人的教室,还有美丽的雪景。
“好漂亮。”小诺把手中的小说放了下来,贪婪地欣赏着一片细碎的钻石从天空优雅地飘落,手中的小说不知不觉掉到地上。
期末考临近,我们马上要进入复习阶段了。春节“长假”压缩为一周已经是众所周知,我们可怜的假期实在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期末考前的一次月考小诺一败涂地,随后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
中午我打了开水回教室,见小诺正在整理书桌。她将所有的小说全整理出来堆在桌上。
“干什么?”我问。
“这些小说可把我害苦了,”小诺愤愤地说,“都怪我不争气!”说着眼泪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然后她红着眼眶将小说扔进了废纸堆。
期末考小诺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成绩,马上又开始心疼那些被扔掉的小说了。
又一个中午我照例打了开水后从宿舍逃回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我冲了杯速溶咖啡,喝到一半时添水,再喝一半再添水,百无聊赖地添水直到我都能透过寡淡的咖啡看清纸杯的杯底。那天我的开水头一次没有用光。
午睡起床铃声响起前,小诺戴着一顶五彩斑斓的带有绒球的毛线帽子冲进教室,进来就问主任检查时有没有注意到她。你既然怕被主任逮到就别戴那么醒目的帽子啊!她吐了吐舌头:今天我回家洗头了。
小诺的头发很好看,刚刚到肩不长不短,拉直的发丝整整齐齐,在阳光照耀下会反射出Z形的光,就像漫画中描绘的那样。她闲来无事时喜欢梳理头发,梳头的样子令人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