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的告别会不会太平淡
度庆洙坐在沙发上抽一支未完的烟，嘴巴微微含着烟尾，吸一口，慢慢吐出烟圈，抬起眼睑看着已经开始四散的白雾，下意识地撅着嘴吹了一口气，随后再次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缓缓含住依旧温热的烟卷。
手机响起来时，他正捏着烟尾巴在易拉罐内壁按压，这易拉罐是他在厨房的垃圾袋里找到的，红牛，他蹲在厨房里拿在手里盯着上面的标志看了会，站起来放在水龙头下随便洗了洗，接了一些水凑合着用。
他手下的动作乱了，也不去管火星有没有灭，往易拉罐里面一丢，跑去沙发的另一头，从大衣口袋里找出手机，握在手里走回刚刚坐的地方。
屏幕已经暗下去了，他伸出左手摩挲自己的下唇，不经意擦过鼻尖，能闻到浓郁的尼古丁气味，他焦躁地把手机放下又拿起，最后还是用大拇指按下HOME键，像是用尽所有力气。
他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冒出一丝冷笑，下一秒就将手机丢到了旁边，开始抽记不清是第几支的烟。只不过这一次，他点了三次火才点着。
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觉得嘴唇干渴，他转头环视了一下客厅，那个被自己砸碎的烟灰缸还在餐桌的四个脚周围，在灯光下泛着晶光。他站起来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门，里面只有几听可乐和酸奶，他想了想还是远了可乐，喝进去一大口，食管瞬时从上到下冰凉，胃里翻滚着起泡，肺里升腾着尼古丁，度庆洙皱眉，转身把可乐放在餐桌上，在玻璃碎片前蹲下身子，呆滞了一会，夹着烟的手就这么无意识地垂在腿边，直到烟灰落在大理石地面，他才回神。
像是个神经质患者一样站起来走到沙发边，去找那个被自己扔掉的手机，看到坐垫缝隙中有光，他忙伸手去扒开，烟头在沙发布上烫出一个洞他也不管，拿出手机就着弯腰的姿势，解锁手机，上面静静躺着两条信息。
——我考虑好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我下午回来收拾东西，周一去办手续。
度庆洙来来回回读了这两条信息，并且没有等到第三条，他闭了闭眼，回复: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不要去接你？
很快就收到回复:不用了。
度庆洙手指颤了几下，删删改改，其实是想问是不是他送你，可最后还是只说了句，我还是去接你吧，下雨，你没带伞吧。
这一次那边回复得有些慢，度庆洙穿上大衣把车钥匙放进口袋，只剩下两根烟的三五也塞进口袋，这时候短信进来了。
——好，二十分钟后我在公司楼下COSTA门口等你。
度庆洙看了短信把手机也放在口袋里，顿时觉得肩膀负重，终于有了一丝直观感觉，换鞋的时候从鞋柜里拿了一把伞，想了想，又拿了一把。

2.我用五年时间换你再见二字
度庆洙把车开到COSTA时，她还没有下楼。他便发了个“我到了”过去，接到她的电话说是主编找她有点事让自己先去喝杯咖啡，十分钟就好。听着她有些抱歉的口吻和急匆匆的语气，度庆洙就这么想起她每每着急时的样子，不由咧开嘴，摸着嘴角说:“没事，我就在车里等你，不急。”
他在等待她时，从口袋掏出烟。
第一支烟，度庆洙眯了眯眼，侧着头看街边延伸向上的楼梯，自己每次来接她，她就是从这里走下来的。看到的先是她的高跟鞋，然后是小腿，接着是裙摆，葱白的手指，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脖子，最后，是她一如既往不曾变的纯真笑容。
自己和她结婚五年，那些耳语，那些温存，那些细密情事，度庆洙是早就模糊了，但偏偏对她每一个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她下楼先迈哪只脚，她吃云吞面先吃面还是先吃馄饨，她喝咖啡喜欢用什么颜色杯子，这些，他都记得。
他唯独忘记的是，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从沉默变成争吵，在度庆洙印象里，只用了一秒。她把结婚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砸到自己身上，自己便拿起手边的烟灰缸朝着她的右边砸过去。
毫不退步，互相挟持。
第二支烟，雨越来越大，度庆洙打开雨刷。车厢里挤满烟味，他摇下一点车窗，雨点就这么打在脸上。
三年之痛过去之后，还记不记得爱的滋味？那五年之后呢？度庆洙吸了一口烟，看着砸在窗户上的雨点，舔了舔下唇，舌苔发苦。
他不记得了……
转头再次看向那个楼梯，黑色高跟鞋，苍白脆弱的脚踝，度庆洙忙从后座拿起伞，打开车门将烟随手扔在雨中，打开黑色的那把伞，站在了楼梯口。
她看到自己时有些惊讶，张了张嘴，瞪大本来就圆的眼睛，“唔？怎么不在车里等？”
“下雨啊……喏。”度庆洙把手里的淡粉色雨伞递上去，她接过，度庆洙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压痕。

“走吧。”度庆洙转身。
“哦。”她低下头看地上汇聚着流进下水道的雨水。
上车时她闻到浓重的烟味，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大雨抱怨了一句，“雨怎么突然这么大啊。”
“嗯，”度庆洙插上钥匙，踩上油门，上身向前倾了倾眼睛往上看了一眼，“是啊，估计是梅雨季节了。”
“是么……”她歪歪头，像是在想什么，“哦对了，记得你说过，你地理学得还不错。”
“呵呵，还行吧。”
把车停在楼下时，度庆洙看着正在解安全带的她问了句，真的考虑好了？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对上度庆洙的眼，点点头。
“嗯。”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一人独撑一把伞，度庆洙看着她单薄的肩膀上溅上了雨滴，墨绿色的线衣经过雨水的渲染变成更暗的黑色，稍微可以看见她举起的右手手腕，雪白的肌肤上是一块玛瑙手镯，度庆洙莫名可以感受它此刻的冰凉。自己握着木质伞柄的的手指倏然收紧，心有芒刺，却不能叫痛。
五年的变化就是，两个人的下雨天从一把伞变成两把伞，以及前后相距的五米。

3.隔着行李箱分享晚餐
她率先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度庆洙看着她低着脑袋插钥匙孔，笑了笑说：“还好没把钥匙扔了。”她已经打开门，脱去鞋从鞋柜找拖鞋，发现昨天被自己不知道一脚甩到哪的拖鞋已经整整齐齐放在了鞋柜第一层。
换了鞋，把钥匙放在了架子上，才转过头说：“是啊，你怎么没提醒我。”
“啊？”
“提醒我扔钥匙啊，至少可以把你身上扔出一个坑。”
“呵呵，”度庆洙低下头笑，“要不要那么心狠。”
她肩膀一怔，没有回头一路走到客厅，把包放在沙发上，看到了那个红牛罐子，茶几上还散布着烟灰，一看就知道那人一定不加节制地抽了不少。她依旧什么都没说，耸耸肩，走去厨房用电水壶烧水。
“渴了？”度庆洙看着她的背影，瞄到餐桌边的玻璃渣，忙上前几步，“当心点后面。”
“怎么了？啊，这个……”
“忘记打扫了，我去拿扫把。”
“算了，”她叫住度庆洙，指了指正插着电的电水壶，“我去吧，你看着水，帮我泡杯咖啡，好困。”
“嗯。”
她走到和卧室连着的阳台，抬头看了看还晾在衣架上的衣服，伸手摸了摸，还是有些湿，看到有一个窗户只拉上了纱窗，忙把玻璃窗拉过来，锁上。
拿着扫把和簸箕出来的时候，看到度庆洙正低着头在做咖啡，阵阵咖啡香掩盖了烟味窜进鼻子，让她神经放松了些。走到餐桌边看了下玻璃渣大概的位置，从一个角开始，慢慢扫进簸箕，走到另一个角的时候，抬头发现度庆洙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玻璃渣子。”
“哦，”她弯下膝盖换了个角度去看原来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清扫干净才站直，对着度庆洙说：“我说，下次还是买塑料的吧。”
“是啊，有这个必要。”度庆洙摸了摸下巴，弄了弄手下的咖啡研磨机，又端起手边的热水浇进去，手腕灵活地转动。她看见他的灰色毛线衣上沾染了昨天被自己破散的咖啡渍，眼皮下意识跳了跳，低头去扫剩下的玻璃时，轻声说：“衣服得换了，脏了。”

度庆洙手上动作没有停，只是张了张嘴，哦。
从橱柜里拿出蓝色碎花的咖啡杯，倒进咖啡，加入奶精，一块方糖，放在配套的碟子上等着温度降一些。度庆洙双手撑着餐桌看她扫地，她的长发低低扎了起来，露出耳垂上蓝色的水滴耳钉。
他仔细想了想，从今天开始往前算，上个星期，或者上个月，再或者是去年，前年，两人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一问一答，一附一和，纵使没什么话可说也非要加一个“哦”“嗯”作为结尾，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烈酒变成饮料，饮料变成白开水，到最后，连白开水都算不上，已经咽不下去了。苦，就算是咖啡加了奶精加了糖，喝一口，再喝一口，还是苦。
她已经把玻璃扫好全部倒进垃圾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走出来的时候度庆洙指了指手边的蓝色杯子，说：“喏，喝吧。”
“嗯，”她靠近，对着度庆洙的右半边胳膊，喝了一口，抿了抿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好喝。”
度庆洙笑了笑说那就好，转身去洗研磨机。
她一只手撑在餐桌上，半个身子侧过来看着他走到水池边，厨房没有开灯，他灰色的身影整个藏在黑暗里，她放下杯子，对着前面开口，“我去楼上收拾东西。”
“哦，”他没有开热水，凉水冲到手上已经有些刺骨，他缩了缩，点点头，随后又加上一句：“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没什么，东西不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漂浮在空气中捉摸不到，“你想想晚上要吃什么吧，最后一餐了。”
度庆洙不确定她说的最后几个字是不是这个，但在他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把研磨机放进橱柜时，看了看地面，已经光滑如初，但那些玻璃依旧在垃圾桶里躺着叫嚣它们的存在。他盯着那个还剩一些咖啡的杯子发呆，杯沿还有她留下的咖啡渍。
要不要把这个带走？
度庆洙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转身又进了厨房，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泡沫纸，将杯子洗干净擦干水珠之后，用泡沫纸包起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两人的争吵前前后后算起来，一年不超过五次，所以五年不超过二十五次，她不爱争辩，度庆洙亦然。她是突然提出要搬出去的，他就问：“你是不是在外头有男人了”，她不反驳，他手中的烟就这么断了。
“所以跟他走还是留下来，你选了跟他走？”
“嗯。”

“你觉得你很了不起么？”
“什么？”
“在外头偷】】情很了不起？”
“度庆洙你两年前和你的助手去开】】】房也很了不起吧。”
“你除了会提过去的事还会干什么？”
“我还会做这个。”
说着她就把戒指拿下来砸到他身上，其实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那个小小指环落在地上发出锃的一声时，度庆洙才注意到那是个戒指，结婚戒指。
他立马就觉得火冒上脑门，看到手边的烟灰缸，就这么拿过来砸过去，碰上桌角，玻璃飞溅，她却依旧很淡然地站在那里，那个表情，让度庆洙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
“嗯？这是什么？”她看到茶几上的东西，拿在手上看。度庆洙晃了神，走过来说：“咖啡杯，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呵，你还帮我收拾东西呢……”
“限量版你以后也买不到了，所以就帮你包了一下。”
“哦，谢谢。”她拿在手上看了看，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楼上，“哦对了，帮我去二楼把行李箱拿下来，有点重。”
“嗯。”他一边摞袖子一边上楼，余光看到她依旧看着杯子发呆，无奈地摇头笑她傻。对个杯子那么长情，那时候逼着自己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这个，开心地捧在手里看了许久。所以说，人的专情到底是不是绝对的呢？对一件物品可以爱一辈子，对一个人呢？似乎就是不可以。
只是借口。
都是借口。
当初那件事情之后，她没说离婚，她只是说你把那个女孩子辞了，他说好；她说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他说我保证；她说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把这日子过下去，他说能。
于是撑了两年，日子过下去了，爱却骤然消失了。这种无力感，不是你意识到就可以弥补的，亡羊补牢，那是在你还有羊的时候。
两人吃简单的意大利面，度庆洙掌勺，她在最后出锅的时候辅助加了点西红柿丁。
度庆洙见她吃了一口才问：“怎么样？”
她吞下去，舔舔嘴巴，点头，“不错。”
之后就是沉默，只剩下吞咽食物的声音，最后还是她开口，说：“那个……戒指……”
“嗯，我捡起来了，怎么，你要？”他放下叉子喝水，对她眨眨眼，竟有了少许天真，她一边笑一边摇头，“不要了，我是想说那好歹是钻石，扔了怪可惜的。”
“哦，”他又拿起叉子低头吃面，“是挺可惜的。”

4.你不痛，我不痒
雨一直下，她把碗放进水池准备洗，度庆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放那吧，明天我来洗。”她侧过半个脸，想了想，说：“没事，很快。”
他就靠在冰箱上陪她随便说说话，就像往常一样，不知谁开的头，两人就说起刚恋爱那会儿，度庆洙呵呵笑着，说：“你那时候用齐刘海遮额头上的痘，傻死了。”
她点点头，不反驳。
“你那时候不还跳新疆舞了么？那个扭脖子的。”
“诶？那个你居然还记得！我只跳了一次好吧。”度庆洙有些泄气地垂下头。
她把洗好的腕放进橱柜，擦了擦手，关了厨房的灯，走出来说：“当然记得，那么经典的画面。”
“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噗，这个词不该这么用吧？”她话外有话，度庆洙立马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试探性地问：“那件事，你还介意？”
她一顿，脸上表情不太自然，随后又立马恢复，说着，什么介意不介意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是么？
能够坦然地谈论往事，心无旁骛，只为回忆。你不需要我忘记，因为这段有你的回忆已经淡得透明，就像和肉长在一起的刺，无所谓，只要不疼，就无所谓。对不起七年之痒没能熬过，就在五年这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停下来了，我要提前下车你不介意吧？就像我已经不介意你是不是出轨过，不论身体还是灵魂。
她转过身去看度庆洙，他的样子没有太多变化，还是一张温柔多情的脸，目光波光流转，只是自己不再心动罢了。
“你也不用介意，我们走到这一步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
“是么？”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站直身子，隔了大半个客厅凝望她的脸。
“嗯，你没有这样的感受么？想要在互相身上抓住一些什么，可是伸手拼命去抓，什么都抓不住了。没有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他重复，“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情？你带着那个女孩……我说这个没什么恶意，你带着她去酒店的时候，你觉得你对我是爱还是责任？”

一句话击中要害。
度庆洙握了握拳，使劲砸向身侧的冰箱上，发出“轰”的一声。她睁大了眼，上前两步，又停住。
度庆洙低着头喘气，手指上的疼已经不重要了，他此刻只想搞清楚心里那些个复杂的线索，从两年前那个线头开始，一点点抓在手里往前走。前方漆黑一片，自己手里却没有手电筒。他只能凭着直觉去解开下一个结。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尝试，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犹豫了会才接起。
“喂？嗯，在家。”
“收拾好了，嗯，吃过了。”
“下雨啊，明天吧，怎么了？现在？”
“路上不安全吧，还是算了，没事。”
她挂了电话，度庆洙问，是他？她点头。
度庆洙就这么笑了，松开手，手中的线就这样落在地上。不用找了，不用梳理了，不管答案是什么，结局已定。
他甩了甩开始红肿的手，看见她走过来，忙抬起另一只手制止，“没关系，不用管我。”
“我去拿药箱。”
“我说了不用！”他提高了声音，“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送你走吧。”
“什么？”
“收拾好了就现在走吧，能早一点是一点，你不是这么希望的么？”
“度庆洙你……”她皱着眉头，一副要哭的样子，度庆洙撇开头不去看她。
她提起包，理了理衣服，冷着脸说：“我让他来接我，不麻烦你。”说着就拿出手机发了短信，一秒不愿耽搁，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度庆洙发现那把淡粉色的伞她没有带，带的是自己的那把黑伞。
度庆洙又发现他为她包的限量版杯子她也没有带，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她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回。

5.爱不是一辈子的事情
度庆洙曾经和她约好了去游乐场玩，谁知那天被上司拖住脱不了身，打电话过去发现她手关机，后来居然开始下雨。他忙找了个理由逃出来，打车去了游乐场，人很少了，他却看到她，站在一家小店门口躲雨。
他跑过去问她怎么手机关机，她无辜地眨眼说自己不知道，他心疼地为她擦脸上的雨水，说她傻，她缩了缩脖子，说：“度庆洙，我冷，你别说我了，你快抱抱我。”
他张开手臂去抱她。
他们一起淋雨，度庆洙把她抱在怀里想：老天啊，我要爱这个女人一辈子。
他在屋里看着屋外的雨，她在屋外看着屋里的灯。
曾几何时自己说要爱一辈子的人，如今被雨水泥土钢筋隔绝，再也爱不下去了。
她扭头去看自己手中的木质伞柄，随后看到无名指上的压痕，觉得有雨拍打在脸上，她伸手去抹，却发现怎么也抹不掉。
她到底是哭了。
到底爱是什么，爱忘了还是爱散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她和度庆洙永远都解不出来。
不痛不痒，不爱不恨，当真那么容易？
呵……
对不起七年之痒没能熬过，就在五年这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停下来了，我要提前下车你不介意吧？
嗯，不介意的。你走好。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