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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转载 毒药 by Vi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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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  by   Viper  May 12, 2000


1楼2007-08-23 14:40回复
    七月,仙道出生在在最炙热的七月。
     
     流川的眼中闪过一丝表情,仙道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流川从来都不带表情。
     
     “你要什麽?”还是那冷冰冰地声音。
     
     仙道心中一颤,他刻意略过那一段悸动,“你那双Air的篮球鞋不错,给我也买一双吧。” 

     流川的眉心略略一紧,仙道有点吃惊。自己一直要这要那,流川,应该是厌了。 

     正在想着那篮球鞋难以到手时,忽然听到流川的声音,“好。” 

     仙道笑了,再次拥住流川。
     
     

     流川答应晚上过来,但现在已经很晚了。
     
     仙道焦燥地把杂志摔在地上。
     
     平日里一定会邀许多女孩子,但今天不知为什麽,想和流川过。仙道从来不问自己原因,特别是在与流川相关的时候,他忽然间想,只要流川能过来,管他什麽礼物不礼物,要那麽多干什麽。

     菜热过又凉,仙道咬咬牙,抓起衣服就想出门。
     
     门突然开了,流川一身汗水站在门外,平时十分白净的脸孔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病态地苍白。他手中提着Nike的购物袋。

     仙道怔了怔,笑了,“快进来,不会吧?我的生日你还跑去球?”
     
     心中不是不高兴的,看到他的那一瞬, 想赶快把他拥到怀中,但流川并不是太喜欢身体接触。
     
     流川没有答话,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仙道,低声说:“生日快乐。”
     
     他看着仙道,如同第一次在球场中见到一样,双眼中燃着火焰。
     
     仙道不明白。
     
     流川点了个头,转身便走。
     
     “喂,”仙道拖住他,“不与我庆祝生日。”声音中很是焦急。
     
     流川回头看着他,半晌说道:“我很累。” 

     “我不管。”仙道有了脾气,把流川拖进屋子,“今晚你要陪我。”
     
     流川脚步有点不稳,几乎被仙道拉倒。
     
     仙道更是生气,明明是自己的生日,这个人却还是去练球,好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一般。他用力转过流川的身体,狠狠地吻住他。力气用得很大,不一会儿觉得嘴中有血腥味,大概是流川的嘴唇被自己咬破。

     过了一会儿,流川轻轻推开他,“我去洗澡。”说着拿睡衣进浴室。 

     仙道呆呆坐在床上,不明白刚 的自己在干什麽。是真的在乎他了麽?仙道把头埋在双手之间。
     
     天,居然爱上一个男人。而且,流川似乎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过了会儿,流川从浴室出来,看到垂头丧气的仙道。走过去在床沿坐下,看到满桌的菜式。
     
     “流川,我爱你。”仙道声音很低,有点点荡气回肠。 

     流川先是不动声色,继而展开一个微笑,“每次都说,不累吗?” 

     仙道惊醒。是,与流川相处,爱是最常出口的字,这一次认真了,反而没有人相信。
     
     “吃饭吧。”仙道收敛起悲天悯人的样子。
     
     流川已恢复没有表情的面孔,“我没胃口。”他随手拿起一本篮球杂志。
     
     仙道拥住流川,“我不要吃饭了,我要吃你。”话说得象打情骂俏,心中却是悲凉的。昨日今日,什麽时候会不变成过去呢,何况是一段毫无依托的感情。流川被他应手压倒。

     那一日流川是累了,做爱这回事与体力也有很大关系,仙道心中有气,并不是太体贴,两叁次後,流川便昏过去。仙道心中惘然,点起一支烟,呆呆看着床上疲惫的少年。只在梦中,他才略略皱着眉头,不象白日一般没有表情。

     仙道迷惑起来,自己真是爱他?似幻似真,没一丝道理可讲。心境忽高忽低,终於倒在流川身旁,沉沉睡去。

     闹钟响起时睁开眼睛,看到流川已穿戴整齐,头发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
     
     真是奇怪,流川一向嗜睡,今日竟起得如此之早。

     流川并没有与他打招呼,埋首在书架中,翻看仙道的CD。
     
     其实两人一起渡夜後一向是仙道早起,若是起来,一定在唱机中放一张CD。因那套sony的小音响是流川送来的第一件礼物。不过,CD倒是一人一半,两人品味太不一样,都不妥协。

     仙道还在想什麽,突然听到咆哮的金属乐器声从音响中炸出,流川吓退了一步,而仙道也在第一时间捂住双耳。

     “天,流川,不要放那个。”仙道呻吟着说,“有谁会在一大早爬起来听Poison。”
     
     流川关了机器,呆呆坐了半晌,看着仙道洗漱更衣。 

     他把CD从音响中取出,冲仙道扬了扬手,“借我?”Poison是仙道的私人收藏品。
     
     仙道诧异,流川平时并不喜摇滚,今天居然要借这种重金属乐队的专辑。
     
     “你拿去吧,对了,早上吃什麽?”…… 

     还没问完,发现流川已拉开房门走出去。
     
     “要回家一趟。”流川拉过自行车,急急地去了。 
     


    4楼2007-08-23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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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下午一上学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球队的越野、植草两人,一直在一边低语,皱着眉。
       
       “怎麽了?”仙道笑着过去。
       
       植草叹气,“流川枫啊,出事了。”
       
       仙道心中咯咯一声,早上还好好的,出什麽事?
       
       “唉,现在人还在医院中,生死未卜。”
       
       仙道更是吃惊。 

       “我们放学後要去看他,仙道你去不去?”越野问。
       
       仙道只知点头,一脸震惊,无法思考。
       
       一节课後才冷静些,把越野找出来问个明白。 

       “流川和我在同一家店里打工。” 

       “打工?流川家那麽有钱,打什麽工?”仙道不解。
       
       越野睁大眼睛看他,象是瞪着怪物,“流川的父亲两个月前离家,现时他与他母亲除了一栋屋子一无所有,你不知道?”

       仙道张大嘴,从未听流川说过,完全不懂前因後果。
       
       越野并不知两人关系,所以并没太过惊奇,“你不知道也是可能的。唉,所以他和母亲两人的生活费用都要靠他打工维持。说实在的,我原来对他印象并不好,没想到他做起工来是那样认真一个人。”

       “等等,”仙道打断他,“不管如何,流川的父亲也不能就这样甩下他们母子两,那怕是离婚……”

       “什麽离婚啊,”越野苦笑,“那两人根本就没有结婚,流川也不是那个人的儿子,你以为。” 

       除了瞠目结舌,仙道没有其它反应。 

       “那个人一走,流川的母亲精神就有些失常,成天拉着流川,连上学都要问个四五遍,流川每天只有打工和上学那点时间才在家门外面,余下时间都得回家陪她。唉,也真是难为流川了。”

       仙道觉得背上见汗,心中空荡荡一片,无处着力。

       “不知为什麽,前日流川没有回家,昨天又跑到店中来,要向老板预支一周的薪水,老板不同意,流川又向老板请假。昨天正是忙的时候,老板一气之下说,‘你要请假就不要来了。’结果流川怔了怔,真的结了工
      资就走了。我们以为他家中有事,没想到他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流川一直到晚间都没回去。听说流川是今天早上才到家的,没多久邻居听到枪声,跑过去发现流川倒在血泊之中,他母亲一手拿着一个信封,一手拿着枪大
      笑,说‘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得掉。’”越野苦笑,接着往下说:“邻居们不敢过去,只好叫警察,等到警察来带走他母亲,这才把人送到医院,他右腿中了一枪,骨头被打断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
      时间太长,失血过多,所以一直昏迷着,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你知道吗?”越野看着仙道,“听说那封信是美国一所大学发过来的,他们愿意出高额奖学金让他到那边去打球,流川本来是想用这个办法解决家中的困境,没想到,唉。听医生说,他就算醒过来也没办打球了。

       
       “为什麽?”仙道睁大眼睛。 

       “他腿骨受的伤很严重,又因为失血过多,无法极时施行手术,後遗症是难免的。”

       “你是说?” 

       “不知道,可能会跛吧。”越野苦笑,“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连田岗教练都说他是十年难遇一个的天才,很难想像他不能打篮球的样子。”

       仙道觉得更加难以想象,流川的生命中如果没有篮球会是什麽样子?? 
       


      5楼2007-08-23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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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从医院出来後,仍然回到湘北上学。 

         医生说得对,他的腿出了点问题,慢慢走时不太明显,但要是加快步伐就可以看得出跛态来。
         
         他到另一家店中打工,把自家的屋子租了一层出去,还可以维持一个人的生活。 

         流川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事发後更是几乎不出声,每天不过是从学校到打工地,从打工的店子到家中,益发的不与人交往。

         仙道出现的时候,事故已过去一个多月。 

         “嗨。”仙道拉住自行车把,笑着向他打招呼。 

         流川看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想继续未完的路程。
         
         仙道是松了手,但流川随即感到身後一重,仙道居然跳到後座上来,两手环住了他的腰。
         
         流川怔住,停下车子,用左脚撑着地面。
         
         “我再也没有什麽可给你的了。”声音极是冷淡。
         
         “流川,你爱我,对不对?”仙道的笑声中有一份残忍。 

         双臂之间的身体轻颤了一下,过了会儿转来流川低低地声音,“是。” 

         仙道有些惊奇,他以为流川不会承认,像他那样高傲的人,很难承认这样的事实。本来今天的目的是让他说“是”的,既然他说得这麽快,只好走向第二步了。

         “那麽?我可不可以来找你?”仙道依然环着流川的腰,拥得更紧。
         
         流川回过头来,脸上没有表情,但张了张嘴。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仙道知道他想问什麽。
         
         “不,”仙道欣赏着流川眼中那份伤痛和失落,“我不爱你,但是你知道,有些时候,我也想放纵一下,放心,我知道你现在很穷,所以我不会要什麽,只不过,你不能找我,换我来找你。”

         仙道笑了。原来两人之间,都是就着流川的时间,现在要换过来。

         仙道自流川的车上跳下,“我只是要你记住,如果我想时,你有一次不在,我就再也不会来。” 

         流川咬着牙,脸上有一层青色。 

         “傻孩子,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仙道自信地笑着,摸了摸流川的脸孔,“你是我的,记住了?”

         流川摆过头,但并没有骑车离开。 

         仙道知道自己成功了,不禁有点洋洋自得,连流川这样傲气的人,都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 

         “记住,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到你家去。记住,不要让我等。”他挥挥手,连头也不回地走向暮色之中。

         流川只是呆呆看着仙道的背影,那背影染着夕阳,是一片深沉的血红。 
         


        7楼2007-08-23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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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仙道并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他上最好的大学,进了最好的公司,开始正常地约会女友。高中时代的那份记忆被压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连自己都认为伤口已经愈合。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封,除了家中一阁放着一双只穿过一次的Nike球鞋。对了,还有Poison的CD。

          仙道并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他上最好的大学,进了最好的公司,开始正常地约会女友。高中时代的那份记忆被压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连自己都认为伤口已经愈合。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封,除了家中一阁放着一双只穿过一次的Nike球鞋。对了,还有Poison的CD。

           不过,这一切都终止于母亲去世的那一日。
           母亲一死,满身的重量都落了下来,仙道再一次坠入情网,又是男人。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不再有刻意的心理,不必承担周围人的压力,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男子是艺术学院的教师,并非十分俊美,但有一种天然的平淡,象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心中掀起波澜。越是这样,仙道的心就牵得越紧,幸福之外,不免患得患失。

           两人相见的时候是在机场,那一日仙道从伦敦出差回来,因为与空中小姐搭腔,出来时落在别的乘客之后,待走到机场外,便看到这个男人。那男子一直望着仙道,发现不是自己所等待的人,一点也不掩饰失望之色,有点落漠地转身。

           那时候,机场已空荡荡地,想来他是一直等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所等的人不在。
           仙道略觉惊奇,他的态度并不太象接飞机的人,既不紧张,也没有太多期待,只是站着,仿佛知晓对方不会到来。只是,如果对方不来,他到机场来干什麽??


          10楼2007-10-11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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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野长吁一口气,忙不迭称谢,挂上了电话。

             仙道叫来秘书,打听加迪设计师访日之事。

             秘书是二十出头的伶俐女子,“咦?你不知道?设计师本是日本人,高大俊美,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仙道哦一声,好奇心起,“如果是我和他之间让你挑一人,你会选哪一个?”
             秘书笑而不答。
             仙道看牢她,“可是不敢说?”

             “那倒也不见得,但我若是说你不免有暗恋上司之嫌,若是说他,又象是崇拜明星的小学生,不说也罢。”

             咦,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倒真是小瞧了她。不过,就算是这般女子,明日也会嫁与他人,做一家之妇,真是浪费。

             仙道想挥手让她出去。

             “听说那个人很邪呢。”秘书忽然间又说道,“男女并收,放荡不羁,而且至为无情,也许艺术家都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这样说来仙道先生要比他强得多了。”

             是麽?在这一点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也许因为自己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不得已要找出优点来。仙道苦笑,放秘书出门。

             天,松野居然爱上这样一个人,自己如何是好??
             无论好与不好,仙道还是在周五的夜晚依约出门。
             那夜有点邪门,月光统共都是一种淡黄的颜色,却什麽也照不清,而群星黯淡得如同夜航船只拉出的水印。
             仙道一直站在屋门口,没有按门铃。
             
             “仙道?”房门在忽然间打开来,松野看着他,“你不进来吗?”
             仙道的心紧了紧,脸上却还是挂着温暖地笑容,“你还好吗?”
             “我很好。”松野明显的清减了,但精神很好,看得出是高兴的。

             仙道暗暗叹了口气,走进屋子。还好,屋中并非全是男人,相反,有不少亮丽的女子。
             松野吻了吻他的 ,忽然间抬起头来看着仙道的身后,一双眼中都是异样的光芒。
             仙道怔了怔,明白自己的身后就是松野所眷恋的男子,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了。”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象冰一样冷。

             他?仙道大惊。

             不是没有想过会再次看到他,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流川枫、加迪的形像设计师?自己为什麽会不问清设计师的名字就冒冒然跑到这里来?
             “来,我来介绍一下,仙道彰,我的男友,流川……”
             仙道没有听清松野所说的话,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被震惊堵住了咽喉。
             那男子是流川吗?一身白色西装看上去并不是往日的纯真,相反,利刃一般的压迫感透出来,有种说不清的邪异之感,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色的,深沉的,不见底的黑色,象是吸取一切的黑洞。

             松野会爱上他也可以想象。象这样的人,就是用来记在人心中的一抹异梦,永远美丽,却总是无缘攫取。

             仙道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腿,但在西服的掩盖下看不出半点倪端。
             流川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走向屋子的一个角落。

             松野完全忘记了仙道的所在,只是看着白衣的人影,却不敢走近。
             而仙道只能看着这两个人,象是局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那两人之间的世界让人害怕到不敢进入。
             第二天在家中足足睡了一日,打算忘记这一切。


            13楼2007-10-11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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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日,忽然象想起什麽,打电话找秘书,“加迪的设计机为何来日?” 
               “不清楚,听说是公事,但加迪方面并没有动态。”秘书以为老板要与加迪做生意。 

               仙道知道那人去了哪里,他挣扎良久,终於再次拿起电话。 
               “松野吗?” 
               电话的那一边没有声音。 
               “松野?”仙道略有些紧张。 
               “彰”那声音夹着哽咽,有气无力。 
               “你没事吧?”仙道站起身来。 
               “不,我没事,不用紧张……”但电话掉下去,传来话筒摔在地上的闷声。 
               仙道大惊,连电话都不及挂上,提起外套就冲出门。 

               松野的家中没有人。在仙道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邻居探出头来,“出了事,进医院去了。” 
               仙道的心拧得发痛,“哪家医院?” 
               “好像是城北吧。” 

               事实上邻居听错,是诚百,刚好是两个方向,等到仙道彰赶到时,听到的消息是已抢救回来,过了危险期。 
               仙道有点支持不住,靠着医院的墙缓缓呼吸,想平息心中那份惊悸。 
               他并没看到屋子的一角,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良久,眼睛的主人转身走远。 

               仙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苦等。 
               过一会儿护士出来,“咦?送他来医院的人呢?” 
               仙道抬起头来。 
               “换了衣服麽?”护士不确定地问,走向仙道。 

               仙道怔住,是谁把松野送到医院? 
               护士打开记录簿,仙道彰叁个字写得乾净利落,象是设计好的签名。 
               仙道张大嘴,半晌不知答话。末了乖乖跟着护士进病房看松野。 
               松野并不答话,一双眼睛空洞而且呆滞。 

               不知为何,仙道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早晨,面色苍白的少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沉默着,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远方。 
               可是,两人是不同的。流川挣扎着要活下去,而松野却是自己选择了死亡。 
               仙道的心猛地警觉起来,不,自己爱的人是松野,两人不可以比较。 
               从始至终,仙道不认为自己爱过流川。那时的眼泪与彷徨只是年少时的冲动,只不过是失落了习惯之后的不知所措。 
               他自上向下看着松野。 
               “我很傻,是不是?”松野的声音极轻。 
               仙道握着他的手,不敢搭话。 
               “他是不会来的,我打电话给他?天,我怎麽会打电话给他,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轻漫生命的人。彰,你如果不打电话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仙道怔着,想说:“不是我送你过来。”但没有出口。 
               “我真是没用。”松野垂下眼睛,看上去是累了。 
               仙道轻轻松开他的手,想让他好好休息,但松野却抓住他不放。 
               “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仙道乾脆在床边坐下,“好吧,不过你先睡一觉,我坐在这里等你醒来。” 
               松野露出感激的神色,终於睡去。 

               仙道在床边一直坐着,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多,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爬上天际,那月光已变得清明,不复周五的凄迷。 

               松野终於醒来,转头看向他,没有血色的嘴 泛出一个笑意,“彰,你不该爱上我。” 
               仙道低头看了看他,笑了,“现在说已经太晚。” 
               “不,有一天你会忘记的。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娶一个好女孩子,过正常的生活。”松野的目光飘乎不定,不知落在何方。 

               仙道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那发丝十分轻柔,有点象流川。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当年的流川因为同一个理由离开自己。难道自己看起来这样象正常人吗?仙道苦笑着。 
               “就是这笑容啊,象阳光一般。”松野感慨,“我们终其一生,都只是想抓住一缕阳光而已。” 

               “可惜你的阳光不是我。”仙道自嘲地说。 
               松野不答话,良久开始说:“他的世界没有阳光……”


              16楼2007-10-11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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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活在冬季里。这是松野第一次看到流川时的想法。那时他到伦敦艺术学院进修,而流川当时不过是一名做描图的设计师助手。但是,流川的气势完全不象是一名挣扎于人下的助手,有时候,有的人出名是天注定的,看到流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此人不是池中之物。 

                 流川是自费的旁听生,冷冷地,不与旁人打交道。松野有一种感觉,那个人象是十七世纪的骑士,寂寞地守着自己不为人所窥知的灵魂。就这样被他迷住。 

                 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却完全两样,流川根本就不象他的表面一样,是个冷冽而自尊的人。 

                 “他是出来卖的,只不过价钱好一点而已。”同学的人不屑地撇撇嘴。 

                 流川在圈中极其有名,据说他从不做固定的客户,而按小时计算的时间,开出的是寻常人等无法想象的天价。那是松野无法做到的价钱。 

                 即便是爱,松野并不敢接近那个人。 
                 两人真正的相识是因为一幅油画,松野不由自主的拿流川做了主角,并没有刻意地美化,但不知为何,添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张画在学园展中受到一致好评。 

                 流川找上门来。 
                 松野有些吃惊,因为画中人并不象流川,他记录的只是自己的一份情感受,并不是写实的画面。 

                 “可以把画送给我吗?”流川提了在别人看来是很无礼的要求。 
                 “为什麽?”松野不能不问。 
                 流川并不答话,象在看着远方,末了轻笑,“怎麽样?你想不想拥抱我呢?” 
                 说这句话时,已经不再是平日里的流川,那笑容无比诱惑,让人移不开双眼。 

                 松野张大了嘴,挣扎半晌,仍旧摇了摇头。因为流川的眼神中是一片空茫,没有半点生气,就象是活的人偶……] 


                 “我,并不是他的情人……因为爱他……”


                18楼2007-10-11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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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摊开面前的资料,摆开了谈判的架式。

                   叁井吸了口气,“我还有点事,周君会留在这里,他说的一切都可以代表我。”

                   叁井家是真正的财阀,仙道来之前已知道是叁井寿主谈,没想到在这时候生出变故,他有点诧异地看着长发的男子。

                   叁井冷笑两声,甩袖出门。

                   仙道不明不白地就丢了那笔大生意。他弄不明白,本来两家都做了相当多的工作,只差几个细节和签字而已,但叁井集团一意孤行,硬是中断了谈判。

                   势在必得的生意上失了手,仙道有些灰头灰脸。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再有一次,自己的前途便完了。

                   又过了两日,叁井那边突然来了消息,要仙道过去一趟。
                   仙道不明所以,带了助手前往。
                   谈判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叁井寿一言不发,只是盯牢仙道,大小事物都交与手下人。

                   合同最后签下来,仙道松了口气,两人做为双方的首席代表站起身来相互鞠躬。
                   “去喝两杯庆祝一下好吗?”叁井忽然问。
                   仙道虽然惊异但并没有拒绝。
                   结果叁井寿找了借口把两人的手下都支开,同仙道一起找了家安静的馆子坐下。

                   此时仙道自然明白他是有话要说。
                   “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叁井笑了笑,为自己满上酒。
                   “因为是小员工罢了,叁井兄又怎麽可能注意得到。”
                   “前几日真对不起,我情绪有点波动,让你为难了。”
                   仙道只是笑。
                   “近来有见过流川吗?”叁井忽然问,仙道吓了一跳。
                   “流川?不是回英国了吗?”
                   叁井怔了怔,笑了。不再与仙道说话,自顾自地饮着酒。
                   仙道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麽带着尴尬的气氛沉默着对饮,直至散席。
                   从酒吧出来,远远地看到有白色的高挑身影。叁井的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仙道只有张大嘴,那可不是松野一直在等的流川枫。
                   他远远地听到叁井的声音,“还是这般任性。”然后便笑了,意气风发的那种笑容,十分有阳光气息。

                   不知为何,仙道妒忌起来,他还记得松野所说的关於抓住阳光的句子。
                   流川连眼角也不曾看他,与叁井一同上了辆黑色的车子。
                   对了,加迪的Dark King,限量出售的高档车,前两年让不少手头有点闲钱的人抢破了头。

                   仙道不知自己为什麽会想这些东西,他只是看着那辆车在夜色中走远,不明白心头萦绕的那份失落是什麽。


                  20楼2007-10-11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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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后来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

                     由於是单身,仙道反而更少参加那些同事们的酒会,大多数时候他回家很早。

                     那一天因为叁井与流川的缘故,虽然已有了一两分酒意,但还是更想再喝一点点。於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店子。一进店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无比熟悉的背影。

                     “松野?”仙道诧异。
                     松野回过头来,眼睛有些肿,好像是哭过,他的手中还握着半瓶白酒。
                     “怎麽了?”仙道小心地问。
                     松野只是笑,自顾自地饮着酒,并不开口。
                     仙道怔了怔,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我是不是很笨?”象是完全不用经过大脑,松野又问了这个问题。接着反应过来,苦笑着,“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已经问过了。”

                     不知为何,仙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叫了口味淡的酒,陪着他喝。看得出仙道进来时,松野已喝了不少酒,这时候更象是灌酒一般。

                     “喂,醒醒。”仙道小心地摇着松野。
                     酒吧间已经要关门了,松野也醉得不醒人事。
                     犹豫了半晌,仙道把他扶上了计程车,自已也坐了进去。

                     有很久没有去松野的家了。

                     把松野安顿好后,仙道在客厅坐下来。那屋子的摆设并没怎麽变,暗暗地,画稿四处散落着。仙道笑了,他记得在美术展前夕,赶不出画稿的松野一反常态,气冲冲地把铅笔的构图草稿扔了一地。

                     因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仙道并不想离开,他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画稿。
                     只不过捡了叁四张,仙道便呆住,他加快了速度,心却象撕裂一般的痛起来。

                     那是流川的素描稿,画得很是随兴,但冰冷的气息已经透出来,画面上的人是各种不同的姿态,可是无论如何,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象是最初,神奈川县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少年。

                     仙道叹口气,把画拿到工作台上。

                     如果说刚 是心痛,现在便是震惊。工作台上正在进行的画面是一系列汽车造型构图,透明的质感与色彩,是松野一向来的风格。可是,汽车商标示意图上却明明白白地是加迪。

                     仙道的头象要炸开一样,他靠着工作台坐在地上,呆呆地,几乎不会思考。
                     也不知坐了多久,房间的灯灯突然亮起来。
                     “你发现了?”松野悲哀地声音传来。
                     “为什麽?”仙道象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松野笑了,“不会吧?我听说你是认得流川的,他曾是有名的篮球选手,你不会以为一个篮球天才转眼间就会变成艺术天才吧?”
                     他的笑起空洞且剌耳,让人想掩住耳朵。

                     “你真的认为有人可以像他一样,在各种完全不同的设计风格中跳跃,还能一直保持着最高的水准麽?”


                    21楼2007-10-11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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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丑闻。”仙道的声音哑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丑闻?”松野又笑了,“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把什麽都握在手中。仙道,他不是天才,他是毒药……”松野靠着墙,冷笑着。

                       “可是,你,为什麽?”仙道问得极为艰难。
                       “为了你永远不会知晓的原因。”松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彰,如果当时我爱上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爱上我?仙道震惊,他的意思是现在可能会选择我?
                       可是,震惊之外,仙道并没有象自己所想的一般快乐。

                       去见流川之前,仙道想了很久。可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回避不是办法。为了松野,也为了自己。

                       要打听流川的事并不如想象的那麽难,仙道不会傻到直接从叁井那儿打听消息,他找了几个可靠的朋友,转了几个弯子,终於约见到那个人。
                       去的一路,仙道是有些忐忑的。他其实不知道要说些什麽,但他希望流川会放过松野。不过,仅仅是希望,松野口中所描述的流川,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少年,他已成长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流川住在高级区的一栋不太显眼的房子中,起码外面是这样的。
                       仙道按了门铃。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流川站在门后,点了点头,把他领进屋子。
                       仙道心里打了个突。

                       那是间纯白的屋子,所有的装饰与摆设都是白色,连灯光都不例外,所以,现在虽然是夜晚,那屋子却是明亮的。只是,屋中的色彩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无人居住的地方,让人想起电影中的天堂,白茫茫的一片。
                       仙道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侍者,有点惊异。这麽大的屋子,一个人住吗?

                       流川倒了饮料过来,递给他。
                       仙道怔了怔,忽地心揪在一起,不知是什麽滋味。那是少年时期最喜欢的饮料,好久不喝了,几乎遗忘,可是流川居然记得,而奇怪的是,自己也记得流川的喜好。他抬头看面前有着寒冷目光的白衣男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反而叹了口气。

                       眼前的人忽然冷笑起来,“你找我做什麽?”
                       “我……”仙道想说什麽,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自己算什麽,这个时候跑到他家中来,谈另一个人的事情。不由得一额冷汗。
                       流川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找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抱歉,我不能久站。”

                       仙道又一次把几乎出口的话吞回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末了冷笑出来,“你有意要我难堪麽?”

                       流川并不答话。
                       仙道笑起来,有点尖刻又带些嘲弄,“我忘了你现在是大设计师,何必与我们这种人一般计较。”他有意加重了大设计师几个字的份量,不顾胸口那抹疼痛,冷冷地说着伤人的话语,“放过松野吧,大设计师,你有的是枪手,不缺他一个人。”

                       流川冷冷地说:“这就是你要说的麽?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
                       仙道看着他,半晌低声下气地说:“流川,你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流川不理他,静静地喝着手中的酒,当他不存在。

                       仙道气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鄙视地说:“你以为自己是什麽?不过是依附于别人的人。说得好听是吃软饭,说得不好听,倒不如说是男妓,我倒真的好奇,有多少人买过你的一刻千金。”说完扭头就走。

                       就在出门的那一瞬,仙道听到玻璃破裂的哑音,流川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仙道,那一年我只有十七岁。”

                       仙道觉得自己的胃上象被人重击了一拳,再也无法开口,逃也似的离开了流川的房屋。
                       是,那一年燥热的七月,流川失去了他的一切,金钱、地位、家庭,甚至於梦想和自尊,而之后的半年不过是把已经破碎地东西再粉碎罢了。

                       走在路上被风一吹,神智清明起来,仙道想起那间纯白的屋子,他不知道流川固执地守着白色的原因,那双幽深的眼眸里,那曾经用炙热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中,到底还剩下些什麽?


                      22楼2007-10-11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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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停下来,记忆终於回到自己不愿再记起的日子,那是流川刚刚离开的时候,那时自己追到流川的家中,出来的却是不相干的人,说房子已经卖掉,而少年已不知踪影。那段时间,一切都乱了,几乎象发疯一样地寻找着少年地身影,直到累倒。到那时才想起母亲的到访,才会打电话过去,用哭泣舒解着混乱的压力。

                         后来,他便忘记了那一切。大脑与心都选择了遗忘,一半因为自己,一半因为母亲,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人为流川想过,那时的他,拖着腿疾的一无所有的少年,如何熬过这些岁月。

                         “仙道,那一年我只有十七岁。”流川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仙道踌蹰着,终於转回身,走向那片纯白的房间。

                         出来时没有关门,房门依然开着。白色的身影坐在桌前,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仙道默默走过去,看见了自己担心的一幕。

                         果然,出门时听到的破裂声是流川手中的酒杯,白晰的手指仍旧紧紧地握成拳头,鲜红的血流顺着破碎的玻璃不断流下,染红了整张桌布。
                         仙道叹口气,直觉地走进洗手间,拿了急救箱出来。

                         “你疯了。”他夺过流川的右手,“放开!”
                         流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终於摊开手,玻璃的碎片已深深扎入肌肤之中。
                         仙道小心地用镊子清除碎片,然后是消毒和上药,最后紧紧用绷带缠住。
                         “明天到医院看一下,伤成这样,不知还能不能拿笔,你现在要靠它吃饭,别傻。”仙道一面整理急救箱一面说。

                         流川不答话,冷笑着,仙道明白他的意思,他只不过是靠枪手吃饭的人,能不能拿笔算什麽。

                         仙道无言地坐在他身边的地上,终於站起身来,“我告辞了。”
                         “仙道彰……”
                         仙道回过头来。

                         “看在你的份上,我放过他。”流川的声音没有起伏,象是陈述着不相干的事实。
                         仙道忽然想走回去,想在他身边坐下来,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但是他压住了冲动的心情,悲哀地说:“多谢了。”离开了那间屋子。

                         大约一周后的夜间,敲门声打断了仙道沉思的心绪。

                         仙道打开门,并没有太惊讶地发现松野站在门外。松野脸上似有泪痕,神情有些恍惚。
                         “他终於放过我。”虽然话是这麽说,却是带着哭音的。

                         仙道把他拥入怀中。
                         这个时候,早已没有当时的兴奋与欣喜,两人都象背负着什麽似的沉默着。

                        对於仙道,他突然发现心中空了一大块,无处寻觅。


                        23楼2007-10-11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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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爱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女人不明白,世上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麽?而自己,做了那麽过份的事情,还称得上是爱麽?

                           “爱是一种很可怕的感情。”那男子温和地笑着。
                           女人更不明白,书中所描写的爱不都美得像天堂的画卷吗?为何会可怕呢?

                           “因为你会想占有他,会用尽一切力量把他留住,哪怕是错。”
                           对,是错了,错得像跌落於地狱一样悲伤。]


                           不知是羞愧还是欣慰,早已不开口的喉中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再也不是当时的少年,那双眼睛是如些寒冷,让人看不到太阳的温度。

                           “枫,都是我错了,请不要离开我。”

                           [“他会原谅你的。”男子的声音让人信任。
                           “为什麽?”
                           “因为他熟知那样的感情,他明白你。”
                           “不,他不明白,他如果明白就不会要离开,他不知道,他已是我的一切。”
                           “也许他 是没想到而已。”]


                           他终於走近来。
                           女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多年来,一直支撑着生命的就是这一刻,她知道他会回来,那男人说过,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女人已经等待了太长的时间。

                           那锋利的刀刃刺进他的身体时,女人闭着眼睛大喊:“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温热的液体流满了手,忽然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笨蛋。”
                           女人诧异地睁开眼睛,看到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孔。

                           “我们是同样的人啊。”倒下去,没有一句埋怨。
                           女人呆住。他是知道的?对,那个男人早就说了,也许他什麽都知道。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为什麽还要来呢?难道他等的,也是这样一个日子?

                           [“他会来看你的。”
                           “真的?如果他出现,我该怎麽办?”
                           “你想怎麽办?”
                           “让他不要离开我。”
                           “不可能的,那是羽翼成熟的猛禽,不可能这
                          样被约束。”
                           “那我该怎麽办?”
                           黑衣的男子笑了,“你可以用双手留住他……”]


                           女人笑了,因为浑身的血迹而无比凄艳的笑容,在叁井已被惊呆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目光中,女人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用带血的唇吻上男子如丝一般的秀发。

                           终於,这个阴暗的世界中还是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想看看那张画呢。”仙道轻笑着。
                           “什麽画?”松野从绘了一半的铅笔稿中抬起头来。
                           “嗯,”仙道迟疑了一会儿,“就是,就是流川找你要的那一张。”
                           松野的眼睛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又埋下头去,“画已经给他了。”
                           仙道怔住,张了张嘴,终於什麽也没有说,扭头出了房门。
                           松野的嘴角挂上一个讽刺的笑容。

                           仙道站在阳台上,静静地一直站着。他怀念那样的夜,记得面色苍白的少年躺在自己床上,甚至记得他轻皱的眉头。

                           记得他冷漠的微笑,“每次都说,不累吗?”

                           那时的自己,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说过“我爱你”吧。他却什麽都不说,只在黑暗的阳光中吐过一个“是”字。为什麽呢?心中那份悲凉又是什麽?

                           仙道冷冷地笑着,忽然听到音乐响起来,皱了皱眉,转回客厅。

                           松野躺倒在地上,屋子里暗暗的,没有灯光,而音乐放肆地响着。
                           “I won't ask where you're going
                           If you don't ask where I've been
                           'Cause if you're looking for an answer,
                          baby
                           I wouldn't know where to begin. ”
                           是没有听过的曲子,仙道问:“新歌吗?”
                           松野笑了,在黑夜中无比诱惑的笑容。
                           “是,Poison的‘Best Thing You Ever Had’
                          ,今年的新歌。”
                           仙道呆了会儿,听着Poison往下唱:
                           “I don't know what I want sometimes
                           But I sure know what I likes
                           You've got that thing about you
                           Gets me hot inside”
                           ……
                           “You know a little bout love
                           Well, I know a lot about hate
                           I believe you gotta make things happen
                           You believe in fate”
                           “……
                           你对爱知道得太少,
                           好吧,我对恨了解得太多,
                           我想信你会让事情发生,
                           
                           你总是相信命运……”
                          


                          25楼2007-10-11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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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一直沉默着。
                             “……I know love can get me through it
                             If you give me that look we'll get
                            down to it……”
                             “……I'm the one to right your wrong
                             If you give me a chance, I'll turn you
                            on……”
                             “怎麽了?”松野诧异地支起身子。
                             “什麽?”仙道下意识地回答,忽然怔住。
                             脸上凉凉的两行,是泪麽……

                             叁日后,新闻:
                             “着名汽车设计机流川枫被杀身亡……”
                             仙道看着电视,那上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有噪声在沙沙地响着。
                             没有回家去,就这麽一直坐在办公室中,现在已经接近清晨。
                             并不是刚刚 知道消息,确切的说,前一天的夜里就已经得知了。
                             [晚上有些惊醒,醒来时发现松野不在身边,奇怪地起身,听到客厅中有说话声。

                             “你说什麽?为什麽会这样?”松野的声音是平淡且哀伤地。
                             “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不是真的。”他放下电话,喃喃地低语,捂住了面孔。

                             仙道走到他身后。
                             松野回过头来,笑了,“他死了。”
                             他用平淡地语气说着:“他死了,居然会这样,我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可以回到他身边的日子,他却完全不给我机会。”

                             “所以你不用演戏了?”仙道平静地问。
                             松野怔了怔,然后抬起头来。仙道有点高,和他很是相像。
                             “如果得不到,你会怎麽样?”仙道浅浅地笑着,问。
                             “不可能用尽所有的手段都得不到。”
                             仙道笑了,看着他。
                             “你说得对。”松野深吸一口气,“我是错了,世上有些东西是得不到的。”
                             “你和他有点像。”
                             “你说什麽?”松野十分吃惊,倒退数步。
                             仙道长叹一口气,“你可以走了。”]

                             松野已经走了,故事的最终,还是自己的另一面占了上风。
                             仙道抽出一支烟,静静地点着它,看着暗红的光芒在电视昏白的光线中,一点一点的燃成灰烬。

                             “我不会再给机会让你逃开的。”仙道笑了。
                             加迪推出了流川设计的最后一款车型——Poison。
                             并不是松野画中那透明的触感,相反,是冰冷的金属色调。从前到后,是从暗绿过渡到暗蓝,而在车门的底线处却泛着荧色。由於是翼起式的车门,每当车门开启时,就像背负着黑暗的鸟儿张开翅膀,像要飞向不可到达的深渊。

                             年青人爱上它,开着它哭泣,为了那夭折的天才。
                             仙道却 是冷冷地看着。那真是流川的手笔吗?不知又是那一个幕后天才的代笔。

                             自己是不是早爱上那个人呢?像喜欢上毒药一般。
                             “……I'm the one to right your wrong
                             If you give me a chance, I'll turn you
                            on……”
                             “……我是那个纠正你错误的人
                             如果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使你扭转……”

                             现在,每一个夜中,那冷冷地双眼一直望着自己。
                             这样也好吧,无论如何,我们一直在纠缠。

                             “他真的是个天才。”松野眯起了眼睛看着正在画画的背影。
                             长发的男人不答话。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麽发现的吧?”松野笑着,“我们不是盟友吗?怎麽可能不了解你呢?

                             长发的人冷冷地问:“你想说什麽?”
                             “叁井,你犯了个大错误,你不该发表Poison,你也知道,我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叁井冷冷地哼了一声,“好一个最亲近的人。”
                             松野笑了,“我还没见过那份底稿呢,怎麽可能在他去世后又突然冒出来。”
                             叁井垂下头去。
                             “你不舍得吧,为了他,你不能不把它发表出来。”松井伸出手,按下暂停按钮,嘈杂的音乐停下来。
                             画画的男子转过头来。
                             松野倒吸一口凉气。
                             天,那是双什麽样的眼睛,清澄、纯净、但是冷漠, 是看着长发的男子。
                             叁井想也不想,让音乐再次响起来。
                             “你相信了麽?”他悲哀地笑着。
                             “我以为你骗我。”松野低声说:“无论如何,你终於得到他。”
                             “我从来不曾得到他。”叁井把目光投向那个背影。
                             “到底是怎麽回事?”
                             “摔倒的时候,好像撞击到后脑。医生查不出原因,也没有办法。”
                             “能救回来已是大幸。也许,忘记一切也好。”松野苦笑。
                             叁井不开口。

                             “那两个人,除非同时相爱,否则不论谁先屈服都 是悲剧。”


                            26楼2007-10-11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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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井还是沉默着。

                               “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这麽多年以来,真的没有枪手帮他做过设计?”
                               “他是你父亲的儿子。”叁井声音低沉。
                               “也是。”松野一拳击在墙上,“要是不是多好。”
                               “你在伦敦学院见到他时,什麽都不知道吗?”
                               “不,我 是被他吸引。我想接近他,觉得亲切。”
                               “很少有人会觉得他亲切啊。”叁井喃喃地说。
                               “我不同。”
                               “是,他好像并不排斥你,你们相处得尤其好。”

                               “他当我是兄弟,因为他没有亲人。不过,情人倒是真不少。”松野苦笑着。
                               “松野?”叁井终於问,“在他心中,我是什麽样的人?”
                               “你?为什麽问这个问题?”
                               “ 是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吧。他所在乎的,有那个人而已。”

                               “叁井,”松野拍拍他的肩,“你还真不了解他。”

                               叁井怔住。

                               “他的世界里,你 是可以利用的人。非常好利用的人。他早就被那个人教坏。”松野笑着,残酷地笑着,“我也一样啊。”

                               “什麽?”叁井的声音极低。
                               “你为什麽不让他死呢,他早就想死了啊。”
                               “胡说,他一直在尽力地生存着。”

                               “他生存着,可能 是希望那个人会看着他吧。要不,他为何要求助於你,为什麽要出名?”

                               “这样麽?”叁井看着那白色的,如天使一般的背影,“我以为,只要仙道离开……”
                               “没想到你还是那麽天真,到了现在,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以为我为什麽要帮你。”

                               叁井愣了会儿,“你说过那两个人很相似,你并不在意。”
                               “会吗?”松野浅笑着,“如果仙道离开他,会和他住在一起的人,不会是你吧。”

                               “你?!”

                               “对,我大可再演一出戏,从仙道那里回来。我们是不同的,你是可有可无的人,而我是他的哥哥。”

                               叁井呆住,然后苦笑着,“原来你什麽都想好了。”

                               “我 是没想到他会去选择死亡,原来我也不值钱啊。”松野自嘲地说。
                               “等等,你说他选择……?”

                               “你不懂吗?那个女人一定要留住他的,无论如何。而他不可能被束缚着,所以 有一条路。”

                               “你是说,去之前,他已经做了死的准备?”叁井的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松野停了一会儿,突然说:“那女人怎麽会有凶器?”
                               叁井哑住,“我从来没想过。对了,你怎麽这样称呼,从辈份上来说,她也算你的母亲。”

                               “得,那 是我父亲抛弃的女人……”
                               ……


                              27楼2007-10-18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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