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她死了以后,我也并没有单纯地因为她的“死”而难过。
不过那也是我这么觉得而已。
我从不在思念什么人的时候思念她,后来想想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是我忍者生涯的耻辱,我羞愧于想念她。
那个家伙一直喜欢她,喜欢她的样子,喜欢她的温柔。可能是因为他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传起了“我很嫉妒她,所以不和她好好相处”的言论,可能是因为在街上走得时候她主动牵着我的手,可是我冷着脸。
但是,是他们自己没有看到我们打趣聊天的时候,是他们自己没有看到她给我上药我给她包扎。既然是他们自己没有看到,与我有何相干。
所以我放任那些小小的言论,而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在这种方面,她比我要迟钝一些。
她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光是暗恋她的人就可以挤满一个教室。
因此我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是我喜欢她对我这么好。
我曾经会一点基本的医疗术,她死了以后我就没有再用过了,应该说是用不了。
医生的意思说这是一种心理障碍。就像是我需要服用镇定剂才可以稳定情绪一样,是一种病。
不过忍者是没有所谓的心理医疗的,心太过脆弱也是一种耻辱。
于是这就成为我的不治之症。
那天我们四个人集合出一个B级任务,带领我们自然也只有一个老师。
任务并不难,但是也稍许有些危险度和麻烦。
具体内容是在一座山里找到一个蛇窝,把里面的一条大蛇给杀了,据说残害了很多村民。而且也是很好的药材。
难处在于森林不时起大雾,又因为植被动物繁多,使得可侦察的范围很小。而且我们虽说有四个人可都才十二三岁,老师只负责带领我们。
上路之前在村口集合。我出门有些晚了,所以走的比较急,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介意的事,于是我就径自往前走。
“喂,你不觉得自己少说了些什么吗?”但他显然觉得。
男孩在这个年龄才刚长身子,而我天生就高,回过头时看着他有一些居高临下的不屑,“啊,少了什么?难道是‘对不起’?好吧,对不起。”
我的不在乎让他憎恨,我也很清楚自己那时候确实很欠扁。男孩又禁不起任何看不起的眼神和话语。
“不就是雷影的女儿么?”他冲着我怒气冲冲地吼起来,“你有本事和她一样优秀啊,不然你有什么资格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把人放在眼里。狗仗人势的家伙。”
最后一句话确实把我激怒了。
我一向讨厌别人拿我的家族和能力当话题。我成绩不好,我逃过课,但我也讨厌人家说。我就是蛮横无理地讨厌别人说。
她拦在我们中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她身后扯去,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明明是同一族的人,你和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你根本就不配站在她的边上!”
我知道他喜欢她,而一直敌视我。
——他居然牵了她的手。他居然敢碰这双漂亮的手。
组队中常有这种情况,我只是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们的矛盾会如此激化。不过人与人之间就是那种奇怪的磁场,排斥便是排斥,吸引就是吸引。
而我在那时候着实不讨人喜欢。
我一句话都不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甩掉他的手,站在我面前企图安抚我。
我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前走,“是啊,这水平放在这里,我没话说。”
我不知道那种说法是否伤害到了她,因为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快乐。天真而且单纯,他们几乎都是那样的。我也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觉得,明明自己和他们一样。
或许正是中二病的年龄吧。唉,当初还真是个好年龄的孩子啊。
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被这些话戳到了痛处。
我开始意识到我不是很喜欢她的缘故或许就是因为我们天上人间,她是天才优等生而我是无赖,在中等上下波动混日子。
在森林里分开寻找的时候两人一组为单位往不同方向去搜寻。
两人一组,又为了扩大搜索范围,所以两人间也有一定的距离。我当然不会说自己特意离她远了一些,因为先前的事让我觉得有些难堪。
而我也确实意识到自己的卑鄙,我真的没本事,而且还有些嫉妒她。
我只能归结到自己还小,还不能精准的剖析自己。实际上这也是对的,只不过那时候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阴暗的想法,而如今我发觉自己其实很喜欢她。
谁不喜欢女神呢?哈哈,白兔一样温润美好的女神啊。
我只能隐隐约约感知到一些动物的呼吸和运动,但我并不能很确定那些是不是蛇。况且我的脑子一直在运转着关于这次争吵的问题。
哦,你们知道的,这个年龄也正是孩子庸人自扰的年龄。
我又是想得很多的类型。或许你们也知道成绩不好的孩子通常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
我听到她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所以我不太清楚她是出于什么样地情况在叫我。
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片厚雾,隔着层层叠叠的树木,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又在喊我的名字。这一次我听出了慌张。
慌张?她为什么慌张?发现蛇洞了么?
如果是发现目标的话应该会用我们的印势集结大家才对。
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事吧,只是我们隔得太远了她有些担心。
于是我并没有非常的放在心上。我不太想在同伴之间相处尴尬的时候和她凑得太近。但是如果不谈一谈的话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
——那时我就是纠结在这样无聊的问题里。
就在我和一丛缠住了脚的灌木丛进行斗争的时候,从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涌过来一波查克拉,确实就是用那种结印方式扩散作为信号的查克拉。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那股查克拉里感知到了恐惧。
也许并没有,这只是预感,但是我发现那股查克拉很弱,太弱了,不应该是那么短的距离内的效用。
——她一定是出事了。
我的直觉是对的。
我赶到的时候她被一条很巨大的黑蛇缠了起来,而黑蛇的底下游动着许许多多的小蛇。
我听到头顶的叶片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树上也有许多的蛇。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刻投过去一只苦无,可是只在蛇那油腻的鳞片上划出了很浅的一道痕迹。
蛇展开了尾巴,但是没等她落地就又张开口衔住了她。
蛇有些怨毒地看着我。
似乎身边的小蛇开始移动过来。头顶叶片的簌簌声也更加的骇人。
她看着我,眼里透出了对于生命即将结束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
我却全身发抖,甚至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下的最佳行动是什么。
其实我那时候应该无论如何掏出武器迎上去的,或许还能刺穿蛇的眼睛这类脆弱的器官。但这是后话。
我当时十分慌张,只能动手开始结印。
那是我的新术,我还用得不熟练,可是那时我就是害怕地只能站在原地。
结果我犯了一个幼稚、愚蠢,而且致命的错误。
我把印结错了。
我的双手因为恐惧颤抖僵直,在自己发现自己结错印的那一刹那间,蛇锋利而且粘着毒液的獠牙卡入了她的胸腹。
一切都完了。
那是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