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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族】 舒柯尔汗.马木尔汗 姚承勋 朱曼 译
我梦见我死了。出殡那天来了许许多多的人,一堆一伙的,议论纷纷。大家谈论的,都是关于我的事。我悄悄的听着:有人议论我的年龄和相貌,有的则在评说我的出身和历史。
“我看,这位夏吾曼也就刚刚四十出头吧!”其中一个这样说。
另一个接上茬:“这位老兄和我是同年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把自己的年龄往小里说。我今年有四十五岁了,可他有两三年老说他是四十岁。”
“它的父亲阿曼泰已去世多年,那可是个老实人啊!”
“一点也不假,他父亲是个从不坑害人,靠自己劳动过日子的人。可这位老兄秉性和他父亲大不一样啦!他办事有方法,又能吹又能拍,到了节骨眼上,总要串通一些人,拉帮结伙,树个山头。那时候他多威风!挑匹高头大马骑上,领着牧场那帮伙计,一个个胳膊上箍着红袖章,手里提着棒子,冲进县城,大哄大闹,可神气过一阵子。”
“对,对,干那种事,他劲头真是足啊!”
“他不就是靠这个起家,当上牧场场长,把大伙都攥在他手心里的吗!”
“可是后来他也泄了劲儿,再没有从前的气势啦!他只能背地里搞歪门邪道,当着众人的面又假作公正,靠着他先祖昂卡布力的在天之灵行事了。”


1楼2013-09-29 12:42回复
    “喂,乡亲们!注意听听死者的遗嘱吧!”留着稀疏山羊胡子的麦凯伊,龇着黄牙高声喊道。论起来,他是我一位同祖兄弟。等大伙安静下来,麦凯伊加重语调说:
    “夏吾曼留下了这样一份遗嘱:首先,昂卡布力家的后辈,有一个是一个,全都得参加送葬仪式。这是第一条。我的乡亲们!还有,昂卡布力家族的老老少少,在送葬仪式上都要站在前排。这是第二条,乡亲们!抬灵床的人从昂卡布力家族中的年轻人里挑选。这是第三条!还有,在墓前埋土时,凡是昂卡布力阿吾勒来的一百八十人每人一杯安葬酒。名单如下:哈帕尔台吉....阔别吾、马开提....哈那阿特、加萨克.....”麦凯伊用大嗓门读着名单,喉结一会儿滑上一会儿滑下,瘦瘦的脖颈青筋暴露,憋得通红。
    上了名单的人,已经依次站在灵床前面。我偷眼看着,发现站在前排的,都是先与我故去的人。头戴有赤狐皮帽,腰系白银皮带,面色苍白,浑身精瘦的哈帕尔台吉,不知为了什么,扯开嗓子在那儿大喊大叫。我父亲单独站在一边,瘦削的面孔朝着地面,一动不动。


    2楼2013-09-29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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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3:4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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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3楼2013-09-29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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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单刚读完,人群里有人大声嚷嚷道:
        “噢!写进名单的,都是他家的亲友呀!咱们非亲非故的呆在这儿干啥!”
        “两人共骑一匹马,马的主人总坐在前边。一个人死了连祭奠的权利也不愿意落给外族人!”
        “昂卡布力家族的同根后代江勃森不也是他们的兄弟吗?名单上为什么没有他?难道是因为他有病怕传染上?”
        “不,这个人是有意不写上去的!夏吾曼不是早就把他当做反革命整下去了吗?虽然他今年落实政策回来了。,但夏吾曼脑子转不过弯来,认为江勃森站在他面前是亵渎他,扫了他的威风啦!”
        “真是活见鬼!你说这个人哪一点是反革命?他不过是看不惯夏吾曼的作风,说过一两句话而已。可就为了这,他真没少受什么罪!”
        “这么说来,名单上没提到的人,大概是这个原因吧!”不知是谁故意大声嚷嚷。
        这一番对话,一下改变了肃穆的气氛,唱赞歌的吹捧声逐渐平息下去,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神圣而热烈的劲头了。
        人群慢慢分散开来,已经有人开始走了。
        有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叫加合甫白的,一直和我们这个家族住在一起。但是,他不与我们同宗,是一家外来户。这时,他也离开了人群,说:
        “哎,弟兄们!你们自己家的人已经不少了,请你们按照祖辈传下来的办法给死者送葬吧!这里人多地方窄,可别让死者的灵魂不满呵!向你们告个假,我还有些事没办完呢!”他拄着拐杖,一边和大伙寒暄,一边不慌不忙的掉转头,一摇一晃的走了。
        稍远些的地方,站着一大群人。他们高高兴兴,面带笑容的观望着,有时还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可就是不走到跟前来。他们的样子和这次参加送葬仪式的人们绝不相同,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4楼2013-09-29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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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眼前站着的同祖宗的骨肉,这会儿也好像减少了许多,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稀稀拉拉的。就是刚才还站在那里的江勃森,也慢慢退到了后排。他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时看看那一群渐渐远去的人们,他满脸不高兴,是惆怅和不满,却不是伤心和悲哀。
          站在我身边的亲戚朋友们又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看见江勃森和他的大儿子加拉斯两人低着头,一前一后像排着队一样越走越远了。
          “喊呀!你们喊上几句口号!呼唤你们先辈的名字!”我咬着牙下命令。可是我周围的人纹丝不动,全部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声不响。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哈帕尔台吉,这会儿也变了样,像块石头似得,他那黑洞一样的眼睛,鼻孔和嘴十分显眼,就像一具骷髅骨架,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吓得魂飞魄散,高喊着我祖先的名字:“救命啊!救命!昂卡布力!昂卡布力!.....”
          我被自己的叫喊声吓醒了,心砰砰乱跳,出了一身冷汗。我大口喘着气,换个姿势躺好。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我早早的起了床,早茶也食而无味,就像心上压着一块重物,总是昏昏沉沉。我走出去,慢慢朝江勃森的毡房过去。我想,他恐怕是生我的气了,我得去说说好话,消消他的气,拉拉亲戚关系。


          5楼2013-09-29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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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3-10-23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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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10-23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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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10-24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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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0 13: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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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1楼2013-10-27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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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马闯世界


                    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2楼2013-12-03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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