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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基和他最后的荣耀一同葬殉于那片黑暗荒原的那年,索尔独自回到了阿斯嘉德,宣布他将放弃那被觊觎已久的王位继承权。
“洛基死了,他死于荣耀;而我将为荣耀而活。”
长久以来,人们惯于将荣耀绑缚在权力的手杖上,一旦谁拥有了那奕奕生辉的镀金权杖谁便将至高无上。洛基就曾是这一理念的虔诚信徒,为此他甘之如饴地把自己伪装起来祭献给邪神恶魔,而他的恶欲自陨落彩虹桥的那一刻就为人间带去众多恶果:他召来刽子手,用讥笑咬碎他们的枪托;他召开种种灾祸,在血流成河中享受窒息的极乐;他用罪恶的空气酿成烈火,意图把人类全部希望在他的思想中活活烧灼,最后在那统治城市的爆炸声中将自己膨胀的欲望碎片填充进苍穹到宇宙的每一个黑洞。
“为我骄傲吧,母后。”
没有人理解当这个神域的叛徒被镣铐铐着沦为街下囚的时候,何以再叫嚣出这样的诳语。索尔自认为是能了解他的,作为共同成长的兄弟,尽管并非血亲:这是他的耻辱,他的罪愆。他渴求王位如同他渴求复仇,渴求荣耀。而它们都背弃了他,他信奉的灾难神只在为他创造出一场背天逆命的毁灭盛宴后将他关进牢笼供人耻笑。
“他丧失了荣耀。”索尔不止一次地这么想着,并非不痛心疾首。他是他的兄弟,他的至亲,倘若这宇宙中仍有一人不愿目睹他沦落至此,那必将是他,这毫无疑问——“可他却恨我。”
因此,当洛基同意协助他去往玛基勒斯的黑暗国度时,他再次怀着忐忑与痛苦为他戴上镣铐——“要怎样你才能信任我呢,哥哥?”索尔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无法向他坦白只要他愿意自己随时随地都会相信他,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不止一次地令他惴惴不已。过去,倘若索尔不曾记错,他们的生活就像一场盛大的饮宴,筵席上所有的心都自行敞开,醇酒涌流无尽——后来这些熔了星辰和银河酿成的神赐甘露被血水所浊污,劳菲之子杀了他的生父并和他的养父反目成仇,烈火与正义的复仇者们在纽约上演摧毁与救赎,弗丽嘉死在阿斯嘉德的沦陷中,死灰复燃的黑暗以太伺机湮灭九大国度,而索尔要去那个罪孽的策源地解开这些天命桎梏。
“洛基没有再背叛阿斯嘉德。”
可当他终于能引以为傲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宿敌,他的手足,他并非血亲却胜似血亲的同行者却以一场荣誉的殉道同时终结了原罪的苦果以及他们与生俱来的羁绊枷锁。
——“我不是为他而做的。”
他临死之际说了这句话。随后那双仿佛容纳了整个寰宇漂浮着的黯绿星辰的眼睛开始熄灭,像是一颗孤独的恒星,它自亘古冥蒙的洪荒间独自降诞,又在那些燃烧了几万世纪的爆炸中陨灭,最后消湮于永不复还的永恒寂宓——冰蓝而悲怆的光年之海,仿佛索尔泪水涟涟的眼睛。
“他生于黯寂而死于荣耀。”
“不论他曾做错过什么,都无疑是阿斯嘉德的迟暮之光。死亡是他毕生的殊荣。”
“他永远是我至亲的弟弟…我信任他,无论何时。”
“……我爱他。”
如果洛基有幸享受到葬礼的慰藉,他的英灵定将谛听到这样的追悼,饱含沉痛与挚爱,以及无限悔恨。可他的尸体却被遗弃在那苦难之野,在终将焚毁的黑暗里,在隔阂轮回的浑浊里,无处追溯,无所复还——
然而他毕竟还是永恒地弥留在索尔的心里。因此当他们下一次重逢之时,他会以最真挚的眼神凝望他,并且以最真切的声音对他倾吐追思,尽管它终将成为再次背叛的始作俑者。不过在那之前——
“感谢你相信我,哥哥。”
这是他们必经的惩戒,无人能够幸免:索尔将肩负着他们的荣耀走在那条终将交刃的殊途上,洛基将死了又死以明白生之反复无常,以及仇恨,以及爱。恶欲与孤独会在九大国度再次平行的轮回中重归黯寂,而爱是星辰与海,是朝露的呼吸,是永昼天域里欧若拉之泪凝成的灿金之心。
“爱即荣耀……爱是永无止息。”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12-07 23:5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