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六锦收拾打点过后,五蕴和吴夲便拿着不多的行李坐上了瘟君“盛情准备”的轿子。【好可惜有人分享你对师弟的盛情哦师兄。
虽然桃源城里民不聊生,但是最不缺的就是财力物力,且王城中空气未受黑雾污染,自古感叹自己命运悲凉只能终老宫中的奴役们此时反倒庆幸起了自己是身在宫里一辈子也难出去的命,不用受那黑雾困扰,人力自然也是不缺的,除去那八抬大轿,轿子后面更是有着六七个随从拿着行李帮忙推着五蕴的轮椅。
轿内宽敞,吴夲和五蕴两人坐进去也丝毫不显得拥挤,五蕴撩开窗帘望着沿途的风景,最后因为自己双眼除了能隐隐约约看清轿子周围的那一班人的轮廓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什么,便撂下了帘子,打趣道:“先生,你瞧瞧这排场,知道的,说是城主赐轿请名医,不知道的,还以为城主要迎娶哪家的姑娘呢。”【是师兄要八抬大轿娶师弟啊姑娘……
“哈哈,我是大夫,你是姑娘,这也算是两者兼有?”吴夲也笑着回应道,“只怕大夫不显灵,姑娘不愿嫁哦……。”
“好好的玩笑怎么被先生搞得话里有话呢,玩笑是玩笑,搞得话里有话,就不是玩笑,都怪先生,这下我笑不出来了。”五蕴回过头看着吴夲,道:“罢了罢了,我俩轿内谈笑风生,轿外却是成片的尸首,漫天的黑雾,笑也笑得心里不爽快。”
“其实笑笑也无妨,不过,我的脸上只有苦笑就是了。”吴夲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可说不好,我又看不清先生的表情。”五蕴也学着吴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惜,虽然能解那黑雾之毒,我却拿自己错配出的毒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其实也并非难事,只是姑娘得了眼疾,不能对着自己施针,也看不清眼内的情况,才无从下药的。”吴夲伸出手在五蕴的眼周摸索,仔细查看了片刻,隐约看出了些端倪,便笑道:“五蕴,你知道药理一向都是变化无穷,如同万物相生相克,这个道理吧?”
“嗯,知道。”五蕴点点头。
“知道就好,等落了轿,姑娘就能明白我为何说这句话了。”吴夲轻轻点了点五蕴的额头。
五蕴不知道吴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茫然的应了一句:“嗯。”
不知过了多久,五蕴也不再探出头去看那轿外的惨象,呆坐了片刻便睡过去了,吴夲也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心里盘算着瘟君此次引他入宫的原因,直至他感到轿子落了下来,才回过神,轻轻拍了拍五蕴的肩膀,轻声说道:“五蕴,我们到了。”
五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正当这时,骑着马走在领头的刘逸生跑了过来,掀起了轿帘,笑吟吟的说道:“我们到了,先生和姑娘请下来吧。”
“运气真背,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刚刚睁开眼睛的五蕴十分不满的嘀咕了一句,随即对刘逸生大声说道:“你让开!让别人来掀!”
“是是是,我让开,我让开。”突然意识到轿内还有个五姑娘的刘逸生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换上后面几个随从掀起了轿帘,也将五蕴的轮椅放在了轿旁,吴夲先下了轿,再轻轻把五蕴给扶下,待到她坐上了轮椅时,吴夲招呼了刘逸生等一声,将她带到一旁,看着王城门前的一片浓浓的黑雾,说道:“五蕴,你可还记得我在轿内对你说的,药理如同万物相生相克的话?”
“嗯,我记得。”
“完成的五毒蛛可中和黑雾之毒,黑雾之毒可解你未完成的五毒蛛之毒,这,便是药理啊。”吴夲一边说着,一边将雾气聚集在指尖上,等到雾气逐渐合为一团,便点在了五蕴的双眼前。
五蕴本看不清吴夲究竟在做什么,只感觉本就模糊的视线中突然袭来一团黑烟,便本能的眨了眨眼,没成想到,在短暂的黑暗过后,视线竟越发清晰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五蕴有些难以相信,又眨了眨眼睛,四周望了望,见一班人马的脸自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放下了心,想好好看看治好自己眼疾的先生究竟是何模样,便回过头看着吴夲,就那么凝视了片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呆呆的说出了一句:“虽听先生的谈吐就知道您是个斯文人……可如今看见了才觉得……先生您……真是……花容月貌……啊不对……是生得真秀气!”五蕴发觉自己失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大概是因为盲了太久,看什么都不清楚,如今清楚了,看什么都觉得比平时好看,尤其是先生他本就生得一表人才,自己才会看得失了神,还说出那等失礼的话来,真是丢脸到家了……。
“既能看清我,看来姑娘的眼疾已经痊愈啊。”吴夲转过身,对着站在旁边一片茫然的随从们答道:“现在,可以入宫了。”
王城内
“师弟啊师弟,我那天真又善良得过头的师弟,这一次你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瘟君的元神漂浮在位于王城中心的大殿正上方,俯视着吴夲一行人走进了宫门,见吴夲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带着些许的疑惑,低声说道:“我只叫了师弟,没叫个瘸子来啊。”
“先生,这里头,阴气真重,不对……是邪气,虽然没有黑雾,但我总感觉有那么一股子邪气。”五蕴环视四周,因为她也曾随父亲学过些蛊毒道术,多少能看得出这王城十分的不对劲,尤其是刚刚进城门时,便能感觉到这王城中有无数被定在此处的鬼魂,数量之多令见惯了死人的她心里也不禁一阵发毛。
“都是外面受不了黑雾折磨而死去的人,都被定在这里做索钱的活儿。”吴夲因为来过这里一次,还曾在这宫中四处勘察过,对这儿的环境已有七八分的了解,所以走得十分坦然,“我们来到这儿,想必定不止是为城主瞧病那么简单。”
“自进了这儿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这么想了,这地儿真的太邪乎,如此魔气冲天,我心里直想着,瘟君的元神当年会不会就留在这儿。”五蕴十分同意吴夲所说的话,可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冒了出来,眼前这个人,作为一个医者,作为一个人,都实在太过优秀,他究竟是什么人?纵然一切都还未有个清清楚楚的答案,自己也不便多问,但从她被吴夲治好了眼睛的那一刻起,她的脑海里又随之浮现了一个看似无据却又令人觉得十分有理的答案——这个人,莫非就是那位保生大帝?
正当五蕴还在脑子里思来想去的时候,刘逸生的声音又再度将她拉回了现实:“我们到了,这儿就是城主的住处。”
真背!一回过神就听见不干净的声音!五蕴心里暗骂道。
刘逸生发觉自个儿又多嘴了,便悄悄打发站在大殿门前的公公进去禀告城主两位大夫已在门外等候的消息。
吴夲和五蕴两人在门前站了片刻,里头的公公便从殿内出来,说道:“城主正等着二位呢,先生姑娘里边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