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嗯?”赵公明侧头看向弗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又低头抚平微皱的袍子,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打算。
弗雷走过去,把药碗递给他,“该吃药了。”随即把手伸进口袋,准备要掏出些什么。
赵公明接过药碗,直接就干净利索地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地咽着,眉头也不皱一下,似是早已丧失味觉的人,感觉不到一丝苦涩。喝完后,他把碗放到床旁的桌子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弗雷攒紧拳头,手心被糖果喀得生疼。
“不苦吗?”
赵公明抬眼看他,暖金色的眼眸里一片平静,“这点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还是他吗?那个最怕吃药,在吃药时一定要含上一颗糖果的呆萌少年?
“你还是他吗?”弗雷定定地看着那对暖金色的眸,似是要寻找有关回忆的一丝一缕,可他捕捉不到分毫回忆的气息。弗雷的瞳中泛起微妙的水雾,微光流转,转出一首悲凉的歌。“你还是……赵公明吗?”
赵公明看着眼前少年的哀伤模样,呆愣了几秒,心忽的觉得有些刺痛,用躲在被子里的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是,不过不是以前的他。”他又看了看弗雷,又说了句:“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了,不如选择遗忘。”
你叫我怎么遗忘?
那人视我如生命,视我为骄傲,即便太阳的温度已经逝去,也依然把我当成他永远的金色阳光。
永远不会放弃我,永远都对我微笑。
这样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心还在隐隐地抽痛,弗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随即拉开了门。他又回头看了赵公明一眼,额前黑金色的碎发盖住了一只眼,却掩盖不了眼底那深深的落寞。
门被轻轻地关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那个少年离去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他的心里。赵公明翻开被子,大腿处被捏得有些红肿。抬头看了看新换的暖黄色的窗纱,点点日光洒落与之汇成一片。
看着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他没来由地想到了四个字——金色阳光。
梦中的那个人,嘴角有着阳光般温暖的笑意,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
赵公明闭上眼睛,脑海里肆意地刮着记忆的风暴,眼角也感觉有些麻木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