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ko。”
“诶?”
等待的时间里Piko坐在桌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脚边的蝴蝶犬坐得很端正地注视着主人。赤饭蹲在旁边的椅子上拿着DV对着他们,刚叫了一声,一人一狗就一起抬头看过来——屏幕里一模一样无比天然的两双眼睛。赤饭噗地笑出来,又叫了一声:“Piko。”
“滚。”
“汪!”
“ピコ好棒!”赤饭伸出一只手去揉再次蹭上来的毛茸茸的狗头。Piko这次连炸毛的力气都没了,不忍直视地捂着脸扭过头:“赤饭我要杀了你……”
“谁叫你拿自家狗的名字当网名的啊。”其实这个问题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凸显出来了,赤饭觉得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在这里喊Piko名字、然后看到门口一只狗应声摇着尾巴冲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心情。
“说起来ピコたん那时候超青涩的啊www搞得我好紧张,像去女生家里一样。”
“胡说什么啊根本就是你太自来熟了好吧——”第一次跟网友见面就把人领回家、胡闹到凌晨两三点最后还一起在地板上睡死了过去,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
直到认识这个人。
明明一开始、或者到了多年以后的现在,在现实中来说都是生活轨迹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却从那时候开始,因为“Piko”和“赤饭”这两个名字的关系,被紧密地联系起来了。
“生日快乐。”
“我今年生日早过了哦。”
“我说,祝‘赤饭’生日快乐。"Piko托着腮看他,嘴角上扬。赤饭一愣,随之会意地笑了起来,点点头:“Piko也是,生日快乐哦。”
那年那月,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线,不约而同地第一次按下了投稿键的两只手。那时无论是谁都未曾想过,终有一日这双手会跨越屏幕与光纤的距离,真实地交握到一起吧。
“我呢……”
“嗯?”
“其实我啊,曾经以为再也没机会像以前那样了——即使有机会,心情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吧,这么想着。”
多年以前初次想着做蛋糕确实只是因为时机刚好又兴趣所至,于是拜托家人教了自己,又看了不少教程之后才最终鼓起勇气去做了;而到了出道之后不光是个人的时间被一再压缩,就连烹饪本身也更多地变成了计划内的宣传手段之一。虽然不能说是讨厌,但也确实是很难找回最初只是单纯期待着对方能吃得开心的心境了。
“所以还能像今天这样,我觉得很好。”
说到底当初喜欢上烹饪,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做出的食物而感到高兴而已。
Piko一边说着一边把打好的奶油抹到切片的蛋糕上。
“总的来说我觉得,到了现在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一定是因为在那时候认识了你吧。这样……诶你干什么——”
一条手臂伸过来,用力抱住了他。后背贴上了身后的胸膛,忽然间过于接近的熟悉气息惊得他手一抖。
赤饭从后面搂着他的腰,顿了顿,把头埋到了他的肩膀上。
“……好高兴。”
“……噢。”Piko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双手都沾着奶油又没办法推开他,只得拿手肘往后戳:“你别……”
赤饭没有理会他,短暂的沉默后抬起头,改为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
“我好高兴。现在已经很高兴了。”
“别这样啊。”Piko也沉默了片刻才这么小声回答道,垂下手去无目的地搅拌了一下碗里的奶油。赤饭瞟了眼他的侧脸,忍不住就再度笑起来:“Piko你耳朵好红……”
“……快放开啦你下巴太尖了啊我肩膀疼!”
最后的成品是奇异果夹心的草莓蛋糕。上面用巧克力浆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名字下面,是赤饭拿红色的啫喱写的Happy Birthday。
“还可以嘛。不错吧?看上去不错。Happy Birthday写得比我好看,嗯确实挺好看。审美观还不错嘛赤饭桑……”Piko洗了手拿来手机一通乱拍,夹杂着各种碎碎念和自言自语,不时傻笑两声,一边招手叫他过来切蛋糕。
赤饭看着屏幕笑了笑,伸手按了录像终止,把DV机放在一边向他走过去。
从头到尾拍的都不是做蛋糕,而是Piko。只有这一点不打算告诉他。
——不过。
这么别扭的你,和同样笨拙的我。
即使是在过去最亲密无间的时光里也未曾相互表露过的心情,如今终于算是能好好地传达给彼此知道了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