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一家夜店里喝酒,跟几个刚认识的朋友,这帮孙子喝大了又吐又闹,还说要散几个妞儿带走,他们这德行把方圆十米的妞儿早都吓跑了,而我因为约了人,找机会颠儿了,我出了夜店门打了出租,夜晚,的哥的收音机时好时坏,杂音和电流声,隐约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哭,在这令人压抑的声音里,时间到了凌晨,开始了新的一天,恰巧这一天立秋,我在天桥上等人,她将带我混进医学院,去上解剖课,代价是请她吃顿日料。
当我第一次闻见福尔马林的气味时并不觉得它有多么难闻,而她告诉我今天解剖的是女尸,我觉得运气挺好,她告诉我这个女尸是两天前送来的,现在他们这里只有三具尸体,一具男人,一具女人,还有一个是个男孩。
尸体是被一个学生推进来的,盖着白布,导师带着两层橡胶手套,我以为这是对死者的避讳,其实他是怕胃酸腐蚀自己的双手。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死去的女人,最多30岁吧,真是可惜,据说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被学校低价买来做课程讲解,我对这样的购物方式感到鄙夷,也对躺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感到同情,她是谁?谁的女儿,谁爱着她,亦或是她是谁的妈妈?现在她像屠宰场的动物,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任人宰割。
我们努力的奋斗都是为了避免为人鱼肉,任人宰割,或许她也奋斗过,这没什么不幸,这里的学生或许会在未来救很多人,这会给她一丝安慰,她的皮肤,脂肪,血管与肌肉被一层层的分解开,整齐摆放,我没有感到恶心,也没有感到快感,也没听进去多少医学知识,只是脑子里不断的浮现着<血肉之花>里的场景和桥段,或许只有活着,才会有机会,求知欲是对自己短暂的悲悯,可能我到死才会明白一些问题的答案,而有些答案你到死也不会知道,毕竟狂欢过后总会有一些失落。
这种压抑的情绪陪伴我到了早上9点,我电话响起,是昨晚喝酒的朋友,他说昨晚在夜店带走的妞儿跟他开了完房,他睡醒后那妞儿不见了,给自己的床头放了300块,干!自己被妞儿piao了。我问他,我能不能做你经纪人?
他说,去吃饭,300块,我汗珠子掉床上摔八瓣赚来的,请你吃饭。
我说我约人了,他逼叨叨了一阵挂了电话。 我想着他用这300块,点再硬的菜,也是顿软饭,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饭局。
我答应请那个带我混进医学院的女孩吃日料,她叫柚子,喜欢电影和远行,经常会说一句英语,I wish I could be more like you.这是电影《乱世佳人》里的台词。她说自己想做一个旅行作家,说完又很尴尬的笑,她说,医界催人老,而且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下班路上可能会被人套上麻袋打一顿。说到这,她显得很无奈,问我相信命运吗?
我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