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底抛开了男孩,布莱恩认为是自己肩头的责任逼自己放弃了对男孩的守护,回到了自己妻子的面前,与家人一起迎接新生命的诞生。不过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自己更希望可以留在与产房一楼之隔的急救室,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男孩的命运。而不是在这里忐忑着,把男孩交给毫不相识的**——布莱恩没有想到,对男孩来说,自己也是个毫不相识的男人。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传来,所有人都露出喜悦的笑容,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发生了一样。只有这个初到人间的婴儿知道,所有的喜悦都只是表面的!没有人知道这喜悦背后,会有多少人可以坚持这样的善待、也没有人可以保证,婴儿以后的生活都将一帆风顺,幸福一生。所以,婴儿啼哭着,为自己将要面对的磨练。
“恭喜你,儿子,你也当父亲了!”父亲老肯尼走过来,将布莱恩抱进自己的怀抱,在布莱恩的背后用力的拍打了两下,就像真的替自己高兴一样。可是布莱恩的记忆里,父亲从来没有因为是自己的父亲高兴过。
“谢谢,您也当祖父了!”尽管布莱恩觉得这样的互相恭维非常无聊,可是这正是自己这一生的写照不是吗?口是心非的寒暄,虚假的谎言!好像从记事开始,自己的周围一直都生活着这样的人,而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产房外的众人兴高采烈的喧闹着,让布莱恩感到疲惫。终于等到人们都抹去了那份兴奋,布莱恩也终于可以悄悄的来到男孩的病房,看看男孩的伤势。
“你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隔着病室的玻璃,布莱恩紧紧的凝视着病床上的男孩。即使负责守卫的**一再声明,男孩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看着那个紧闭双眼,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男孩,还是让布莱恩感到那是一个即将消逝的精灵。
“或者你愿意进去看看他?”**不耐烦的说,“你只需要告诉医生,你是这男孩的家人就可以了。”**接下来的话,让布莱恩措手不及:“看上去这样干净的男孩,居然是个同性恋!就连他的家人都不愿与他再有任何关系,拒绝前来认领他。看来这间伤害案也不需要去追究了!”
布莱恩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的那种震惊和怒气!
“他的家人是指他的父亲和母亲吗?”
“当然!谁还会再继续承认这个伤风败俗的男孩!放着好好的人生不过,偏要离经叛道的去搞什么同性恋!那么多漂亮的小妞不去上,却喜欢用男人的**来捅自己的**——”小**的话越来越义愤填膺,恨不能将所有恶毒的话都拿来贬低睡在里面病床上的男孩。
“够了!”布莱恩暴吼一声,紧皱起了自己冷峻的眉峰,“他伤害过你吗?或者说,他伤害过其他什么人?”
暴戾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暂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过眉宇间的鄙夷之色却没有丝毫收敛。
布莱恩无奈的扭过头,继续把视线投向室内毫无声息的男孩身上。
金色的小脑袋上紧紧缠裹的白色纱布已经又被鲜红的血液浸透,原本十分清秀的脸颊此时只剩那么一点,就像襁褓中的婴儿,对这周围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那分明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曾经,他的父母也像今晚自己的家人那样因为他的诞生欢喜雀跃吧!如今——只是因为他没有按父母的期待,没有像自己一样碌碌无为,或者,只是因为他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己!就要彻底的抛弃他,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任其自生自灭吗?
布莱恩紧紧的凝视着,好想走过去给他一个拥抱、好想留他在身边保护他、亲吻他、告诉他,其实他并没有做错,错的只是这个虚伪的社会,只是这群虚伪的人罢了。当然,布莱恩只能这样想想。即使看了再久,布莱恩还是静静了离开了这间病室,离开了病室里无助的男孩,就像所有虚伪的人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