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添篱落,绿淡汀洲。木叶空,山容瘦。
忆想曾经几何相遇如竹,佳期如梦。沙鸟翻风知潮侯,望烟江万顷沈秋。半竿落日,一声过雁,几处危楼。
蒹葭苍苍,夜幕草枯黄。冷风作起,寒意如缕。水天相接处灰白,竟在此时燃起了霞光。云泛紫红,娇艳妖娆却稍嫌造作。
少主,回去罢。此处虽为蓝璃河下游入江口,距那战场也着实太远了些。少主想知道的待探子回来一问便知,这儿入夜寒起,当心凉了身子。
侍卫作担心状为他披上风袍,也舒展不了他面上的寒意。
心神紧凝,道不清这揪心的感觉是什么。
不作回应便是拒绝了。暗叹一声侍从只得从旁退开些距离。真的冷了,而少爷仿若毫无知觉。少主自小便认真,却未见得有这般执念。不过是“花月妖”的琐碎之事哪有必要如此,除非……两年前,少主也有曾经执着于某件事,准确说是某个人,若能联系起来倒也想得通了。只不过……这种事……真的会发生么?少主……与花月妖?
不及多想,即有嘈杂声自不远而来。是护卫少主的武士喝止住什么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半屈膝禀报,少主,有一行经可疑之人。
略有动容,好些时才近乎冷淡地开口,来者何人,带上来便是。
少主……那人……侍卫欲言又止。
蹙眉。带上来。
是……
白衣凝血,恰如雪中红梅,傲视怒绽,密密匝匝绕枝,鲜艳刺目。零碎于凉风中的淡色发线无助飘扬,墨蓝色瞳仁空洞已无灵气。唇色惨白,颤抖地拼凑着不成形的句子。身子由两人搀扶着,却依旧支持不住般不稳。
救……救他们……救……
紧闭的心房仅需只言片语便可推开门扉,纵有千怨万恨,见了这生模样也无可抗拒拥住那人的冲动。
让他依在自己胸前,见他面泛紫金,心中不由一苦。
……你,中毒了?
手冢……母亲,裕太,还有姐姐……我救不了他们……我……我……
哽咽着无法说下去而剧烈咳嗽起来,令人难免为之揪心。于是抚上他的背,许诺般定声道,交给我,不二,交给我。
调遣起手下赶往冰琉山,那人挣扎起身要去却被自己强行按下了。
你体内毒还未根除,好好休息。
这么说着,却不看向他的方向。
在他面前很轻易便无所遁形,方才的失控已令自己悔之莫及。忆起那人的种种,已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种感觉更为主导,就这般扯来拉去,消受折磨。
只需看着他,便改变了百般痛苦挣扎思量来的心灰意冷,这人足以左右自己。既已知晓,不去望他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