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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不.ハε τ ﹏°│●1029贺文●[TF]减字木兰花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终于算是完成了……
早一天……我还是发出来,明天没时间…


1楼2007-10-28 02:12回复
    减字木兰花

     


    几时睚彻凄惶限?几时盼得南来雁?几番和月凭阑干,多情人未还!


    一、欲见回肠,望断天涯剔轻狂。
     
    花飞时雨残,帘卷处春寒。
     
    往事惟心知,新恨凭谁说?只恐怕梦回时春也去


    2楼2007-10-28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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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荭草凄凄,鷟鸑历历。
       
      波助云帆,霭烟佑侧。伫立舸头,风姿卓然,高绝尘世。
       
      漠漠一水间,隔绝多少往事情仇,又随了水烟消磨,化尽。缘溺若丝,寂寥无涯。雨打风吹,花事荏苒,犹有余境。
       
      这类事物,本以与自己无缘,至及身之际,终也脱却不了羁绊与束缚。自己并非完全豁达之人,却也未料到能够弃一世凡华,绝境至此。即便如此,也未能令那人念及半分,来得逍遥,去也洒脱。恍惚伸手,未及握住任何一片翻飞的衣袂,身边已什么都不剩下。那人是阵风,带走自己所有的气息,仿佛未曾出现过。


      3楼2007-10-28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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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煜庄乃号称天下第一剑庄,这是为江湖所公认的。庄主的父亲年事已高,武艺不济当年,身为少庄主,庄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均落至身上。虽无意于名声威望,既是命运却也无意推托,于是一并应承下来,著心处理。父亲老来得子,母亲又因此辞世,打小自己便受到加倍爱护,自己也用心悉熟剑法,以承父志。即使五年前,父亲不顾反对执意要娶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时,自己也未作任何反对之辞,父亲这一世的所想、所愿、所盼自己都懂,既然父亲能够幸福,自己又何必阻拦呢。继母很美,螓首蛾眉,媚眼流盼,而不见年岁。这样的女人,已甚尤物,天下英雄谁人不为之倾倒,若是能以此弥补这十几年来母亲早逝的亏欠,他,愿为父亲阻挡所有的风浪!
         
        直至某夜,月黑风高,长年养成的警惕感令他稍有微动便醒转过来。
         
        没有杀气,有什么摸上床来,掀开被褥依身贴近。过分光滑的触感,虽不谙此事,却也能明了那是什么。
         
        滚。压低的声线不乏冰冷。
         
        那人微慑,颤抖欲泣般媚道,国光……不喜欢我么……
         
        不为所动,一字一顿。滚,若非为了父亲,你还能活?
         
        那女人这才当了真,哆嗦着披衣离去。
         
        次日,那女人依旧的光彩照人,巧笑连连,仅在与自己对视时候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
         
        那一刻,有两个字不受控制地占据大脑:罂粟。那奇美又不乏剧毒的生物,刺目,糜华。
         
        江湖上盛传“花月妖”的传说,亡灭武林,媚惑人家。未尝证实此传言,也无人可以确切描述她,于是只当是为亡族之属凭添借口,贻笑大方。经此一遭,不得不重新思量此番言语之由来。莫非……罢, 罢,父亲英明,断不会因此亡家,毋需作此顾虑。


        4楼2007-10-28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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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母好游,父亲年迈不宜颠簸,于是自己便替了父亲伴其左右,保其安生。其间,对方千般暗示万般挑逗皆视若无睹,引得对方悻悻不已。
           
          好容易抽身出得船舱,长吁一声,这种日子如何能了。是乏了,厌倦了媚影柔波,无意于儿女情长。
           
          为继母布置的楼船艳丽异常,一软红绡,映带左右,银橹摇曳于江中,节奏缓慢却增添了无名的烦躁。江中歌舞妖娆,江上寒风了了。
           
          忽闻歌声,不辨虚实,和着舫内嘈杂的《蟾宫曲》,犹隐若现,自远而来,却不再靠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辨得是《水仙子》略显柔和而不乏荒凉得宫调。使了眼色暗示下人驶船循声上前,清丽的嗓音愈渐清晰,婉歌八度,忽而如水流飞逝,碎作浪花,珠落玉盘。又有琴音相依,轻捻两声,曲音成形流泻指间。歌者云:
           
          酴醾香散一帘风,杜宇声干满树红。南轩一枕梨雪梦。离魂千里同,日斜花影重重。萱草发无情秀,榴花开有恨秾,断送得愁浓。
           
          烟波江渚,扁舟一叶,孤寂寥落。抚筝者踞身琴侧,素白一身,纤指冷弦,撩拨有情。栗发流散,蓝眸轻阖,朱唇轻启,吟咏不绝。
           
          不由自心中惊叹,好一妙人儿。当即应道:
           
          夜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晓来蜂蝶空游荡,苦难寻红锦妆。问东君归计何忙?尽叫得鹃声碎,却教人空断肠。漫劳动送客垂杨!
           
          那人面露诧异之色,视线轻轻挑起,遂起身施礼,漫道,扰君雅兴,实属歉疚,我这便撤去了罢。
           
          慌忙阻拦道,非也,方才听闻君歌一曲,犹有同知之感,妄以曲相对,还望不计较才是。
           
          那人抿唇,即有千树万树梨落花开。星目流转,淡道,哪里。
           
          这一笑,纵使银棱雪练,也悄然化开逝尽。早春的寒意已不觉褪去,满目柔色,暖质阳光划开江烟,如玉般人儿似乎置身蓬莱,伸手,不能触及。
           
          无意识便鼓动了舌尖。敢问阁下名讳……
           
          见对方面显滞愣之色,心中不由懊恼自己的唐突。不想对方继而展颜轻笑起来。何必拘礼如此,既是有缘人,告知姓名也是应当。不二,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默念出声,无知觉的心毫无预警地冰释。泛上淡淡的暖意。
           
          忽然注意到对方歪了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失态。屏了气,沉声顿道,手冢……国光。


          5楼2007-10-28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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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是烦心之致的义务之行,此次却有了舒心的部分。一柱香,一盏清茶。与那人畅言,共议天下之事。无论是对方独到的见解,还是他泰然处世的恬淡,都令心中无法抑制地泛起些小小的水波,淡淡的水色,或许还无法认清那是什么,却已百般依赖,不愿失去,不欲放开……
             
            遭到冷落的继母禁不住来寻自己,掀开纱帐,恰逢两人摆布棋石,对弈数局。那妇人面生惊讶之色,继而整张脸孔扭曲起来,美目圆瞪高声嚷道,国光!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不要我?!你……
             
            滚。简单的一个字,不含任何感情,却足以显露言者的怒意。
             
            对方噤了口,面露惧色甩帘退了出去。
             
            长叹一声,试想建议案几对面的人儿不必在意,却见对方原本就色素淡薄的面颊更显苍白,唇瓣瑟瑟抖动,目光不曾偏离那女人离去的方向。
             
            这反应是……
             
            不解出声,不二?!
             
            她不认得我……她已然不认得我……
             
            碎碎密密的言辞汇成破碎的句子,令听者的心没有底限地沉了下去。许久才拼凑出言语,艰难地问出口。不二,你……和她……
             
            对方迟迟不语,心便无止境地恐慌着,黑色却无形的东西遮蒙住什么,将隐泛的疼痛感压制了。直至对方偏颈过来与自己对视,拼命保护着的东西突然爆裂,挣脱黑幕时已然不成形状。
             
            两行清泪,涓涓延延。
             
            手冢,你我相交已不枉知己一场,今次,你我恩断于此,永生不见!
             
            不二!你……太过突然的辞句尖锐不已,顿挫得脑中无意识的轰鸣。
             
            手冢,抱歉……
             
            言未尽,已被紧紧拥入怀中,头颅贴在对方的胸膛处,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不自觉在那低沉的耳语中一步步沉沦……
             
            他说,不管你和她有着怎样的羁绊,不二,我要你,要定了你。


            6楼2007-10-28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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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石流散,就这般将他平放于榻上。金错镂灯,人影交缠绵延。与他厮磨鬓角,轻咬月牙色脖颈,莫名的情愫漠漠燃起。感觉到对方吃痛地咬住自己的肩头,宠溺地亲吻他的发线,握住那柔荑素手,十指交缠,轻拂过纤指根部的薄茧。恍约忆起怀中的人儿曾提起过自己体弱却是习武不得,意识在同时被抽离,是那人主动印上了自己的唇。
               
              我曾以为,自己得到的是永恒/然而,盈盈水间,朦朦生烟,所谓真实,短暂不若过江之烟云,迎日之朝雾。
               
              晨光稀微,柔柔地漏进些许。
               
              昨夜消磨甚久,今日却依旧很早便醒转过来。侧目去看那偎在自己臂弯中的人儿,呵气如兰,小巧的鼻翼轻轻颤抖,眉目柔和,近乎完美。这么个人儿,自己或许是真的想要守护下去。不自觉心情便柔和起来,食指划过他的眉间,对方立即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扭过身子,依向自己更紧一些。不由有浅笑溢出,期盼起长长久久。
               
              平静总被嘈杂所打碎,刺耳的声响划破天际,长年生成的警惕感令他立即翻身下榻,披衣提剑欲出。忽而一柄长物自身后横过肩头,冷冽的触感令他立即意识到什么。心中暗骇,稍作思量便已清楚了当下之状况。不由出言讽刺道,习武不得么……果真“不得”呐,一剑暗渡生风,此高手行径,恰是我疏忽了呢。
               
              哪里。背后之人淡道,如初见时那般。
               
              心骤然沉痛了,却仍然强自镇定道,这动乱,想来便是你设计与我相遇的目的,剑也是我大意时匿于榻下。说罢,你,意欲何为。
               
              那人长笑,却不语。
               
              脑中不可抑制地回忆起那人身貌如莲,行为肆意,却也可以娇俏摄魄。各番容姿杂乱纠缠于心,大片大片地攻城略地将神魄啃噬殆尽。从未试过钟情一人,却也不曾想过苦耻至此,仿若就此一无所有。这,或许都没什么。只是,终究没有得到他,得不到他,就此,终局。
               
              鸾枕孤,凤衾馀,愁心碎时窗外雨,漏断铜壶,香冷金炉,宝帐暗流苏。情不已心在天隅,魂欲离梦不华胥。西风征雁远,湘水锦鳞无。吁,谁寄断肠书?


              7楼2007-10-28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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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一人掀帘入室,正欲禀报情形却见此景不由大惊。终究是经了何事,少主身后那人衣不蔽体,莫非是昨夜少主多喝了几盅,轻薄了他……才引得此境地?少主……本不是酒后沉意之人才是……再看那为客者过人之色,纵使是少主也未能把持么……
                 
                神色恍惚之中,却听得低沉却镇定的询问,直至对方重复了第二遍方清醒过来,慌忙答道,有两个匪徒潜上船来方才劫持了夫人,兄弟们都不敢靠近,这会儿怕是下得船去。
                 
                什么!深锁了双眉语音提高起来。对那女人并非有什么留念,不过事出实在突然。垂下视线,一字一顿,这便是你设计的么。
                 
                报信之人惊得一阵腿软,却又见得那持剑者唇边浮起一抹艳笑,这才意识到少主所言对象并非自己。
                 
                啊啊,得手了么,呵。
                 
                然后,你当如何?!讽意与戏谑之意涌起,俨然就是在告知那人决计逃不出自己掌握之中。
                 
                不想那人素手猝翻,撤回了剑,折作两段掷于地上。似不正道,手冢想如何,便如何喽。
                 
                对方又是惊尘一笑,侧颈显出雪白玉颈,暗示着那便来的好。那神色,俨然不将生死置于眼中。
                 
                痛感继续厮磨交织于心,这个人呐,究竟当自己是什么了!愤怒,恨意有一阵没一阵地来袭,掩埋不住的,是心疼。
                 
                良久才道,你走罢。
                 
                诶?
                 
                不去看对方的脸,不去想象那惊异无害的样子。
                 
                你去罢,你说的,永生不见!
                 
                那人不再言语,稀索的着衣声,之后,一道白影掠出,纵身融入几近弥散的江烟之中。
                 
                踱出舱内察看,有人从旁递上一样匕首,说是自夫人身上落下。接过细观一番,久之惊骇不能言语。青铜镂花,双凤戏珠,乾坤无果。这是命运,还是无可挣扎的劫数?
                 
                翻转匕首,精细镂刻着三个灼灼的工整篆体字:素娥匕。熠熠赫目!
                 
                这一切,难道是……
                 
                眺望江流,水天一线。
                 
                山接水茫茫渺渺,水接云隐隐迢迢。


                8楼2007-10-28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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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尽吹残花,舞灼乱红淘浪沙。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鳞鳞。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搂带宽三寸。
                   
                  幽歌一曲,惟黯然神伤。
                   
                  挥手散尽歌姬,觥筹皆醉倾斜不已,空虚感弥漫,充斥。
                   
                  过了,碎了,醉了,散了,痴了。终而才去正视心无意识的叫嚣,原来,不是那个人便不可以。
                   
                  今朝醉也,明朝去也,宁些奈奈。 
                   
                  一场真心,也换不回一场殊途同归。
                   
                  输了,罢了,醒了,别了,忘了。蓦然回首,归音茫茫,遥远得恰若不复流年。失去的还是失去,忘不了的依旧忘不了。
                   
                  颓废至此,居然会是我,手冢国光。
                   
                  父亲气急招集了上千武士,仅为找回继母,自己并未如父亲所愿加入。见了那人能如何?早已明了他断不会屈服,难道兵刃相接,或亡其一,或两败俱伤?姑且不提如此……不管被那人如何欺骗戏弄,终究是恨他不起,甚至还清晰地认知到,只要那人肯抛开尘杂向自己微笑,自己一定会无条件地拥他入怀,接纳他所有。然而,这么一天,怕是终老也等不到。永生不见,或许是最佳选择。
                   
                  父亲的人马一直不曾搜罗到任何有关他的音讯,不能否认自己的安心感。纵使那人再了得,也难敌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若有那时,自己能袖手旁观么,还能,永不相见么。
                   
                  不,或许还是有所期盼的。愿相见,却决然不是这种情况之下。
                   
                  愿有朝一日,两人相忘于江湖,相逢于萍水,相知于莫逆,相守于长长久久,却是另一种永恒。而那人,会甘愿委身于自己么,若能未有那个女人相阻……
                   
                  对于那个女人,已不仅仅是当初的厌烦,如今凭空多出几丝嫉恨。此已绝非大丈夫之胸怀,此时已然顾及不到了。只知道,他肯为她出现于自己面前,肯为她受辱委身他人,肯为她欺瞒自己。都是因着她,因为她!不知何时起,心中早已不忍去责怪他半分不是。


                  9楼2007-10-28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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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惊到,低语唤了声,父亲,您何时……
                     
                    花月妖……花月妖……
                     
                    喃喃低语,牢牢注视着逝去之人离开的方向,失魂落魄般眸中显露出的是绝望。
                     
                    父亲?你……说什么呢……
                     
                    明明听辨得清楚,奈何却不愿深究,不愿听下去而岔开话题。
                     
                    ……国光……离那个人……越远,越好!那个人……
                     
                    父亲不必为孩儿担忧,不二他……
                     
                    不二!已渐有岁月痕迹的面孔剧烈扭曲起来,足下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已近不能连接成语。不二……你,你说他叫不二……不二……哈,不二……
                     
                    担心地挽住父亲,心中略有所感。似乎是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掌控不了。犹豫着开口询问,父亲,您……是想到了什么……
                     
                    国光,那个人是花月妖,切不可受他迷惑!
                     
                    预感成真,却还是承受不起冲击,语音零碎续道,父亲……花月妖……不是母亲才是么……
                     
                    手冢庄主诧异凝眉,道,你说什么呢……花月妖的传说虽是二十年前恰未降世,更无蛊惑武林的本事。可江湖上盛传花月妖不辨男女,不辨年岁,风华绝代而媚色动人。若有意隐瞒年龄怕是也无人知晓。
                     
                    莫大的恐慌袭来,几乎叫人窒了呼吸。自己终究还是未能了解那个人,一丝一毫都不能了解。神情恍惚中似乎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也已然无暇去顾及了。
                     
                    不二,你依旧在欺骗我?!此番来……仅是为了那器物么……
                     
                    夜静人私语,却无谁应答这满是寂寞的声音。一杯杯举酒独酌,直至心抽动的痛感深至麻木,苦涩的味道残留于味蒂,挥之不去。已道不清翻涌上心头的是何种感情,不能去触碰,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冰冷得很。
                     
                    膝上横琴,哀愁动离情,指下生风。潇洒弄清声,锁窗前夜色明,雕栏外夜气清。指法轻,助起骚人兴。听,正漏断人初静。
                     
                    醉死梦生,窗前帘后仿若见那人抚弄素影。情升若失,移步不稳过去,大力掀开帘角,夜幕深深,院落空空,什么,都捕捉不到。
                     
                    滑坐墙角怅然幽叹,自己居然还作期待。
                     
                    所谓逢场作戏奈何欢,只教人妄添笑料。


                    11楼2007-10-28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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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渐生杜若,袅袅烟树恁几何?
                       
                      人说,青煜庄少主为人冷淡,少年老成,面寒若霜难以亲近,谁人能知这其间的个中变化?江湖险恶,年少时不得磨练许多。如今以及弱冠之年,恰也能应对自如,青煜庄盛极若当年。
                       
                      庄主夫人被掳之事也不过流传一时,迫于青煜庄势力江湖之人也不敢妄加评论,此事不久便平息下去。
                       
                      经了那日父亲便不再刻意追查继母的踪迹,甚至撤回了所有武士。虽有些明白其中缘由却也无意触及这被自己封尘的部分深究个清楚。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期待过。事实却是,自那以后那人真的从未再出现。花月妖的踪迹也随之隐匿,似乎是为了印证那个被自己一直抗拒的事实。
                       
                      人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心念恢恢,若能学得那人般绝情,又不失为解脱。若能就此终结一生,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江湖上忽而掀起讨伐花月妖之风潮。默叹一声无意之举,又能怎生不多记挂那人半分?
                       
                      逐渐听闻到更多相关事情。相传蓝璃河河畔的冰琉山上有一洞穴。洞口虽小,那侧恍约匿有庄园。若传闻属实,想来那洞口定是待人进入之后方堵上的,为何未能完全封上却不得而知。
                       
                      推拒掉所有共伐邪物之邀约,心中不觉冷嘲,对付单薄一人何需兴师动众,想来江湖必已腐朽成风不复故容。不自觉便有意探听起有关讯息,不明心中所想所愿的。
                       
                      那日群雄毕至,共行讨伐之举,事前自己并非不知,却也未作任何表示。象征性地派去一两好手以明自家之志,心底叫嚣的声音已无暇顾及。


                      12楼2007-10-28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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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添篱落,绿淡汀洲。木叶空,山容瘦。
                         
                        忆想曾经几何相遇如竹,佳期如梦。沙鸟翻风知潮侯,望烟江万顷沈秋。半竿落日,一声过雁,几处危楼。
                         
                        蒹葭苍苍,夜幕草枯黄。冷风作起,寒意如缕。水天相接处灰白,竟在此时燃起了霞光。云泛紫红,娇艳妖娆却稍嫌造作。
                         
                        少主,回去罢。此处虽为蓝璃河下游入江口,距那战场也着实太远了些。少主想知道的待探子回来一问便知,这儿入夜寒起,当心凉了身子。
                         
                        侍卫作担心状为他披上风袍,也舒展不了他面上的寒意。
                         
                        心神紧凝,道不清这揪心的感觉是什么。
                         
                        不作回应便是拒绝了。暗叹一声侍从只得从旁退开些距离。真的冷了,而少爷仿若毫无知觉。少主自小便认真,却未见得有这般执念。不过是“花月妖”的琐碎之事哪有必要如此,除非……两年前,少主也有曾经执着于某件事,准确说是某个人,若能联系起来倒也想得通了。只不过……这种事……真的会发生么?少主……与花月妖?
                         
                        不及多想,即有嘈杂声自不远而来。是护卫少主的武士喝止住什么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半屈膝禀报,少主,有一行经可疑之人。
                         
                        略有动容,好些时才近乎冷淡地开口,来者何人,带上来便是。
                         
                        少主……那人……侍卫欲言又止。
                         
                        蹙眉。带上来。
                         
                        是……
                         
                        白衣凝血,恰如雪中红梅,傲视怒绽,密密匝匝绕枝,鲜艳刺目。零碎于凉风中的淡色发线无助飘扬,墨蓝色瞳仁空洞已无灵气。唇色惨白,颤抖地拼凑着不成形的句子。身子由两人搀扶着,却依旧支持不住般不稳。
                         
                        救……救他们……救……
                         
                        紧闭的心房仅需只言片语便可推开门扉,纵有千怨万恨,见了这生模样也无可抗拒拥住那人的冲动。
                         
                        让他依在自己胸前,见他面泛紫金,心中不由一苦。
                         
                        ……你,中毒了?
                         
                        手冢……母亲,裕太,还有姐姐……我救不了他们……我……我……
                         
                        哽咽着无法说下去而剧烈咳嗽起来,令人难免为之揪心。于是抚上他的背,许诺般定声道,交给我,不二,交给我。
                         
                        调遣起手下赶往冰琉山,那人挣扎起身要去却被自己强行按下了。
                         
                        你体内毒还未根除,好好休息。
                         
                        这么说着,却不看向他的方向。
                         
                        在他面前很轻易便无所遁形,方才的失控已令自己悔之莫及。忆起那人的种种,已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种感觉更为主导,就这般扯来拉去,消受折磨。
                         
                        只需看着他,便改变了百般痛苦挣扎思量来的心灰意冷,这人足以左右自己。既已知晓,不去望他便罢。


                        13楼2007-10-28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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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璃河上游源宽流阔静若深潭,此刻却映带起漫天火色,彤彻视野。火焰近乎包住了整座冰琉山,丝绒状恶魔一次次流窜上天际。
                           
                          这是……
                           
                          眼前昏黑,似有千斤顽石自天而降,逃开都无余地。
                           
                          见是青煜庄少主,即有阿谀之人上前施礼。继而解释道,少庄主,冰琉山洞穴之内确可匿人,花月妖之流负隅顽抗,我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灭掉。 
                           
                          诶?
                           
                          灭掉!即刻!
                           
                          冰冷的声音忽然抬高,众人惧惊。
                           
                          少庄主,这…… 
                           
                          沉声不语,却有不容忽视的威慑感。 
                           
                          少庄主……此行乃替天行道,若…… 
                           
                          绝然打断,足以冻结所以的声音一字一顿。今日若有人异言半句,他日,我青煜庄定与之为敌,决不轻饶! 
                           
                          没有,哪里都没有。 
                           
                          火焰尽熄之后,山原枯容一片,那石洞内却少有波及。行至百里便得另一番天地。山涧阴冷,积雪未消,银装素裹,皑皑静谧,哪有半分外人侵入的迹象?惟寻得一间草屋却也是空无一人。
                           
                          负了那人托付,却有更强烈得不安袭上心头,是什么?头痛欲裂而按住眉心,忽而注意到一片嫣红,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却屹于一颠,柔和,而刺目。
                           
                          樱,不断飘落得水红色樱瓣,飘悬,坠落……
                           
                          近乎疯狂地举足奔近,却发现树干已成枯槁。树根部呈镂空状,隐隐有泉流!
                           
                          少主!一人喘吁而至,颤栗不稳滑膝跪坐在面前。少……少主,老庄主他……
                           
                          抓住那人的肩,力气大至几乎捏碎肩胛,声冷如冰。父亲他……怎么!
                           
                          那人一阵吃痛,不禁面露怯色,音质颤抖细声道,老庄主他……辞世了……


                          14楼2007-10-28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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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曾执意要单独见那受伤之人,之后便再未出那房间。待发觉不妙之时侍从闯进门去却只见胸前刺进素娥匕的老庄主,而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会中毒可能是故意的,藏身之所会被发现也许是可以宣扬的,洞口也是特地不全堵上的,群雄攻山时会在那里相遇怕也是有意探听过的。那樱花树下的泉流与蓝璃河河床相通,或许是浑然天成的,却皆证明,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
                             
                            曾经一次次被欺骗也消磨不少对那人的喜爱,而今代价确是失去尊之敬之的父亲,心骤然被撕裂成片,剧痛难当。屈膝跪坐仰视苍茫,嘶声望空:
                             
                            不二周助,你又骗了我……
                             
                            泪干人初叹,一泣肠一断。


                            15楼2007-10-28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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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起为何只剩其一人时,他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是杀了母亲,为姐弟所丢弃。起先只当是对方肆意玩笑而怒不可遏,却自对方以往未有过的忧悒中解读出了真实的信息。
                               
                              狠下心偏了颈,不肯多言半句。
                               
                              默许了对方住下,却从不接近院角偏屋。时而可见那人游耍于庭院之中,满庭落樱簌簌不已,那人立于其间抬颚叹息,犹若谪尘之仙。忽而忆其冰琉山间的那株枯樱,水色妖娆,仿如此人之化身,纵有千疮百孔的伤痕也依然傲士独立。
                               
                              这么个人儿,何枝可依傍?


                              17楼2007-10-28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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