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虎圈啬夫代上林尉对
啬夫利口, 足动一时之听。张释之恐天下闻风而靡,咸以口给,希进深识治体之言,汉廷诸臣皆所不及。
背景介绍:
《史记》张释之列传
释之从行,登虎圈。上问上林尉诸禽兽簿,十余问,尉左右视,尽不能对。虎圈啬夫从旁代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文帝曰:“吏不当若是邪?尉无赖!”乃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
释之久之前曰:“陛下以绛侯周勃何如人也?”上曰:“长者也。”又复问:“东阳侯张相如何如人也?”上复曰:“长者。”
释之曰:“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斅此啬夫谍谍利口捷给哉!且秦以任刀笔之吏,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然其敝徒文具耳,无恻隐之实。以故不闻其过,陵迟而至于二世,天下土崩。今陛下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靡靡,争为口辩而无其实。且下之化上疾于景响.举错不可不审也。”文帝曰:“善。”乃止不拜啬夫。
译文:
张释之陪同文帝,到上林苑观赏老虎。汉文帝顺便向主管官员上林尉问及上林苑饲养动物的品种及数量, 一连问了十余次, 上林尉四顾左右, 尽不能回答。倒是虎圈的小吏从旁代为回答, 对上林苑的动物了如指掌, 汉文帝十分赏识他, 又问了些别的问题, 虎吏圈无不应对如流。汉文帝说:" 作官吏的, 不正应当像他这样吗! 那个上林尉怎么能指望得上呢! " 便传旨让随行的张释之任命这位虎圈吏为上林苑的总管。
张释之磨蹭了好半天才来到文帝面前, 问道:" 陛下认为绛侯周勃是个什么样的人? " 文帝说:" 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又问:" 东阳侯张相如是个什么样的人? " 文帝说" :也是个长者。"
张释之说:" 陛下既然称这二人为长者, 可他们都是拙于言词的人, 哪里像这个虎圈吏一样伶牙俐齿喋喋不休! 过去秦朝任用花言巧语、舞文弄墨的官吏,全部只有表面功夫而无实际行动,因此听不到其错,如此每况愈下到秦二世,最终使国家土崩瓦解。如果陛下因这个虎圈吏有口才而破格提拔, 臣恐怕天下之人都效法他, 以能言善辩博取功名, 而不注重实际。这种行为如果成为一种社会风气, 影响可就大了! " 汉文帝认为他说的有理, 接受了他的意见, 打消了提拔虎圈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