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哗啦啦地响着,流川站在淋浴喷头下面,满头满身的泡沫,他闭着眼,骨节分明的大手揉搓着头发,泡沫受重力影响,随着水流,缓慢地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移动,芬香细密的泡沫,散发出薄荷和薰衣草的气味。
在上司家里留宿,流川不自在极了,想要早点洗完。可是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害羞,出了好多状况,不是打翻了香皂盒,就是碰洒了精油小瓶子。一时间,浴室里充满了柑橘,香蜡烛,薄荷和香水的味道。洗完澡,在脚垫上蹭了两下,流川看着被自己弄得乱糟糟的浴室,有点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毛巾,穿上牧绅一给他拿的白色日式睡袍,叹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牧绅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休闲裤和白色针织衫,见他出来,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把电视声音调小。流川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浴室里。。。被我弄乱了。。。。”流川枫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热水和蒸汽弄出的红晕,黑亮的凤眼仿佛进了水,亮的不可思议,自己的睡袍裹在他消瘦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牧绅一看着他,突然觉得小腹有股热流,脊椎处一阵电流居然酥酥麻麻地窜上去,本能的生理反应让牧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喷嚏。“没关系,我去洗澡。”牧绅一忙站起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悸动,三口两口喝完杯子里的饮料,走了过去。
掠过对方的一瞬间,牧绅一闻到流川身上那清清的香气,清澈的男孩儿身上的味道混合着薄荷和柑橘的香味,混着热量在空气中氤氲;流川枫嗅到了牧绅一身上那种奇异的醇厚而浓烈的气味,成熟男人的体味,夹杂着一点糖浆和酒的味道,仿佛浓烟一般,直直窜入自己的鼻腔。
牧绅一关上门,大口大口喘着气,浴室里,残留着热气蒸腾的流川的气味,水滴从花洒上滴下,打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微响。夜深了,牧绅一擦着头发,眼神复杂地看着客房,那里关着门。流川睡着了,他蜷缩着躺在床上,枕头没有枕着,抱在怀里,身上搭着薄被,弓着腰,露出消瘦优美的脊椎和细细的后腰,那里的肌肤莹白,在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奶油和蜂蜜般的光泽和润滑。
牧绅一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手里的毛巾停止了擦拭,湿润的褐色头发垂在脸上,刚毅的五官顿时有种柔化的迹象,湿润的发后,是那双深褐色的威严的深眸,此时被蒸汽和热水柔化,那刚毅强势的气质顿时变得温情魅惑起来。
牧绅一张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刚要推门而入的手也收回来,今晚,就让他好好睡个觉吧。
牧擦着头发,水珠轻巧地滑进睡衣领口,消失不见,走进自己的卧室,牧绅一看了客房门一眼,关上了门。
乌云一片片飘过来,远处绿油油的草地显得越发湿润,空气中潮气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湿湿黏黏地弥漫着,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风一阵阵加大了,顺着窗棂飘过去,碰到缝隙处,发出呜呜的声音,树枝轻轻敲击在窗玻璃上,发出嘎达的声音,仿佛一只骨节突出的手在僵硬地叩门,树叶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草木均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鸟儿,青蛙,今晚一个也不出声。深夜来临,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刮的更猛。
近半个小时里,牧绅一看着外面的一颗柏树,树枝被风吹得往一边倒,好像被人扇了耳光,云层被吹得不断飘动,一块块云像是不堪重负的棉花,被剥离撕裂开来,露出昏暗晕黄的不详的月亮。它那本来金黄银白的圆盘,今晚却呈现出昏黄,简直要透出血红了,不时被云层埋没,却又违反云层的意愿,在云层边缘透出隐隐的,微弱的挣扎的光线,风呼啸着,却无法带来一丝凉意,那种闷热粘稠的空气仿佛吹不散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土壤中,泥土的湿热和叶子的清冽味道混合着弥漫在夜空中,好像充满了过多的水分,让人无法轻松。
牧绅一皱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要下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