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风（左近/水月）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宇智波佐助.

从树梢上落下来的人影，轻巧的立在佐助一行人的面前。

谁.
佐助立住脚.

是我。
面前的人慢慢抬起头来。

不记得我了吗，宇智波佐助。



很久之后水月还记得那一刻左近的模样。春末的黄昏将到未到。本来已经死去的左近突然鸟儿一样落在他们面前，十八岁少年的身躯成长得有些出人意料，染满灰尘的绷带从各个裸露的部分散落出来，被风拂开蓝紫的额前发，没变的，只有那双青色的眼睛。

确实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想变得更强吗，跟我走吧。

『大蛇丸大人会给予你一直渴望的力量.』

什麽啊，像背台词似的。

他一定也是这麽跟佐助说的，哼.

水月的心情忽然变差了。


你竟然还活著...，不是该早就死了才对吗.

……

沈默，对峙般的窒息感。

左近转过身，几个起落，没有了身影。


……

佐助.

?

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嗯..我看也是.

重吾忽然开口，香磷示意似的点点头.

你们..佐助回过头，..认识他?

被选上的人总是很有名.

香磷推推眼镜。

被西方据点推选出来的，被称为天才的另一个人..左近，也很有名。

不过传言五人众已经被灭了，怎麽可能..

——别罗嗦了，快走吧，天要黑了。

水月扶一把肩上的黑色大刀，越过站在最前面的佐助，蹬蹬蹬的往前去，香磷嘟囔一句什麽话，回头招呼重吾。


暮色忽然降临。打翻的紫色墨汁哗啦一声倾倒而下。树木之间潜藏著夜晚时行动的刺猬和蜥蜴。有一些什麽东西的叫声，透人心扉。

这附近有水源。
水月说著站起来。

你去干什麽?
香磷问他的背影。

水月说，去会老友。

坐在一边的重吾伸脚挡下他。

水月...刀。

不用，就这样他也赢不了我。

篝火发出劈劈啪啪的喧闹声，从天空上看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灼灼生光的眼睛。

看看吧，东方的小北斗，其实那是双子座啊.


水月知道哪里有水。知道他一定是在水边。


左近。

记得我吗.


坐在水边的身影没有变化，水月站在他身后。还是森林里的湖泊最好了，虽然有人在湖边动物就不会来喝水，但是这种安全的感觉，真不知是由何而来。

..左近，还记得我吗，我是水月，鬼灯水月。

……

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一样的沈寂。只有远处的篝火发出微弱的劈啪声，四月醒来的冷血动物穿过春末的野草。湖里的水互相拍打。

水边的左近没有反应。

……。

那影子伸手把身边的一堆什麽缠绕的东西扫进湖水里。

不要看我。

左近说，不要看我。

发生了什麽事.

水月站在他身后。完全黑暗的森林里只有湖泊那噙著泪水的眼睛在闪烁。月光被乌云遮挡，什麽也看不见。

到底是怎麽了。


『不是乌云，只是没有光，所以才显得黑.』

——因为没有光，所以就算原本是洁白的，也看不出来吗..?


到底是怎麽了。

前辈!

吵死了……

左近终於点点头，站起身来。尖细瘦小的月亮从云后出现。左近苍白瘦削的脸像深夜里倏然出现的白月。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水月低下头去。

很可怕，是不是。

左近把撩到一边的蓝色头发放下来，遮住右边面颊上腐败般的灼烧痕。

左近比水月高。


『前辈.』

『你叫我什麽?』

『..前辈.』

『哼.』


那个时候，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正倚在床边的壁子上瞌睡，细长的眼睛阖上，没有表情。

左近。

但这种锐利的邪气还是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水月从冰凉的铺上猛地坐起。

——这是哪里?!


是音。

水月大人，这就是音。


水月费力的回想著当时他说话的模样和声音，跟现在简直相差万里。

好吧，先说，你为什麽还活著?
水月问他.

左近又回到原位，靠著树干坐下。黑洞洞的湖水泛著灰光，眼睛酸痛。

……他们都死了。

这就是原因，这还不够吗.

他们都死了，曾经传说的少年们，死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如果可以，想去我们出生的地方。



乌云吞并一切，左近默默的离开水边，黎明来临之前浓重的雾气让他想起那些早该被遗忘的、古老的故事，很久不曾休息过了，疲倦给面色蒙上一层昏暗的阴影。

水月回头看看，没完没了的绿色没完没了的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左近把绷带撤下之后露出烧焦似的伤痕，被咒印吞食的地方是吓人的灰黑色像阴天时候遮蔽住月亮的大片云朵。

水月。

嗯.

不要惹麻烦。

清晨开始赶路时佐助这麽说.

嗯.

……

佐助没有亮点的乌黑眸子往水月那一侧微微偏一下，然后又很快的恢复原状。


清晨的森林静谧怀有杀机。流下来的树脂凝结成泪水的模样。进食完毕的夜游民们回家休息，鸟儿彩色的羽毛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真的很漂亮，月光照在粼粼水波上也会是这个样子，左近的影子倒映在水中，说水月，我在川之国…见到你哥哥了。


水月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跟我无关。


——你知道什麽，鬼灯兄弟这名号，已经消失多久了,谁还记得那种事.


就是啊，都不知多久了。


『我送你去其他的据点，水月大人.』

『你?』

『……』

『哈，没事没事，我不会逃跑的啦`何况你一个人，真能看得住我麽?』

『..好多废话，快走.』

『喂..喂!应该我走在前面才对吧.』

『…水月大人.』左近无奈的回过头来『你想进到棺桶里?』

『哈，开玩笑的吧，你都笑了..喂，等等我.』


——等等我。


什麽都不顾的往前走，就算是一片黑暗也毫不畏惧，不能停下来，就这样像被光明抛弃了一般往最黑暗的深处走去吧，再也不要回头了。


就在附近。
香磷说.

不用管他。

干掉他怎麽样.

不.

为什麽.

……

他现在，已经跟死了没什麽两样.

这句话结束之后没人再出声，脚下的树枝台阶一样似乎永远不完，眼前的景色也一直没有变化，大家都有点疲惫，想找点什麽来活跃一下气氛。

水月眯著眼，枯萎的落叶卡兹一声脆响。


——你不用这麽紧张，我不会逃走的。

——因为我根本无处可去。

——我本来有个兄弟，可是却跟他失散了。


失散了有多少年了，谁还记得那种事。


夜幕再次降临，篝火依旧吵死人的燃烧著，树的暗影里水月站起身.

水月。
佐助抬头看他一眼.

知道知道，不会惹麻烦的，放心吧.

水月白色的影子映在佐助死水一样的眸子里像一尾银色的鱼儿，这样的佐助看起来挺精神。

这已经是森林的尽头，明天只要越过前面那道断崖，就能到达木叶。

光秃秃的峡谷底下是石头与河流，三年前这里血战的痕迹早已被消除.左近坐在突出的红色岩石上往下看。大地裂开黝黑的冥道.谁知道这地方死了多少人了，一代又一代的忍者们都这麽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我然后却永远留在了这里，奔跑的时候突然倒下了，被吞进看不见的黑色泥沼.

天气有点阴，不太好。

你来干什麽.

水月说，来看风景.

嗯，
左近点点头.

……


跟我们一起走吧.
沈默过后水月突然说.

为什麽.

因为你也没处去吧，就算抱著看热闹的心，一起走吧.

而且，你难道不想..为右近报仇吗?

风忽然扑来，更替下来的叶子从谷底翻飞直上带出河流腐烂的味道。树木是风的桎梏。水月侧过头，左近坐在突出的岩嘴上蓝色发丝分散开露出新包扎的绷带。


我的身体已经被侵蚀了一大半，虽然还不至於发狂，但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总该为自己做点事情。

听说大蛇丸死了。

好。

他们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拿著。

左近扔给水月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黑色的丸药。

这是能抑制咒印爆发的药物，给你最重要的那个人吧，我用不著了.



——我最重要的人…？可能是……其实我有个兄弟，只是我们在挺长时间之前就失散了。我忘了他叫什麽了，哈，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弟弟.



『你叫左近?』

『是.』

『你认识我?』

『……是.』

『..喂，你未免也太冷淡了点吧..』

『吵死了，闭嘴.』

过了很久之后水月才发现其实左近并不是在跟他说话，而且另外有一件令他非常无语的事情。

——左近每天都是在一种古怪嘈杂的环境中生活的。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寂寞.

他还有亲人，甚至还有…还有……



『有时候确实等到失去了才会觉得他的好处，我也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折磨了.』



什麽失去了，失去了什麽。


——前辈……


右他不在了，就像你兄弟也离你而去，我在川之国竟然碰见你哥哥。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右近?

左近忽然倒出了一句话。

现在我明白..我不过是那个疯狂的计划被颠覆之后留下来的灰烬。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这悬崖下我也一定会跳下去，我拖著这样糟糕的躯体游走在五大国之间的夹缝中……整整三年了。

水月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打懵在那里，手里黑色的瓶子像灌满夜色的船只。左近坐在峡谷边缘突出的岩石上风鼓起他深瓦蓝色的长发。水月在心里大吼你不能回头来看看我吗，你五年前出手保护我的那一刻我也是这样在你身后啊，我是这样傻乎乎的记著你的名字，直到……直到……

真期待你会像那晚那样俯下身来吻我的眼睛，说水月大人我们会保护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这算什麽呢，在你眼里只有迷茫绝望和悲伤，难道你不记得，你说我身上有雾气潮湿的味道。


『再见了，水月大人.』

——『很抱歉，因为我这种体质，所以我没法跟别人在一起。当然，我也不会对别的什麽人有好感.』



水月静静的叹气，然后转身走开，身后峡谷里穿梭的风撕碎一些久远的东西。水月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里面圆滚滚的黑色丸药像佐助没有亮点的瞳仁。水月甩手把它扔下了悬崖。


这算什麽，我最重要的人已经离我而去。远得我看不见甚至连想念也模糊不清。在你身后我看见右近灰色的影子。我看见你对他的思念，看见你为他保留的所有习惯，看见你对他真实的爱以及——你的死。



峡谷的夜晚总是要起风的，他清楚地听见心中最后剩余的那点留恋被呼啸的风搜刮殆尽，他冲著太阳升起的方向露出微笑，白发少年温然的笑容里有雾气朦胧的味道，小虎牙磕住下唇，左近不见了。


水月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一定是空无一物，朝霞出现的时候他终於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那三个字。


新生的太阳光照耀下来，光明一片。



再，见，了。





—End—

啊啊啊啊啊啊。。。。水月桑？？？我萌他的牙齿呐！！�

水月的小鱼齿…�

看看...........

看..啥？


水月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