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亡灵密室 卓格南之邀【标题自取的】
“你还好吗，女士？”杰罗南船长问道，“你只有在饭点才出来，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里。”
卡拉盯着他的眼睛。“我很好，船长。国王之盾越来越靠近鲁高因了，我必须做好准备。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我看上去不太友善，请原谅。”
“不是不友好。。。至少有些疏远而已。”他叹了口气。“好吧，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好了。”
她的确需要些东西，但好心肠的船长什么也做不到。“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回房的路上，死灵法师感受到了船长的目光。杰罗南的确会为卡拉竭尽全力，她很感激。不幸的是，任何帮助也无法摆脱她现在的困境。

进入房间，卡拉看见两个亡灵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她。弗斯丁手中的匕首闪闪发亮，它所含的维兹耶雷咒语，使卡拉对他们无能为力。法师黄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卡拉。死灵法师完全猜不到弗斯丁的想法---他的表情基本不变。可撒旦 特拉斯特却一直微笑着，似乎有个未完成的心愿等着实现。卡拉抑制住自己去拉他头的想法---他的脑袋貌似偏向一边。
死尸的恶臭弥漫着房间，但卡拉确定尸臭还未传出去。虽然作为死灵法师对这种气味早已习惯，她还是希望不要闻到。她的研究与信仰确保了卡拉与死亡之境的繁忙交流，但那些遭遇都是她自愿的。而这次，她已经被迫要与死者沟通了。
“那个好船长。。。我希望他。。。没有打扰到你，”特拉斯特喘着气。
“他只是关心我，仅此而已。”
瘦长的亡灵咯咯笑着，声音彷佛喉咙中被卡骨头一般。也许在脖子断掉之时，一小部分骨头插进了气管，这解释了他的声音。即使撒旦不需要呼吸，他仍需空气来说话。
当然，特拉斯特的同伴，那个维兹耶雷的巫师是永远开不了口了----他的脖子上有个惊人的大洞。

可以叉吧

“让我们希望。。。他不要把注意力。。。转移到这房间里。。。”
弗斯丁指着床的一角，卡拉照做了。她的一只手拿着饭碗，等待着他们的新指示。只要维兹耶雷法师拿着那匕首，他就是卡拉的主人。
特拉斯特眨了眨眼，证明自己还“活着”。不像弗斯丁，他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有生气一点。作为法师，弗斯丁无疑更加的现实与老练。而他的同伴，却对生活充满着热爱。卡拉怀疑微笑之下是对当前困境的愤怒---他可能远比弗斯丁恼火。
“吃吧。。。”
在它们定住的目光中，卡拉开始用餐。她一直在脑海中搜寻着一丝半点，可以使自己脱困的良方。即使他们没有碰她或伤害她，也无法阻止卡拉的焦虑。亡灵们唯一的目的---找到自己的伙伴，诺兰克 维扎龙，似乎在不久的未来需要牺牲她来完成这目标。卡拉觉得他们完全不会后悔这么做。

翻译官

维扎龙曾是他们的同志，他们的战友。也曾残忍地杀害他们，穿上盔甲离开。撒旦并未完全说出事实，但从这个多嘴的亡灵身上搜集的信息来看，真相亦是如此。特拉斯特从未指责诺兰克，相反，他反复提到他们需要找到维扎龙，为墓地之事做上了结--- 而因为卡拉没有放手不管，她现在也必须参与其中。
卡拉静静的吃着餐饭，双眼望着亡灵们不放。她引起的注意越少越好。不幸的是，就在她见到碗底时，话多的亡灵开口了：“这。。。好吃吗？”
这奇怪的问题使她略微惊讶，“什么？”
一只苍白，脱皮的手指指向碗，“食物。。。好吃吗？”
卡拉感到一阵苦涩。她从未记得有不死族对炖鱼感兴趣。新鲜人肉，有时候是，但炖鱼？从来不。尽管如此，这还是个化解紧张的好机会，卡拉拿着碗，用沉稳的语调问：“你想要试试么？”
特拉斯特看着弗斯丁，法师不动如山。瘦高的亡灵向前走去，拿到食物后迅速退到自己的角落里。卡拉从未见过如此敏捷的不死族。

他用腐烂的手指抓起一把食物，塞进了嘴里。撒旦尝试咀嚼，炖鱼掉了一地。虽然他和法师的行动与常人无异，活人的身体功能已非他所及。
他突然吐出了嘴里的食物，脸上青筋暴起，愤怒不已：“恶心！尝起来。。。尝起来就像。。。死亡。”撒旦看着她。“它死了太久了。。。他们应该。。。把鱼烧的。。。更生一点。”他一边想着，一边盯着卡拉。“我觉得。。。也许他们。。。就不该烧。。。一点也不。。。越新鲜。。。越好。。。是吧。”
黑发的女人不想回答，她不打算让话题转向哪种才是亡灵渴望的生肉。她把话题变成了自己最关心的---追踪诺兰克 维扎龙。
“你们一直在鹰火号，是不？直到所有船员都被迫弃船。”
“没有在上面。。。大多数时候。。。是在底下。”
“在底部？”她想象着两个亡灵用巨大的力气抓住船底，对抗着疯狂的海浪。只有他们才完成这艰苦的旅程。“你说。。。大多数时候？”
撒旦耸了耸肩，他的头左右摆动。“我们在。。。蠢货们跳船之后。。。在船上。。。呆了一会儿。”
“他们为什么弃船？”
“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我也觉得叫血之遗产稍微好一点点……

不是很有意义的答案。可这样的对话进行的越久，卡拉生还的几率越大---他们不会有时间考虑死灵法师对他们真正的用途。
卡拉分析着他们近乎疯狂的执着。亡灵们差一点就抓住了他们的猎物。两个不死族等在鹰火号底部的景象，就像一对七鳃鳗跟着鲨鱼。这可怕的想象将会永远印在死灵法师的脑海深处。诺兰克 维扎龙逃不掉他们迟来的正义。
就在不久前。。。维扎龙离他的死神们只有几尺远。
“既然你们都在船上，为什么这捕猎还要进行下去？”
一道阴郁闪过特拉斯特的笑脸，使他看上去更像鬼魂。“本来。。。该结束的。”
他不愿多说。而弗斯丁的视线也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她快速思索了下他们的回答，最终决定讨论在鹰火号的失败。“我可以帮助你们，下次，绝对不会有差错了。”

这次，弗斯丁眨眼了。死灵法师并不明白，但维兹耶雷的任何举动都有实际意义。
撒旦眯起眼睛。“你会。。。帮助我们的。。。相信我。”
“但是我不只是你们的傀儡。我理解你们的目的，为什么你们还留在这儿。我作为盟友，能帮助你们的是现在的十倍更多！”
一阵死寂。瘦高的尸体又开始来回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有些习惯死后也改不掉。卡拉认为这是他认真思考的表现：“你懂的。。。比你想的少。”
“我只想说，我们无须做敌人。我的咒语唤醒了你们的灵魂，所以我有责任。你们想要找到诺兰克 维扎龙，我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呢？”
法师又一次眨眼，他就像欲言又止---当然他也无法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同伴。两个亡灵长长的对视，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撒旦非人类的笑声在房内响起，卡拉知道，船长或他的手下听到这声音的几率约等于零。维兹耶雷用咒语把房间完全隔音了。国王之盾的船员们都认为卡拉现在早就安然入梦。

“我的朋友。。。他指出了。。。很有趣的一点。你。。。假设是我们的盟友。。。一定会。。。想拿回你的匕首吧？”她无法回答，特拉斯特又说道，“不是个很差的交易。。。我们可以。。。活下来。。。如果你懂的话。”
卡拉很明白。匕首不仅让他们处于上风，更是他们行走于世间的载体。仪式用的匕首把他们的幻影招至人间，它也可以使他们化成粉末，重返阴府。
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会帮助我们。。。你会成为。。。遮蔽真相的斗篷。。。去和他人交流。你能做。。。我们无法做到的事。。。在光天化日下。。。在世人可见之处。。。”
弗斯丁第三次眨眼---一个令人注意的现象。之前都是由撒旦来交流的他，从未对他们的对话产生过如此大的兴趣。
特拉斯特的微笑更加明显了。卡拉发现除了炖鱼让他作呕外，他脸上的笑颜从未褪去。在撒旦挖出他同伴心脏之时，他的脸上很可能还带着浅笑。
“我们。。。需要你的合作。。。我的好友建议。。。我们可以把你变得。。。更加适合这任务。”

他和维兹耶雷靠近卡拉。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你已经有了匕首，你不需要其他东西来约束我了。”
“弗斯丁相信。。。我们需要。我很。。。抱歉”
她张嘴准备尖叫，即使没人能听到。
法师眨了第四次眼---死灵法师没有发出声音。她的无助使自己又惧又怒。卡拉了解那些有经验的老者，他们可以使这些不死族成为忠实的仆人。再过几年她也许就能做到这点。可现在，亡灵们把她当成玩偶---他们将令无形的枷锁附于她身。
特拉斯特可怖而冷酷的白色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亡灵的呼气直窜她的鼻子。“给我。。。你的左手。。。这样可以减少痛苦。”
卡拉迟缓的遵从了，她别无选择。撒旦 特里斯特握住她的手，像情侣那样小心翼翼。卡拉的脊椎一阵发凉，她听过这样的故事。。。
“我想念很多东西。。。活着时候的。。。女人。。。很多东西”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特里斯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了一步。他仍然紧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掌朝上。
弗斯丁用匕首刺了上去。
卡拉喘着气---发现她只是感到不舒服，而非痛楚。她惊奇地盯着伤口，并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匕首切开的伤口有两英尺长，可一丝血也见不到。
一道黄光在伤口上闪现，将她的手掌笼罩。
维兹耶雷想要解释什么，但说出来的都是空气。他清了清嗓子，毫无作用。
“让我来。。。”特拉斯特插嘴。他对着死灵法师咏唱，“吾之生死。。。即为汝之生死。吾之命运。。。系于汝。。。缚于此刃。。。印于汝之灵魂。。。”
撒旦说完，弗斯丁拔出了匕首。维兹耶雷朝她挥了挥小刀，上面并没有血迹。他又指了指卡拉的手掌。
她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掌心，却连一点伤口的痕迹都没发现。复仇的法师使用了可怕的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