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温度又上升了,云雀躺了回去,在他坐起来的这段时间里,宛如救难物资般的小山也堆到了枕头上。
「喂,我也带了桃子罐头喔,喜欢吗?也有葡萄的,想吃哪个?」
「……总之,给我出去。」
比脑袋更快的嘴巴先说了这种话。
黑衣服一个一个地出去了,终於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云雀在床上支起半身,吃著迪诺送来的加了蛋的粥,虽然并不觉得饿,温热的粥落在胃里,身体以那里为中心开始暖和起来。
「抱歉,一直吵吵闹闹的。」
迪诺像云雀一样坐在枕头旁边,看著云雀。
「但是他们也很担心你喔。」
听到这句话,云雀从背脊开始升起一起寒气。
「……别开玩笑。」
担心、是弱小的人类才会做的事,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被强者击倒的弱者才有的情感。
云雀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这种软弱的感情。
「怎麼,已经吃好了吗?」
把汤匙放在盘子上,迪诺歪了歪头,在那之后是几乎多到要满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花朵,云雀别开了视线。
以前也有卧病在床的经验,就在云雀说的那间位於并盛町的医院,在那里也没有人有过这种送花的举动。
而且,从来没有被探望过、被关心过的次数更是一次也没有
「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需要任何的人关心,因为是云雀恭弥这样的人嘛,因为是绝对不会和弱小扯上关系的人嘛。
「哦-是这样吗?」
「没错。」
早就决定了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盘子被放在一边,迪诺熟稔地搂住云雀的腰,看过来的眼睛和平常一样,但仅仅如此,心就缓和了下来,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那、我也回去会比较好吗?」
「……」
在眼前的是宽大的肩膀,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云雀也似乎、慢慢地放松了起来。
那并不是云雀所熟悉的事物,但是、
当查觉到的时候,对方外套上咖啡的颜色已经在眼前了。
啪沙的一声,云雀把脸埋进了迪诺的肩窝。
明明是想拒绝的,不是一点也不想和弱小扯上边吗?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已经、不想再一个人了。
像是看透了云雀内心的话,头被温柔地抚摸了。
「好乖好乖,不会离开的喔。…等、恭弥,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云雀这麼擅自解释著。
才这麼想著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触感攀上了额头。
「……嗯、果然很热。总之快睡吧,还有、吃药。」
视野一片黑地在摇晃,头后面枕上了柔软的枕头。拖著后脑勺的手离开的时候,几乎是无意识地抓住了它,慌张的声音立刻在头上响起。
「不是啦、我没有要走啦。唉…找不到、那个在哪啊……」
听到了拨弄塑胶袋的声音还有敲击到玻璃的声音。
眼睛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样闭上,但云雀几乎是本能地死撑著,拒绝放开意识这件事。
嘴唇被碰触了,柔软又温暖,是早就知道了的感觉。
身上的力气像是流光了一般。
有东西流进了嘴巴,甜甜的、又有点苦,但果然还是甜的比较多,想要更多。
在那之后,细小的声音在耳垂旁边,痒痒的。
「这是退烧药,一点点就可以了。」
会被传染喔。
喉头上下滑动著,本来是想这麼说的,但说出来的句子好像并不完整,有确实说出来吗?
「啊啊,病传染给别人就会好了吧。」
但是啊、他还这麼说了、别担心喔。
像是放心了的样子,说好了喔、云雀在睡著前这麼想著。
一点也不担心嘛,如果你真的被传染了,那麼就轮到我来探望你了呢。
……迪诺真的被传染了感冒这件事、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