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棠】
『颜欢×颜雨』
——原只因你一场海棠花开,却似这般,付我半生蹉跎。
终日活在虚幻之中,像是被昏了心智神识的傀儡。
“哥哥……哥哥……”
少女的声音带了点儿迷茫,却是平素里一贯的清越温和。他修长手指紧握十二骨的折扇,眉眼弯弯凝起笑意,看着少女捏起绣有浅淡木槿朝荣的裙摆,蹦蹦跳跳向他跑来,眸中仿似映着盛夏溢彩的流光。
他将空余出的那只手搭在她发顶轻微揉了揉,见她似乎很是不满意的嘟了嘴,别过脑袋:“我都这般大了,哥哥你怎的还把我当小孩儿看待?”
他便会佯装饶有兴致地挑一挑眉:“嗯?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把你当小孩儿看待了?”
她脸上腾起仿若冰天雪地里盛开的腊梅一般的嫣红,却只作严肃状,唇抿得死死的,这个模样当真是娇憨可爱的紧:“你刚刚揉我头那个……是对小孩子才能做的动作。”
他总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便用包含恼意的目光狠狠瞪着他,结果多半是无可奈何的被他再一次揉了发顶:“可你这个性子,分明就是活脱儿的小孩儿脾气啊。”
身后有大片的海棠花繁,姹紫嫣红的开遍庭院深深。花盏因沾了剔透露珠而包满莹润的模样,远看去倒像是亭亭玉立的女子正低头不知娇羞着什么。晴好的苍穹像是微有荡漾的湖泊一般湛蓝青碧,偶有群鸟飞过,如同写意水墨上的一笔画龙点睛,更显秀丽雅致。
却是在一弹指顷,所有动静佳景好似被缓缓萦绕的浓厚白雾层层笼罩。耳畔充斥着风过花红柳绿的沙沙声、上好清酒入玉壶的叮咚声、雨落隔岸河过忘川的滴答声……渐渐绵延纠缠到一处去,变的清晰不再,只是模糊。
又是那两个字,又是那一副嫩芽初雨的好嗓音,却含着略微的喑哑苍凉:“哥哥……”
浓雾散开,河畔清莲盏盏,天空中有无根水倾盆瓢泼而下,来得气势汹涌磅礴,似是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冲刷的残败凋零。潇潇雨幕下,仍旧是瞧不清甚的,只能若隐若现看见色彩繁华涣散渲染成素净的浅淡调子,鼻尖似有若无的缭着清冷沉水香,辗转交融间又闻得轻轻一声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