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梦魇
扉间逐渐习惯了凌晨见面,白天睡在木躺椅上,晚上回阁楼画画的生活,好像一切都没什么不一样,但又确确实是不一样了。从早到晚腻在身上的汗渍,即使脱光了上衣依旧燥热不堪,画布上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让他暴跳如雷。当某个晚上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咒骂着,将画笔戳在画布上那只迷人的眼睛中时,忽然悲哀自己似乎偏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另一个焦躁的来源,是晚出早归的宇智波斑。一想到那双红眸,千手扉间整个人便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侵略性的情绪。未知的家庭背景未知的年龄未知的过去未知的职业…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怀疑长久以来的生活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梦境。
创作的瓶颈、繁杂的念头让千手扉间的脾气愈发暴躁。他想证明自己对艺术生涯的规划,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却无从下手。这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在心头越缠越紧,花刺扎破表皮,鲜血淋漓的疼。
扉间试图逃避,重新住回闷热的阁楼,但刻意隐瞒的心情在梦中更加真实。他梦见自己成了小镇的居民,粗俗而充满敌意,每日踏过污浊泥泞的街道,嘲讽着所有背着行囊的人。他梦见自己再也钉不好画布,每张画布都支离破碎,上面染着大块大块的红色,是颜料或是血。他梦见自己囚禁了宇智波斑,或是疯狂的交媾,或是变态的拷打。看见真实的伤口中渗出血液,感到莫名的心安,看见人一点一点消失而更加狂暴。他梦见自己他踏进了迷雾中,无论如何走不出去,只有一双红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这里叫绝望…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腿间毫无例外是一片冰凉的黏腻。
每晚在整幢房子里翻找与斑有关的东西,成了扉间的兴趣。虽然听起来有点不道德,但冒险的刺激让他欲罢不能。无论是阳台上晾晒的衣物,还是床底下断掉的橡筋,都被沾染着颜料的手指一一抚摸过。
黑夜里的东西总像染上了魔性。扉间在废纸堆中拉出一个角,一直涂到纸张边缘的红,在闪电的光芒中反射出点点荧光,黏稠欲流。也许是作为画家天生的敏锐,他能感觉到这张纸上的东西不一般。一点一点展开,陈旧的纸上颜色依旧鲜亮。一个人死在了街道中央,肚子被剖开,无神的眼睛死死盯住毒辣的阳光,一旁的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大事,比如数钱,只在嫌碍事的时候偶尔看一眼路中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