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这是什么地方？
“唔……”我极力地挣扎着双眼，浓重的白光正煎炸着我的视网膜，视界在摇晃，尽是亮色的模糊。
这到底是哪里？怎么尽是酒气，眼睛也好痛。不行……
我紧闭上双眼，但仍消除不了眼睛的疼痛。身体变得好沉，我费劲力气才胡乱从旁边撕扯下一块布罩在脸上，红色的色调透过眼皮进入我的大脑。我惶恐不安，像被毒箭射中的动物一样来回翻滚，眼际的红色在扭动，似若妖娆的摆舞。
红色？流动的红……Mary 。
“走了。”“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后会有期。”“嗯。” 我没有凝望，背向机场走着，依然迈出以往挺胸抬头的步伐。我努力回忆着，却理不出半点思绪。为什么我在这里走着？我在向谁送别？我忍不住回头，那一抹红让我呆滞。“红”在凛冽的寒风中跳跃着，阴沉的天空怒目而视，灰白的机场肃立庄严，但俨然它们在“红”放肆活泼的跳跃中成了最幽默的小丑。Mary?看着她的背影，我仿佛看不清过往，看不清真实。我很喜欢Mary穿红色的衣服，流畅的红色像一杯荡漾的红酒，充满生气与优雅，但此刻我看到的只是一种可望而不及的深度，这是陌生人的距离。我抬头望天空，感觉自己被缩小了万倍，周围的场景也同我一起被收缩，像是卫星的俯视，包罗所有，显现的只是一点红以及其他的杂乱的点。随着连续的巨响，飞机驶向远方，我抖了抖灰色的风衣，与大众摆出同样的脸，走入人群。
离开吗？呵呵……
“我要去美国了。”“嗯，以前就提起过。” “你……呵，你有更多自由了，这样也挺好。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你也有更多自由了吧。你也是。”“我记得，你只提到喜欢红色。”“呵呵，还好吧。”“彩色，我想也是不错的。真的。”“嗯。”临行前一晚那飘雪的夜，我依稀记得Mary的头发同乱舞的雪花纷飞，刀子似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漠然，时而闪出水珠反射的郁闷的光。
”呃……“
我狂吐不止，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无法阻止内心这股涌上的潮流。鲜艳的花瓣被漠然地点燃，我的世界便只残余暗淡的灰。如同荒魂野鬼在腐臭的沼泽中游荡，尽是灰色的世界没有片刻的安息，或者，尽是安息。
”咚咚……“这是什么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支起自己的麻木的身躯，下意识地看着。朦胧的玻璃，映出五彩的烟花，红色的火苗窜上，各色的光环相继绽开，像是黎明的曙光，引导着明日的灿烂的光明。
”而明日的白光中，依然有红的纷繁。“
”下一站，洛阳站。请乘客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