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我舅的声音。
那声音叫我离伢子,是我舅的声音,不是其他人的。我舅叫我的时候喜欢把那个伢字拖长,叫出个九曲十八弯,自以为亲昵,实际上效果不正经得很。我抬起头去看,透过殁瞋之眼,我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阴风气旋里影绰绰地多出许多黑影来,十分模糊,像是被什么强行拉长扭曲了,看不出个具体形状。
我又听见我舅叫我,这一次不一样,透出一股声嘶力竭的挣扎。我向院子里面吼了一声,说我听到了我舅的声音。顾清和离我最近,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脸上一脸汗,神色绷得极紧,原先那股清雅自持的气质一点不剩,眼中满满的一种情绪。我当时没多想,后来仔细回想起来,才分辨出来是恐惧。是种脚下万丈深渊,而脚底下只踩着一根随时会断的细棉线的恐惧。四叔压根没有抬头看我。
我又听见了一声离伢子。
这一次我没忍住踹了门,门外被布下了金刚墙,门一开,几枚铜钱吃不住力,嘣一声四分五裂,声音就像开枪一样。我还没迈出门就感觉到一股冷入骨髓的阴风卷来,力道大得惊人,似要将我扯出去一样。然后,我看到了我舅。
晚上回来接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