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朴灿烈和吴世勋本就是在吃着饭，见吴外婆过来，朴灿烈忙说，“呃那个……世勋的外婆？要不要也吃点——”
话还没说完，吴世勋胳膊肘捅过去，咬牙切齿瞪他，朴灿烈这才想起自己说错话，刚想改口问“要不要我去买几支口红”，却又觉得怪怪的……
小妖怪跑回房又咚咚咚抱着一包什么跑出来，献宝一样把包着的一支支口红一股脑儿摊在茶几上，“外婆外婆你看！全都是灿烈买的哦！这几支我还没碰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闻起来都很香……还有这几支是白贤买给我的，也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吴外婆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看朴灿烈，眼神里多了些欣慰和赞许，又朝小妖怪说，“我不饿，况且我也不吃这些。”
“哦对哎！”小妖怪一拍脑袋，“我忘了外婆你都是吃胭脂的……”
“倒是你，最近食量恢复了么？”吴外婆细细盘问起来。
“嗯，前阵子老是饿，最近开始慢慢正常了。”小妖怪如实回答。
“也该是时候了，第四年了吧？”
“哎……嗯，是的……”吴世勋没想到外婆会提起这个，余光偷偷看向朴灿烈，他却只是抿嘴不说话。看得小妖怪心里也闷闷的。
“这次要你回去，因为家里闹出了事，几天就好，你应该回去陪陪你妈妈。”吴外婆终于说起找来的缘由。
“老娘她怎么了？”吴世勋一听这话立马担心起来。
“你啊，还是改不了口，个混小子。”吴外婆失笑摇头，又叹了口气，“好巧不巧你大姐和三哥一起闹上了，可把你妈妈要气晕了。”
“闹什么？”三哥一直玩世不恭胡来事儿，吴世勋也不奇怪，只是大姐一直温温柔柔的人，不晓得这次是因为什么事。
“三两句也说不清，”吴外婆好像并没有详细讲讲的意思，总结陈词一样朝吴世勋说，“我等会儿去看看卞家小儿，你收拾收拾，我回来就带你走。”
“我跟你一起去！”吴世勋赶忙说。
“不用了，带着你才是帮倒忙。我就是去看一看。”吴外婆拍拍小外孙的手背。
“那——我去帮世勋收拾。”一直站在一边的朴灿烈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哼，不用你来！”吴世勋哗一下站起身，握着小拳头跟朴灿烈顶嘴。
朴灿烈大手抚上小妖怪的后脑勺，也不管他正耍着小性子，朝吴外婆礼貌的说，“世勋外婆您路上小心。”
吴世勋的眼神像是要把朴灿烈脸上戳出个洞来，目光里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儿，朴灿烈无视掉这视线，大手又搁在吴世勋肩膀上，看似轻轻放着却是使了股劲儿不肯他乱来。
吴外婆把这两人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朝朴灿烈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然后凭空不见了。
吴世勋见到朴灿烈呆住的表情，得意洋洋，“我外婆厉害吧！”
“你会么？”朴灿烈转头看向身边这贵公子。
原本忿忿的吴世勋脸上正得意，听到朴灿烈这一问，又是气鼓鼓，也有些失落没劲，“我还不行……”
“要到什么时候？”朴灿烈认真猜了猜，“难道也要像你外婆这个年纪？”
“是啊！就是这样！”吴世勋斜眼看他，“到时候我就天天晚上变白发妖怪来吓你！”
“哈哈哈哈！”朴灿烈大笑，笑了一会儿又问，“那时候你是不是几百岁了？”
“大概吧……可是瞬移很难，林家和吴家也就我外婆练得最好了……”小妖怪自顾自忧伤起来。
“林家？”
“哦，我外婆姓林。”
朴灿烈点点头，又说回那个话题，“真想快点看到你练成。”
“怎么？”吴世勋挑眉看他。
“你这就走了……又不能速成，我是看不到了。”朴灿烈耸肩说道。
吴世勋一手勾上朴灿烈胳膊，“我就走几天！”
“你那儿几天一过，这里春天就来了吧。”朴灿烈看向吴世勋肯定的说，小妖怪顿时不说话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朴灿烈换了个明朗些的语气，“你外婆都亲自来找了，家里肯定事情不小，陪完你妈妈再回来过完最后一年吧。”笑得倒是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
“……你可要好好存钱啊，不许乱用！”吴世勋撇撇嘴，“等我回来把你的卡刷爆！”
“好咧！！”朴灿烈揉揉小妖怪的脸，使劲儿忽略掉心里的不舍，“全都给你存着！全都给你用！”
吴世勋扑进朴灿烈怀里乱蹭，抓着他后背的衬衫不松手，扯出了凌乱的褶皱。
“好了，”朴灿烈拍拍吴世勋的后背，“还让不让我吃饭了，蛋炒饭都凉了。我辛苦做的虾仁你也不吃了？”
“你别吃了，我也不吃了。”小妖怪脸埋在朴灿烈胸前，几句话都说得闷声闷气，“让我再抱一会儿……”
“你是多大了啊？还要抱的……”话是这么说，也没有伸手推开小妖怪。
“我的房间不许别人睡……别的女人……不对！别的谁都不行！”
“好。”
“要是我回来看到有灰尘有味道就去刷你的卡！”
“好。”
“……刚刚还说了要吃你做的白斩鸡的……”
“好。你一回来我就做给你吃。”
“你！你……你都不舍不得一下嘛……”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我会回来的。”
金钟仁和卞白贤正在客厅对峙——是的，两个人正在吵架。
朋来轩早上贴了通知，说是这两天休业整顿。卞白贤开着车带金钟仁回芳草园整理行李。关于金钟仁搬去卞老板家这件事，张院长也没说什么，一来两人给的理由听起来还算充分，“方便工作”，而且卞老板在一众人心里是个好心的大善人，二来芳草园前阵子又来了几个小孩儿，金钟仁一搬，那卧室也正巧给小鬼们作了集体宿舍。
金钟仁东西不多，整理出了几个箱子便没了。卞白贤帮着捧了个箱子跟在后头出来，小叶突然跑上前拉住卞白贤说，“你要把钟仁哥哥带走？”
“……呃……”卞白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打着哈哈说，“他个大活人我怎么带的走啊呵呵呵呵……”
“什么？”前头走着的金钟仁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是小叶，笑着说，“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快回去吧，省得几个小的又跟着出来。路上不安全。”
“……”小叶却看着金钟仁，不上前去也不说话。
卞白贤眼看气氛奇怪，忙安抚小叶说，“你钟仁哥哥也不是不回来了……我保证他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我保证！”
小叶这才半信半疑没再跟着，眼看着金钟仁和卞白贤上了车，开远了。
卞白贤坐在驾驶座开玩笑说，“金厨魅力可不小，小美女舍不得得都快哭了~”
金钟仁见他取笑自己，也不计较，“小叶是我领回来的……可能跟我比较亲吧……”
卞白贤耸耸肩，嘛，反正小丫头的心思，谁晓得？
车子快要拐弯进别墅小区的时候，金钟仁突然说，“我有件东西忘拿了，白贤哥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小件东西，很快的。”
卞白贤也没多想便让他下了车。
于是现在，金钟仁和卞白贤对峙着，两人脚边是搬回来还未收拾的行李箱子，金钟仁手里拎着个包装袋子，卞白贤周身散发着不善的气息。
“拿去退掉！”卞白贤的下垂眼，不笑的时候也并不和善。
“不要。”金钟仁颇有些宁死不屈的精神，昂头说，“我现在养着你，你得听我的。”
卞白贤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人看着好说话，内里就是个倔的，说半天也不通，“你看看你买的什么啊！！贵得要死，你这个月是准备喝西北风了么？！”
“……”金钟仁不答话，只说，“说了养你啊，我——”
“叮咚叮咚”门铃响，卞白贤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息了火气，跑过去开门，路过金钟仁身边的时候低声说，“等会儿我们再谈。”
门一开，卞白贤便愣住了，“……林奶奶……”反应过来立刻把人往屋里请，“快进来坐……呃这个，客厅有些乱，林奶奶您坐！”说着朝金钟仁使眼色，金钟仁一领会，两人吵着的事儿也先放一边，跑去一边倒水。
吴外婆见卞白贤这个样子，说，“我本就是来看看你的，你很好，我和你吴阿姨也就可以放心了。你总算也是个有主的了。”
“嗯。”卞白贤乖顺听着，又好奇问，“那林奶奶来这一趟是？”
“小辈们出了些事，我来带世勋回去。”
“带他走？”卞白贤忙说，“他，他时间还没到呢？他不能离了那个朴灿烈的！”
“我晓得的。”吴外婆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急，“回去几天，反正是在自家地界，不碍事的。”末了又叮嘱卞白贤，“只是他这几天一过，这里必然是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你好歹帮世勋看着，虽然我也看得出那个灿烈很好，但总归——”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我不回去。灿烈他也很好相处，我们都挺熟的了。”卞白贤笑着点头。
“……你这孩子……真的不回去了？”吴外婆关心的问。
“不回了。”卞白贤笑笑，“回去有什么意思……”
“别的我也不提了，既然有了主，”吴外婆看一眼杂乱放着的行李箱子，想是饲养关系刚确定，“先过完这五年，有什么打算以后再说。”
话说完，吴外婆抬头看到金钟仁端着水杯递过来，伸手接了，瞄一眼箱子旁放着的那个包装袋，喝了口水，还是决定不多话了。让小辈们自己吵吵嘴过过日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