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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戈《私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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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混论坛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语境,我个人写文,是喜欢设想一个自己非常依赖和私密的爱人,坐在我对面,支颐微笑着,听我说贴心话,可以大方地把自己泼出去,这是一个私语境的倾诉习惯,需要那种微弱的光线和一定的暗度,一旦放在众目睽睽的强光之下,凌驾在公语境之上,就像在卧室接待抄水表的人一样,完全不和谐,也没有安全感……我的书应该叫《私语书》。


1楼2014-04-20 20:10回复
    很希望自己是一棵树,守静、向光、安然,敏感的神经末梢,触着流云和微风,窃窃的欢喜。脚下踩着最卑贱的泥,很踏实。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成长。想做树的人比比皆是:陈丹燕说她来世想做托斯卡纳的一棵树,长在全欧洲最醇美的阳光下,一个向阳的山坡上,她倒是满会选地方的,当德国的天空开始阴霾密布,俄罗斯已经初雪飘扬的时候,意大利还是秋意盎然的。席慕容也想做一棵树,那是为了对抗时间,可是树也是会衰老的啊,黄山那棵不老松都死翘翘了,只好做了个假树以慰游客。
    有人以情趣取树。周作人最喜欢杨树。杨树叶大承风,被风轻拂时会淅沥作响,"白杨多悲声,萧萧愁煞人",因此很多人厌弃它,比如《红楼梦》里的麝月。可是周作人喜欢它,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有客夜来,微语唏嘘,杨树叶时作细碎声响,疑是雨下,推门出户,别有情趣。我想这还是和心境有关的,焦灼的人比较怕碎声,更添烦乱吧。他兄弟鲁迅偏爱槐树。槐树是鲁迅小说中高频出现的叙事道具,他笔下的主人公,从酒楼中、病床上,目光炯炯地,或耿耿地,看着槐树的叶隙,反刍一些细碎的悲欢。槐树枝叶繁复,还是很能负荷注意力的。如果没有槐树,大概鲁迅小说的意境要大打折扣。这次去北京,逛了不少老胡同,青瓦青涩,槐影蔽日,胡同悠长,在哪棵槐树下,鲁迅赏过碑帖、写过文呢?
    有的人,爱把树附会成某种精神图腾。丰子恺爱柳树,因为所有的树都朝天而生,只有柳叶是下垂的。他喜其"谦卑不忘本"。再说他又是画家,柳树色彩明艳,姿态婀娜,很入画。列宾爱花楸树应该是同理有的树,浸润了回忆的香气。汪曾祺最恋恋的,应该是小花园里,那棵龙爪槐吧。这棵树是他童年的乐土。常常抓了个鸭肫干就爬上树读小说、看野史,这棵槐树长得姿态流丽,遒曲适度,正好契合他的身体大小。树植在小山坡上,有海拔优势。汪借它可以偷窥毗邻的尼姑庵,看秃头小尼姑打水、念经、做日课什么的。那篇《受戒》是不是在"树上的岁月"里,就开始孕育了呢?
    梁实秋写到过梨树,那是植在他家老宅子里的,花开时一片富丽,可是抗战结束被砍掉了,大乱之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战战兢兢。"梨"同"离",大家一听就怕。可见做树也不是很安全的事,尤其是顶着个不祥的名号。但是也有很勇敢的树,大江健三郎最喜欢在小说里设置的意象,就是树,树对他而言,是承重的力量,是承上启下的生命,是无畏的热情,他老婆就叫"由加利",呵呵,由加利是一种热带树,不值钱,也不名贵,但是抗震,常用作枕木。看大江写他们夫妻抚养弱智儿子的书,就觉得这对夫妻真有点枕木的韧性。
    比较青春期的树,是樱花。四月的樱花,颜色像初雪。樱花是岩井俊二电影中常用的抒情道具--正如我们所知,这是一种开起来不留余地的花,生得热烈,死得壮烈,在日语里,樱花的寓意就是"殉青春"。而岩井俊二呢,正是个有着"青春期乡愁",执迷于成长题材的导演。生来老相的是榕树,树皮疙瘩流秋,枝叶上垂髯缕缕,生长期长,成材缓慢,是很韬晦的树。"榕树下"是个网站的名字,据说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真的有一棵假树。哈哈,努力壮大,事业长青,这个布景是很积极的隐喻和暗示。
    很深情的树是交让,日本民歌里唱"在树叶都变红的时候,我才会忘记你",这种树是长绿小乔木,也就是长情、不变心,可是私心里,好像还是偏爱会变色的树,比如银杏和枫树。秋来之际,斑斓的层林尽染。没办法,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爱坏蛋甚于爱闷蛋。比较敏感脆弱的树,玉兰,开的时候固然明丽宜人,经雨则狼藉满地,不堪收拾。心境灰颓时看它尤为丧气。张爱玲说"没见过那么邋遢的花"。坚强的树,是松柏吧,别说是经雨,就是经霜经雪经雷击,它们永远是青翠挺拔傲然的样子。可是我真讨厌它们那副喜怒不惊的泰然,神经迟钝的树。
    树可以是你的妻子,比如林逋的"梅妻鹤子",树也可以是你的孩子,夏多布里昂,一生酷爱植树,他悉心地照料它们,除虫,施肥,修剪枝叶。他给每棵树都起了名字和昵称,把它们当作自己的血脉支流,"死在它们身边,我就瞑目了"。树还可以是朋友。《芒果街的小屋》里那个女孩,最好的朋友,就是窗外的四棵瘦树,她每晚都对它们喃喃述说心事,树明白她的寂寞,我也明白。拉丁移民区属于贫民地带,所以种的树,都是市政淘汰下来的劣质品种,这本书的很多旮旯里,其实都是"处处潜辛酸"的。这个小女孩想:我要向这棵树学习,虽然低贱,也要拼命地默默长大,自救救人。这是一棵希望之树。
    林怀民很像一棵活得很认真的树。他的舞蹈里,有的是不竭的细节,如果把一场演出比作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他通常让我们看到的,却是枝枝叶叶细碎的摇曳。"满天的枝叶正是乐趣所在,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是智慧的结晶。一段家常的对话,一片云,一个匆匆的背影,一首歌,蕴藏着某截时间里最珍贵的记忆,串起来便成一生。"
    歌手莱胡德夫是一棵动静随心的树。他常常从工作中失踪一小会儿,原因据说是去看树了。他说看树才是他的正职,唱歌反而在其次。他有树的定力、静气,执于自我的生长节奏,哈哈,所以才能保证干爽的个人风格不被渗透吧。淡淡的处世,浓浓的个性。蔡明亮同学,则是一棵舒展自如的树,他说:"就当自己是一棵树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激进的发展,就是每天长点枝叶什么的,我当然会一直把电影拍下去。很多年后,你会看到我还在这里,做类似的事情。"一棵独乐乐的树,活在自来的幸福里,也不去功利性地苛求什么,静静地打磨时光,在细节里看清生命的肌理,等着时间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这是我想在心里种的欢喜树。


    3楼2014-04-20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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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9 23:5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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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来的一大快事,是食野菜。农业社会时,还有采摘的乐趣:妇女平日皆是拘于一室,杂事拖累,甚少户外活动,开春之际,头面收拾整齐,出去踏青、扫墓、采野菜,都是闺阁生活中仅有的发光时刻。这个盛景,在周作人笔下有,看老先生的日记,上坟日志里,多记花木事。"山野间无花木可取,妇孺们多采摘紫云英,小孩做花球,鲜红可玩,妇人们则拿它的嫩茎做菜。"紫云英是一种低贱的野菜,江浙的叫法是"红花郎",乡人不屑食用,常常踩了它的茎叶做肥料,花开时颇可观,如一片锦绣地毯。浙东的做法是用腌菜老卤煮,味道据说如鲜嫩的豌豆苗。
      紫云英我没有吃过,豌豆苗倒是常常吃的。这个"豌"字我们这里读"AN"的音。我奶奶是扬州江都人,嗜好这一口。初春的时候常常炒来吃,在饭店里它的学名叫豆苗,油盐爆炒即可盛盘上桌,鲜绿可爱,满目春色。梁实秋喜欢吃芙蓉鸡片,起锅时配两根豌豆苗,有配色和调味之妙用,似不是我们南方人的吃法。又有人说豌豆苗是《诗经》里的"薇",《采薇》大家都是记得的,"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诗经》的朴素,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它的兴赋都发源于日常物事、手头之物,眼前可见的,可见"薇"是古代人常食的东西。
      说到江南初春的野菜,不可不提蒌蒿(我们一般称之为芦蒿),这是南京八卦洲的特产,因其没有任何种植技术,有沼地和滩涂的地方,随手可植,如今已经各地普及。最早出现蒌蒿的典籍,当然还是《诗经》(说实话,我常常把《诗经》当植物志看)。《汉广》里的"言刈其蒌",这个"蒌"就是"蒌蒿",汉广的汉是汉水,蒿是长在水边的嘛。汪曾祺的《大淖记事》里面,巧云和十一子幽会的地方,就是一片蒌蒿地。"春初水暖,大淖上冒出很多紫红的芦芽和灰绿的蒌蒿,很快便一片翠绿了"--蒌蒿的生长期短,成熟以后要雇人来采,不然它很快就老了,去年雪灾,八卦洲路被封,损失最大的是种蒌蒿的菜农。


      5楼2014-04-2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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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蒌蒿的味道,汪老先生有具体的注释,"生长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加肉炒食极清香,有如初涨春水"。蒌蒿的香气很难形容,附之于文学化语言,就飘了,那种蒿类植物意兴扬扬的清鲜气味,只可意会。汪曾祺说的很明显是野生蒌蒿,不是现在那种大棚出来的统货。野生蒌蒿是紫红灰绿的,香气更盛,根系粗大,一脸桀骜神色。大棚蒌蒿,按车前子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一根绿色塑料管"。蒌蒿一般爆炒,取其鲜嫩,荤素皆可,荤食加咸肉,切丝就好了,好比二八少女偕白衣公子,肉片就太粗拙了,不配蒌蒿的娇嫩,素食是配臭干,后者之异臭丑型,正好可以反衬前者的暗香清秀。上次武汉朋友过来,吃了蒌蒿以后,告诉我,他们那里确实无此物,但是有一种叫黎蒿的东西,有点类似蒌蒿。
        每次去乡下上坟,必吃的还有马兰头。绍兴童谣曰"荠菜马兰头,姐姐嫁在后门头",这是江南人家常食的野菜,我去田间挖过,长在田垄菜地边角,好像也没有人特地点播它,就那么灰头土脸,背天伏地地长着。挎个小竹篮,瞅准了,拿小铲刀一挖即得。我妈惯用热油爆炒,多放油,少撒糖,倒也清鲜,就是像被招安的山寨土匪一样,比凉拌少了几分野味。车前子那个比喻特好玩,"马兰头让我想起曹雪芹,穷归穷,家里还有三担铜"。车前子的形容常常像禅宗公案,我的直解是,马兰头的苦味可玩,并不单薄……我觉得车前子的比喻很切合马兰头初食微涩,继而在舌尖上漫涣开的回味,很温柔的伏击,不是韭菜那种暴虐直击的烈香。


        6楼2014-04-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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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吃的还有荠菜,清甜适口,"谁言荼苦,其甘如荠",荠菜本身身材孱弱,口感又偏干,不润泽,多是做混合双打选手中的一个,比如荠菜肉馅饺子,或馄饨,调剂一下浑浊的肉味。因其味甜,常给曲折隐晦的中国人拿来做表达的暗器,用以反衬心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春来在田野上干活,头插着荠菜花,弯腰挑荠菜,正逢夫君回家,这个镜头倒是蛮甜的。不过荠菜一开花就老了,口感全失,可见王宝钏的日子清苦。前两天给外婆上坟,坟地附近的荒地废墟上,看到星星点点的荠菜,因无人采摘,已经开了婉约的小白花,荠菜还可以拿来煮鸡蛋,说是避邪明目。其实我想这些食野菜的风俗,撇除它故弄玄虚的语言外壳,其内核是有药理基础的,野菜多味苦、性凉、清火,春来天地复暖,日头燥热,内火重,野菜可以去火嘛。
          有次去阿坝,天荒地寒,伙食清苦,晚来无事可做,步行出门打牙祭,烤羊肉肉质可疑,牦牛干刚硬如石,倒是觅得一盘蕨菜炒牛肉,牛肉滑嫩,蕨菜有异香,颇难忘。馆子里吃的蕨菜,通常是腊肉炒的,这道菜,前期准备工作是重头戏,一定要择其嫩枝才行,不然粗噶难吃。这也是自古常食蔬鲜,"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呵呵,我个人最偏爱的野菜,是菊花脑,在餐馆里暴食荤腥之后,常常点一个菊叶汤去油腻,消食,我家附近是苏果超市,与菜市场迥异,总是傍晚上鲜菜,带皮皮散步之时,顺路去采购一点菊花脑,粗叶稀,洒水也少,回来略加摘捡,打个鸭蛋,用浓郁的叶香逼退鸭蛋的腥气,滴几滴现磨麻油,有岁月静好之味。


          7楼2014-04-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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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城市是以黑白色块,在我的记忆库中成像的,比如帕慕克笔下的伊斯坦布尔、奥兹笔下的耶路撒冷、安东尼奥尼的费拉拉、托尔斯泰的圣彼得堡、某出版社的《日常中国》之60年代那卷。帕慕克出生于1952年,正好是奥斯曼帝国彻底瓦解的时分,经济萧条,民心惶惶,阴影渗入孩童的记忆,他最难忘的童年印迹,就是伊斯坦布尔的"黑白之雾",博斯普鲁斯海边的村落,刮风的雨夜,海鸥筑巢的清真寺屋顶,穿道袍的学童,冬夜的泥雪、煤烟,灰白低飞的群鸭,报纸上是屡屡不绝的凶杀案,政治阴谋、篡权、流放,贵族们纷纷逃亡,他们留下的木头房子年久失修,半朽的木头是黑色的,慢慢这个孩子开始沉溺于阴影,一回家就拉上窗帘,做白日梦。成年后写回忆录,他也在强调"观看黑白影像的城市,透过晦暗的历史观看它,帝国终结的忧伤,面对不治之症必须忍受的老式贫困,认命的态度滋养了伊斯坦布尔的内视灵魂"。
            黑白自古就是中国的"孝色",在陵墓、坟岗这种地方是常用色,它生来具有压抑、肃穆、追忆、收敛的气质。所以毫不奇怪,奥兹笔下,刚刚经历过中东战争的耶路撒冷,百废待建的时代,也是黑白的。外汇不足,内忧烦扰,以色列在废墟上重建,地下室的入口堵着沙袋,日常用水是清晨排队恭候的,猪肉要凭票供应,罕见的花园是从远处运来的土壤堆建。房子都是为了抵御沙漠温差而建的,不管一开始是什么色系,最后都变成灰扑扑,久了,也就没有了抵抗的心。"人们的唇齿间,都含着沙土,最后大家不再热爱交谈。"多少为以色列复国计划鼓舞动心,激昂归国报效的教授、学者,最后只能到大街上摆小摊,因为大学里的学生都没有教授人数多。一颗被老欧洲情调蛊惑、渴慕色彩、向往精致物质生活的心,比如像奥兹妈妈那样的,必然忍受不了黑白的压抑,最后只能走向死亡。


            8楼2014-04-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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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彼得堡处于高寒地带,一到秋天,十月初,雪刚落,便开始天地异色,只剩下黑白景观。云很低,水面结着蓝色的冰冻,满地的雪泥。人们开始不得不靠喝酒来御寒的漫长冬季开始了,那是一个作家只能蜗居奋笔疾书,懒人越睡越软,酒鬼越喝越多的季节。所以很能理解,为什么普希金、爱伦堡、奥楚门洛夫、柴可夫斯基都出在圣彼得堡,而那里的教堂都是浓艳逼人,色彩鲜艳得像糖果,简直是童话里才有的精美,那是彩色和黑白在斗嘴,给自己的心境一抹亮色。就像沙漠里的居民,都爱穿大花衣服,其实也是一种反抗。
              亦舒笔下的男女,都爱穿黑白二色,《喜宝》里,勾搭她的家明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只穿白色的女人,还穿得那么好看"(他自己只穿黑白灰),可惜这两个雅人,都是费尽心机攀上豪门的野心家。喜宝绝非俗物,从她对颜色的嗜好上就能看出,白色是何等的骄矜!又显胖,又不耐脏,非要软硬件都很出众的女人,才可以压得住,勖存坚蛮懂得投其所好,给她的金屋,也只是蓝白二色,英国式的田园风范,少即是多,暴发户才会急着堆砌显摆。亦舒最懂得格调二字了,反之,《曾经深爱过》里,被抛弃的男人出去寻欢,遇见一个妓女"你为什么爱穿黑?""耐脏啊,客人的手再怎么摸也没事。"--他自己的老婆也最爱穿黑色,可是都没有妓女的率性,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就离家出走,永不回转了。可见黑和白,是安全的格调,也是危险的心机,是矜口的高贵,也是污秽的同谋。


              10楼2014-04-2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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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70后,原名许天乐,南京人。日常与文字无涉。嗜好阅读,勤于动笔,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今天》、《鲤》、《读品》等刊物。著有《一切因你而值得》(中国工人出版社),散文集《私语书》在文艺圈广为称颂。2012.12月出版新书《因自由而美丽》,是四年以来的散文、随笔、文艺评论合集。内容涉及生活、阅读、电影、植物、食物等。写细节入生活内质,恰到好处;写日常则绵密细致,冲淡平和;写阅读则深情凌厉,灵气逼人。


                11楼2014-04-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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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9 23:4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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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戈的评论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学术气息,纯粹建立在自己的阅读体验之上,所以容易亲近。她的阅读量大得惊人,在《语言的意味》这一篇文章里她就提到了阿摩司·奥兹,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伊莎贝尔·阿连德,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等作家的名字和作品。如此广博多样化的阅读赋予了她挥洒自如的文风,她不仅知道哪些作家有哪些作品,甚至对他们的身家背景、脾气秉性也了如指掌。所以她能打破时间和地域限制,在《作家的伴侣》里给中外文豪的老婆们总结归类,“圣母型”、“缪斯型”、“对手型”,一一对号入座。这厚积薄发的效果也体现在信手拈来的引用上,当你读到诸如“哪堪独坐青灯,望故国,高台明月”和“万事皆如秋在水,几人识得静中香”这样美丽的标题的时候,怎能不动容?


                  12楼2014-04-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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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尘在序里写道:“读黎戈的《因自由而美丽》,处处有会心之感。”仔细对比起来,洁尘和黎戈在某些地方很相似。除了两个人都感兴趣的书目和作者,最突出的恐怕就是城市情节。成都之于洁尘,南京之于黎戈,城市给予她们让人打心眼儿里妒忌的归属感。两人写起各自的城市,都有一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气势,这来源于对家乡强烈的爱。这种爱是笃实的,坦荡荡的,像是父母与孩子,或者是死党之间的关系。黎戈说“它(南京)是我的家园,已经沉淀在我的骨血里,成了我的笑点,兴奋灶和痛神经”。为什么她们的作品里总离不开那座城,因为她们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13楼2014-04-2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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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戈说自己能出书都归功于众多网友的喜爱和追捧。像她这样生长于民间的作者,比那些横空出世、借助媒体炒作出现在公众视野的作者要更值得信任。为什么她能赢得读者的关注?是因为她把阅读凝结成了思想。读书并不应该是一站式的旅程。可惜大多数人并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或者是兴趣,把读过的文字和故事转化成自己的一部分。黎戈做到了。她能总结,能分析,能欣赏,能批评。所以我们看到她说:“把废话排列组合成真理的是卡夫卡;把废话一条道奔到黑,唠嗑出故事的,是写随笔的村上春树”;“(鲁迅)的杂文比小说好,刀锋凌厉,气势十足,又多产”;“陈丹燕是典型的西学产物。她的文章里,副词,形容词,比喻句特别超重,但是很和谐”。


                      14楼2014-04-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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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尘:黎戈有雅致且考究的趣味,文字风格自我且恬淡,有发见,有铺衍,随和中亦有自己的坚持。张悦然:她能够看到事物最细微的部分,可以把情感放在一颗尘埃上。韩松落:黎戈可贵之处,在于她给我们看到她如何成为一个“真人”。像《聊斋志异》中人,四处撷取气味、颜色、故事,努力沾染体温、画面、他人的历史,既世俗,又超然,既贪欢,又不忌惮刀锋之险,只为让自己画皮下的心,最终变得有血有肉,并透彻觉醒。苏枕书:喜欢黎戈,是因为她低调、勤奋。这是作家的理想状态。正如黎戈自己所言,“随着时间的逝去,你知道有什么变重了,长成了”。所以她值得读者的期待与喜欢。


                        15楼2014-04-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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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4-04-20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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