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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当James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看到Sirius正在把脑袋搁在支起的手上看着自己。
“你在干嘛?”James揉揉惺忪的睡眼,“我近视看不清……”
“哦?”Sirius闻言靠近他,擦得身下的白纸发出“哗哗”的响声,James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坏笑,“这样能看清了么?”
“还要再近一点才行。”说着James伸出手将Sirius一把揽过,二人几乎脸贴着脸。James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看着Sirius因重力而垂向一边的刘海,剑锋般的眉毛,挺直如同大理石雕成的鼻梁,殷红的薄唇,最后停在他眼角上扬的银色眼睛上。James记得初遇时,这双眼睛就连笑起来都冷冰冰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的……温暖。明明银色应该是很冷的颜色。
是因为我么。
James不可抑制地想起Sirius的那句“你是我的光”,鼻子莫名地一酸。然后他抬起揽着Sirius的手,像平时揉自己头一样,揉了揉Sirius的头发,Sirius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James起身点燃了煤油灯,看了看长袍口袋里的怀表。
“天差不多应该黑了。”他走到门口从门缝向外看了看,回过头来看着Sirius,“咱们去接伯爵,然后出发回联盟,好么?”
Sirius也坐了起来,点点头,然后把被他们俩当做枕头的James的夹克拿起来抖了抖递给James。
“你穿着吧,我还有长袍。”James的视线在Sirius单薄的衬衣上停留了片刻。
“我是吸血鬼,怎么会怕冷。”Sirius嗤嗤笑着,“我还想把衬衣脱下来给你穿。”
James只好接过夹克穿上。同时,Sirius将铺在地上的白纸捡起来,放回了二楼的办公室。
Sirius下楼时James已打开门站在黄昏的余晖里,他抱着臂扯着嘴角,周身散发出金色的微光,“还算有点长进。”
Sirius笑了,“不能总让血猎老爷屈尊不是。”他慢慢走到James身侧,拂开额前的刘海看着他。“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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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和Sirius先把Maria小姐送回了庄园,并向她保证一定会保护好Antonio伯爵,然后他们就带着伯爵坐上了回联盟的马车。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好奇。”James若有所思地看着靠在对面坐席角落里仍昏迷不醒的伯爵。
“什么?”
“你们吸血鬼……”James犹疑着。
Sirius皱着眉看着他。
“变成蝙蝠以后衣服哪去了?”James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Sirius愣了两秒,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我可是很认真地思考了很久……”James底气不足地小声嘟囔着。
Sirius疯狂笑着,“也只有像你这样笨蛋才会思考这个问题吧!”
James白了Sirius一眼。“谁叫你们太奇怪……”
“哦?”Sirius仍咧着嘴,“我可记得某位大爷言之凿凿地对我说我不是怪物来着?”
“我也没说这样就是怪物啊!”James着急地辩解着,“这又不是你选择的,不是么?”
Sirius将一只手肘支在马车窗上。他侧着头看着James,对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毫不自知。“其实我也一直有一个好奇。我这辈子见过很多血猎,有强的有弱的,有信仰虔诚的有只为混饭的……而见你的第二面,你就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救了一个吸血鬼。第三面,你亲手把自己的未婚妻推给她爱的人,还让我吸了血。第四面……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James也笑了,“这么算下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并没有很多嘛。”他回望着Sirius,“其实说实话,我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有什么特别。我觉得这都是我该做的。让大家幸福,不是么?至少主是这么告诉我的。”
Sirius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甚至觉得此刻自己不配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你知道么,如果你早十年遇见我大概会想打我。”James脸上带着怀念的微笑,“以前的私立中学里面,我觉得自己特聪明特帅,喜欢每天拉帮结派地欺负人。”
“听起来确实挺混蛋的。”Sirius笑出了声。
“后来我父母去世了,老爸的遗嘱是不考上牛津不准继承遗产。遗产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老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真想去看看牛津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一用功就考上了。”
“你在牛津学的什么?”
“数学。”
Sirius笑得将脸靠在了车窗上。“太适合你了!”
“闭嘴!”James脸有一点红,“后来我在牛津遇上了吸血鬼猎人联盟的会长Alastor Moody。他本就认识Lily的父母,通过他们找到了我说服我加入联盟,于是我一毕业就跟从他成为了一个血猎。那年我十七岁。”
Sirius都能想象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一次穿上这件胸前绣着银十字的兜帽长袍之后闪闪发光的样子。没什么比血猎更适合他的职业了。他那么光明,那么正义,与吸血鬼这个词所代表的一切截然相反。
与我截然相反。Srius转过头不再看他。
“Sirius你呢?”他感觉到James的声音靠近了他一些,“你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吸血鬼?”
“我不知道。”Sirius轻声说,“我大概只是觉得,杀人啊,统治啊,这一切都很无聊而已。”
James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
“大概一百岁时,在一次跟血猎的战斗中,我发现了自己拥有不怕银弹的体质。然后我母亲用银制十字架,圣水,木桩和大蒜分别在我身上试过,都会……造成跟普通吸血鬼同等的损伤。除了银弹。这之后,我母亲大概是想把我培养成Black家的制胜法宝,死命地给我灌输吸血鬼高等论,而偏巧,”Sirius自嘲笑笑,“我是越被逼迫着接受越不想接受的类型。”
“你母亲居然这样对你……”James的声音有些起伏不定。
“吸血鬼向来就没有什么血脉亲情之说。”Sirius仍看着窗外,“魔党的纲领是统治世界,而Black氏族又是其中保守派的代表。现在的君主Ludwig Grindelwald和他的父亲GellertGrindelwald不同,他没采取什么激进的措施,但我觉得,我家正在进行的实验和将我献给他的计划意味着,他一定在暗中搞着什么鬼。”
James轻轻叹了口气,“Sirius,有你站在我们这边真好。”
Sirius蓦地回头,正好撞进James绽出的那个能灼伤人眼的笑容里。Sirius也不禁对着他笑了。
接下来二人都不再说话。马车轰隆隆地前行,Antonio伯爵仍在对面的座位里昏睡着,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们正经过的森林上,像是给树梢覆上了一层薄雪。Sirius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因为比起飞行,任何地面上的交通工具都不具有速度上的优势。但Sirius看着马车穿过田原,穿过村庄,穿过群山,穿过森林,意外地得到了一种慢悠悠的满足。
像是穿过时间之河一般。
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Sirius偏头看过去,发现James睡着了,无意识地倒向了Sirius这边。他小心翼翼地放低肩膀,让James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他将自己的脑袋也靠在James毛茸茸的脑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