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忆(三)
那一年的星魂七岁,东皇也就两千岁不到。七岁的星魂的天赋早已让阴阳家许多论年龄资质都称得上是前辈的人暗暗提防,而站在这阴阳家的至高点的东皇,早已学会将自己的意志不动声色地强加于天,然后欣赏淹没于寸尺红尘之间芸芸众生,接着就开始品尝自己心中节节生长的空虚酿造的苦酒。
当年东皇时常抽出一缕神思离开这座象征着阴阳家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地方,随着东皇的想法游离于阴阳家的每一个角落,有时他能看见星魂,看着他慢慢学会一些复杂得能将他原本可能平静无澜的人生尽数毁去的阴阳术,看着他原本带着孩童的所有的、天真的残忍的精致表情慢慢化作了发自内心的狠绝,当东皇看着这名少年眼中的单纯在一步步修炼的时光中一点点消磨至尽,他似乎扯了扯嘴角,然后第一次将这缕神思化作了实体,将自己黑袍下的真容展现在了一个阴阳家弟子面前。
彼时的星魂一身蓝袍,披着沉重的披肩,脸上的纹印随着他眼神的阴晴变化而渗出丝丝戾气,东皇认真地盯着他,默默制止了星魂开始结印的手。
正是秋天,旻天之下,草木虽然仍然青绿,但是难掩其萧瑟之气,东皇皱眉,微动手指,身边的宫室花木便渐渐被一片漆黑取代,他满意地点头,若有所思似的看着星魂愈发狠冽的蓝眸。
他的眼睛很奇怪,似乎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总会有种幽深的、纯粹的干净——这一点倒是与寻常的阴阳家弟子有点区别。东皇对这一现象似乎十分满意,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好像在庆幸着某种东西的留存。
“你是生面孔呢。”东皇盯着眼前的孩子张开薄薄的唇,生硬而迟疑地吐出这句话,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幼稚手法将自己的紧张换作了这句话的陈述语气。
“嗯,你不认识我。”
星魂对这回答似是很不满意,眉毛便压低微锁了一下,又上下将东皇打量了一番,盯了东皇的脸半晌,直到东皇也饶有兴味地看他时才慌忙挪开了眼,木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环顾着四周。
东皇高兴地发现星魂脸红了的这个事实。毕竟这个孩子少有窘迫的样子。
“这个空间不简单,”已经四处看完的星魂下了个定义,嘴角又挽上了一抹邪气的微笑,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这里面每一片黑,都是干净且精心设计过的幻术结界。按理来说,应该能以点破结界而出现不同的变化,”他顿了顿,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握,接着便结了咒印,那咒印的诡异绿光却在这片黑色中一闪而逝。“我想,我有点,好奇了呢。”星魂结束了结印的手势,一双蓝眸微微瞪大,开始散发出逼人的威胁之气。
“为什么要用‘干净’来形容。”东皇语气平淡。
“因为人心冗杂,”星魂回答得没头没尾,“有趣,这样的黑暗中,我们竟然能看得见彼此。”他又结了咒印,同样一闪即逝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温吞。东皇感受到了星魂身上被他自己压制的好奇。
这小子,明明就是好奇,还别扭着装出一副似是掌握了大局的老练语气。东皇想着,扬手收起幻境,同时将自己的神思慢慢抽离,星魂一脸疑惑,继而邪气地勾着唇,试图掩盖自己所表露出的那一点不甘,这样的星魂反倒一脸孩子气,引得东皇笑出了声。
“你去何处?”星魂的语气出现了波澜,他对这幻境的好奇在此时化为了对眼前这人的不舍。
东皇想了想,答道:“初始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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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对不住各位看文的筒子,这么久不更文绝壁是窝的错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