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当然要在屋子了

开！！！！小贞

（元徽六年，清秋。我自雅苏府出，乘着座青顶软轿进了雍王府，从侧门入，是为妾）
（无名小吏，空怀一身才学抱负无处施展，无奈嫁女为妾，求借青云，阿玛是愧疚的。十月怀胎，从小捧在掌心娇惯疼宠，如今送女出嫁，身为人母，额娘是心疼的。可他们谁都不知道，当这桩板上钉钉的婚事摆在我面前时，我是多么的欣喜——雍贝勒，我认识这个男人）
（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楚的记得琮秦与我提起这个名字时眼角飞扬的神色，那是她愿将己身托付的王，是让凰鸟甘心为之垂首的龙。可如今，琮秦，我最好的姐妹将要成为九贝子的嫡福晋，而我，会代替她，好好爱着这个人）

【琮秦的事一直搁在心里没过问，少桓接连来了府上几次，明里暗里话有所指，也懒于和他多作口舌，理完案上的卷宗，一抬头望了眼窗外，明月高悬，时辰不早，命魏长安锁了书房，朝正苑走去】
【行至一半瞧见云舒的灯还亮着，犹豫了半刻，踏进门，远远就看见她还端正的坐在床边，慢慢走过去，拉了张凳子坐下】
在等谁？

（冥色深重，是秋夜，月朗星稀，也是秋夜。若说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他在，他不在）
（窗扉开了半扇，原本望着院子里那一树枯枝出神，听到推门声亦未惊诧，回过头去，眼里好像还有未曾褪去的月光）重要的不是在等谁，是等到了谁。
（不曾起身，只是微微抬首看向他，唇梢有艳而柔的笑意）今晚等到了爷，可贞很欢喜。

【侧过头，将桌上倒倾的茶杯翻过来，斟过半才停下，茶早已经凉了，坐的这个位置正对窗户，一眼望过去只看见对面长廊里摇曳的灯笼，听着她的话笑了笑，又抿了口茶】
你叫可贞，这个名字很特别。
【搁下茶杯，将手往腿上一放】有小字吗？

含章可贞——（声音一贯的娇柔，尾音稍稍拉长了些，把那后面四个字含在了迢递而去的眼波里，心照不宣，只留一句）贝勒爷喜欢吗？
（又一摇首，笑道）雅苏是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长辈都唤乳名，倒是都没想起这一茬儿。

【对于她有意无意的提醒却只是微微一笑，举目与她对望，只道】
喜欢什么，名字，还是人？
【略微思索，点头】也好，随你的习惯。【随即又道】其实第一眼看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的是东坡那首海棠，大概是你这身衣服的缘故。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移步坐到他身边去，抬手拾起桌上的茶壶，触手已凉，然而咽下一口凉茶，才更觉清醒。使我知，这不再是夜深梦回时美妙的一场黄粱，而是真真切切握在我手里的。情意，地位，权宠，我渴盼着有一天从眼前人手中得到这一切，比琮秦更多）
（他的视线投过来，便大大方方地对上，眼底的笑意好像渐次泛起的水波，语气却是婉转的悠然，似不经意的打趣）可贞是个女人，是爷的女人，您说，心里还能盼着您喜欢别的么？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阿玛位卑，但文人的一身骨头从来未丢，膝下一个女儿，诗书从未落下。他甫一道出海棠，就不自觉地接上，却在念到最后两句时心里蓦然一动，抬眸看向他清淡的神色，突然间便凑近了些，仰起首看他，烛光映衬着俏面，我想，或许就像海棠）贝勒爷之心呢？可也作比东坡？

【她与琮秦明显之不同，但直视而去，迎上那双眼，却兀然使人生出一种错觉，神色沉凝片刻，却是轻轻的伸手刮过她的眉眼，最后到脸颊上一顿，笑了】
海棠还有个名字，叫做解语花，有花解语在前，【手落她肩头，又道】实在不敢辜负。
【满室通明，美人明艳多姿，恰如海棠，喉结微微一动，吻上那张红唇】
东坡之心我不知，不过我从诗里知道一点，夜深了。

（他伸过来的指尖分明还带着夜的冰凉，可此刻却成了令人心动的温度，颊侧不自知地泛上微红，热）
（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他靠近肩头的手腕，好似采撷了一朵初绽的芳花，放在鼻端作势一嗅，气息轻而缠绵。倏尔抬眼，轻笑）有没有人说过爷像什么？
（那一瞬静谧，好像有什么在空气里波动，分不清是红烛摇曳起的火光，还是眼里张炽的艳色。轻轻吻上他的指尖，低首，垂下的脖颈衬着红衫，夺目分明，却是臣服的姿态。只蜻蜓一触便离开，薄唇微翕，轻而含笑）君子，如兰。
（他俯身过来，顺从地接受突然笼罩的气息，身后无着无落，双手下意识地攀附上身前的他，从胸膛到肩头，情不自禁地微微阖眼，是因为感觉到眼角好像有些湿润）
（可贞，你等得太久了）

【一手拢过她的腰，对于她的发问有瞬间失色，“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清流静水，你是君子。”那人笑意盈盈，极其轻然的抛过一枝芰荷，只赞，你是君子。旋即回过神来，眼底良宵美人，却换了一种说辞，兰。】
【原本不同，又非常相同的两种说辞。】
【掌心抚着她的背，反反复复摩挲，拨开她的头发，手从容不迫滑到她身前，解开衣襟，低声问她】
我在赏海棠，你却在品兰，告诉我，哪个更好？

（转瞬又睁开眼，终究是不愿意放过他的每一种神色，所以我看到他失神，他回忆。他的眼里是我，心里却是另一个人。我早就知道，所以这一刻甚至并不疼痛，只是我也知道，琮秦，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颗石子，压在我心头，不疼，却始终有重量，如鲠在喉）
（幸好，在他拨开额发的时候，已经收敛好了眼里的晦涩，取而代之的仍是那泛滥的水光，带一点点笑意，带一点点春情，在这个时候，正好）
（几乎是难以抑制的酥麻感从脊柱开始，一寸寸蔓延到指尖，却还要抬起手来去捉他的衣带，毫不相让）在我眼里，兰更好。不过——
（对上他的眼，我想那一瞬我回望的目光里，有挑衅。就好像琮秦惯作的那样，斜长的眼角微微上扬，那一双乌色的瞳仁里，就揽尽了这世上所有的光）在你眼里，一定是海棠更好。

【温玉软香在怀，却对上那双眼，显然完全不同，但点点滴滴又偏让人迟疑，错乱。纵是再气定神闲，也在此刻不得清明。艳帜风流，箫韶九成，唯有那一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盯着那双眸子，一手盖住她的眼睛，继续吻了下去】
【不愿见，更不愿因一名女子而失意，胸中至重，当负山河，爱恨万端，实在无需为此止步】
【再无迟疑，手探入她衣襟，四肢百骸有若烈火焚尽，声音骤然低沉，毫不慌张】
我眼里的可不是海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