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那年初秋清晨,他从桥的另一端走来,一身白衫,一块青玉,在一穹匀净澄蓝的背景下,满目的器宇轩昂。凝望着远方的深邃双瞳,像是一潭湖水。
而桥对面,湖水倒映出一个少年骨骼清丽的身影,踏着石板的脚步,走过他身旁,擦肩而过,清风阳光柔软的拂面,他不经意的转头,也正好对上了少年瞬间回头的流连,刹那凝眸,交错间,暖了整个经年。
丘顿上有弹琴复啸的清雅乐趣,淇水旁有追逐打闹的欢声笑语,在即将离别的尽头,他牵起少年的手,细心的领他走完了整个山丘。繁花染红的山坡,枫叶染指的大地。站在行云流转的黄昏傍晚,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明年此时,在此相见"少年笑了,点头的样子像个婴孩,明亮的眼眸和温暖的笑容像是给了他一个关于一生的诺言。他卸下身上温润的青玉,系在少年青葱般纤长的脖颈。心照不宣的,再没过多的话,少年离去的身影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后的群岚。
太阳每日东升西落,群雁逐渐消失在天际,习惯性的站在断墙旁,望着远方时,脑中总会浮现出那温暖的笑颜,无言的寂寥。只能暂凭一杯清酒,一支长笛,深夜庭院中月下的对影三人,来缓解心间那缭绕不化的思服。
终于等到枫叶再次染红通向当年的那座小桥,一步不停的飞奔,他抱着琴站在桥边,湖水涟涟,一如初见,不想却迎头撞上桥的另一端一支浩浩荡荡驶来的迎亲队伍,热闹的锣鼓吹打,气派的花轿骏马,而他,也在领头的那匹戴着大红花的马上,看见了身着新郎服饰,扬着笑脸,一脸幸福的少年。
不知是进是退。他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队伍从身旁走过,少年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只是这次,少年没有转头。更未为他留下一个流连的凝眸。
花开满目缤纷,花谢一地萧瑟。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为他系上青玉,繁花染红的山坡上,少年明亮的眼眸,温暖的笑容。像是给了他一个关于一生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