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还是我先

< 从慕家回来，刚走近顾公馆就见承易急匆匆迎上来道是家主正在房间里等着。心猛然下沉，笑意顿敛，而后释然。有此一着是在意料之内，也正好，省了主动开口需要的由头。>
< 一路走回房间思索着如何说服，然而真正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才恍然明白，适才一切，不过徒劳。若父亲不同意的事，大概无论我如何说，他都不会改变主意。深吸一口气，站到父亲面前，一如既往温声开口。>
“父亲。”

“跪下。”
听见来人响动只管开口，抬眼正是窗外江南一片郦景，指腹相扣摩挲红瑙，老顾家迁来江南数十载，身后这一椅一桌开外的孽子懒长也到了二十八，当真是没长醒。良久方才搁了手中的家业报表，霍然起身抄起桌上照片挥手掷过去，声动左右。
“这些东西老子都不消得看 ，但凡你这张脸还是顾家的脸就不该在这上头让老子看见你的脸。”

< 闻言一怔，目色微沉。父亲终究是不同意的。不言不动，拢指握拳，心下盘算如何开口应话。冷不防有东西直直冲过来，下意识躲闪，相框擦着肩膀过去，撞到墙壁后落下，声响在几乎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巨大，另人心惊。>
< 抬开视线看向仍旧端坐桌前的父亲，再开口，除却应有恭敬，只余冰冷。>
“男儿膝下有黄金，父亲教导，不敢忘。”
“只是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父亲大动肝火？”

“你还有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当是江南这湿气二十八年把你养成了个女人。”
浓眉紧蹙怒视眼前这养了二十几年的长子，碎开来散一地的东西倒是他和一个不知身世的女人卿卿我我被逮个正着，顾家的颜面都能被这东西败个精光，一个世家长子的感情若是不值价，那拿来也没有用处。握拳只一捶桌面掷地有声在父子之间尤为响亮，扬声怒斥。
“干了什么那地上一清二楚，有些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你这哪儿是顾家的男人都不提还是长子这回事，你简直就是个街头地痞！”

“父亲！”
< 话入耳不由皱眉，大眼一扫地上照片，只觉血气上涌。试图平心静气，终究失败。握拳的手骨节泛白，沉默半晌，转而笑了，凉薄自嘲。>
< 弯腰将散落在地的照片一一捡起，指尖无意触及那人面容，微颤，眸底光亮一闪。平复呼吸，将照片理好重新放在桌上。退后一步，声淡如水。>
“父亲，我想娶她。”
“即便我再浑再痞，终究是我一人之失。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父亲不必拐个弯儿，行指桑骂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