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仿佛是2个世界，共用着1个文明。

A
天灯看着那条短信很久，然后按下了锁屏键。
“姐，你在看什么啊？”一旁的天枫坐在落脚窗的窗台上，从漫画书抬起头，“你刚刚看了好久的说。”
“没什么。”天灯摇了摇头，“你快去睡吧，妈妈说了要上夜班，不用等她。”
天枫抱着书打了个滚，商量地问道：“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姐姐要复习应考，很重要的考试。”天灯摸了摸天枫的头。
天枫放下书，不情愿地鼓鼓嘴，念念不舍地说：“明天要陪天枫一起睡哦，说好了！”
“嗯，早点睡吧。”
转身关上房门，天灯走到客厅，坐在落脚窗边。不远处高大的“CBD大厦”的明亮灯光照亮了房间，白色睡裙垂地，她向大厦相反望去。因为是17层，视野很广。她向如冥河流淌的街灯伸出手去。
遥远的街灯，尽头，有一座建筑物傲然睥睨这个城市，金色条状的外景灯环绕，华丽而又庄严的建筑物，也是城市的最高点。
塔。
天灯透过手指间渗出的塔的光亮，微笑着：
“好久不见~”

庄严顶峰——
天上一颗星………
晕紫，深赤，
天空外旷碧，
银白色同白色浮溢，腾飞……..
深沉，
又凝定——
悄然香馥。
羿影眼前的景象昏黑，听见预期的一声巨响。
强撑住身体，他飞速地奔向了那个血腥的现场。

嫣红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淌出，血路沿着瑰丽的路线蔓延，血色蔓延。白色的人倒在其中，手微微颤抖。
仿佛是在期望谁来到他的身边，听他说完遗言一样。
羿影冲过去，从血泊中抱起白衣男子，男子和自己应该是同龄人，白衣男子看着羿影，笑了。
羿影轻轻托住仍在淌血的后脑，惊异的发现，那人和自己的长相出奇的相似。
羿影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但那直觉太虚幻，不真实。
白衣男孩笑着说：“输了……..输给……..时间了。”
瞳光逐渐晦暗，映出羿影无法形容的表情。他吃力地支撑惨淡的笑容喃喃说：
“我还………不想……..死啊。”
润泽的水光在眼中流转一圈，悄然落下。
他安然闭上眼睛，身体在羿影怀中僵硬。
仿佛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千万条铁镣缠在身上，动弹不得。
羿影伸手抚摸男孩的脸庞，从头上淌出的血划过冰冷的脸庞，羿影双手沾满男孩伤口流出的鲜血。
时间清晰地从他眼前穿过，轻灵而又真实的一分一秒移动。、
向着过去 未来
2013.6.29 19:42:51

C
羿影猛然睁开眼睛，白光刺痛了眼，他有些重心不稳的向后倒。
惜媛连忙扶住他，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羿影意识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缓慢的睁开眼，自己正站在食堂窗口，女朋友惜媛扶着他站在他身后。惜媛甜甜一笑：“今天的A套餐是鳕鱼汉堡……嗯……B套餐是水果沙拉，蔬菜沙拉……..点哪个？”
半天没有回复。
“点哪个？喂…….”惜媛转身问。
羿影神情恍惚地看着餐桌，又看着同学们，最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时钟，一动不动。
“羿影！点哪个套餐？”惜媛有些生气地嚷嚷。
羿影回过神来，匆匆的回答：“B………..B吧。”
“好奇怪呐~你今天居然主动吃蔬菜沙拉了！”惜媛拿好午饭，端着盘子走回餐桌。
羿影跟着她，在她对面坐下。
羿影拿起刀具切了起来，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自己混乱的大脑信息。
“我刚才做梦了？”
“我为什么在食堂？”
“现在……….为什么……….是中午12点？刚才不是20点吗……….?”
“羿影！！！“惜媛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呢？”她指了指羿影的盘子。
整片的菜叶被切成细细碎碎的小块，却一口也没吃。
“抱歉……..我没胃口。”他放下刀具，推开盘子。想了想，问道：
“惜媛，今天是几号？”
惜媛打趣地说：“你不会是要我送你儿童节礼物吧？”
“6月………..1号？”
“嗯。”
2013.6.1 12:07:00
“快吃吧，一会儿有化学自习课。”
羿影淡淡的说。

D
“今天晚上有空吗？想见你一面。”天灯看着那条短信，柔和的笑了。
“晚一点，我要带妹妹吃晚饭。”天灯飞速地回复了短信。
“晚上19:30在离学校最近的地铁站集合吧，我请你们吃晚饭吧。”
“好。”
天灯放下手机，走到客厅，看见天枫正对着电视满含热泪。
电视里，哭的桃花带面的女孩喊着：“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无情！！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永远！！”男孩欲反驳什么，一握拳，转身离去。
片尾曲缓缓响起…………
“天枫？”天灯试探着问。
天枫一转头，嘴一咧，眼睛一弯，蓄满的泪水决堤而下。
“姐！！”扑到天灯怀里，呜呜哭起来。天灯环抱住天枫，慢慢地拍着天枫的背。
“电视剧里的故事不是现实，天枫。”天灯为只有10岁的妹妹的纯情感到好笑。
“太………太过分………了。”天枫想不通地摇了摇头。
“嗯。天枫你长大会明白的，感情里不存在背叛。”天灯说完，静静搂着天枫，向窗外看去，天色强撑着苍白，萎靡不振。
天枫哽咽地娇小身躯一下一下地抖动，天灯手腕上的手表秒针“簌簌”地停滞 移动。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天灯微张开嘴，想说出什么，胸腔一阵重压。
她柔和地笑笑。
天枫抬起头，小声的问：“姐……晚上出去吃？”
“嗯，姐姐的一个朋友请我们吃饭，走吧。”

“冷静一点，惜媛，你和天灯绝交了？”
“嗯，她说的太过分了。她…………”
什么？后来是什么？羿影的记忆碎片从这边断开。
“绝交的契机是什么……….?”羿影喃喃地说。
“怎么了？”天灯听到了，问道。
没有听到这句话的羿影，集中精神继续想着。
“天灯……….她……..她在微博上说………”
微博！羿影抓住了记忆的重点。
回想起自己之前度过的6月份，惜媛和天灯都倔强地没有和好。那么，既然自己已经回到了她们绝交前，那么，自己也许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
“天灯，这几天别上网，班主任偷偷观察同学的上网情况呢。“羿影看着天灯说。
“怎么可能查到我？………”天灯不在意的笑笑。
“如果我说这件事是我负责的呢？”羿影冷冷地来了一句。趁天灯还没回话，又说“直到10号，不要上网。”
天灯被他的认真哧了一跳，喝了口水，点头。
“谢谢。”随后他对还在玩咖啡的天枫说：
“天枫，最近能不能帮我在网上搜索一下，和我外貌几乎一致的男人？”
天枫刚咬了口汉堡，满嘴东西地点了点头，摆了个“OK“的手势，举起手机对着羿影照了一张。
“谢谢你。“羿影弯起眼，笑着摸摸天枫的头。
天枫只有10岁，却是个相当厉害而隐蔽的网络黑客，她很喜欢收集自己喜欢明星的情报，甚至可以花费巨大的人力劳动，时时锁定明星的位置。但是，姐姐天灯为了怕她惹出麻烦，总是想办法让这件事隐蔽起来。不过，作为天灯的挚友，羿影还是知道的。
天枫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大声地说：
“大哥哥还是笑起来好看！“
“咳………”天灯捂嘴笑了。
羿影被这话说的突然脸红，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随后拿起包就走。
“依旧看不透啊。”天灯说道。
一旁的小东西拽拽她的衣袖，又满嘴食物地说：“姐，草莓牛奶~”
天灯笑着戳戳天枫的脸蛋，宠溺地说道：
“好好，回去的时候到超市买。”

F
阳光是极好的镇定剂，阳光悄然无息如梦幻般流去。日子悠长舒缓，甚至有些慵懒，生活如此快乐，还有什么事可烦呢？
惜缘一向是一个乐观的人，课即便如此，她还是发现了羿影的不对劲。
上课看他的时候，他总在发呆，有时盯着书发呆，有时僵直地坐着看着老师在黑板上讲题。休息的时候他总是仰望着天空，或者干脆趴在桌上，同桌颜陌总是喋喋不休地对着他讲着什么，看羿影没有反应就推他一把，这时候羿影会不耐烦地翻翻手，示意让颜陌离开。
这一周羿影总是没精打采的，午休的时候也没有邀请惜缘一起去食堂。
惜缘有点担心羿影，买了两盒盒饭回来，快到教室时，看一群女生机动地挤在自己班门后，偷看着什么。
看着声音最大女生标志的小卷发，惜缘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这不是挺出名的腐女“宿樱”吗？！
惜缘走上前，在宿樱背后幽幽地问：“在看什么~？”
“啊！！”宿樱吓得一哆嗦，回过神，说：
“别吓人呀同学，啊嘞？这不是惜缘吗？！”说着拽着她就往教室走：“快看你男朋友和他基友~矮油~”
惜缘一下就脸红了，忙辩解：“不是男朋友啦………..”
“装什么呀？全校都知道你俩啥关系，别装啦，快看快看………”说完又泛起花痴来。
惜缘用手肘顶顶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宿樱犯起花痴，宛如………咳……..一串粉红色的泡泡。
颜陌满脸笑容地跟着羿影说着什么，羿影像看不见一样奋笔疾书。结果颜陌不肯放弃地喋喋不休，似乎讲到了什么羿影不愿听的话。羿影顺势推了他一把，颜陌假装重心不稳地后倾椅子，双手抓住桌角，笑着求饶：“快救我啊羿影，我要摔下去了！”
羿影狡黠地靠近颜陌，说：“你就掉下去吧。”
“哼哼”颜陌余光瞟到了站在那里的惜媛，出人意料的喊道：
“救我啊嫂子！！”
羿影挑眉，心想你小子还有这招。看了眼脸色绯红的惜媛，继续狡黠地笑着说：“下去吧。”
说罢眼疾后快地又伸手推了颜陌一把，这一下颜陌真的重心不稳了，向后倒下的瞬间，颜陌下意识地抓住了羿影撑桌子的右手和慌忙地抓住他肩膀处的白衬衫，羿影吃惊了一下，眼前一黑，下一秒………
随着围观腐女的尖叫，班里同学的哄闹，羿影扑倒了颜陌。
羿影快速起身理理自己的衬衫，系好领带，无视周围的哄闹。刚才那下摔的挺惨，羿影有点赌气的不理会仍然倒在地上的颜陌。
颜陌觉得有双手拉他起来，摔得龇牙咧嘴地喊疼。
“没事吧？疼不疼？摔到哪儿了？”

G
已经是6月10日，依旧毫无变动的生活继续着。羿影的不安无法消除，他知道自己不在状态，又不想让女朋友惜媛担心自己，周三放学，他拿起包快速走出教室。
在校园里游荡了一会儿，搭了辆公车，直奔城市图书馆。
2楼的露天咖啡厅，年轻情侣们谈笑风生，明朗的天气，咖啡的香味远远的传来。羿影闻到，皱了皱眉，心里想着：
“真是便宜的咖啡。”
他走到3楼书架，心烦意乱地拿起一本英文原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拍拍上面的灰，走到阅读区。
“《论人类的不平等起源》交流会”
“《追忆似水年华》6月交流会。”
……………
羿影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最旧的一间浏览室，心想，这么旧的浏览室，一定没人打扰。
拉起一张椅子坐下，放下包，一字一句的研读起来。
纯英文的版本让他读起来有点吃力，但对中文版和剧本的熟练程度让他还能通顺的读下去。
老旧的木桌轻轻晃动，发出“咯吱 咯吱”的声音，布满尘埃的桌椅，稍稍一掸，灰尘飞扬，呛得羿影干咳不已。
悠扬的下午，偌大的浏览室就他一个人，羿影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咚”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这分明是瓷器碰到桌面的声音。
羿影有点吃惊的站起身，他知道浏览室里还有一个人，抱起书，他向书架走去。
最后一个书架后面，羿影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
一个和年轻人背对着他，细细地描摹着一副光怪陆离的铅笔画，右手书桌上，一杯咖啡蒸发着雾气。灰尘的光柱轻轻落下，又在年轻人抬手时，悄然狂舞。
羿影嗅到咖啡的味道，喉咙一痒，忍不住捂嘴咳了声。
年轻人搁笔回头，不发话地看着羿影。羿影想，那大概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一派辉煌的金色，像聆听世人的苦求哭诉一般，神的眼睛。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记忆混乱而模糊地重现在视野里：
白衣男孩在垂死的目光下绚烂如斯，仿佛在讲述世间全部苦难和愿望，嘲弄着卑微渺小的自己，来不及再说什么………来不及……
眼前的人和6月29日坠楼的男孩是多么相似。
羿影还没思考清楚，第六感冒出一个信号。
“眼前的年轻人将在6月29日坠楼。和自己之前经历的6月29日相同。”
“您怎么了，先生?”白衣人说。
羿影抬头，木木地盯着他看，眼中混杂着极为复杂的情感。年轻人被他不礼貌的直视，有些颤动，又一次问：
“您怎么了，先生？”
“抱歉”羿影回过神，耸耸肩，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黑色短发，后脑中间一簇中长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收拾好画具，江雪很平静地看着羿影，羿影问道：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江雪似乎在犹豫，没有说话。
“周末下午吧，就这么定了。再会！”羿影抱起书，先离开了浏览室。
“words,words,words”（都是些空话，空话，空话）江雪喃喃道，灿金色的眼中注视着羿影离开的背影，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让他匪夷所思。“真是奇异的邂逅。”
他向浏览室的窗台望着，窗帘上，一束光阴凌空而下。

I
天灯是一个心里有空洞的人。
羿影和她在夏天告白，在冬天回忆。
她在离家一站路的便利店吃雪糕时想起羿影而失声痛哭。陪在她旁边的惜媛慌忙地找餐巾纸，她温暖的手和安慰地笑脸。对于天灯却是另一种刺激。朋友的关心拼命塞到心里去，直到装不下任何东西。
“好点了吗？”惜媛穿着单薄的风衣，瑟瑟发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天灯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是了解天灯的，最伤痛的事，天灯永远不会说出来。
“惜媛？晚上出来逛逛吧？”
一阵依旧的寒暄。
“好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惜媛笑嘻嘻地小声说。
“羿影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一年的时间与记忆一点一点撕碎，变成了天灯失手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纷飞而下的雪花，静静地，
冰冷地，落下来。
高中的生活很艰苦，每天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做题，听课，挨骂。羿影在这样的班级显得鹤立鸡群，他凭借雄厚的家势进入了Ego学院里10个贵族班的2个VIP班。这个脸型像刀刻一样瘦削有型的贵公子。不喜欢沉浸在学习里，考试发挥也有所保留一样，游刃有余。
因为他喜欢开玩笑而且容易影响到别人学习，和他做同桌的人，都会成绩明显的后退，因为这点，他一学期换了14次座位，最后被放到后门的位置。成了班里唯一的“门神”。
课余，他总喜欢打一场篮球，打的是中锋。打球对他来说就像是另外的生命，充满热血朝天的自由。那种感觉，可以让他忘却烦恼，遗忘那个球场后面的小山坡，天灯远远地望着他。
微凉的晚风吹拂着女孩的头发，她看见
一只蝴蝶从身边飞远，她暗暗地预感：
“蝴蝶越不过爱情沧桑的海，它坠落海中，做了一只很炫很炫的水烟花，爱情是一个永恒的疑问，在如丝飘飞的破碎泡沫中，隔开一道浅层的伤疤。”
羿影委婉地向天灯表白了，放学的时候，他一手推车，一手牵着天灯。他们谈笑的话像一滴露水坠落在湖面，激起微不可查的波纹。他渐渐沉溺在这幸福中，分不清自己爱不爱天灯。
羿影心烦意乱。严厉的父亲再也看不惯羿影的叛逆。一怒之下，带着夫人离开了城市。让羿影一个人留在学院里继续学业。然而祸不单行，羿影终于在一次大考中，数学考试失利。
取代他第一名的，是天灯。

那天开始，羿影开始经常和天灯生闷气，天灯沉默地跟着他走在回家的坡道上时，温暖的橙色阳光铺满坡道的台阶。
天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呐，羿影，心情好点没？”
她先跑到坡道顶端，转身笑着说：
“快点跟上来啊！”
羿影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喜欢爬台阶。”
“哦？为什么？”天灯被他的无理取闹惹生气了。
“总觉得，会失去什么…….”羿影安静地说。
“是吗，我先走了。”天灯快步离开，跑上那个坡道。
转眼就是校篮球联赛了，羿影跟着球队进了场，心神不宁地看向观众席，以他为中心的球场第一次变得陌生：天灯不在观众席。
这时，一队体校的球队浩浩荡荡地加了进来。
体校的中锋足足2米的身高，羿影眼前一晃，顿时有了压力。在一次抢篮板的过程中，那位2米的中锋手肘撞到了羿影，羿影感到小腹一阵剧痛。有的朋友过来问，他说：“没事”。顺口吐了一口，身边的同学惊呼，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滩血。

他感觉某些东西喷涌而去，而后，他的世界归于黑暗。
醒来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小腹到胸腔毫无知觉，只是隐隐觉得重压。他移动手去摸手机，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目光模糊不清地看着那个人。
不是妈妈，也不是天灯。
女孩把他的手放回床上，坐在床边削苹果。她说：
“医生真是不负责啊……..说做完手术没什么事，养一养就好，只是肋骨断了一根，划破了脏器。”
“你先别动，哦，对了，你妈妈来过了，付过了住院费和手术费。”
羿影想起小时候感冒时，妈妈温柔的怀抱。听到这话，不免生出了悲凉的感觉，心揪了一下，他有点委屈。
他闭上眼睛，眼角湿润。
女孩灵巧得察觉到了这个细节，她放下水果刀，拿一片苹果片，放在他嘴边，命令式地说：
“吃掉。”
羿影有点不情愿地张嘴吃了苹果，苹果仿佛特别坚硬与干涩。他吞下去干咳起来，咳出了眼泪。
女孩递给他一杯水。
“我是惜媛，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
“好点了吗？”
“我最看不惯男生多愁善感的样子了。”
“哈哈”缓过劲的羿影抹了下眼泪，看清了这个眼前的女孩，女孩缩在厚厚的围巾里，修身的风衣显得她高挑而明艳。
羿影合上眼，扭过头去。
天灯最后跟他的来信，女孩寂寞的冷淡说：
“如同全世界的细雨落在全世界的所有草坪上一样的沉默，我在哪里也不在草坪的中央，不断体味这孤独的持续。”
“是呀，我们相遇，相爱，相折磨。再去寻找新的伴侣。可是，你还是好决绝，天灯。”羿影在心里说道。

“喂！天灯小姐？”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眼边早已被濡湿。腹部被白色布条包扎好，她躺在沉郁的隔离病房里。身边是前来喂她吃饭的护理人员，她带着生涩的中文。
“起来了？吃饭吧。”说着打开了房间的灯。
“我是比西塔西翁。”那个护理人员有着黑色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她注视着天灯，说：
“如你所见，我是印第安人。”
天灯朝她笑笑，喝了几口粥后，便没了胃口。
比西塔西翁再将勺子放到天灯嘴边时，天灯别过脸去，拒绝喝。比西塔西翁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是个这样的孩子呀，不过，刚来隔离区的人都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比西塔西翁每次来到天灯的病房，天灯都目光停滞在白墙上的一个黑点上。她会很听话的把3餐吃掉，然后护理人眼帮她清洗伤口，换药，梳理头发。天灯在这过程中一言不发。
一个月的一天，比西塔西翁在帮天灯梳理头发时，天灯说：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凌厉的声音吓到了印第安护理员。
“我想见我妹妹。”天灯说着，有点落寞地望着窗外。
比西塔西翁理解了天灯说的话，她很想和天灯沟通，用了几种不同的语言后，发现天灯没有听懂，她笨拙地拼凑一句中文：
“医生………来和你说吧。”
看着天灯不为所动的脸，她又焦急地补充了一句。
“颜医生。他会帮上你的。”
下午，天灯假装午睡时。一个干脆的脚步接近，那个男人披着白色的大褂，他指尖夹着一支蓝色妖姬，他进了病房。
天灯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哟。你醒了呀，天灯小姐。”
“我是颜无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