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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当爱已成信仰【140624改文】公子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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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喽
这是易大的文,我超级喜欢,就喜欢纨绔子弟类型的


IP属地:河北1楼2014-06-24 20:00回复
    第一章 强抢民女
    中午时分,南北官道往来的必经之地——舜州城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好个热闹,各式衣着的人们在拥挤的街道上寻觅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张远!张远!
      突然,人群里出现一个粗壮的汉子,一边跑一边叫喊,跑到了正在集市当中卖柴草的摊子面前。摊主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这会正在给买柴的人分拣柴禾。听见叫他,抬起头来,
      ——怎么了徐大叔?
      ——快!快回去看看吧,杨家那对母女出事了!
      ——啥?出啥事了?
      张远一听,脸色就很着急,看见徐大叔的焦灼神色更是慌张。
      ——唉!作孽哟!!还不是那个赌徒杨秀才,又在外面输了钱。听说这次输红了眼,竟然把女儿都押给人家了!
      ——啊?
      ——人家债主找上门来讨债,就要带了杨小姐走呢!张远你快回去看看,不行咱们街坊先凑点钱给她们,眼看着好好的姑娘,落到那帮子人手里可就完了!!
      ——好我这就去!
      说完,张远连柴摊子也不管了,撒腿就往城郊的家里跑去。
      远远的就瞧见几间破旧的土房前面围满了人,议论纷纷很是嘈杂。张远拨开人群,从人缝里挤进去,好不容易才挤到几根树枝子搭起来的柴门前面。现在这简陋的柴门也不复存在,地上散落着些枝条,一看就是被蛮力踢散的。
      本就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些人,原来种的几畦青菜也被踩得稀烂。张远挤进去,就看到了这小院的主人,杨家的那对母女。女儿护在母亲前面,柳眉倒竖的怒视着面前的人,而杨容氏则是一脸惊恐,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跟她们对峙的,是三个穿着绫罗绸缎,一看就像是纨绔子弟的家伙。左边的瘦高,弓着腰好似大虾米;右边的矮胖,肥头大耳的像口水缸;中间那个中不溜儿的倒是细皮嫩肉中看点,下巴尖尖的一张小脸还显稚嫩,可是斜眼歪嘴的神气一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仨人的后边,还跟了一帮子凶神恶煞的打手和家奴。
      那个瘦虾米抖着手里的一张纸,上面落了几行墨迹和一个鲜红的手印,
      ——看看清楚!这是杨仁周亲手签的!白纸黑字,你们还想抵赖?
      ——他签的东西跟我无关!
      ——嘁!他是你爹,他说把你给谁你就得给谁!
      杨家的女儿白嫩的一张姣颜涨得通红,喘气的声音也重了,眼神却依旧凌厉的看着这几个蛮横的人,
      ——你们赶紧出去,不然我报官告你们私闯民宅!
      三个人被这气势唬得一愣,顿了顿,那个胖子干笑一声,
      ——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是告上天王老子那儿,也得还了咱们爷的银子才行!
      ——银子是他欠的!你们找他去!
      ——你爹他没有啊,所以把你抵给我们了!你还是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吧,葛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三个人相视一下,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后面的家奴们也嚣张的放声大笑,恶行恶状惹得看热闹的人群里大家都在摇头叹息。
      ——欠你们多少?我来还!
      张远看不下去了,这杨家母女虽然才搬来这个村子里不久,可是与邻居们相处的一直很好。杨小姐虽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周围几个年轻的后生都被引得没事就往这边跑,哪怕说不上句话
    ,看一眼也是好的。张远当然也不例外,心里的一些念头虽然还不敢说出来,可是一墙而隔住着,总是有点想法的。现在她们母女有难,正是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耶?还真有管闲事的啊?你有钱么?
      ——你们只管说多少!
      ——一百两,你有么?
      ——这——
      张远僵住了,这个数字明显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就算合全村之力,一时半会凑齐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听见这话,那个一直没出声的“中不溜儿”恼了。
      ——嗨?你说谁是无赖?
      上前两步伸出一只手指头,直指着人家的鼻子。可惜人家不怕他,啪的一声打掉那只手,一脸愤怒的表情瞪他。
      ——不是无赖会闯到人家家里夺人妻女么?
      ——我呸!以为本少爷稀罕你怎么的?要不是你爹杨仁周输了钱还死赖着不走,非要把你押给我们,你这样的倒找钱我还不要呢!
      ——那现在你就从这儿滚出去!
      ——嗨??你敢叫我滚?
      好像被锅里溅出的热油烫着了一样,这个纨绔子跳着脚的叫人:
      ——小五子!!给我把她绑起来!!送葛少爷家里去!!
      ——诶~~慢点慢点,别给我伤着了~~~~
      旁边那个瘦高个连忙嘱咐,看起来他就是看上杨小姐的葛少爷。
      ——你们想干什么?不准碰她!
      张远一看不好,连忙上前展开双臂挡住杨小姐。
      ——不准?这舜州城里还没有不准我刘忻干的事儿!!给我教训这小子!!
      于是,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他们手下的家丁打手一哄而上,几个人扭住张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们的
    主子,那个看起来一团稚气的少爷在一旁跳着脚的喊:
      ——狠狠地揍!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出头了!


    IP属地:河北2楼2014-06-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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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外几个人上前二话不说就要强行绑杨小姐。母女两个挣扎呼喊都是徒劳,旁观的人看见这些恶少发了怒,谁也不敢上前劝阻。一个略有些拳脚功夫的家仆看她反抗挣扎的利害,一掌砍在她后颈上,娇弱的杨小姐便昏了过去。很快就被缚住手脚,封了口,塞进先前雇来停在门口的轿子里去。做娘的一时急恼攻心,也晕倒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这时候,突然一个家仆急匆匆跑进来,跑到那个瘦高葛少爷面前,急火火的说:
        ——少爷!少爷不好了!老爷知道了您在外面买宅子收了二奶奶的事情,正在家里发火呢!!您赶紧回去吧!
        ——啊?
        葛少爷一听,冷汗就落了下来,眨了眨眼睛,急得手足无措,说话都结巴了,
        ——那先……先把这个送到外宅去,我……我回家打点好了再……再说!
        ——那不好吧?叫外面那个看见了,不也得跟你闹?
        刘忻转了转眼珠,帮他考虑周全。
        ——那,那怎么办?要叫我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不如先放到我那吧,明天你把家里的事顺妥了再过来接回去。
        ——嗯?
        葛少爷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会怀疑我吧?别忘了我今晚要去醉香楼听曲儿,再说这种母老虎也只有你能瞧得上,我才没兴趣呢。你要不信我,我还懒得管你呢~~
        刘忻翻了两个白眼,作势转身要走。
        ——不不,我信你!要不是你,哪能把这杨小姐弄到手啊!就这样,先放到你家吧,明儿早上我过去接。
        ——嗯,好吧。小五子,先把人送咱们家里去,小心点别叫老太太知道。
        ——是!
        一个家奴答应一声,把装着杨小姐的轿子抬走了。而葛少爷也跟着家仆急匆匆的跑回家去。
        这边张远被打得鼻青脸肿,刘忻才叫人住了手,又恶狠狠的警告了他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围观的人谁也想不到看上去羸羸弱弱的刘少爷发起狠来如此凶横霸气,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做的毫不手软,又感叹杨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几个上些年纪的老者纷纷摇着头,
        ——造孽哟……


      IP属地:河北3楼2014-06-2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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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偷鸡不成
        翌日,清晨。刘家大宅气派的大门口。
          刘家老夫人正坐了轿子准备去城郊的白云山清远寺上香祈福,叫丫鬟扶着上了一顶八人抬的素轿。起了轿正要出发,突然从门口镇宅的石狮子后面跑出了一个妇人,钗环凌乱,抢到轿前扯住轿杆,嘶声喊起来,
          ——你们还我的女儿来!!
          家丁们喝斥推搡她,不让她靠近大轿,老太太却听见了动静,掀起旁边的小轿帘,问道:
          ——出了什么事?
          ——回老太太,有个不认识的女人在疯言乱语。
          ——哦?
          那银发老妇沉吟了一下,沉声开口,
          ——叫过来我问问她。
          ——是。
        杨容氏被带到轿前,衣衫散乱,神情凄苦,眼睛也肿着。半是怨恨半是焦躁的看着轿里的老人。刘老太太上下打量她一下,不动声色道,
          ——你说你女儿怎么了?
          ——我的女儿昨日被府上的公子掳了来,至今不知所踪!刘府也算舜州城的大户人家,怎么能做这种不义之事?
          老太太脸色一暗,
          ——会有这样的事?
          ——我们平民百姓若是无事怎么会无故诬蔑府上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老夫人,您——
          刘老夫人听了,微微笑了笑,并不为所动,而是沉静的叫过一旁的仆人,
          ——刘安,昨天少爷在哪儿?
          ——回老太太,少爷昨天夜里并未回府。
          ——哦?
          ——不过,少爷的别院里倒确实听到了几句吵嚷……
          刘安压低了声音,凑在老太太耳朵旁边道。刘老夫人眉头一皱,点点头,
          ——我知道了。
          转又对着杨容氏道,
          ——这件事需得见着了我的孙儿,才好给夫人一个解释。不如就先请进来喝杯茶,且慢慢商议吧。
          说着复又下轿,转身往刘宅里去了。杨容氏现在哪有心情喝茶,不过想到女儿现在就在刘宅里,也只好急匆匆跟了进来。
        二人进了内堂,落座后,刘老夫人让看茶,又叫过刘安,吩咐他去刘少爷的院子察看,要是看见陌生的女子在,就带到前堂来。
          不一会,杨小姐就从后院快步跑了出来。
         ——娘!
          ——洋儿,你……你……
          杨容氏接着女儿,整个人都在发抖,急切地打量着女儿,生怕她这一夜受了什么委屈,惶然之情显露无遗。
          ——娘,我没事。
          杨小姐连忙替母亲宽心,杨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握紧了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杨洋那里一来见着了自己的娘,二来没有昨日那些恶少在场,也看见了那个银发的老妇人,倒也就安下心来,不再似昨天一般惊惶了。
        ——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以前应该是容府上的小姐吧?
          老太太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
          杨容氏看见女儿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见刘老夫人问话,出于礼貌,连忙回答道,
          ——老太太所说不错,妾身娘家是城南容氏。
          容家原本也是舜州城的大户,可是容员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千金。到了出嫁的年纪,容员外相中了舜州城的秀才杨仁周,招他做了上门女婿。一来看中他本分老实,又肯上进,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将来若是肯读书,肯定大有前途;二来图他无家无业,没有牵累,进了容家就当是容家的儿子了。于是就放心的把女儿许给了他。
          可没想到,这个杨仁周考了几次不中之后,失意之下竟然染上了赌瘾,把容员外家的万贯家财都送进了赌场。容员外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家门,自己也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归西了。这下更得了杨仁周的势,泡进赌场再不出来,最后连容家的宅院都卖了。杨容氏和女儿没法,这才搬到了城郊的一间土房里容身。
          这件事在舜州几乎人尽皆知,这里刘老夫人问出来,杨容氏难免脸上漾起了一丝赧色。
          刘老夫人点点头,刚要再开口说什么,外面刘忻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一进内堂的门,看见杨氏母女和奶奶都在里面坐着,刘少爷先是一愣,慢慢心里就开始打小鼓了。


        IP属地:河北4楼2014-06-24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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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挖坑啊,好不容易看见一篇新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6-2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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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6-25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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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加油!!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6-25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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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针尖麦芒
                而偷鸡不成的刘家大少爷在柴房里一直被关到晚饭时间才准出来,灰头土脸的来到饭厅,一眼就看见了奶奶和杨氏母女一起在桌子边上坐着,言谈甚欢。而那个气得他跳脚的杨小姐,正神色泰然的坐在他往常坐的位置上,安静的微笑着听刘老夫人说话。
                  三个人看见他进来,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有杨夫人浅笑了一下算是对他打了个招呼,而杨小姐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
                  “蹬蹬蹬”的跑过去,
                  ——你干吗坐我的位子?
                  ——阿忻!
                  刘老太太出声了,
                  ——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对人家杨小姐要客气点。你坐到旁边去!
                  ——奶奶~~~~
                  ——嗯?
                  老夫人一瞪眼,刘忻就不敢再多说了。为了表示他的愤怒,并没有选择杨小姐旁边的位子,而是绕过桌子,跑到杨夫人旁边坐下了。这下跟仇人眼对了眼,发出了自以为足够杀死对方的眼神。
                  杨小姐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根本就懒得再看他第二眼。
                  饭上了桌。
                  刘忻在柴房里饿了一天,中午也没怎么吃好,现在饿得三尺肠子闲了二尺半,也不管什么人在场,筷子满桌飞舞,风卷残云的大口吃着。
                  而吃相斯文优雅的杨小姐先是惊讶而后便一脸厌恶的看着这个粗鲁的富家子,冷不丁还被刘忻没夹好掉落在盘子里的鸡腿溅起的汤汁落在了身上。而看看刘老夫人,似乎并不为孙子的不拘礼节为忤,只是说了他一句
                叫他慢点吃别噎着,甚至于跟很多宠溺晚辈的长者一样,为他的好胃口而不自觉的欣欣然。
                  正走神,对面的刘忻突然站起来,欺身探到杨小姐这边,吓了她一跳,有点惊恐的看着他。而刘少爷只是够不着他想吃的菜而已,迅速的叉起杨小姐面前盘子里的一块瓜片,示威一样丢进嘴里,得意洋洋的咀嚼着。
                  杨小姐低下头了,免得看见这个恶心的家伙再也吃不下饭去。这人连缺教养都算不上,根本就没教养过的。
                  饭毕,刘老夫人继续留杨氏母女在屋子里闲谈。而刘少爷出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捧了个难看的陶罐子来在怀里抱着,凑在老太太的小丫头喜儿旁边,看她描花样子。
                那里正问起了杨小姐的名讳年庚什么的,可能是说不明白,杨小姐接过喜儿手里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刘老夫人。
                  刘少爷凑热闹,好奇的跑到老夫人身后去看,白纸上写了三个字,
                  杨洋。
                  第一个刘少爷就算不认识也知道念什么,都听见人家叫了。第二个字他可不认识,就卡在嗓子里不知道怎么念了。便一直嘟囔,
                ——你连字都不认识!我看你那书都白念了!整天就知道弄这些东西玩物丧志!
                  刘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点着刘忻怀里的陶罐子。这个顽劣的少爷嬉皮笑脸的跟老祖宗撒娇,
                  ——哪有啊,我都天天去书院的么,就是下了学才玩玩的。奶奶你看,金刚越长越壮实了呢。
                  说着把罐子盖打开,把罐口凑到老夫人脸前让她看,却被老太太拨拉开,
                  ——我才不看这些东西。
                  ——看嘛看嘛……
                  二人正推来搡去,没留神,一个黑色的物体猛地从罐子里蹦了出来,两下就蹦在了杨洋的裙子上。这位自幼娇养在闺房里的小姐又被吓着了,慌乱中站起来一抖裙子,看那东西落在地上,二话不说就踩了上去……
                静……
                  刘大少爷抱着罐子,两眼圆睁,半张着嘴,跟木偶一样看着杨洋的脚一动也不动。半晌,才发出一声几乎要掀开房顶的哀嚎,
                  ——金刚!!!!
                  一下扑到了杨洋的面前蹲下来,二话不说就把人家小姐的三寸金莲抓在了手里,扒下粉红色的绣花鞋,反过来举到眼前。
                  他找的是他最心爱的宠物——蟋蟀“金刚”——的尸体。已经变成了平面,被压出的肚肠什么的粘在了鞋底上,以一个非常惨烈的形象出现在了他面前。
                  差点摔倒的杨洋面红耳赤。
                  女人脚男人头,那都是摸不得的东西。这下不但被抓到了脚,连鞋都被扒了去,按照舜州的风俗,杨小姐现在只有嫁给刘忻才能保证其清白了。
                  而那边刘少爷正如丧考妣一般哭天抢地,
                  ——我的金刚呀!!你死得好惨啊!是我不好,没事把你带过来干什么啊!!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
                  杨夫人被弄得左右为难,而刘老太太看看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孙子,以手遮额,不去听他的哭嚎。
                  ——金刚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哭够了的刘忻说着站起来,手里还抓着人家的绣花鞋,恨恨的看着杨洋。昨天他在杨家发狠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所以杨洋的心里一阵紧张,她虽然表面上对这个恶少不放在眼里,毕竟还是有点怕他,唯恐他一时发疯又会要害她。
                  逼近杨洋身边,刘忻把脸几乎要贴到人家脸上去,
                  ——你干吗踩死我的金刚?
                  杨洋惊魂未定,也有点心虚,瞪向他喘着气不出声,
                  ——你赔我的!你赔我的!!
                  刘忻伸手抓住杨洋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杨洋涨红着脸拼命挣脱,俩人这次不光斗嘴了,彻底动了手。旁边的喜儿和管事的李妈赶紧上前拉架,好说歹说连劝加哄好不容易才把刘忻的手掰开,把杨小姐救出来。
                  刘老夫人上前两步,拿起拐杖“嘣”的一声就敲在了孙儿的头上。
                  ——你这个坏坯子要干什么?竟敢给我在家里欺负人!我告诉你,以后杨洋就是我的孙女儿,也就是你姐姐,你竟敢跟姐姐动起手来了?
                  刘忻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攥着绣花鞋指向杨洋的方向,气急败坏的跟奶奶嚷嚷,
                  ——姐……姐姐??她算哪门子的姐姐啊?明明是她踩死我金刚的!她——
                  嘣!又是一下。然后手里的鞋就被抢了去。刘忻两只手都捂住头,蹲在地上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了。
                  ——疼死了……
                  刘忻和杨洋,在刘家度过了他们鸡飞狗跳的第一天……


                IP属地:河北9楼2014-06-25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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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轻薄未遂
                  五月里,沿湖的柳树都已经枝条茂密,随风摇摆了。到了栖鹫湖之后,大家稍稍分散开,李茂为首的书生们在柳树林里欣赏湖光美景,吟诵名篇佳作,念什么“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还有“袅袅古堤边,青青一树烟”, “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夫子和学生们摇头晃脑,一派浓厚的儒家学风。
                  而同样是在柳林里,刘忻他们头顶柳条编的“花环”,骑着捡来的柳枝充当“马”,正乐此不彼的玩骑马打仗的游戏。还不知死活的大呼小叫,郑夫子看见了,又免不了是一顿训斥。
                  看夫子不让玩,刘忻三人只好靠着柳树坐下,百无聊赖的,不一会就打起了盹。
                    那边诗文诵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也散了。
                  杨洋在柳林里溜达两圈,看见刘忻睡着了,想起前几日被他捉弄的事,就掏出随身带的笔,拔开笔帽,就着残墨,在刘忻的左边腮上,恶作剧的画了一个四条腿的王八。
                    睡得正香的刘忻浑然不知,觉得脸上痒痒,还以为是小飞虫什么的在咬他,还伸手挥挥,兀自美梦不醒呢。
                    好容易到了中午,刘忻一觉醒来,不等别人出声,先嚷饿了。郑天儒看看时候不早,就带着他们找地方吃午饭。
                    一行人走着,刘忻发现很多路人都盯着他看,还偷偷的捂着嘴笑。就觉得奇怪,回过头朝着葛化明,
                    ——诶!他们笑什么?
                    葛化明本来没留意,这一下看了个全貌,忍不住爆笑起来。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指着刘忻的脸。刘忻先是迷惑,后来反应过来,跑到湖边一照,又气的佛祖升了天!
                    那群书生们早就等着这一刻了,这下都笑得直不起腰来,杨洋若无其事的看着别处,仿佛不干己事。刘忻再呆,也知道这事没有别人,肯定是杨洋报复他,奈何夫子在一旁,又不敢对她怎么样,恨得抬腿把一颗石子踢进了湖里。
                  正好潘不安家的酒楼就在湖边,那个白白胖胖的老板跟潘不安爷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知道儿子今天春游,早准备好了午饭,看时候差不多急忙毕恭毕敬的来请。郑天儒本打算带他们找个茶棚简单吃点,这下推不掉盛情,只好被硬拉了进去。
                    书生们四个人一桌,把大堂坐了一大半,年轻人又好热闹,吵吵嚷嚷沸反盈天。潘老板吩咐上了菜,每桌又端上来一壶酒,郑天儒看见了,连道,
                   ——不可不可,只端几个馒头小菜,叫他们吃饱即可,万不得奢费,更不能上酒了。
                    ——郑夫子别客气,都是自家的买卖,费不了多少。平常辛苦夫子教管我儿子,这点酒菜算什么。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两个人你来我往正客气着,刘忻那酒已经下肚好几盅了。杨洋跟李茂一桌,正好跟他背对背。这工夫转过身来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夫子说不能喝酒!
                    刘忻正往嘴里送一筷子酱鸡,叫她这一捣,鸡掉了,筷子戳到了脸上,还沾了一袍子酱汁。
                    啪的一声筷子拍到桌子上,刘大少的怒火这下忍无可忍,回转身腾的站起来,扯着杨洋的一只胳膊,
                    ——你不找我晦气不行啊?
                    杨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勉强分辩,
                    ——我何时——
                    ——你放开她!
                    旁边,李茂要英雄救美了。
                    刘忻本来要跳上去抓咬仇家的,被葛化明和潘不安拽住了,因为郑夫子听到声音已经在往这边看。两边一番劝解,郑夫子又赏了刘忻一个凿栗,事情才算平息下去。
                    刘忻觉得,如果自己像那种会充气的河豚鱼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爆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菩萨,弄了这样一个女人到他身边,叫他才十六就气出了白头发。可怜的刘少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饭后,潘老板安排了楼上的几个房间给他们休息。有一间比较大的可供很多人同时小憩,还有三个单人的房间。那几个单间一间是给郑天儒的,一间给酒楼的少爷潘不安,还有一间,刘忻仗着自己跟潘不安是朋友,就想占了睡觉。可是李茂献殷勤要请杨洋进去休息。
                  两方在门口一碰,怒视彼此,互不相让。
                    刘忻吃一堑长一智,知道闹起来自己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表面上忍了,从房门口退开,走到一边跟葛化明坐在一起,闭上眼睛假寐。
                    李茂把杨洋送进单间,就回到外面大房间里,先坐下来,暗暗观察刘忻这边。过了一会没什么动静,觉得他是真睡了,这才放心的一只手撑住头,自己也开始午睡。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刘忻睁开了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杨洋的房门口,一推,门虚掩着,奸笑一下,闪身走进去,插住了门闩。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雕花的木床,再就是桌椅和盆架。杨洋在床上侧躺着,呼吸均匀,看样子也睡着了。刘忻走到床前,怒视着睡梦中的她,心里暗自思谋怎么教训她一下。
                    可是杨洋睡觉很轻,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刘忻,不解的皱起眉头,坐了起来。
                    ——你进来干吗?
                    刘忻不说话,眼神轻蔑的看着她,因为喝了点酒,两颊上还有淡淡的红晕。杨洋觉出他的异常,开口警告他,
                    ——你赶紧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刘忻一听,积攒了很久的怨气一起冲上来,好像终于找到一个施暴的借口,上前一手捂住杨洋的嘴,用力把她压倒在床上。自己也爬了上去,跪着骑在了杨洋的身上。
                    杨洋大吃一惊,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睁大眼睛,两只手下意识的挣扎推搡。又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叫啊叫啊!叫你的李大头来救你啊!
                    刘忻压低了嗓音,咬着牙,恶形恶相的对着杨洋。另一只手伸到杨洋的领子那里,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杨杨洋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拼命的反抗,可是别看刘忻生的单弱,喝了酒力气倒是很大,把她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我叫你气我叫你气我,气死我了!不给你点教训瞧瞧,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书生袍被扯开一边,露了半边中衣出来,杨洋又羞又怕,眼睛里慢慢含了泪水,依然在阻隔刘忻的侵犯。一手挥挡的时候指甲在刘忻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因为她的手总是挡住,刘忻直接伏下身压在她身上,牙齿咬得咯咯响。
                    眼前的情势叫别人看来,应该是不折不扣的强暴了。杨洋也知道,眼看着就要清白不保。只有使尽最后一丝力量反抗到底。
                    相持挣扎到最激烈时候,突然哧啦一声,衣服被撕破了。
                    可是,不是杨洋的衣服,是刘忻的衣服。悬在杨洋身上的刘少爷天青色的书生袍被杨洋无意识的抓扯间给撕开,连带中衣也扯得断了带子。
                    两个人都停住了动作。
                    刘忻是呆住了,这个结果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不过是借了酒意,想给杨洋一点教训罢了。这下,似乎他的被教训程度更深一些。
                    而杨洋,则是惊讶于眼前的怪异。
                    刘忻两层衣服里面瘦弱的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看上去非常的紧实。视线再上移一点的话,还能看见细致的锁骨和一条很平滑白皙的脖颈。是的,平滑,没有任何的凸起或者疙瘩。
                    这样熟悉的身体杨洋见过,自己睡前照镜子的时候,就会看见类似的画面。一个明确清晰的念头在脑子里浮起来,她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朝依然悬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脸看过去,看到的,是好似被雷劈了的表情。
                    没有等两个人作出什么反应,就响起了很轻但是急切的敲门声。
                    ——杨公子?杨公子你在么?
                    李茂的声音。
                    杨洋转头看了门那里一下,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推开刘忻坐起来,迅速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外面李茂一觉醒来没看见刘忻,又听见杨洋的房间里有动静,就赶忙过来询问。
                    ——杨公子你还好么?杨公子?
                    ——等一下!
                    杨洋应了一声,匆忙把自己的仪容整理好,看看依旧跪在床上发呆的刘忻,脸上一派灰败之色,好像被吓得不轻。想了想,伸手拽了她一下。刘忻被杨洋一拽,稍偏了一下头,目光呆滞依然。
                    杨洋伸手拍拍她的脸,赶紧从床上拉下来,给她把撕开的袍子左右一压,粗粗的裹了下,再用衣带系住。又推搡她站到墙角那里,背对着房门,这才匆匆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整个过程,怎么好像被捉奸在床。
                    ——洋儿,你没事吧?
                    李茂的关心溢于言表,称呼也亲密起来。
                    ——我?我没事啊。
                    杨洋的神态有点不自然,脸上还残留一丝刚才的红晕,依然强装镇定,若无其事。李茂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伸头看了一下,看到了刘忻僵硬的背影。杨洋顺着他的视线看看,笑了一下,
                    ——哦,刘公子因为中午的事情过来跟我道歉的。
                    ——噢?是么?那可真是太难得了。
                    ——现在都说完了,没什么了,我们出去吧。大家都起来了么?也该回去了。
                    杨洋怕李茂进来跟刘忻说话,那位还木在那里尚未回神呢,肯定要出纰漏,连忙把他拉走。
                    房间里面壁思过的刘少爷,足足过了三刻钟才反应过来,而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好了。


                  IP属地:河北14楼2014-06-25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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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什么时候更啊,要是更的话记得带上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6-26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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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相思红豆
                      不过,失意而去的李公子虽然踏上了赶考路,却并没有忘记心仪已久的佳人。不多久,就派人从遥远的京城送了一个精致的锦盒给杨洋,还有一封情真意切爱意绵绵的信来。信云:现在在京中第一权臣,当朝左相大人的家里,接受考前辅导,辛劳读书备考之余,还不忘当初舜州书院的一幕幕往事,等等。
                        杨洋看完信,按照原来的折痕叠好,放在了桌上。打开那个锦盒,里面是满满一盒红得耀眼,好像一团在燃烧的火一样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相思。嗯,李茂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相思。
                        杨洋的心里,也淡淡的漾起了一丝甜意,指尖拈起一颗,向着窗户的方向看看,阳光下,非常的漂亮。
                        那双温和沉静的眸子和衣袂飘然的身形仿佛出现,杨洋淡淡地笑了笑,把豆子放回锦盒,扣上了盖子。
                      刘忻从外面回来,悠哉游哉的晃进书房。书房里没人,只有几只雀儿在叽叽喳喳的叫,书案上,很显眼的放着一个雕饰繁复的精美的锦盒。
                        咦?这是什么?
                        刘忻凑上前,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打开看看吧,正想着,手比脑快,啪嗒,就把锦盒的销子摁开了。
                        哇!真好看的豆子!通红通红的,这是什么豆子啊?从来没见过的!比家里的红豆绿豆漂亮多了!不知道熬粥来是什么味道的?
                        想到这里,刘忻舔舔嘴唇,咽了一下口水。
                        屋里没人,这是谁的呢?偷他一点熬粥来尝尝应该没关系的。嗯,就这么办!
                        想到做到,刘忻抄起袍角,倒了些红豆在里面,一不小心倒多了,下去半盒余。算了算了,偷一点也是偷,索性多拿点!
                      小心翼翼的把好看的红豆子兜出来,刘忻扯着嗓子叫小五子。吩咐他去厨房讨一个小炭炉,以及糯米柴炭铁锅等物,就在书房外面的院子里,架火熬粥!
                        水开了,把糯米和好看的红豆子放进去,盖上盖子。刘忻满心期待的等在一旁。
                        火不怎么旺啊,进屋去拿扇子扇扇。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起来一阵香气。
                        杨洋从母亲屋子里回来,看见刘忻蹲在院子里,撅着屁股对着一个炉子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刘忻!
                        刘忻好像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转过身,双手都背在身后,紧张得看着杨洋。
                        ——你干什么?
                        杨洋狐疑的看看她奇怪的动作,问道。
                        ——没,没什么……
                        刘忻说着,还紧张的瞟了瞟她的粥锅。咕嘟咕嘟的声音,锅盖被顶得嗒嗒响。杨洋没看出什么来,迟疑着进书房去了。
                        刘忻这才松一口气,又转身蹲下,继续期待她的红豆粥。须臾,杨洋从书房里一阵风一样冲出来,急冲冲的喊,
                      ——你拿我东西了?!
                        刘忻刚才的表情动作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快速站起来,依旧背着手,摇头,
                        ——没!没有!
                        刚才偷豆子的时候就有预感是她的,现在看来肯定是了,完了,会不会跟我拼命啊?为了几个豆子不至于吧?好,只要她不揭锅盖,我就死不承认!
                        ——手里是什么?
                        ——嗯?手,手里?
                        刘忻把手拿到身前来看,正攥着她买给杨洋的那把纱绢团扇。
                        ——还说没有!
                        杨洋上前来,一把抢过去,
                        ——你干嘛拿我的?
                        ——借用一下么……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我的是纸的,溅上火星就坏了。好不容易画的呢……
                        刘忻紧紧攥着自己的折扇,杨洋画的那几把都给了她,手上正是最喜欢一把——寒江独钓。
                        杨洋不再作声了,看看她,拿着自己的扇子进书房去。丢下刘忻在院子里拍心口。
                        呼!好险!原来是来要扇子,不是豆子。
                        唉呀!粥沸了!!
                        找个碗盛起来,呵呵,真好看,白白的粥配着红红的豆。吹凉了吃一口,嗯……
                        呸呸呸!怎么这么硬?
                        这什么豆子啊?中看不中吃!费我一锅好米!
                        杨洋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刘忻龇牙咧嘴,团扇挡着脸,挡住忍俊不禁的笑意。
                      刘远寿在家流连了月半,生意的事情实在不能再拖,才依依不舍的上路了。其实让他依依不舍的,只不过是每天中午和杨容氏一起吃顿饭,或者在院子里碰巧遇上了,打个招呼闲聊几句而已,可是这也足够拨动寂寞许久的心了。
                        而刘远寿一走,刘家就有麻烦来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麻烦,只不过是,杨仁周找上门来。
                        刘老夫人客客气气地把那个一脸颓废之色的中年秀才请进前厅喝茶,派人叫来了杨洋母女。
                        看到妻子和女儿,杨秀才急忙迎上来,
                        ——洋儿!
                        杨洋皱着眉头扫了父亲一眼,扶着母亲坐下了。杨秀才面带惭愧之色,嗫嚅着跟妻女说,
                        ——前日是我不好,我今天是来带你们回去的……
                        ——你不要想!
                        杨容氏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杨秀才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我带了银子来,可以把洋儿赎回去了,我……
                        ——我和洋儿就是沦落到街头讨饭,也不会再跟你扯在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又把我们母女输给谁去!?
                        ——我……
                        刘老太太在一旁喝着茶,一声不吭。
                        ——我这番是真的戒了!要是再进赌场的门,就剁我的指头去!我起誓——
                        ——好了,你快走吧,别在人家家里这样赌咒,我不会再信的!
                        一向软弱的杨容氏态度如此强硬,有些出乎杨秀才的预料,他试探着问,
                        ——你……你是不是贪图人家的钱财……
                      ——我要是哪怕爱惜一点点我容家的钱财,早一点脱开你,我和洋儿,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了!要不是刘老夫人照应,洋儿还能有周全么?你唯一的亲生女儿,你都能把她输给别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早就叫那个赌字迷了心窍,我是再不会信你说的话了,你趁早走开!
                        杨容氏极力压制住怒气,把态度表达清楚。杨仁周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眼神散乱,像是有什么在心里又说不出来。最后,实在耐不过,
                        ——我,我只是把洋儿输给了人!你,你还是我娘子!我一日不写休书,你就一日是我杨家的人!
                        杨容氏惊怒之下,忿恨的看着丈夫。
                        ——你要怎样?
                        ——你既是我妻,这刘家,
                        杨仁周说着看了老夫人一眼,
                        ——断没有强留的理!
                        刘老太太的茶碗搁在了一边,刚想开口,刘忻跑着从外面进来了。杨仁周刚进刘家刘安就跑去书院告诉了她,刘忻一听大事不好,赶紧往回跑。
                        跑进来站在门口那里喘粗气,不明白眼前的形势,看了这个又看那个,最后还是看着自己的奶奶,
                        ——怎……怎么了?要干嘛?
                        ——杨秀才要把妻女带回去。
                        ——不行!
                        刘少爷斩钉截铁的一口否决。杨洋听了,抬了抬眉梢。杨仁周却挺直了腰板对着她,
                        ——刘公子,我如今带了当日输的那一百两来的,你——
                        ——你带多少也不行!你当我这是当铺啊?你赶紧走!
                        毕竟是亲父,杨洋见刘忻这样不客气,心里也有些别扭。杨仁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也喘得急了,片刻后,豁出去一样,声音也高了起来,
                        ——刘公子,当日要不是你在背后耍些手段,我也不会输给葛公子那笔银子。你若真要欺我人单势薄,我们少不得要去官府理论理论!
                      听见这个说法,杨洋皱着眉恼怒的瞥了刘忻一眼。有点心虚的刘忻掩耳盗铃,看也不看她,
                        ——那……那是你亲手签的契约,把女儿输给我们的,现在你想抵赖?
                        ——那我妻容氏呢?我只是把女儿输了,你们为何连我的妻室也一并带走?
                        ——我……
                        杨容氏听到这里,知道刘忻打嘴仗不是杨秀才的对手,发起脾气来肯定有一场好闹,生怕不可收拾。
                        ——并非刘公子之故,是我忧心洋儿,才到刘家来的。你莫诬蔑人家!
                        ——我看你们母女是不知羞耻了!
                        杨秀才不再是刚才的低声下气,口气开始强硬起来,
                        ——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跟我回去!否则,我会到知府大人那里击鼓鸣冤,让李知府替我断断这强夺人妻的案!!
                        刘忻一听李知府,就矮了半头。
                        舜州知府李广禄是科举出身,为人刻板严谨,遵奉圣贤仁义。他的辖下隔三差五就会整顿一下民风,赌馆妓院是最强势扫荡的地方。这对百姓来说是大善事,对刘忻来说就是倒大霉。被李知府手下的捕头抓去大牢里好几次,不但罚银,还受了点皮肉之苦。这也是她对李知府的儿子李茂一直心怀不满的主要原因。
                        她把杨洋弄到自己家本来就跟赌场扯不清的关系,真要是到了李知府堂上,挨板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IP属地:河北19楼2014-06-26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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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再论高下
                        后面,杨洋从书房出来,看见小五子站在院子里刷马。
                          ——小五子,少爷呢?你怎么没跟她出去?
                          ——少爷去醉香楼孙姑娘那儿了,不叫我跟着呢。
                          小五子回过头来答应着。
                          杨洋好像被一记闷棍击中,一下子呆在了那。心头窒紧的感觉让她一动也不能动了。
                          孙昕欣。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人,其实也不过是平常,刘忻原本就跟她来往密切。去找她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不知道为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却在杨洋心里翻腾起来,夹杂着隐约的委屈,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
                          小五子觉得她面色异常,好奇地问,
                          ——杨小姐,你怎么了?要找少爷么?我去叫他回来?
                          ——不,不用了……
                          杨洋勉强笑了笑,又退回书房里去。关上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屈肘伏在了书案上。
                          竟然,有泪水溢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哭,然后就真的哭起来。眼泪不停的涌出,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叩叩!”
                          斤儿在外面敲门叫她,
                          ——小姐,老爷太太叫你去前厅呢,李公子在那等着。
                          杨洋慌忙把眼泪擦了,清了清嗓子,应道,
                          ——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李茂欢喜的迎接着杨洋的到来,一别已经多日,新科探花郎也受了些相思之苦。如今,似乎如愿就在眼前了。
                          杨洋对他勉强笑了笑,在母亲身后站下。
                          还没等众人开口,刘忻低着头,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了。眼睛有点微肿,脸颊也陷了进去。
                        看见厅里的一干人,又看看杨洋,她却用一种酸楚和着怨恨的目光在看自己。刘忻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走到刘远寿身边,开口道:
                          ——爹,家里的人参还有么?
                          ——有啊?做什么用?
                          ——郑夫子病了,开的方子里有人参,我去药铺看他们卖的那些不好,想起来咱们家还有些……
                          ——好好,快叫李妈去拿给你,郑老夫子怎么样啊?
                          ——大夫瞧着说是恐怕……恐怕不好……
                          刘忻声音很低,还带了哭腔。杨洋听见也是吓了一跳,不顾前面的事了,赶紧问她,
                          ——怎么不好?
                          刘忻看看杨洋,勉强的说:
                          ——大夫说看晚了,拖的时间太久,已经来不及了,开了方子也就是缓缓,救不了命的……
                          旁边李茂丝毫没把这消息看重,眼里只有杨洋,还带着刚才的喜色。
                          这工夫,李妈已经把人参拿了出来,刘忻抓起来就要走,杨洋喊了一声,
                          ——我跟你一起去!
                          李知府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而李茂直到看到杨洋要去,才连忙也开口,
                          ——我也去吧,倒是很久没看见郑夫子了。
                          ——好,你们三个一起去吧!阿忻,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银子不够就回来拿!要有什么事,也快点回来说!
                          刘忻答应下,也不管杨洋和李茂,自己头前急急跑出去,骑上马飞奔而去。李茂在一旁殷勤备至的把杨洋扶上马车,一起往书院去了。
                          其实郑夫子的病况已经很是严重,几乎到了弥留的状态。一些书生上京赶考以后,这里就冷清了很多,刘忻他们也不经常去书院,不知道夫子病到这样的地步。
                          刘忻到了书院里,把小五子抓回来的药材和人参一起放到药锅里,在院子里点起炉子熬药。
                        内室里,郑夫子正在一声不停的咳嗽。刘忻急忙跑进去,
                          ——夫子,夫子你觉得怎么样?
                          ——咳咳咳!没,没事……咳咳咳咳……
                          刘忻拿过痰盂,扶起他,让他把喉咙里的痰吐出来。郑天儒仰面倒在床上,嘶哑着声音,
                          ——我,我想不到……教了一辈子书……到最后……咳咳咳……竟然是最叫我头疼的学生咳咳……在,在这里送我的终……
                          ——夫子,你不会有事的,我回家拿了人参,等药熬好了你喝下去,很快就没事了!
                          ——阿忻啊,以前夫子打你骂你,咳咳……还罚你抄书和站墙角,你可恨夫子?
                          刘忻曲着一条腿半跪在夫子床前,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不,夫子是为我好,我知道……
                          ——呵呵……夫子有愧,夫子也有私心啊……咳咳咳,我偏爱李茂他们,指望他们能给我挣得脸面,嫌弃你们丢了我的人,咳咳咳……就体罚你们……咳咳……
                        ——夫子,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小时候,夫子手把手教我们写字,夏天还煮绿豆汤给我们喝,夫子……
                          刘忻着急的解释,想了想,又连忙道,
                          ——夫子,李茂中了探花呢!你肯定很高兴吧?他和杨洋一会就来看你了!夫子,他穿新官服可好看了,你要等着看看……
                          ——咳咳!
                          门口传来清嗓子的声音,刘忻回头一看,李茂和杨洋站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有一会了。急忙晃晃郑天儒的胳膊,
                          ——夫子,夫子你看,李茂来了,他来探你的病了……
                          郑天儒吃力的偏头往那边看去,李茂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
                          ——郑夫子,我来看你了。
                          郑天儒的手伸出去,似乎想握一下新科探花的手,看看这个他从小一手培养起来的得意弟子如今总算功成名就。他也就死而瞑目了。
                          可是,探花并没有要去握住的意思。而是彬彬有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杨洋皱紧了眉头,看看李茂,连忙自己上前一步,接住了郑天儒的手,
                          ——夫子,你还认得我么?
                          郑天儒努力的朝杨洋看看,吃力地辨认着,
                          ——杨……杨……原来,你是个女娃啊?
                          杨洋笑了笑,
                          ——夫子,我来看您,您觉得怎么样了?
                          ——人之将死,油尽灯枯了……
                          ——夫子……
                          刘忻脸上挂满了泪,不住的用手背擦着。又想起外面的药,赶紧跑出去,蹲在炉子旁,一边扇火一边吸鼻子。
                          李茂却在叫杨洋走了。
                        ——咱们也看望了夫子,该回去了。我知道城东有家聚贤楼的白斩鸡不错,杨洋你要不要去尝尝?
                          杨洋恼恨的看了他一眼,一声未吭。李茂大约看出杨洋的不满,这才闭了嘴,不多说了。
                          病榻上的郑天儒闭着眼睛,嘴边挂上了一丝苦笑。
                          虽然刘忻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人终究奈何不了天。黄昏的时候,两袖清风的郑天儒,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刘忻抱着夫子的胳膊,哭得声哽难抑。杨洋在一旁轻声的劝着她,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收住了泪。此前小五子已经给郑天儒换好了寿衣,刘忻亲自帮夫子整理好了头巾袍靴,恭恭敬敬的在夫子床前磕了三个头。
                          整个过程,李茂袖手站在一旁,甚至还因为房间里难闻的气味,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刘忻退出来夫子的房间,坐在书院的门廊前面,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她从小就在这个院子里读书、嬉闹,虽然也经常被罚站墙角和打手板,可总是对这个熟悉的地方有些感情。如今一下子夫子没了,以后书院也不会在了。想到这里,垂头丧气的刘忻忍不住又开始抽抽嗒嗒。
                          杨洋走到她身后,蹲下来,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块丝帕。刘忻回过头,看见杨洋,又看见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李茂,也不接那帕子,袍袖揩了把脸,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杨洋看着她的背影,很想追上去,陪她度过现在这伤心的时候,可是……
                        第二天,刘安照刘远寿的吩咐,带了银子,置办棺木纸马,给郑天儒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刘远寿亲自去上香祭奠,刘忻和几个书生在老师坟前哭了一场。郑夫子一生无儿无女,死后有人替他哭坟,总算不至于太凄凉。
                          刘家父子两个面色凝重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又来了陌生的客人。
                          一个武官打扮,体格魁梧的中年汉子看见刘远寿,急忙迎过来,
                          ——哈哈,刘老弟!多年不见了啊!听见你新娶了娇妻,怎么也不请我老李喝杯喜酒?
                          刘远寿分辨了一下,才认出来,
                          ——是李兄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真是多年不见!阿忻,快来给李伯父问好。
                          ——李伯父好。
                          刘忻听话的施礼问候。
                          那个姓李的却不忙着客套,仔仔细细的把刘忻上下打量了个遍。面露满意之色的捋着胡子道,
                          ——刘老弟的儿子真是谦恭有礼,气度不凡啊!可见教养之高,嗯,我老李这可放心了!放心把宝贝女儿丹妮交到你家来了!哈哈哈!
                          ——什……什么?
                          ——外面的传言不可信!都说侄儿顽劣,今天我看,哪有半点不好!丹妮还在家埋怨我把她嫁得不如意,这下我回去告诉她,尽管放心嫁过来!我这侄子啊,好得很哪!哦,我那边刚到舜州,还有诸多事情,就不多打扰了。刘老弟记得,及早到我那里去提亲,我嫁妆都准备好了,我们尽快把这事给办了!啊?哈哈哈!!
                          姓李的又像一阵风似的从刘家走了。剩下屋里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给阿忻定过亲???!!!
                          连一向镇静,雷打不动的刘老夫人都惊着了。
                          ——还订了位小姐?远寿,你糊涂了吧?
                          刘远寿也是一脸无奈,
                          ——那时候我们还在永州,李家在那里做守备,跟我是朋友。阿忻还没出世,李家的夫人也怀了孩子。我们就约好,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后来李家先生了一个女孩,随后就调迁搬走。阿忻出生后我看也是女儿,觉得这事不成了,就没再留心,也没通知李家。谁知道他怎么打听的,不但找上门来,还把阿忻错当儿子了。这……这……
                          刘忻一脸木然的看着父亲:你搞得这是什么,还有比现在更乱套的么?
                          杨洋站在旁边,盯着刘忻一动不动。
                          谦恭有礼,气度不凡。
                          李守备的话还在响着。是么?似乎是的。可是,大半年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刘少爷,骄纵,霸道,无礼,蛮横,粗鲁不堪,谁看了都摇头。一点一点教她,行止有度,待人有礼,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走怎么言,甚至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不放过。她不肯配合,又要半哄半吓,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提醒。逼她写字背书,有时候她偷懒背不过,夜都很深了也不去睡陪着她。
                          好不容易,才学会像今天,能叫别人,夸一句“谦恭有礼,气度不凡”。
                          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把一个别人惟恐避之不及的坏少爷教得谁见了都喜欢,就这么平白送给一个不认识的什么李斯丹妮,叫人家好好享受她的劳动成果?
                          凭什么?


                        IP属地:河北23楼2014-06-26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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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中那片绿海


                          IP属地:河北24楼2014-06-26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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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精彩的地方楼楼就停了…太会调人胃口了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4-06-26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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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什么时候更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4-06-28 09: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