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份以后,天气逐渐转凉,连着下了几场雨,终于在今天转晴,阳光大肆渲染着秋日的空气,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巫蒙的房间里,她决定出去走走。
踏着一地的落叶,巫蒙不知不觉走到了几条街外的医院。这里载满了她的回忆。从小时候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就喜欢上了这间医院。只是因为从医院天台放眼望去,所看到的这个城市真的很美。她再一次踏上走过一遍又一遍的楼梯,医院里的人各自忙碌,没有人拦下她。因为是老医院,楼顶的门已经生锈了,没有上锁。她轻轻推开了门,慢慢走到天台的边缘,趴在了栏杆上,安静地看着这座被阳光笼罩着的城市,轻声哼起了歌。
忽然,身后的门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呜咽,她闻声回过了头,看到那个熟悉的男生向她走来。她扬起了微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男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她也不在意,自己说了起来,“既然都来这里了,就陪我看会儿风景吧。”她顿了顿,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巫蒙带着微笑抬头望着蓝天,湛蓝的天空上浮着几朵干净澄澈的白云。
男生终于开口了,声音纯粹而好听,“你……还不准备回去吗?”
巫蒙轻笑了声,“为什么呢?这里明明这么舒服。”
男生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也靠在拦杆上,微笑着说:“那我就陪你一会儿吧。”
巫蒙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医院对面的那棵梧桐,梧桐上的树叶被秋风刮落,旋转着慢慢掉在了地上。许久,巫蒙终于开口了,“真是让人惊讶呢,那时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刚才冷下的脸上再一次勾起了浅浅的笑容,“我还记得那天,救护车就停在那棵梧桐树下,那些医生手忙脚乱地把她……”
男生突然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了。”字字清晰。
巫蒙突然笑出了声,眼里的光芒暗了下来,不再说话。
男生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嘴唇微微动了动,对她说,“不要再想那些了。”
她没有出声,不置可否。男生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许久,男生好像听到她轻声说了句什么,睁开眼睛想问清楚。却发现巫蒙不知到在什么时候已经翻到了栏杆的外面,男生的脸上已经不再是淡然的表情,他紧张地想伸手把巫蒙拉进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巫蒙面朝着他向后倒去,最后扬起了一抹绚烂的微笑。男生伸出的手没能抓住她,他绝望地喊出了声,却只能这样看着她坠下楼去,刹那间,他忽然记起了女孩刚才最后对他说过的话,“再见了”。泪水忽然就涌出了他的眼眶,他无力地慢慢蹲了下来,哭地撕心裂肺。
女孩绚丽的微笑,消失在了此刻和煦的阳光下。
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晨跑。一边在脑袋里复习昨天学习过的内容,一边漫无目的地望向前方。忽然,我注意到街角掠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加快了脚步。那人却转过街角,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犹豫,立刻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我确定那个人是巫蒙,而且我感觉到她似乎不太对劲,她的嘴角竟挂着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灿烂笑容。
巫蒙和苏禾是和我关系最好的朋友。我们从五岁开始就常常待在一起,算时间的话也已经很久了。那时的巫蒙虽然内向,却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夏天盛开的向日葵。而苏禾则活泼的多,她很喜欢和我们聊天,从身边的趣事到她的小烦恼,无所不谈。那时的我似乎也不爱说话,更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聊天,然后看着她们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后来,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巫蒙愈发内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几乎再也没能见到。我渐渐也越来越沉默,再也没有想过要交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坚固,但似乎不再亲密。而没有改变的好像就只剩下了她,苏禾。
我随着巫蒙走进了那间医院,等我到天台上时,她已经靠在栏杆上一会儿了。生锈的铁门发出怪异的声音,她回过了头,对我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我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没有来由地,我心里泛起了些许不安。
“既然都来这里了,就陪我看会儿风景吧。”她说着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啊。”
我忽然明白了我感到不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巫蒙反常的笑容,还因为她平常只会在难过时候来这里,而她今天,却在这里笑得这么开心。
“你……还不准备回去吗?”直觉告诉我,不可以让再她继续待在这个天台上。
“为什么呢?这里明明这么舒服。”她这样对我说。
我皱了皱眉,想对她说现在就离开这里。但我发现我的喉咙好像突然发不出声音,我,说不出口。叹了一口气,像她一样靠在栏杆上,我尽力露出像与平常无异的微笑,说道:“那我就陪你一会儿吧。”既然不能让她离开,就陪她一起留下好了。
她点了点头,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看到了那棵梧桐树。我想,因为那件事,她其实应该很讨厌这里的吧,但她却一次又一次在难过时到这里来。
“真是让人惊讶呢,那时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看到她冷下的脸再一次勾起笑容,“我还记得那天,救护车就停在那棵树下,那些医生手忙脚乱地把她……”
“不要说了。”我打断了她。明明就很难过,却还要这样装做已经放下了似的提起那件事。我知道她不想再让我们担心了,但我也不想看着她这样忍痛撕开未结好的痂。
三年前,苏禾因为父母突然离婚并且先后离开她而伤心过度导致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抢救无效,就在医院里停止了心跳。
在那之前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拥有天使般笑容的苏禾竟然一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难过了很久,巫蒙站在医院的天台上哭了一天一夜,而我已经伤心到流不出眼泪,就只能在巫蒙身边陪着她,没有说话。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都变得更加内向沉默,无边无涯的悲伤死死围绕着我们,过了三年我们也一直没有从苏禾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对她说:“不要再想那些了。”然后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我隐约听到巫蒙对我说了句什么,睁眼想问清楚,却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翻身到了栏杆外面。恐惧猛然侵袭了我的神经,我立刻伸出手想拉住她那慢慢向后倒去的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我无助而绝望地喊出了声,看着她对我扬起了一抹绚烂的笑容,然后向下坠去。刹那间,我想起了巫蒙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再见了”。泪水突然就涌出了眼眶,我无力地蹲下,放声哭了出来。
巫蒙一直都知道我有早晨出门晨跑的习惯,知道我每次晨跑都会经过那个街角。她今天来到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跟我道别。我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却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甚至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她再一次这么绝望。而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坠下楼,却什么也做不到。明明在苏禾死去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朋友的啊,只是没能料到结果还是一样。我,什么都做不到。
十一月的秋风夹杂着刺骨的凉意,浸透少年的心。明媚的阳光没能点亮希望的灯塔,就像一个最讽刺的玩笑。绝望的人儿散落在无际黑暗中,继续被牵扯着下沉。落下的梧桐叶安静地为这个不明所以的故事勾上了凄怆的句号。
JOY 2014.04.20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巫蒙的房间里,她决定出去走走。
踏着一地的落叶,巫蒙不知不觉走到了几条街外的医院。这里载满了她的回忆。从小时候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就喜欢上了这间医院。只是因为从医院天台放眼望去,所看到的这个城市真的很美。她再一次踏上走过一遍又一遍的楼梯,医院里的人各自忙碌,没有人拦下她。因为是老医院,楼顶的门已经生锈了,没有上锁。她轻轻推开了门,慢慢走到天台的边缘,趴在了栏杆上,安静地看着这座被阳光笼罩着的城市,轻声哼起了歌。
忽然,身后的门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呜咽,她闻声回过了头,看到那个熟悉的男生向她走来。她扬起了微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男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她也不在意,自己说了起来,“既然都来这里了,就陪我看会儿风景吧。”她顿了顿,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巫蒙带着微笑抬头望着蓝天,湛蓝的天空上浮着几朵干净澄澈的白云。
男生终于开口了,声音纯粹而好听,“你……还不准备回去吗?”
巫蒙轻笑了声,“为什么呢?这里明明这么舒服。”
男生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也靠在拦杆上,微笑着说:“那我就陪你一会儿吧。”
巫蒙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医院对面的那棵梧桐,梧桐上的树叶被秋风刮落,旋转着慢慢掉在了地上。许久,巫蒙终于开口了,“真是让人惊讶呢,那时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刚才冷下的脸上再一次勾起了浅浅的笑容,“我还记得那天,救护车就停在那棵梧桐树下,那些医生手忙脚乱地把她……”
男生突然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了。”字字清晰。
巫蒙突然笑出了声,眼里的光芒暗了下来,不再说话。
男生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嘴唇微微动了动,对她说,“不要再想那些了。”
她没有出声,不置可否。男生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许久,男生好像听到她轻声说了句什么,睁开眼睛想问清楚。却发现巫蒙不知到在什么时候已经翻到了栏杆的外面,男生的脸上已经不再是淡然的表情,他紧张地想伸手把巫蒙拉进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巫蒙面朝着他向后倒去,最后扬起了一抹绚烂的微笑。男生伸出的手没能抓住她,他绝望地喊出了声,却只能这样看着她坠下楼去,刹那间,他忽然记起了女孩刚才最后对他说过的话,“再见了”。泪水忽然就涌出了他的眼眶,他无力地慢慢蹲了下来,哭地撕心裂肺。
女孩绚丽的微笑,消失在了此刻和煦的阳光下。
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晨跑。一边在脑袋里复习昨天学习过的内容,一边漫无目的地望向前方。忽然,我注意到街角掠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加快了脚步。那人却转过街角,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犹豫,立刻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我确定那个人是巫蒙,而且我感觉到她似乎不太对劲,她的嘴角竟挂着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灿烂笑容。
巫蒙和苏禾是和我关系最好的朋友。我们从五岁开始就常常待在一起,算时间的话也已经很久了。那时的巫蒙虽然内向,却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夏天盛开的向日葵。而苏禾则活泼的多,她很喜欢和我们聊天,从身边的趣事到她的小烦恼,无所不谈。那时的我似乎也不爱说话,更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聊天,然后看着她们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后来,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巫蒙愈发内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几乎再也没能见到。我渐渐也越来越沉默,再也没有想过要交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坚固,但似乎不再亲密。而没有改变的好像就只剩下了她,苏禾。
我随着巫蒙走进了那间医院,等我到天台上时,她已经靠在栏杆上一会儿了。生锈的铁门发出怪异的声音,她回过了头,对我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我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没有来由地,我心里泛起了些许不安。
“既然都来这里了,就陪我看会儿风景吧。”她说着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啊。”
我忽然明白了我感到不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巫蒙反常的笑容,还因为她平常只会在难过时候来这里,而她今天,却在这里笑得这么开心。
“你……还不准备回去吗?”直觉告诉我,不可以让再她继续待在这个天台上。
“为什么呢?这里明明这么舒服。”她这样对我说。
我皱了皱眉,想对她说现在就离开这里。但我发现我的喉咙好像突然发不出声音,我,说不出口。叹了一口气,像她一样靠在栏杆上,我尽力露出像与平常无异的微笑,说道:“那我就陪你一会儿吧。”既然不能让她离开,就陪她一起留下好了。
她点了点头,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看到了那棵梧桐树。我想,因为那件事,她其实应该很讨厌这里的吧,但她却一次又一次在难过时到这里来。
“真是让人惊讶呢,那时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看到她冷下的脸再一次勾起笑容,“我还记得那天,救护车就停在那棵树下,那些医生手忙脚乱地把她……”
“不要说了。”我打断了她。明明就很难过,却还要这样装做已经放下了似的提起那件事。我知道她不想再让我们担心了,但我也不想看着她这样忍痛撕开未结好的痂。
三年前,苏禾因为父母突然离婚并且先后离开她而伤心过度导致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抢救无效,就在医院里停止了心跳。
在那之前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拥有天使般笑容的苏禾竟然一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难过了很久,巫蒙站在医院的天台上哭了一天一夜,而我已经伤心到流不出眼泪,就只能在巫蒙身边陪着她,没有说话。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都变得更加内向沉默,无边无涯的悲伤死死围绕着我们,过了三年我们也一直没有从苏禾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对她说:“不要再想那些了。”然后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我隐约听到巫蒙对我说了句什么,睁眼想问清楚,却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翻身到了栏杆外面。恐惧猛然侵袭了我的神经,我立刻伸出手想拉住她那慢慢向后倒去的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我无助而绝望地喊出了声,看着她对我扬起了一抹绚烂的笑容,然后向下坠去。刹那间,我想起了巫蒙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再见了”。泪水突然就涌出了眼眶,我无力地蹲下,放声哭了出来。
巫蒙一直都知道我有早晨出门晨跑的习惯,知道我每次晨跑都会经过那个街角。她今天来到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跟我道别。我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却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甚至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她再一次这么绝望。而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坠下楼,却什么也做不到。明明在苏禾死去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朋友的啊,只是没能料到结果还是一样。我,什么都做不到。
十一月的秋风夹杂着刺骨的凉意,浸透少年的心。明媚的阳光没能点亮希望的灯塔,就像一个最讽刺的玩笑。绝望的人儿散落在无际黑暗中,继续被牵扯着下沉。落下的梧桐叶安静地为这个不明所以的故事勾上了凄怆的句号。
JOY 2014.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