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居然又开始失眠了。
辗转反侧的感觉相当难受,睁开眼睛对着一屋子的黑暗,就好像掉进了某个深渊里。
一旦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就绝对是睡不着了。我注视着一片茫然的天花板,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但这好像没多大效果。
隔壁床上,尤弥尔的呼吸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家伙现在倒是安稳,躺下去没个几分钟就睡得人事不省了。
“好吧,三笠,现在就这么躺着,就只想一个人,阿尼·莱恩哈特。”
这个想法刚从心里一冒出来我就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了。我想起了白天时,她用一脸认真又困惑的表情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呢,”我心想,“到底是什么让我面对她时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那么做?她会把这当做是一个军人对普通国民的关照么?不不不,这不靠谱。不过,如果我面对的不是她,我还会这么做吗?假如,假如我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她——”
我不知道自己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之后,最后又得出了个什么结论。总之,我在听到悲惨的含混不清的低喃声后,就彻底清醒过来了。我觉得,这让人心底厌恶的声音就像是在附近发出来的。如果现在灯还亮着该多好,可惜它坏了。
黑夜真是可怕,“我恨黑暗和一切与黑暗有关的东西。”我喃喃着,有些沮丧的坐了起来,试图侧着耳朵仔细听听这声音,但是没过多久,它消失了。
我又躺下,试着睡觉,但是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这是一种奇怪的预感,我越想忽略,它就闹腾的越剧烈。
“尤弥尔!尤弥尔!”
我跳下床,试图把这家伙摇醒。
“见鬼,地震了么!”她毛毛躁躁的坐起来,语气里火药味儿很浓。
“嘘——”我按着她肩膀,示意她安静,“你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有点儿,不对劲。”
我们两个在这一片黑暗里轻轻呼吸着,努力去抓住那隐隐约约的声音。
“可真奇怪,怎么回事。”尤弥尔的语气透着不可思议。
. “你听到了?”
“嗯。”她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套上靴子,披上外套预备拉门出去看看,我也赶紧跟上了。
晚上的驻地一片沉寂,不远处还有几点昏暗的灯光。廊下站岗的卫兵看见我们后,向我们敬礼。
“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
“长官,一切正常。”
尤弥尔摸摸鼻尖,无奈的耸耸肩,“好吧,也许是我俩太紧张了。”
我犹豫的向四处看了看,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向后走去,尤弥尔从身后追过来,“你去哪儿?”
“上屋顶!”
这里虽然不是很高,但也足够把附近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这时,一缕淡淡的烟味飘了过来。
“你抽烟了?”
“没有。”尤弥尔显然也闻到了,四处张望,忽然眼睛一瞪,“那是什么?有人开篝火晚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