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如镇定地笑道：“这可马虎不得，衣服是女人的脸面，你又不是不懂。”可是，一丝丝恐惧还是像蛇一样贴着她的腿肚子蜿蜒地向上窜，一点一点地占据了她心里。
就在这一刻，丁先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立马朝外一看，两个黑色模糊的身影正徘徊在玻璃窗外。他立刻向外跑。“砰”！“砰”！两声刺耳的枪声在店里回旋，丁先生却一下一下躲过了。转眼间便到了车子里，枪声不断，车子已抛开老远。
还是失败了。萍如杵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鬼魅一般地跑出店外。
萍如从心底里感到绝望——她这一生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宝贵的爱情，失去了比生命还重要的贞操，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只为了一腔的爱国热情，只为了党下达的任务，这个任务还是失败的！刺骨的寒风从她身边刮过，她却一点都不冷。心里早已结冰的人怎么会感到冷？
三天后，特务机关发现了躲在一家夜总会的萍如。
六
强光灯下，萍如的脸被照得越发惨白。
“说，是谁的指使？”
“真的没有谁。”
“不说是吗？是不是要动刑？”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黑影开口了：“先审到这里吧。”
“是，长官。”那审讯的人推搡着江萍如押回牢房里，那道黑影也跟了过来。
“江先生，多谢你了。”萍如用可以掐得出水的声音叫道。
“真是难为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了。丁老大又真是的，怎么忍心让这么一位美人儿在这里受苦呢？不过也不怪他，最近上面盯得劲，再说，他想放你他的夫人可不同意。”江先生趁机摸了摸萍如的脸。
萍如将内心的苦涩强咽下去，组织不可能冒风险救她，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于是楚楚动人地问道：“江先生，我根本不喜欢丁先生，是他强迫我的。我还年轻，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新加坡定居，不再回来这里。”
江先生经过这几个月的审讯，早已对萍如垂涎三尺，可是碍于她是丁先生的情妇。如今听到这美人儿的告白，心里怎能不激动！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带她逃走也不一定逃得掉，倒是被抓反要被拖累。于是摇摇头，留下一句“没有时机”就走开了。独留下萍如一幅被夺去灵魂的躯体，眼神空洞，带着无尽的茫然。
七
三天后的深夜，僻静的郊野，阴风阵阵。萍如感到身上凉飕飕的。这一刻，果然还是到了。面对江先生和他的手下，萍如凄然一笑，道：“只求你们，别打花了我的脸。”话毕便闭上了双眼。江先生握紧扳机的手禁不住颤抖，他还是有一点爱她的吧。他撇过身子。砰砰砰三声，一副凄美的身影应声倒下，她还是紧闭着双眼，不肯看一眼这个让她绝望的世界。良久，江先生才走过去补了一枪，一颗年仅二十岁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抱歉，终于还是，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