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官吏贪赃枉法,盗贼横行,法治混乱,民不聊生。朝廷间权臣倾轧暗斗,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扳倒对手,在此混乱的时势下,诸葛正我力排万难重开神捕司,先后招揽四位名捕为万民伸张正义。(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翌日,诸葛正我召无情四人于司内。此时诸葛正我正于舒大人对弈,见无情四人入厅,放下棋子,转头道:“今日叫你们办的事可大可小,只是不知你们四人能否办妥。”“什么事世叔说就是,若不相信我们,便不会叫我们来。”无情还是那副冰山样。“你世叔啊,是想让你参加一个祭礼。”舒大人含一口茶道。“谁?”追命早已坐不住。“云顶天。”诸葛大人和无情同时答道“云顶天乃是云山掌门,此人人如其名,顶天立地,与我相交甚好,两年前死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的义女云潇。莫说,此女真乃是奇女子,武艺高强,且上任两年,把云山办得风生水起,云山上下莫不对她钦佩爱戴。今日乃是云顶天之祭日,云潇掌门设宴,邀人不多,但神捕司在内,我叫你们办的事便是去参加云顶天的祭礼。”无情微笑道:“恐怕世叔不仅是叫我们参加祭礼这么简单吧。”诸葛大人欣慰一笑:“知我者无情也,此番云山之行既是拜祭,亦是去讨一个人回来。”“大人讨的可是云潇掌门。”铁手听到这里也听出了诸葛大人话中之意。诸葛大人点点头:“原本要个人也没什么,可这人是云山掌门,云山的主心骨,要讨她来神捕司帮忙可不是那么容易。”无情摸摸手中暗器,心里想着那云潇究竟是个怎样的“奇女子”。五月十六,无情一行人行至云山脚下,只见山水环绕,薄雾飘渺,时有莺啼,叹为仙境。越往上走,有一小泉,绵绵不绝,青林翠竹,不像是武林门派,反而像是隐者庄园。不过这里树木掩映,山重水复,倒是一道天然屏障,必要时也可布阵,看来这云潇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众人皆在心中纳罕这云潇究竟是怎样的人。可是,进了庄门,四人都愣住了,就连无情公子的嘴角也抽了一抽……铺天盖地的红色,大厅摆了几十张大桌子,酒肉齐全,一桌桌人围着桌子觥筹交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好不热闹……只是,这不是祭礼吗?喝酒的喝酒,掷骰子的掷骰子……云潇掌门倒是极好认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着劲装,一脚踩地,一脚踩在凳子上,正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划拳划得不可开交“六六六呀,哥俩好呀……”那个在他们旁边倒酒的那个女子看起来温婉动人,应是云顶天之女云霞了。“哈哈,云掌门,这回可算你输了吧,老田我喝了这么多,也该你喝一回了。”“好!”说罢单手勾起一个酒坛,置于嘴边灌了下去。不一会一坛酒便见底了,云潇放下酒壶,就看到名捕四人盯着自己看。咧嘴一笑,双手背后,颇有气势的向四人走去,“怎么,是不是被本掌门的豪情万丈震撼了。”“呵”无情嗤笑一声,“做人不要太高估自己,不然终会累人累己。”“这位就是无情公子吧”云潇转头向无情看去,“早就听闻无情公子的不近人情,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今日能听到公子对小女子劝谏,倒也真是云潇的福分。”无情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请问云掌门,掌门办的确实是祭礼吗?”追命出来打圆场,也问出了四人一直疑惑的问题。“当然,你没看那儿吗?”四人顺着云潇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正堂上端端正正用金线红底绣出的大字,可不就是“祭”。“四位公子坐吧,今日邀的人见了这阵势都走了,留下不少空位子。”云潇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转头一看,叫到:“嘿!小四,怎么不等我就开了……”四人对视,额上都挂满了黑线。这还是掌门吗?……夜凉如水,无情独自一人走在石间小道,心想云山掌门虽不讨喜,云山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忽得听到瓦器碰撞的声音,敏捷如斯,立马隐藏好自己,却看到云潇掌门提着两个大酒坛向一处坟头走去,把酒坛一抛,酒坛便稳稳的落在坟的两边,无情暗道好深的内力。云潇在地上靠着坟头坐下,打开酒坛喝了一口酒,敲敲坟头,说道:“老头,今天闺女我陪你喝喝酒。”说罢倒了一些酒在坟前的地上,又说:“老头,今天大伙挺高兴的,我也挺高兴的,你在那儿看了也应该挺高兴的吧,不过,你不知道吧,今天我请的那几个人啊,前几个来了把眼睛都瞪成烧饼了,南山派掌门胡子都气歪了,我说这是你吩咐的,他们挥挥袖子就走了,还是你面子大。不过最后那几个神捕司的小捕快年纪轻轻定力倒是挺好的。”无情愣怔:小捕快?年纪轻轻?看云潇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吧。“还有啊,云霞现在出落的可标致了,提亲的人可多了,不过啊,我还舍不得把她嫁出去,再和我待几年在说吧,我可得好好挑挑我妹夫。”又灌了一口酒,把头靠在坟上,“你说你个死老头,这么早走了干什么,这世上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看够了吗?你倒好,想撒手就撒手,我还想去找月玩去呢。”转过身,扶着坟头站起身来,对着坟道:“唉,累就累吧,谁让我是你闺女呢。”提起酒坛,对坟头叹口气便向远处走去。无情从黑暗中走出,看着那块碑:云山掌门云顶天看着那个抱着酒坛踉踉跄跄的身影,云潇,原来你是这样的啊……第二天清晨。山中的清晨最是清新,此时是春夏之际,放眼一片翠绿,鸟儿在头顶旋转逗留,唧唧咋咋叫个不停,琴声和着这调子,珠落玉盘,音色清亮。又有一阵笛声响起,悠扬婉转……鸟声,琴声,笛声,揭开了新一天的序幕。因诸葛大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于是无情四人便决定在云山暂住几日四人每日在云山上吃吃喝喝,倒也过得自在。一日,无情四人相谈铁手:“我们还是尽早提了吧,再在云山住下去恐怕不合规矩。”追命:“诶,依我看,咱们多住几日也不是不可,云掌门又没赶咱们走,这么着急干什么,要我说云山的饭菜还是不错的。”冷血:“无所谓。”无情收起折扇,向客房走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回去。”云潇掌门设宴为无情四人送行。场面不似祭礼时混乱,众人坐在两侧,云潇和云霞坐在上位,无情四人分别坐在左右侧。香炉散着淡淡的花香。“这几日我等几人在云山叨扰掌门了,铁手先干为敬。”“铁手公子不必见外,诸葛世叔与我义父交好,公子四人又是世叔门下,算起来也是我的兄长,这杯应是我敬才是。”这次喝酒不像上次那般“豪气”,只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无情在一边想起那晚云潇口中的“小捕快”“年纪轻轻”,又见她今日口中的兄长,心里不觉好笑,脸上也笑了出来,云潇瞥见,动作一滞,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样,说说笑笑。“其实此次奉大人之命拜访云山不止是拜祭令尊,更是……”铁手走出座位拱手道。“铁手公子要说的话我知道。”没等铁手说完,云潇便把四人这几日的心思道了出来,“若不是为了要我去神捕司,那日见了祭礼就该打道回府了吧。”无情一面惊云潇如此警密的心思,一面注意到云潇旁边的云霞眼中锋芒一闪,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衣服,心觉奇怪,又听云潇继续说:“神捕司名捕是京华人人皆知的好位子,云潇亦认为如此,可云潇身负云山掌门之职,担着云山上下不知多少兄弟的身家性命。恐怕要辜负诸葛世叔的一番心意了,若以后神捕司有用到云潇的地方,云潇必当尽力而为。云潇在此自罚一杯。”铁手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也不会有太大失望,不过还是为神捕司失去这么一个人才而感到惋惜,“当然,云掌门当以大事为重。”“姐姐,自罚一杯可不够,现下有四位名捕,你可得再喝四杯。”一直没有开口的云霞突然说话,声音听起来温润如玉,让人舒服。本是很正常不过的话,可无情却觉得越发的奇怪……“云霞,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我挡酒,反倒劝起酒来了,不过妹妹有令,姐姐怎敢不从。”说罢便咕嘟咕嘟四杯酒下去了,众人一片叫好宴席进行到一半,众人皆耐不住性子,又开始吃酒打牌划拳,这次追命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只留下无情三人气氛僵硬。突然一人吐血倒地,马上又有几人和前一人一样,云潇这时站起来怒道:“怎么回事!”却立马感觉喉头腥甜,血气上涌,头目晕眩,只能扶住桌角支撑身体,强忍住喉中的血气,扫视下方,只见厅内大半的人都倒下了,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半跪在桌旁。无情四人也感觉不适,各自服下藏在齿中的解药,一动不动的等解药化解毒药,只是这解药只够四人服用,其他的人恐怕凶多吉少。“怎么办?”追命看着大厅的人一个个倒下。“静观其变。”无情注视着上位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云霞慢慢的站起身来,“姐姐若是答应了,这里的所有人就都不用死了,不过妹妹知道姐姐也不会。”走向香炉,“姐姐可知道这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吗?是虞美人。可知道你们喝的是什么酒吗?是一品红。姐姐知道妹妹为什么让你喝那么多酒吗,因为虞美人遇上一品红就会产生剧毒,可能是我太小看姐姐的内力了,没想到姐姐你还能撑到现在。”像是想到了什么,云霞怒视大厅,“爹真是偏心,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为什么爹临走之际把他毕生内功武学和云山独独传给了你?为什么云山上下都认你为云山掌门?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要不是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云霞向云潇走去,一双眼已变得狰狞,说道,“我九岁的那年,爹爹抱来了血淋淋的你,为你疗伤,认你为义女,我当时好开心,我有了一个姐姐。但是这种开心渐渐的被嫉妒取代了,自从你来了,爹爹和云山上上下下人的宠爱都到了你的身上,七年了,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云潇只是冷冷地看着云霞,“我原不知你心中竟有如此多的怨恨,你若想要这掌门之位,我给你便是了,何苦要搭上这么多人的命,若他们都死了,你这掌门还有什么意义。”“哈哈……”云霞忽然笑起来,“姐姐,你不知道吧,我已与朝廷宰相蔡京达成协议,只要你死,云山上下死,这神捕司的四大名捕死,我便可以做云山的主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忘了义父的话了吗,蔡京乃朝廷奸臣,我们云山绝不与之为伍……”“呵,爹?他既然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为何要认他为爹,蔡京怎样?奸臣怎样?只要他能帮我,何必计较那些。”云霞从腰中扯出软剑,指向云潇,“姐姐,你死吧,你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便运力将软剑刺向云潇。云潇只是看着,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扑”,利器刺透布帛身体的声音——云霞慢慢倒下,背上嵌着一个飞镖,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在她的背后,是无情还没有收回去的手。云潇挪到云霞身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鲜血,“怎么这么傻,这掌门之位看着光芒万丈,又有谁人知道这背后的艰辛。义父修习的是至精至阳的功夫,传给你不是害了你吗?”一滴清泪从眸中滑落,其中是掩不住的悲痛。这时的云潇不是那个豪情万丈的掌门,只是一个强装坚定的少女,一个真正的她。对着无情微微一笑,便陷入无尽的黑暗,没有看到无情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