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父亲,我永远的王子/ 愉于予(散文)
有种特殊的温热,只有掌心相对时才能体会。
——题记
在那段柔软可爱的儿童时光里,总爱抱着本《童话图集》半懂不懂地浏览着注有拼音的文字故事,却痴痴沉醉于每张生动图画上美丽动人的公主和帅气的王子,或载歌载舞,或相视而笑。当然,最令我着迷的,还属公主华丽的舞姿。
小小的我喜欢幻想自己就是哪位美丽的公主,身着粉色蛋糕裙,在耀眼的灯光下跳舞。随着舞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甜蜜与幸福也自心中荡漾开来。
然而幻想与现实的距离便是如此,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
父亲的确是懂我的。看我整日抬着本童话图集,呆呆地抬着头天马行空地幻想,时而舞动着自己从电视上学来的姿势,嘴中哼着小调,父亲便十分清楚我在幻想些什么。
于是,时而不时父亲会从某个商场或是店铺给我买来梦寐以求的蛋糕裙,每一件似乎都满载着我沉甸甸的公主梦,满载着甜蜜和幸福。
可我却又陷入烦恼中,父亲问:“丫头,愁什么呢?”我只好一脸无奈,用手指了指图画上帅气阳光的王子。父亲会意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用手轻轻理了理我的发丝,说:“那爸爸扮演王子好不好?”幼时不懂男女情爱的我,咯咯地笑开了怀。
此后,父亲总会握住我小小的手,轻柔地带着我在空中旋转,舞裙上闪闪的鳞片,洒下一地斑驳,映射着满满的幸福。父亲掌心特殊的温热,温暖着我小小的手,暖意随之蔓延开来,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是的我笑颊灿然,拥有无边的喜乐。
我便认定父亲是我的王子,而我公主的心如萤火虫轻盈闪烁。我在徐徐的和风和暖暖的阳光中,生长得柔软无比,踩着温柔,沉醉在这春风里。
时光温情地流淌着。逐日长大的我,发梢以及父亲的腰部。父亲在也不能用他宽实的手握住我,带我在空中肆意旋转了。可父亲却一直认真扮演者王子的角色,牵起我的小手,仔细琢磨着每一个动作是否到位。那掌心的熟悉的温热,温暖了我整个浪漫如画的童年。
后来正值青春期的我,淘气了不少,逆反心理的作怪,以至于让我总觉与父亲之间隔了条深不可测的河。
两人之间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大战,我开始肆意大声地与他争吵,处处与他作对,每当我张目嗔视望着他时,他总皱着眉。可我深深明白,这似乎呆滞的面容下,是怎样一颗愁闷悲伤的心和那种揪心的痛楚。
因为,我也如此难受。或许,父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千百倍。
终于,父亲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叱咤风云的盛怒了。他终于,扬起他昔日满富温暖的手。我终于也迎来了他那无声的一巴掌。
他还是没有下手。在手掌距离我脸颊接近一厘米处,忍住了。他的手是发颤的,手臂上青筋突起,仿佛要爆发出什么惊人的力量。
我的眼泪最终没能承担这五味杂陈的郁闷与哀痛,以它最快的速度夺眶而出。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
昔日温暖无比的掌心,在那一瞬转达出的确是刺骨的寒冷。
而我忆起少年时代父亲给我的暖,双手相携而舞的柔情,却才猛然惊醒,原来这一路成长,一直都有一种光和热紧紧拥着我,向一束光照着我漫步童年,在青春中奔跑。
最后,我还是决定再次轻轻牵起父亲的大手,而我惊诧地发现,这双宽实的手,早已刻上粗糙的沟壑,我仿佛看见自己心上划开了一道忧伤的口子。阳光下,昔日密黑的头发也掺杂了晃眼的白色,一闪一闪,闪的心疼。可是,那永恒的温热,那细微却倾尽全力的暖,依旧明媚着我一整个世界的兵荒马乱。
我抬头望着父亲,父亲笑了,笑得如春风拂面的暖阳。
父亲啊!我永远的王子!
伟岸如青山,圣洁如冰雪;温暖如骄阳,宽广如江海。那微细而长久的爱已渐融我的掌心,纠结成温暖的线条。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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