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倒置
【60年前】
“Yahoo~~~!我来啦!”杏花音开心地欢呼着、雀跃着,跑过来坐上车。
“出发!”杏花音叫道。
“你还没说要去哪呢。”苍向着坐在副驾驶的杏花音瞪了一眼。
“你先沿着这条路开嘛!”杏花音说着朝苍指了指左边那条路。
隆隆……车子启动了。
“快系好安全带。”苍命令道。
“啊……嗯!”杏花音赶紧照做。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苍淡淡地笑了笑。
车子沿着那条路驶去。
“现在你可以说去哪了吧,还有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要干什么?”苍问杏花音。
“你这人真过分!”苍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杏花音脸微微涨红,顿了顿接着说道
“高中同学一起聚会那天也就是三天后正好是香铃的生日,你竟然忘了?!我们现在要去买
礼物啊!”说罢,她挥起拳头。面对她高高举起欲打过来的拳头,苍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视
掉她在耳边的抗议,继续开车。
见苍不理她,杏花音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无趣地把手放下。稍稍平静些后,杏花音才开口“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抱歉………嗯,其实我想……”她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在香铃生日
那天给她一个惊喜……她喜欢什么我比较了解,所以我跟你一起去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希望你能亲手送给她。”杏花音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我明白了。”苍淡淡地说。
“还有”,杏花音小声说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请你好好待香铃……要给她幸福……”
“苍,约定好了哦?”杏花音试探着问道。
“好的。”苍紧闭了双眸一会儿后,睁开眼睛,静静地回答道。
“太好了。”杏花音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她透过车窗观赏沿途的风景。不知是否是车子
加速的缘故,刚才色彩明亮的风景——那迷人的湛蓝之海、那一片片种植在路旁的绿油油的
草儿仿佛混在一起,模糊间竟汇聚成诡谲的色彩,为这一路涂上鲜艳而华丽的一笔。
不过没有人察觉到此时她那灿烂笑容背后的悲伤与不安。
夕阳十分,太阳害羞地将自己藏于云间,又缓缓沉落于西边的大山之后。夕阳为这片片云朵
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宛如鲜血般的红色。殷红在天边逐渐蔓延,以至于万物也将近变成了红色。
苍和杏花音选好礼物便上了车。车子往原路开去。可能是选礼物花了太多时间,天已经完全
黑了下来。路灯顶着橘黄色的帽子整齐有序地排列于道路的两旁,为这份静谧的黑暗及冬日
的寒冷增添了几分温暖。
一路上两人无言,只剩下风吹刮车窗的“呼呼”声。
“呐,苍,你说香铃收到礼物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杏花音笑着望着他,打破了沉默。
“或许会很高兴吧。”苍皱了皱眉说。
“也是呢……”杏花音那刚才焕发光彩的美丽眼瞳在空洞的黑暗中逐渐暗淡下来。她似乎张口
欲言什么,却又止住,视线从苍那儿收回。她把脸别开,转向窗外那因车飞驰而过显得有些
模糊不清、诡异的橘黄的风景。在一旁的苍淡淡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开口,“别想那么
多了,即使没有这个约定,我也会好好待她的……并且给她幸福……”
见她没有反应,苍说道:“杏花音,你今天有点奇怪。”
“我……怎么奇怪了”像是被看穿了一般,杏花音回过神来,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突然定下那么奇怪的约定。”
“你,真的所希望我这么做?”苍屏住呼吸问道。
“嗯。”杏花音重重地点了点头。
苍叹了一口气,说道:“理由?”
杏花音咬紧嘴唇,心想,我答应香铃让他带给她幸福的承诺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能
让他知道……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公平,但或许
这也是个逼我放手的好办法呢?
想到这,她找了个借口说道:“因为,半个月后我就要去美国了……而且不会回来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你的理由?”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见杏花音不说话,他也沉默了。
“啊……会不会太迟出发了?”沉默过后的苍突然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杏花音不解。
“字面上的意思。”毫不退让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希望我离开?”
“你还在质疑吗?想让我正式地说一遍我的想法吗?”苍冷笑。对,这是对她的惩罚……也是
对自己的惩罚……
杏花音怔住。
他对我说我要离开的事实深信不疑,即使我要离开,他也没有半点挽留和依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杏花音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苍说,“因为……就如你一直讨厌我那样,我也讨厌
你。现在我真的是一秒也不想跟你待下去
了!离开的话请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时间冻结了,它忘记了该怎样流动。
“停车!”,杏花音低着头,散乱的流海掩盖住她的眼睛。
虽然自己是知道的……明明是知道的……他有多讨厌自己……杏花音揪紧裙子。
啊……笨蛋,你在哭什么啊……有什么好伤心的?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讨厌
我,我就可以放下他了……彻底地对他死心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不甘心?……
果然……我还是非常喜欢他啊……果然……我还是放不下他啊……
“我叫你停车!”几乎是乞求般的哀鸣。
汽车依旧向毫无边际的道路前驶去。
回去的话这一切就会成定局了吧?什么承诺什么约定都是多么的讽刺啊!我永远也无法再见
到他了……没有任何理由待在他身边了……
“呐,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停车!”颤抖的声音在车内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突然杏花音抓住方
向盘,用尽全力地想要改变车的方向。
她的声音…………难道是?……
她哭了,确实哭了,即使在这朦胧的夜中,苍还是觉察到了这点。
“你这样做很危险,快放手。”想要呼出的“你是不是说哭了?”的话语被他的理性压制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温度的警告。他抓住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拿开。
“我不放!快停车!我不想回去!回去的话一切都不可挽回了…………真是的,那么优秀的
苍,为什么会察觉不到我的谎言呢?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真实的想法呢?开什么玩笑!我为什
么要这么痛苦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喜欢你啊!!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苍的眼瞳在收紧,瞬间流露的吃惊定格在他的脸上。
她说她喜欢我……?真的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就在苍沉浸于此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耀眼的光照耀过来,让人难以睁开眼
睛。急促的喇叭声越来越近……
“砰”,一声巨响将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