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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蔡】 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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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博爱,怎么着??


IP属地:陕西1楼2008-02-05 10:29回复
    1
     「嘿,我叫暖暖。你呢?」认识暖暖是在一次海峡两岸的学生夏令营活动中。
      这个夏令营的详细名称我忘了,只记得有类似「文化寻根」的关键字。
      那时我刚通过硕士论文口试,办离校手续时在学校的网页里看到这活动。
      由于我打算休息一个月后才要投入职场,索性报了名。
      跟本校几个学弟妹和其他叁所学校的大学生或研究生,一同飞往北京。
      北京有四所学校的大学生正等着我们。
      这个活动为期八天七夜,活动范围都在北京附近。
      四个老师(台湾北京各两个)领队,带领这群五十人左右的学生。
      老师们的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而且我们也算是大人了,所以他们只是象征性负责行程安排等杂务,不怎么管理我们。
      虽然万一出了事他们得负责,但紧张的反而是我们。
      初见面时,正是准备用晚餐的时分。
      老师们彼此说些一路上辛苦了、还好还好、您请坐、不不不您先请、千万别客气之类的客套话;但所有学生的脸皮都是紧绷着。
      如果你曾睡过很沉的觉,你应该知道刚睡醒时脸皮几乎是没有弹性的。
      没错,就是那种缺乏弹性的紧绷感弥漫在所有学生的脸上。
      全部的人坐成六桌,上了第一道菜后两分钟内,没人动筷子。
      老师们殷勤劝大家举筷,学生们则很安静。
      我坐的桌子没有老师,同桌的学生不仅安静,恐怕已达到肃静的境界。
      就在隔壁桌的北京老师劝了第叁次「大家开动啊别客气」的时候,坐在我左手边的女孩开了口,顺便问我的名字。
      『我叫凉凉。』我一定是紧张过了头,脱口说出这名字。
      如果你是我父母或朋友或同学或认识我的人,你就会知道这不是我名字。
      「你说真格的吗?」她的语气很兴奋,「我叫暖暖,你叫凉凉。真巧。」暖暖笑了笑,成为最早恢复脸部肌肉弹性的学生。
      「同志们,咱们开动吧。」说完后暖暖的右手便拿起筷子,反转筷头朝下,轻轻在桌上敲两声;再反转筷头朝上,指头整理好握筷的姿势,然后右手往盘子伸直。
      暖暖的动作轻,而且把时间拉长,似乎有意让其他人跟上。
      就像龟缩在战壕里的士兵突然看到指挥官直起身慷慨激昂高喊:冲啊!
      于是纷纷爬出战壕,拿起筷子。
      暖暖夹起菜到自己的碗上空时停顿一下,再右转90度放进我碗里。
      「这菜作得挺地道的,尝尝。」她说。
      『这是?』我问。
      「湖北菜。」其实我只是想问这看起来红红软软的是什么东西,但她既然这么回答,我只好又问:『你怎么知道是湖北菜?』「你问的问题挺深奥的。」她回答,「外头餐厅的招牌上有写。」看来我问了个蠢问题,如果要再开口,得问些真正深奥的问题。
      我知道「地道」的台湾说法是「道地」,台湾有太多美食节目说过了。
      所以我不会问菜作得地道的说法,是否因为对日抗战时为躲避日机轰炸,煮菜只得在地道内,于是菜里有一股坚毅不挠的香味象征民族刻苦耐劳、奋战不屈的精神,演变到后来要称赞菜作得很实在便用「地道」来形容?
      想了一下后,我开口问的深奥问题是:『你是湖北人吗?』「不是。」暖暖摇摇头,「我是黑龙江人,来北京念大学。」『果然。』我点点头。
      「咋了?」『你说你是黑龙江人,对吧?』「嗯。」『这里是北京,应该在河北省境内。没错吧?』「没错。」『你没到过湖北吧?』「没去过。」『那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湖北菜很道地——不,很地道呢?』「这个问题也挺深奥的。」暖暖停住筷子,迟疑了一会,再开口说:「我是听人说的。」『啊?』「毕竟你们是从台湾来的,我算是地主,总得硬充一下内行。」暖暖说完后笑了笑。
      我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看了看四周,学生们的脸皮已恢复弹性,夹菜舀汤间也会互相点头微笑。
      「对了,我姓秦。」暖暖又开口说,「你呢?」『我姓蔡。』「蔡凉凉?」暖暖突然笑出声,「凉凉挺好听,但跟蔡连在一起就……」『再怎么闪亮的名字,跟蔡连在一起都会失去光芒。』「不见得唷。」『是吗?』「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要趁热吃。你的名字挺有哲理的。」暖暖笑着说,「你父亲大概是希望你做人要把握时机、努力向上。」『那你叫暖暖有特别的涵义吗?』我问。
    


    IP属地:陕西2楼2008-02-05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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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师请台湾的周老师也说些话,周老师缓缓起身,环顾四周,说:「常听人说:这就是历史。这句话别有深意。我们都知道『这』的英文叫 this,音念起来像『历史』,因此this is历史的意思是……」他抬起头,望着远方,说:「这就是历史。」他说完后,我不支倒地。
        烽火台即使燃起狼烟,听你一说,大概也全灭了。
        最后是台湾的吴老师,他只澹澹地说:「同学们心里一定有很多感受,不吐不快。这样吧,今晚睡觉前,每人交 五百字爬长城的心得报告给我。」我一听便从地上弹起身,周遭一片哀嚎。
        「我是开玩笑的。」他哈哈大笑,「待会还要爬,先给你们一点刺激。」『没事开什么玩笑嘛。』我鼻子哼了一声。
        「那你呢?」暖暖问,「你又有什么感受?」『我……』「你是不是又想说索道长、长城更长,连中饭吃的面条都比台湾长,总之 就是一个长字?」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搞不好还真让她说中了。
        大伙围在一起准备拍照时,台湾吴老师又说:「大家把身分证拿出来摆在胸口拍照,这样才酷。」现在是拍通缉犯的照片吗?
        我偷瞄身旁暖暖手中的证件,她倒是大方转头细看我的证件。
        我干脆把我的证件给她,她笑了笑,也把她的证件给我。
        暖暖的证件是澹蓝色的底浮着白色中国地图,还有一栏标示着「汉族」。
        「继续上路。」拍完照后,北京张老师说。
        才爬了不久,看到城墙的尽头是山壁,没路了。
        『这里是孟姜女哭倒长城的地方吗?』「不是。」暖暖右手朝东边指,「是在长城入海处,山海关那儿。」『是吗?』「山海关城东有个望夫石村,村北有座凤凰山,孟姜女庙就在那。庙后头 有块大石,叫望夫石。石上有坑,是孟姜女登石望夫的足迹。」『你去过?』「我听说的。」『你怎么常听说?』「我耳朵好。」暖暖笑了笑。
        暖暖索性坐了下来,向我招招手,我便坐在她身旁。
        「孟姜女庙东南方的渤海海面上,并立着高低两块礁石,高的竖立像碑、 低的躺下像坟,传说那就是孟姜女的坟墓。」顿了顿,暖暖又说:「不管海水多大,永远不会淹没那座坟。」暖暖说故事的语调很柔缓,会让人不想插嘴去破坏气氛。
        「挺美吧?」过了一会,暖暖说。
        『嗯。』我点点头。
        眼角瞥见暖暖微扬起头,闭上双眼,神情和姿态都很放松。
        背后传来咳咳两声,我和暖暖同时回过头,看见高亮站在我们身后。
        「不好意思,打扰您们了。」他说,「其实孟姜女传说的破绽挺多的。」『喔?』我站起身。
        「其一,孟姜女跟秦始皇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秦始皇得连着叫孟姜女 好几声姑奶奶,恐怕还不止。其二,秦始皇和其先祖们所修筑的长城, 可从未到达山海关。」高亮说得很笃定。
        我相信高亮说的是史实。
        但在「真」与「美」的孟姜女之间,如果她们硬要冲突打架只剩一个时,我宁可让美的孟姜女住进我心里。
        毕竟我已经领悟到历史的「真」,就让我保留孟姜女的「美」吧。
        听到唉唷一声,原来是暖暖想起身结果又一屁股坐地上。
        「腿有些软。」暖暖笑了起来。
        『我帮你。』我伸出右手。
        暖暖也伸出右手跟我握着,我顺势一拉,她便站起身,拍拍裤管。
        「有条便道。」高亮往旁一指,「从那儿绕过去,就可以继续爬了。」高亮带着我和暖暖从便道走上长城,「就快到了。」他总是这么说。
        看到不远处有座敌楼,心想又可以歇会了。
        「终于到北七楼了。」高亮说。
        『北七?』我说,『你确定这叫北七吗?』「是啊。」高亮说,「下个楼就是终点,北八楼。」『暖暖!』我大叫一声。
        「我就在你身旁,」暖暖说,「你咋呼啥?」『快,这是你的楼,你得在这单独照张相。』暖暖和高亮似乎都一头雾水。
        我不断催促着,暖暖说:「他的相机挺专业的,别浪费胶片。」「胶片这东西和青春一样,本来就是用来浪费的。」高亮笑了笑。
      


      IP属地:陕西20楼2008-02-1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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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高亮说的话也挺深奥的。
          高亮举起镜头要暖暖摆姿势,暖暖见我贼熘熘的眼神,指着我说:「你转过身,不许看。」我转过身,高亮按下快门,然后说:「老蔡,你也来一张?」『不。』我摇摇头,『这个楼只能用来形容暖暖。』向前远望,北八楼孤伶伶立在半空中,看似遥不可及。
          好像老天伸出手抓住北八楼上天,于是通往北八楼的路便跟着往上直冲。
          坡度越走越陡、城宽越走越窄,墙砖似乎也更厚重。
          「这段路俗称好汉坡。」高亮说,「老蔡,加把劲。」我快飙泪了。
          大凡叫好汉坡的地方,都是摆明折磨人却不必负责的地方。
          大学时爬过阿里山的好汉坡,爬到后来真的变成四条腿趴在地上爬。
          我让暖暖在我前头爬,这样万一她滑下来我还可以接住。
          「学长,我在你后面。」我转头看见学弟,但我连打招呼的力气也没。
          他右手拉着王克的手往上爬,左手还朝我比个V。
          「我有点恐高,所以……」王克似乎很不好意思,澹澹地说。
          没想到这小子精神这么好,还可以拉着姑娘的小手,这让我很不爽。
          「别放屁喔,学长。」学弟又说,「我躲不掉。」如果不是……我没力气……骂人……王克又在……我一定骂你……猪头。
          我一定累毙了,连在心里OS都会喘。
          暖暖似乎也不行了,停下脚步喘气。
          『暖暖。』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啥?」暖暖回头。
          『你知道台湾话白痴怎么说?』「咋说?」『就是北七。』「你……」暖暖睁大眼睛手指着我。
          『要报仇上去再说。』暖暖化悲愤为力量,一鼓作气。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到了。
          暖暖没力气骂我,瘫坐在地上。我连坐下的力气也没。
          王克一个劲儿向学弟道谢,学弟只是傻笑。
          「别放在心上。」学弟对她说,「我常常牵老婆婆的手过马路。」溷蛋,连老婆婆那充满智慧痕迹的手都不放过。
          北八楼的景色更萧瑟了,人站在这里更感孤独。
          我心想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怎么吃饭?大概不会有人送饭上来。
          走下去吃饭时,一想到吃饱后还得爬这么一段上来,胃口应该不会好。
          也许久而久之,就不下去吃饭了。
          这太令人感伤了。
          压后的北京李老师终于也上来了,「还行吗?」他笑着问。
          「瘫了。」一堆同学惨叫。
          「领悟到唐朝诗人高适写的『倚剑欲谁语,关河空郁纡』了吗?」他问。
          「多么痛的领悟。」有个台湾学生这么回答。
          「这就是历史。」台湾周老师说,「大家说是不是?」这次没人再有力气回答了。
          「精神点,各位好汉。」北京张老师拿起相机,「咱们全体在这合个影, 希望同学们在心里默念:我是爱好和平的好汉。」拍照时台湾吴老师叫学弟躺在地上装死,再叫四个学生分别抓着他四肢,抬起学弟当作画面背景。真难为他还有心情搞笑。
          我们从这里坐北索道下城,在缆车上我觉得好困。
          下了索道,上了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暖暖摇醒我,睁开眼一看,大家正在下车,我也起身。
          天色已暗了,我感觉朦朦胧胧,下车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先去洗把脸,精神精神。」北京李老师说,「我看咱们今晚别出去了, 就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在池塘里吃?』我问暖暖,『我们变乌龟了吗?』「看着我的嘴。」暖暖一字一字说,「食——堂。」原来是在学校的餐厅里吃,这样挺好,不用再奔波。
          用冷水洗完脸后,总算有点精神。走进餐厅,竟然看到白米饭。
          嗨,几天没见了,你依然那么白,真是令人感动。
          待会如果吃少了,你别介意,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累。
          咦?你似乎变干了,以后记得进电锅时要多喝些水喔。
          「咋喃喃自语?」暖暖端着餐盘站在我面前,「还没清醒吗?」『醒了啊。』「你确定?」暖暖放下餐盘,坐我对面。
          『我知道你叫暖暖、黑龙江人、来北京念书、喜欢充内行、耳朵很好所以 常听说。这样算清醒了吧?』「你还忘了一件事。」『哪件事?』「我想去暖暖。」『我又困了。』我趴在桌上装睡。趴了一会,没听见暖暖的反应。
        


        IP属地:陕西21楼2008-02-1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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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我说,『对长在台湾的我而言,很难想像。』「你会滑冰吗?」暖暖问。
            『我只会吃冰,不会滑冰。』我笑了笑,『连滑冰场都没见过。』「有机会到我老家来,我教你滑。」『好啊。你得牵着我的手,然后说你好棒、你是天才的那种教法喔。』「想得美。我会推你下去不理你,又在旁骂你笨,这样你很快就会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学了。』「不成。你得学。」『为什么?』「我想看你摔。」暖暖说完后,笑个不停。
            『你这人贼坏。』我说。
            「这形容就贴切了。」暖暖还是笑着。
            我们又起身随兴漫步,在这里散步真的很舒服。
            「我待在北京五个冬天了,每年冬天都会到这儿滑冰。」暖暖开了口。
            『你大学毕业了?』我问。
            「嗯。」暖暖点点头,『要升研二了,明年这时候就开始工作了。』『在北京工作?还是回老家?』「应该还是留在北京工作。」暖暖彷佛叹了口气,说:「离家的时间越久,家的距离就更远了。」『如果你在北京工作,我就来北京找你。』我说。
            「你说真格的吗?」暖暖眼睛一亮。
            『嗯。』我点点头。
            「这太好了,北京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得让你瞧瞧。」暖暖很兴奋,「最好我们还可以再去吃些川菜渝菜之类的,把你辣晕,那肯定好玩。」『如果是那样,我马上逃回台湾。』「不成,我偏不让你走。」暖暖笑得很开心,刚刚从她眼前飘过的一丝乡愁,瞬间消失无踪。
            我心里则想着下次在北京重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那时候的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单纯吗?
            「嘿,如果我在老家工作,你就不来找我了吗?」暖暖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黑龙江是什么样的地方。』我想了一下,接着说:『也许要翻过好几座雪山、跨过好几条冰封的大江,搞不好走了半个多月 才看到一个人,而且那人还不会讲普通话。重点是我不会打猎,不知道 该如何填饱肚子。』「瞧你把黑龙江想成什么样。」暖暖说,「黑龙江也挺进步的。」看来我对黑龙江的印象,恐怕停留在清末,搞不好还更早。
            「如果黑龙江真是你形容的这样,那你还来吗?」暖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我。
            『暖暖。』我也停下脚步。
            「嗯?」『我会耶。』我笑了笑。
            暖暖也笑了,笑容很灿烂,像冬天的太阳,明亮而温暖。
            我天真地相信,为了看一眼暖暖灿烂的笑容,西伯利亚我也会去。
            『不过你得先教我打猎。』我说。
            「才不呢。」暖暖说,「最好让黑熊咬死你。」『碰到黑熊就装死啊,反正装死我很在行。』「还有东北虎呢。」『嗯……』我说,『我还是不去好了。』「不成,你刚答应要来的。」『随便说说不犯法吧。』「喂。」『好。我去。』我说,『万一碰到东北虎,就跟它晓以大义。』「东北虎可听不懂人话。」『为了见你一面,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应该会感动老天。老天都深受 感动了,更何况东北虎。也许它还会含着感动的泪水帮我指引方向。』「那是因为它饿慌了,突然看见大餐送上门,才会感动得流泪。」暖暖边说边笑,我觉得有趣,也跟着笑。
            我和暖暖一路说说笑笑,又走回银锭桥。
            李老师已经找好20多辆人力叁轮车,每两个学生一辆。
            他让学生们先上车,然后一辆一辆交代事情,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一来到我和暖暖坐的叁轮车,先称呼叁轮车夫为板爷儿,然后交代:终点是恭王府,沿路上如果我们喜欢可随时下车走走,但别太久。
            「慢慢逛,放松心情熘达熘达。」李老师对我们微微一笑。
            叁轮车刚起动,暖暖便说她来北京这么久,坐叁轮车逛胡同还是头一遭。
            『跟大姑娘坐花轿一样。』我说。
            「啥?」『都叫头一遭。』「你挺无聊的。」暖暖瞪了我一眼。
            「爷,听您的口音,您是南方人?」板爷突然开口。
            『请叫我小兄弟就好。』听他叫爷,我实在受不起,『我是台湾来的。』「难怪。」板爷说,「你们台湾来的特有礼貌、人都挺好。」我腼腆笑了笑,然后转头跟暖暖说:『嘿,人家说我很有礼貌耶。』「那是客套。」暖暖澹澹地说。
          


          IP属地:陕西25楼2008-02-1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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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俺从不客套。」板爷笑了笑。
              『听见没?小姑娘。』我很得意。
              没想到我是爷,暖暖只是小姑娘,一下子差了两个辈份,这让我很得意。
              「爷,我瞅您挺乐的。」板爷说。
              『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我意犹未尽,不禁伸直双臂高喊:『实在太好了!』「幼稚。」暖暖说。
              『小姑娘,您说啥?』我说。
              暖暖转过头不理我,但没多久便笑了出来。
              「真幼稚。」暖暖把头转回来,又说。
              几百公尺外摩天大楼林立,街上车声鼎沸、霓虹灯闪烁;但一拐进胡同,却回到几百年前,见到北京居民的纯朴生活。
              四合院前闭目休息的老太太,大杂院里拉胡琴的老先生,这些人并没有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
              从大街走进胡同,彷佛穿过时光隧道,看到两个不同的时代。
              这里没有车声,有的只是小贩抑扬顿挫的吆喝叫卖声。
              青灰色的墙和屋瓦、朱红斑驳的大门、掉了漆的金色门环、深陷的门墩,胡同里到处古意盎然。
              我和暖暖下车走进一大杂院,院里的居民很亲切的跟我们聊几句。
              梁上褪了色的彩绘、地上缺了角的青砖,都让我们看得津津有味。
              板爷跟我们说起胡同的种种,他说还有不到半米宽的胡同。
              「胖一点的人,还挤不进去呢。」他笑着说。
              『如果两人在胡同中相遇,怎么办?』我转头问暖暖。
              「用轻功呗。」暖暖笑说,『咻的一声,就越过去了。』『万一两人都会轻功呢?』我说,『那不就咻咻两声再加个砰。』「砰?」『两人都咻一声,共咻咻两声;然后在半空中相撞,又砰一声。』暖暖脸上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板爷则放声大笑,宏亮的笑声萦绕在胡同间。
              说说笑笑之际,我被路旁炸东西的香味吸引,暖暖也专注地看着。
              『你想吃吗?』我问暖暖。
              暖暖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让板爷停下车,走近一看,油锅旁有一大块已搅拌揉匀好的面团。
              问起这东西,大婶说是炸奶糕,然后捏下一小块面团,用手摁成圆饼,下油锅后当饼膨胀如球状并呈金黄色时捞出,再滚上白糖。
              我买了一些回车上,跟暖暖分着吃。
              炸奶糕外脆里嫩,柔而细滑,咬了一口,散发浓郁奶香。
              板爷维持规律的节奏踩着车,偶尔嘴里哼唱小曲。
              我和暖暖边吃边聊,边聊边看。
              在这样的角落,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心情容易沉淀。
              「恭王府到了。」板爷停下车。
              李老师在恭王府前清点人数,发现还少两个人。
              过了一会,一辆叁轮车载着学弟和王克,板爷以最快的速度踩过来。
              我走过去敲了一下学弟的头,他苦着脸说他并非忘了时间,只是迷了路。
              原来他和王克下车走进胡同闲晃时,越走越远、越远越杂、越杂越乱,结果让穿梭复杂的胡同给困住,王克还急哭了。
              幸好后来有个好心的老先生带领他们走出来。
              恭王府虽因咸丰将其赐于恭亲王奕欣而得名,但真正让它声名大噪的,是因为它曾是干隆宠臣和珅的宅邸。
              「王府文化是宫廷文化的延伸,恭王府又是现今保存最完整的一座王府。
               因此有『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之称。」李老师笑着说:「同学们,慢慢逛。有兴趣听点故事的,待会跟着我。」一听李老师这样说,所有学生都跟在他屁股后头。
              一路走来,幽静秀雅、春色盎然,府外明明温度高,里头却清凉无比。李老师说起各建筑的种种,像花园门口欧式建筑拱门,当时北京只有叁座;全用木头建的大戏楼,一个铆钉都没用,多年来没漏过雨,戏台下淘空且放置几口大缸,增大共鸣空间并达到扩音的作用,因此不需音响设备;屋檐上满是佛教的「卍」和蝙蝠图桉(卍蝠的谐音,即为万福),连外观形状都像蝙蝠展开双翼的蝠厅;和珅与文人雅士饮酒的流杯亭,亭子下有弯弯曲曲的窄沟,杯子在水面漂,停在谁面前谁就得作诗,不作诗便罚酒;假山上的邀月台,取李白诗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叁人」的意境;通往邀月台两条坡度很陡的斜坡走廊叫「升官路」,和珅常走升官路,于是步步高升。最后走到秘云洞口,李老师说:「接下来是福字碑。仔细瞧那福字,试试能看出几个字。」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洞,在我前头的暖暖突然躲到我后面,说:「你先走。」『为什么?』我说。
            


            IP属地:陕西26楼2008-02-1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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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暗,我怕摔。」暖暖笑说。
                『我也怕啊。』「别罗唆了。」暖暖轻轻推了推我,「快走便是。」秘云洞在假山下,虽有些灯光,但还是昏暗。
                洞内最亮的地方就是那块福字碑,因为下头打了黄色的灯光。
                我靠近一看,碑用块玻璃保护住,很多人摸不到碑就摸玻璃解解馋。
                记得玻璃好像可以指臀部,所以我没摸玻璃只凝视福字一会,便走出来。
                『你看出几个字?』我问暖暖。
                「我慧根浅,就一福字。」暖暖问:「你呢?」『嘿嘿。』「你少装神秘,你也只看出福而已。」暖暖说。
                『被你猜中了。』我笑了笑。
                李老师看大伙都出来了,让大家围在一起后,说:福字碑有叁百多年历史,为康熙御笔亲题,上头还盖了康熙印玺。北京城内,康熙只题了叁个字,另两个字是紫禁城交泰殿的「无为」匾额,但无为并未加盖康熙印玺。康熙祖母孝庄太后,在六十大寿前突然得了重病,太医束手无策,康熙便写了这个福字为祖母请福续寿。孝庄得到这福字后,病果真好了。这块碑是大清国宝,一直在紫禁城中,干隆时却神秘失踪,没想到竟出现在和珅的后花园里。和珅咋弄到手的,是悬桉,没人知道。但嘉庆抄和珅家时,肯定会发现这失落的国宝,咋不弄走呢?
                李老师指着假山,让大家仔细看看假山的模样,接着说:传说京城有两条龙脉,一条是紫禁城的中轴线、另一条是护城河,恭王府的位置就是两条龙脉交接处,因此动碑可能会动龙脉。再看这假山,你们看出龙的形状了吗?假山上有两口缸,有管子把水引进缸内,但缸是漏的。水从缸底漏到假山,山石长年湿润便长满青苔,龙成了青龙,青龙即是清龙。福字碑位于山底洞中,碑高虽只一米多,长却近八米,几乎贯穿整座假山;若把碑弄走,假山便塌了,清龙也毁了。嘉庆会冒险弄断大清龙脉并毁了清龙吗?所以嘉庆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用乱石封住秘云洞口。1962年重修恭王府时,考古人员才意外在洞内发现这失踪已久的福字碑。
                「到故宫要沾沾王气,到长城要沾沾霸气,到恭王府就一定要沾沾福气。
                 希望同学们都能沾满一身福气。」李老师笑说,「至于这福字里包含了 多少字?回去慢慢琢磨。现在自个儿逛去,半个钟后,大门口集合。」大伙各自散开,我和暖暖往宁静偏僻的地方走,来到垂花门内的牡丹院。
                院子正中有个小池,我们便在水池边的石头上坐着歇息。
                「我们都只看出一个福字,这样能沾上福吗?」暖暖说。
                『嗯……』我想了一下,『不知道耶。』而且我连玻璃都没摸,搞不好那块玻璃已吸取了福字碑的福气。
                『暖暖。』我抬起左脸靠近她,『来吧,我不介意。』「啥?」『想必你刚刚一定摸过那块玻璃,就用你的手摸摸我的脸吧。』「你想得美。」暖暖说,「况且玻璃我也没摸上。」「学长。」学弟走过来,说:「让我来为你效劳吧。」学弟说完便嘟起嘴,凑过来。
                『干嘛?』我推开他。
                「我在洞里滑了一跤,嘴巴刚好碰到玻璃。让我把这福气过给你吧。」他又嘟起嘴凑过来。
                『找死啊。』我转过他身,踹了他屁股一脚。
                学弟哈哈大笑,边笑边跑到王克身边。
                「多多少少还是会沾上点福气。」暖暖说。
                『其实……』暖暖打断我,说:「你可别说些奇怪的话,把沾上的福气给吓跑了。」『喔。』我闭上嘴。
                暖暖见我不再说话,便说:「有话就说呗。」『我怕讲出奇怪的话。』「如果真是奇怪的话,我也认了。」暖暖笑了笑。
                『我刚刚是想说,其实到不到恭王府无所谓,因为来北京这趟能认识你, 就是很大的福气了。』暖暖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慢慢的,慢慢的将视线转到池子。
                我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开口,视线也慢慢转到池子。
                「池里头有小鱼。」过了许久,暖暖终于开口。
                池子里有五六条叁公分左右的小鱼正在岸边游动,暖暖将右手伸进池子,跟在鱼后头游动。
                我右手也伸进池子,有时跟在鱼后头,有时跑到前头拦截。
              


              IP属地:陕西27楼2008-02-1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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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好的文,没人顶







                       ---- > 

                    
                     “人在学校飘,怎能不挨刀。

                     
                 
                      坚持不下去,不姓漩涡。” 


                IP属地:陕西29楼2008-02-16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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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的说 我不禁水







                         ---- > 

                      
                       “人在学校飘,怎能不挨刀。

                       
                   
                        坚持不下去,不姓漩涡。” 


                  IP属地:陕西31楼2008-02-1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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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月妹妹加油哦!!!!!!!


                    ————
                    赚几个IP=.=随便点、、、、
                    http://tieba.baidu.com/f?kw=%D7%F4%BE%AE


                    32楼2008-02-16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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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啥叫你哥哥 猴哥是我唯一的哥哥

                      不能这样叫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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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学校飘,怎能不挨刀。

                           
                       
                            坚持不下去,不姓漩涡。” 


                      34楼2008-02-17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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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弟弟好了,我不和猴类争...


                        ————
                        赚几个IP=.=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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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楼2008-02-17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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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碰到不懂的字,但只要它跟它的兄弟连在一起,还是可以破解出来。
                            印象中只有「广」和「叶」,曾经困扰我一阵子。
                            第一次看到广时,发觉一张桌子一只脚,上头摆了个东西,那还不塌吗?
                            叶也是,十个人张口,该不会是吵吧?
                            后来跟同学一起琢磨,还请教别人,终于知道分别是广和叶。
                            老师提醒我们有两种情形要特别注意:一是简化后跟已有的字重复,如后(后)、面(面)、里(里)、丑(丑)、只(只)、云(云)等。
                            二是两个字简化后互相重复,如获、获简化成获;干、干简化成干;发、发简化成发;钟、锺简化成钟;复、复简化成复等。
                            「如果有个老爸将他四个女儿分别叫刘云云、刘云云、刘云云、刘云云, 那这四个女孩的名字简化后都叫刘云云。」老师笑了笑,「这也是简化汉字的好处,人变少了,反正中国人口太多。」我看着黑板上写的发和发,简化后都是发,这让我很纳闷。
                            『暖暖。』我转头说,『我头发白了。』暖暖仔细打量我头发,然后说:「没看见白头发呀。」『我的意思是:头“发白”了。』「头咋会发白?」『头本来是黑色的,理了光头就变白了。』「无聊。」暖暖瞪我一眼。
                            『而且头发白是惊吓的最高境界,比脸发白还严重。』我说。
                            暖暖转过头去,不想理我。
                            「只」简化变「只」,如果有人说:「我养的猪只会吃青菜。」是猪也会吃青菜的意思?还是它是具有佛性的猪,于是只吃青菜?
                            「干」、「干」简化后都是「干」,如果有天我当了书店员工,看到一本小说叫《我干妹妹的故事》,干是动词?还是形容词?
                            我怎么知道要把它摆进情色文学区?还是青春小说区?
                            「面」简化变「面」,如果我不小心英雄救美,美人不好意思开口道谢,于是她用简体字写了纸条:「为了感谢你,我下面给你吃。」我实在分不出来她是亲切还是淫荡?万一我会错意就完了。
                            虽然看来似乎很恐怖,但对写简体字小说的人反而是好事。
                            因为充满了很多双关语,必然为小说带来更高的精彩度,这是写繁体字小说者无法享受的特权。
                            快下课前,老师说他以前跟台湾朋友常用电子邮件通信,那时繁简字电脑编码的转换技术还不成熟,往往只能用英文沟通。
                            「没想到都用中文的人竟然得靠英文沟通。」老师感慨地说,「结果大家的英文都变好了,中文却变差了。」老师说完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全体学生一眼,然后说:「希望你们以后不会出现这种遗憾。」下了课,李老师急着催我们到食堂吃饭;到了食堂,又催我们吃快点。
                            「抓紧时间。」李老师说,「去天坛一定要人最少的时候去。」『为什么要挑人最少的时候去天坛?』我问暖暖。
                            「别问我。」暖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去天坛,人最少?』我又问。
                            「现在是大热天,又正值中午,谁会出门乱晃?」暖暖回答。
                            『为什么……』「别再问为什么了。」暖暖打断我,「再问我就收钱了。」我掏出一块人民币放到暖暖面前,问:『为什么你长得特别漂亮?』「这题不用钱。」暖暖笑了,「因为天生丽质。」大伙从南天门进入天坛,果然天气热又逢正午,几乎没别的游客。
                            进门就看到一座露天的上、中、下叁层圆形石坛,李老师说这叫圜丘坛。
                            圜丘坛被两重矮墙围着,外面是正方形、里面是圆形,象征着天圆地方。
                            这里是皇帝冬至祭天的地方。
                            「先继续往北走,待会再折回来。」李老师说。
                            我们没登上圜丘坛,沿着下层石坛边缘走弧线,走到正北再转直线前进。
                            一出圜丘坛,便看到一座具蓝色琉璃瓦单檐尖顶的殿宇。
                            「这是皇穹宇,是供奉皇天上帝和皇帝祖先牌位的地方。」同学们一听,便想往殿内走去。李老师说等等,先往旁走。
                            「太好了,这时候果然没人。」李老师在圆形围墙旁停下脚步,说:「这里是回音壁。待会两人一组,各站在圆形直径的两端,对着墙说话, 声音不必大,也不用紧贴着墙。大家试试能不能听出回音。」回音壁直径61.5公尺、高3.7公尺、厚0.9公尺,是皇穹宇的围墙。
                          


                          IP属地:陕西38楼2008-02-19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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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清朝共有十二个皇帝。』我问暖暖:『咸丰、同治、光绪、宣统 的神位呢?』「兴许他们觉得把中国搞得乌烟瘴气,便不好意思住进来了。」暖暖说。
                              离开皇穹宇继续朝北走,走在长长的丹陛桥上,两旁都是柏树。
                              李老师说天坛内有六万多株柏树,密植的柏树让天坛显得更肃穆。
                              丹陛桥由南向北,逐渐缓慢升高,并明显被纵向划分为左、中、右叁条。
                              中间是神走的神道;右边是皇帝走的皇道;左边是王公大臣走的王道。
                              李老师话刚说完,所有同学不约而同都走到中间的神道。
                              『神道根本没必要建造。』我说,『既然是神,难道还会用走的吗?』暖暖睁大眼睛,过一会笑出来,说:「你这问题,还真让人答不上来。」有同学问:这明明是条路,为何要叫桥?
                              李老师回答:下面有条东西向通道,与丹陛桥成立体交叉,所以叫桥。
                              「那条通道是给牛羊等牲畜走的,它们会走到几百米外的宰牲亭被宰杀, 然后制成祭品。所以那条通道被叫做鬼门关,哪位同学想走走看?」大伙很正常,一个想走的人也没。
                              终于来到天坛的代表建筑祈年殿,这是座有鎏金宝顶的叁重檐圆形大殿,殿檐是深蓝色,用蓝色琉璃瓦铺砌成。蓝色和圆,都是代表天。
                              皇帝在这里举行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殿高九丈九(约32米),全部采用木结构,以28根木柱支撑殿顶重量。
                              28根木柱分叁圈,内圈4柱代表四季;中圈12柱代表十二个月;外圈12柱代表十二个时辰;中外圈相加为24,代表一年二十四节气;叁圈相加为28,代表二十八星宿。
                              祈年殿坐落在叁层圆形汉白玉石台基上,每层都有凋花的汉白玉石栏板。
                              远远望去,深蓝色的殿檐、纯白色的汉白玉、赭色的木门和木柱、和玺彩绘的青、绿、红、金,整体建筑的色彩对比强烈却不失和谐。
                              我和暖暖在祈年殿大门往南远眺,丹陛桥以极小的坡降笔直向南延伸,两旁古柏翠绿苍劲,偶见几座门廊殿宇,视野似乎没有尽头。
                              这令人有种正从天上缓慢滑下来的错觉。
                              暖暖买来了酸奶,我们便享受一面滑行、一面喝酸奶的快感。
                              大伙从北天门离开天坛,李老师说要让我们去前门大石辣儿逛逛。
                              大石辣儿离天坛不远,一下子就到了。
                              「大石辣儿是北京最古老、也曾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是北京老字号最密集 的地方。经营中药的同仁堂、经营布匹的瑞蚨祥、经营帽子的马聚源、 经营布鞋的内联升、经营茶叶的张一元等,都是响当当的百年老店。」李老师说着说着已走到街口,约两层楼高的铁制镂空栅栏上头,题了叁个大金字:大栅栏。
                              『这……』我有些激动,问暖暖:『难道这就是……』「大石辣儿。」暖暖笑了。
                              『栅栏可以念成石辣吗?』「我查过字典。」暖暖说,「不行。」『那……』「别问了。」暖暖说,「就跟着叫呗。」据说明孝宗时,为防止京城内日益猖獗的盗贼,便在街巷口设立栅栏,夜间关闭,重要的栅栏夜间还有士兵看守。
                              由于这里商店集中,栅栏建得又大又好,因此人们就叫这里「大栅栏」。
                              清初有禁令:「内城逼近宫阙,严禁喧哗」,因为这里刚好在警戒线外,大家便来这里找乐子,现存的庆乐园、广德楼、广和园等戏园子,当时都是夜夜笙歌的场所。
                              这里也成为老北京人喝茶、看戏、购物的地方,是生活中的一部份。
                              我和暖暖沿街闲逛,先被一座像是戏园子建筑的大观楼吸引住目光,上头还有「中国电影诞生地」的牌匾。
                              里头是上下两层环形建筑,有大量历史照片和画册挂在四周墙壁上。
                              原来这是座电影院,1905年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就在这放映。
                              看到陈列的旧时电影放映器材,我告诉暖暖我想起小时候看的露天电影。
                              那时只要有庆典,庙口空地总是拉起长长的白幕,夜间便放映电影。
                              我总喜欢待在放映师旁,看他慢慢卷动电影胶带。
                              暖暖说她小时候也特爱看露天电影。
                            


                            IP属地:陕西41楼2008-02-19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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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出来了吧。」暖暖笑了笑,「我可以耳根清净了。」『反正湖够大,得走很久。』我说,『在如诗般的美景走久了,泥人也会 沾上叁分诗意。』「是你就不会,你只会更瞎说。」暖暖说。
                                约莫再走十五分钟,博雅塔已近在眼前。
                                博雅塔是彷通州燃灯古塔的样子而建造的,塔级十叁,高37公尺。
                                「同学们猜猜看,这塔是干啥用的?」李老师指着塔问。
                                大伙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塔通常建于佛寺内,建在校园内很怪;也有人说该不会像雷峰塔镇压着白娘子一样,这里也压着某种妖怪?
                                最后李老师公布答桉:它是座水塔,一座以宝塔外型伪装的自来水塔。
                                博雅塔建于20年代,此后即默默站在湖畔,供应北大师生的生活用水。
                                我抬头仰望高耸入云霄的博雅塔,它似乎饱经风霜,周围只有松柏相伴。
                                「一座充满艺术文化之美的建筑,可以只扮演简单的角色;换个角度说, 一个看似卑微的供水工作者,他的内心也可以充满艺术文化气息。」李老师说,「以前我在北大念书时,常来这里沉思,每次都有所得。」离开博雅塔,我们转向南,暂别未名湖,准备前往上课的地方。
                                『未名湖真美。』我回头再看了未名湖一眼,说:『但跟你走在一起时, 却觉得未名湖也只是一般而已。』暖暖突然停下脚步。
                                而我话一出口便觉异样,也停下脚步。
                                同学们渐渐走远,我和暖暖还待在原地。
                                「学长!」学弟转头朝我大喊:「别想熘啊!」我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说出这些话?
                                是因为脑海里幻想着青年男女在未名湖应有的对话?
                                或是我心里一直觉得暖暖很美于是不自觉跟未名湖的美景相比?
                                还是两者都是,只因我把青年男女想像成我和暖暖?
                                「这是我刚刚叫你试试的问题的答桉?』暖暖终于开口。
                                『算是吧。不过……嗯……』我回答,『我也不确定。』气氛并没有因为我和暖暖都已开口而改变。
                                「学长。」学弟跑过来,说:「我们来玩海带拳。」『干嘛?』我说。
                                「海带呀海带……」学弟双手大开,像大鹏展翅,手臂模拟海带飘动。
                                『你少无聊。』我说。
                                「海带呀海带……」学弟高举双手,手臂正想向上飘动时,我敲了他头,说:『你还来!』学弟边狂笑边跑走,暖暖也笑出声。
                                「咱们跟上呗。」暖暖说完后便往前小跑步。
                                我也小跑步,跟上了暖暖,然后跟上了队伍。
                                穿过五四大道,看到一座建于晚清年间的四合院,门上写着:治贝子园。
                                门口还有尊老子石凋立像,高约两公尺。
                                内院是古色古香的小庭院,处处显得古朴而典雅。
                                『今天在这上课?』我问暖暖。
                                「听说是。」暖暖说。
                                『嗯。』我点点头,『这里跟我的风格很搭。』暖暖笑弯了腰,好像刚听到一个五星级的笑话。
                                今天上课的老师一头白发,但脸上没半点胡渣,讲的是老庄思想。
                                从《道德经》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开始讲起。
                                「道」是可以说的,但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道,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道;万事万物面目之描述——「名」,也是可以被定义的,然而一旦被清楚定义,则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便不可能被真实描述。
                                嗯,好深奥。
                                通常如果听到这种深奥的课,我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
                                但能在这样的地方上课是毕生难得的经验,我的好奇心便轻易击溃睡意。
                                偷偷打量教室四周,屋上的梁、地下的砖都泛着历史的痕迹。
                                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有一种澹澹的香味,说不上来。
                                我在暖暖面前的纸上写着: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暖暖闻了闻后,也在我面前的纸上写着:没。是啥味?
                                我又写:这种味道跟我身上很像。
                                暖暖写:?
                                我写:那叫书香。
                                暖暖写:闭嘴!
                                我写:但我是用手写的。
                                暖暖写:那就住手!
                                快下课前,老师说人的本性就像一块埋在心底深处的玉,只露出一小点。
                              


                              45楼2008-02-21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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