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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Remember To Forget[平和同人/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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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弄张图呗~~~~~
2L我再叨叨好了


IP属地:江苏1楼2014-08-23 13:29回复
    阿尘~~~~~~
    其实我本来有在写一篇新兰的,想着写完了拿来拜吧好了
    可是那篇文章已经卡住很久了,我打算先搁置一段日子了
    这篇文章是今年年初动笔的,用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完结,全篇大概五万字左右
    因为这里不是首发我其实很不好意思来着的,不过这个修改版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发
    来尘这里也蛮久了,所以下定决心搬运一篇文过来(这对一个懒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的
    最后就是这篇文情节上面诸多漏洞,现在再看一遍有很多地方我都比较不满意
    不过对于这篇文我的确付出了不少心血,这篇应该也是我唯一的一篇平和同人,我对于这一对的感情全部都倾注在这片文章里面了
    从构思到完结这中间的时间也挺长的,哪怕它现在的模样依旧有点糟糕
    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人可以认同
    话唠说了太多了,好吧3L开始放文


    IP属地:江苏2楼2014-08-23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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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在服部平次着急的拳头第二十次叩响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时,宿醉未醒的毛利小五郎总算含糊不清地咒骂着替他开了门。
      很明显毛利大侦探根本无暇顾及来者是谁,慢慢吞吞地开了门以后路线明确地返回沙发,接着很配合地响起了一连串的呼噜声。
      空荡荡的事务所除了楼道里的感应灯一会亮起一会熄灭,这个地方安静得像座孤寂的城堡。
      自从两年前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回归了大众视线,声名鼎沸了一段日子的毛利小五郎像是开外挂以后被打回了原型,让这块也曾差点被人踏破门槛的地方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原先急着要打开这扇门的服部平次站在门口,他看着倒在沙发里睡着的毛利小五郎,他看着未开灯的房间,他看着长长的空无一人的楼道。他看着倒映在黑暗里歪歪斜斜的属于他自己的影子,原先的期望被一盆冷水从头灌顶。
      很显然他要找的人不在,那个他自认为唯一可能知道远山和叶如今身处何地的那个人。
      毛利兰不在家。
      他觉得自己的脚被灌了铅沉重地迈不出一个步子。
      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在这个时候再次飘到了他的耳畔,他就在那一刻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耳朵。
      服部平次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如今的自己。
      楼道的灯又熄了,他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任凭意识带着自己往外走。要找的人不在却意外地遇见了一个许久未碰面的老朋友。
      “服部?”工藤新一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在入口处颇为惊讶地喊住了一个刚要离开的背影。
      服部平次缓慢地转过身子,高高的路灯散发着不亮的光却还是将他落寞的面庞照得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他都是把情绪挂在脸上的人,得意失意开心难过,他不会拐着弯子说话做事,一如此刻他站在工藤新一面前,他觉得自己很累累到叫说一句“好久不见”都变艰难。
      所以他只是转过身子,抬起了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眸,没有一句话。
      “兰去了妈妈那里。”工藤新一并不觉得此刻对话很尴尬,反而走上前两步举起了手里的袋子示意自己是来给屋子里正酣睡的侦探先生送晚饭的。
      可在路灯底下服部平次只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越发刺眼的光芒。
      “嗯,我回去了。”他不甘于总是被身边的人看清楚自己微薄的希冀,心里面缺失的那一部分似乎除了自己连路人甲乙丙都相当清楚。
      他压下帽檐,侧过身子打算离开。他看到工藤新一嘴角轻微抽动,他想他知道他要说什么。
      而那些话他却真的不想再听到了。
      一次都不想。
      可身后的人还是开了口。
      “兰不会知道的。以兰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一定早在两年前就说了,她虽然是藏得住秘密的人可是我们对服部的亏欠对她而言……”
      “够了,别再说了。”服部平次蓦的捏紧了拳,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来抑制心里那份就快喷薄而出的火焰。夏日的夜安静得挠人心慌,半饷的沉默以后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瘫软。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重新转过身子对上工藤新一表情复杂的脸。
      “愧疚,亏欠还是对不起……这样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我不知道两年前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总说对我有很多的亏欠,可是我想不起来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抱歉……”
      服部平次感觉说完这些话自己就用干净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所以他突然就瘫坐在地上,突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记忆像是一条河,西凉的辙印在苦涩的河水边踏过,像是开过罗布泊的汽车,看见了断流以后就再也无法连成一首完整的歌。
      而他的记忆断开了,缺口是那块最重要的地方,冷促的风在那里横窜直撞逼得他快要不能自已。有太多不能失去的画面突然不见了,那些温暖的,幸福的,曾经以为永久的。猝然而来的疼痛在现实面前让他直不起身子,让他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他站在未知的路口,望眼欲穿看不到正确的方向。
      服部平次跌坐在路灯底下,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耳朵边嗡嗡地声响是她的哭泣可他抓不住,碰不到。而这个时候有一句问话还是透过层层包围准确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听见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那明明是可以抹去所有记忆的药,可你却唯独忘了她。”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也不能说全部忘记。
      那段影影绰绰的记忆里有一个大概七八岁女孩的模样。
      漫天飞舞的樱花,古老宁静的寺院,年份久远的木头格子窗户和那首皮球歌『丸竹夷』。
      他记得她一身桃红的和服和一抹清亮的红唇,他记得她甜甜稚嫩的声线和俏皮可爱的发髻,他记得她好看得像一朵辛夷花静静地开放在他的视线里,仿佛电影镜头放慢,时间收住步伐。
      他记得只一个晃神的瞬间她便脱离了自己的视线,然后那朵辛夷花变成了红色的火焰,温润得燃烧在心底。
      醒过来那日她站在自己面前双眼满含泪水,而他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那个时候他透过她仿佛看到了记忆里的那抹桃红色,而其他全不能了然。
      远山和叶
      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努力地想要在记忆里检索到这个名字却频频挫败。记忆是越翻阅越清晰的东西,可是已经失去的连轮廓都不复存在。
      右边太阳穴被纱布盖住听说那是一场枪战被子弹擦过的地方,双手的手腕被勒出两圈深红的印记听说是因为曾经被捆绑住,左腿骨折被绑上石膏听说是因为被人狠狠撂倒在地。
      而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听说。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有位叫做远山银司郎的警司在这场变故里殉职。
      没等服部平次想起关于这位长辈的回忆,他便得知了远山和叶不辞而别的消息。
      那天,他穿着病号服痴痴地躺在病床上,感觉心里空掉了一大块。
      他没有记起那个女孩,他只是莫名地心慌了一回。
      再后来。
      他从身边人只言片语的告知中终于知道了原来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终于知道了死去的那位长辈是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终于知道了他们曾经被羁绊的岁月,终于知道了彼此常伴身侧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想起了很多人,包括那位去世的远山叔叔,却不包括她。
      再后来的后来。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过一张唯一的合照,照片上他和她靠得很紧,女孩元气满满的笑脸和旁边的自己有些别扭的表情。
      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鼻头没来由得酸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还没有想起有关于她的回忆。
      她摸过他婴儿时代的脸。
      她量过他总角之时的身高。
      她贯穿在他整个青黄不接的成长岁月里,和他相伴着一起长大。
      可是这些记忆变成她一个人的,而他生生变成了了一个局外人。
      服部平次站起身。
      那句“可你却唯独忘了她”似乎戳中箭靶红心,为他这两年来的所有的矛盾和不确定找到了出口。
      他扶着帽檐,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自信与坚定。
      他看着工藤新一,一字一句地回答。
      “因为她一定是特别的。”


      IP属地:江苏4楼2014-08-23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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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01
        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服部平次曾接到过日暮警官打来的一个电话,对方不算清晰的表达里还是让他抓住了一些重点。
        比如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被困在米花町二丁目某个废旧工厂;比如通过江户川的窃听器,可以确定他们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比如说在那个废弃工厂里埋着足以震碎整个米花町二丁目的定时炸药。
        因为埋了太多炸药所以警方没法出动太多人手,已经持续了快十二个小时的这场行动像一颗定时炸弹似乎随时有可能迎来最残酷的那一刻。
        幸好服部平次不是个蹩脚的侦探,所以在赶到那间工厂以后,他掩人耳目地绕过了警方的重重部署,单枪匹马地进到了这个满是危险味道的房子内部。
        可他终究是来晚了,所以在他赶到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毛利兰和浑身狼狈的江户川柯南。
        七岁的身体匍匐着爬向十七岁的女孩,一点,又一点。
        原本属于他们十七岁的漫长夏,原本可以简单得一路到底的爱情,原本应该常伴身侧的时光。
        因为遥远的一场变故他们之间横亘出难以跨越的十年距离,而如今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挽回,事情竟然又变成了这番模样。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一切他比谁都要看得清楚,命运所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灾难像是不会终结的一个玩笑,在他们的故事里划下一道又一道难以抹去的刻痕。
        他伫立在门口良久,终于不堪忍受地朝他们跑过去。
        却在下一刻听到刺耳的一阵枪响,江户川柯南大声喊出的“危险”被枪声淹没,子弹划过服部平次的太阳穴,留下了一道深红的印记。
        子弹擦过的灼热温度疼得他无法抬头,他摁住受伤的地方看着殷红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指缝一滴滴流下,掉落在满是灰土的地面。
        鲜血和泛嚣的尘土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粒粒个体来回滚动,然后又在某个瞬间裂开铺染成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色。
        >>02
        只是很突然地在那一刻产生了一股冲动,并很快坚定了这个决定。
        服部平次放开摁住伤口的手,突然没来由地轻笑了一声。
        他伸手捡起因为子弹碰落的帽子,轻掸了掸落在上面的灰然后扶着帽檐顺当地给自己戴好。
        “喂,工藤——”
        “我相信你也早就发现了吧,在你右手边的一排箱子后面有个足够一个人爬出去的洞口,受了这么点伤应该没问题吧,带着她一起出去——”
        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却保证他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声“不行”是倒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喊出来的,可是在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服部平次就已经转过身子横横地朝他低吼道——
        “你疯了吗?看看你身边躺的是谁,难道你要她在等了你那么久以后再无辜地陪你送死吗?”服部平次生气地瞪大了眼睛,眉宇之间是不容辩解的决绝。
        “你必须活着离开这里。”服部平次终于重新收拾好表情,他垂着眼帘一字一句地慢慢吐出,“因为她还在等你。”
        他张扬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掷地有声。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光,照不清楚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他背对着江户川柯南低着头,他说出最后那句“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的时候声音里有着轻易不能察觉的嘶哑,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被黑暗模糊了轮廓的背影看上去落寞又悲伤。
        >>03
        然后故事就到这里了。
        你想说这故事根本就没有讲完,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因为这个故事的知情者真的只能讲到这里了,因为唯一留到故事最后的服部平次后来失了忆。
        而故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如今可以猜到了。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活着逃出来,集齐了关于APTX-4869的资料以后灰原哀在最短时间里做出了解药,让真正的工藤新一终于回到毛利兰身边。
        留在爆破现场的服部平次九死一生也被救了出来,重伤痊愈以后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当然在结束这个故事以前,除了工藤新一与毛利兰的回忆,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回忆漏了说。
        >>03
        亲眼目睹着服部平次离去以后那股莫名汹涌的恐惧让远山和叶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她想起了之前日暮警官的那通电话里提到自己的父亲远山银司郎也协同参加了这次行动。
        就算没办法冲上前线,如此坐以待毙实在是让她坐如针毡,在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远山和叶咬咬牙离开了事务所。
        因为这场行动涉及重大,日暮警官一再强调绝不容许对外界走漏任何风声。
        所以远山和叶在警局门口等待了许久,无奈的高木涉才同意她进了监控小组的门。
        那是一间在废弃以后被严密封闭的旧工厂,周围的摄像监控几乎起不了作用。唯一可以得知现场状况的是江户川柯南偷偷安下的窃听器。
        远山和叶憋着气不敢大声讲话,耳机随时传来一阵嘈杂让她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这一切对她来说的确太突然也太意想不到了。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她不清楚毛利兰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后面还藏了多少隐晦的秘密,她不理解为什么七岁的江户川柯南同时也是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她不知道服部平次对于这一切到底知道多少,她更加不明白这些太过沉重的现实为什么一转眼就插进了自己的生活。
        一阵突然的枪声震颤了她的耳膜,她如临其境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他绝对绝对不要有事,就在下一刻耳边重回安静的世界,却似有一股更加庞大的恐慌紧逼着她心头而来。
        于是她听见他的声音——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他们的生命。
        而她突然浑身僵硬到无法动弹。一个小时以前他温柔的笑脸,他扶正帽檐的姿态,他挺拔好看的背影。
        不对不对,那不是最后的告别。他明明说了要她等他,他说话时表情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时间才过去了一个钟头这句话眼下竟然变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对他说,她还有好多好多的架要跟他吵,她还有好长好长的路想跟他走。
        所以这里不是最后,不是告别呀……
        远山和叶模糊了双眼,胸口闷得快要让她昏死过去,她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的鱼就快要因为失去水源而曝尸当下。
        这些痛楚一针一针地朝她心上扎,她双手扶着耳机不敢错漏一句这或许再无别次的声音。
        她听见——
        “难道你要她在等了你那么久以后再无辜地陪你送死吗?”
        她听见——
        “你必须或者离开这里,因为她还在等你。”
        她听见——
        “我可不一样,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04
        她听见——
        自己的心重重摔在地上,碎了
        远山和叶曾经以为服部平次只是迟钝而已。
        远山和叶总想相信他们间的羁绊不止是青梅竹马那样简单。
        远山和叶一直期待故事到了最后一刻彼此十指相扣的那个画面。
        如果时光可以埋葬那个她曾幻想过的世界,天空依旧可以是藏蓝色,她依然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跟班”。
        她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与人的交集,她也明白很多人都只是潜水过客,她只是希望他不是。
        谁曾想过原先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却成了这场变故里失去最为惨重的那一个。
        那场震碎了几乎整个二丁目的爆破之前,远山银司郎冲了进去却再也没能出来。
        那场震碎了远山和叶整个世界的爆破以后,服部平次记起了所有人唯独忘了她。
        那场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的命运拉锯战让四个人原本美好十七岁的夏天蒙上了一层灰,变成了不能轻易提及的疼痛过往。


        IP属地:江苏6楼2014-08-23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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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贰】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太过猝不及防,等到过去以后都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后它变成了血淋淋的模样你才终于意识到有些潜移默化的改变的确出现了。
          关于真相,服部平次迟疑了两年。
          重伤痊愈以后的整整两年里,他几乎想起了所有人和所有事情,唯一空缺的记忆便是远山和叶和那场变故。
          明明是从记忆里抹去的人,却平白无故地有些顾忌,明明是一段无足轻重的过往,却不可抑制地有些在意。
          后来他一个人的生活并无太多改变。
          他留在改方继续念书,偶尔看到身边的空座位莫名会有些难过。他游走在各个剑道比赛场上,身边人递过来毛巾和饮料里似乎缺失了些温度。
          他有时会接到东京的侦探朋友问候的电话,有些不符合对方身份的蹩脚试探里他听出了一些遗憾。
          关于那段被遗忘的过往似乎除了自己,在每一个旁人,每一位看客眼里原本都应该是分外在意的事情。所以他也试图努力去回想,得到的却仍是空白。
          后来他很多时候不敢去刻意地回想那片空白,因为每一次随之席卷而来总是一股庞大的恐慌。
          他知道是那场变故留下的后遗症。
          可是你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记起是因为随着记忆断口一起消失的还有当初的悸动,当初青涩朦胧的好感。
          再后来事情渐渐变得不同了。
          那些闲言碎语并没有随着时间渐渐淡去和消失,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几乎每个人都对他的遗忘伤透了心。
          同窗好友的告知拼凑不了一个完整的曾经,对于过去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的父母从不愿太多提及那些往事,工藤新一每一次的电话里除了抱歉和愧疚再得不出任何结论。
          那段被自己自顾自地当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回忆眼下被一次次打捞出来,旁敲侧击着证明着它有多么多么重要。
          他也就跟着慌了。
          到底他失去的是什么?
          而答案绝非是一段无关痛痒的回忆那样简单。
          他几乎在一日日的自我怀疑里找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而他依然恐惧依然怯懦不敢去确认,去承认那份差点萌生却又随即湮灭的情感。
          直到那天他鼓起了勇气翻出她的号码摁下了拨号键。
          他想要面对面地问问她,他试图找回那份不明所以的回忆。
          他纠结着称呼生疏了会不会让她难过,他握着手机练习了十来遍终于有了底气,他听着电话接通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跟擂鼓一般。
          等到电话“嘟——”一声终于接通,却不想那头的人唯一的回应是歇斯底里的哭声,那样疼痛,那般绝望。
          然后他就彻底慌了。
          前所未有的一种恐慌铺天盖地地透着那哭声朝他心脏狠狠压过来,他感觉所有的血管都纠缠在一起疼得快要死过去。
          他拼了命地问她怎么了,他情绪失控地几乎要捏碎手机,可她始终没有回应。
          他一遍遍回拨过去,拼命祈求她能回应自己最后一通的时候那头变成了连串的忙音,他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却是那个时候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他原先就怀疑着的事实。
          那不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曾经,而该是一份早就住进了他心底随着自己的意愿生根发芽的感情。
          可这世界上有跑的过时间赢得了距离的爱情,也有扛得住打击绕的了阻碍的爱情,唯独没有忘记了曾经还能继续往前的爱情。
          得知真相以后他发了疯地到处搜集关于她如今的消息,直到自己的母亲终于道出所知一二他没有思考太多连夜便坐上了那趟往九州的火车。
          曾经经历的事故在太阳穴留下了一个微红色的疤,在那之后他落下了头疼的毛病。火车驶出东京站的时候,他紧缩的心猛然开阔了许多。
          昏暗的夜色下成排的杨树从他身边略过,车厢里夏日独有的闷热气息以及各种气味让连日来没有按时吃饭的胃阵阵绞痛,他捂着疼痛抬手开了身边的窗户,冷促的风把他的脸吹得生疼,等到有人推醒他告诉他已经到站,才发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得没了一点力气。
          他顶着瓢泼大雨却扑了空,母亲所说的远山老家早在两年前被拆迁,取而代之的是成群驻扎的建筑工地。
          他站在黑黢黢的夜里,雨水刷过他单薄的衣服灌进他的身体,他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自己最后的希望,眼睛酸涩地有什么就快落下可他拼命忍耐,最后才发现自己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间便利商店门口的,他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就突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就是那个瞬间想起了一个曾经的片段。
          他看见十七岁的服部平次拽着十七岁的远山和叶在悬崖边命悬一线的场景。那个画面里她一直在流泪,她开口说了些什么然后握着箭矢闭上眼睛狠狠地戳向了他的手。
          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他们终于一起掉下悬崖却双双获救,他横着一张脸冲她发火却在下一秒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看到十七岁的服部平次拥抱着十七岁的远山和叶,像是拥抱着一样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于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推开门,在被大雨隔出的安静室内,一个脚步一个脚步铿锵有声地迈了出去。
          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他朝着自己笃定的那个方向,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
          为什么明明不记得,却还是那么的在意?
          为什么拼命去回忆,就越有逐渐沦陷的危险?
          为什么只忘记了你,为什么你会选择逃避?
          如果这才是我们本初的模样,现在应该走到了哪里?
          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的你是不是依旧留在我身边?
          服部平次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最讨厌“如果”“假设”的自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里有了那么多急切的假设。
          最后她走到自己面前,极度虚弱的身体状态让她掉进了自己的怀抱。
          就是那个瞬间里,他真的觉得找回了自己。
          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悬崖下劫后余生的拥抱,那份惊魂甫定以后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满足,他任凭双手本能地去抓去,去扣紧,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是他的毒蛊,越发欲罢不能,越发不可自拔。
          原来你,对我这么重要。


          IP属地:江苏10楼2014-08-23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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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叁】
            厨房里呼噜呼噜冒着白烟,煲着一锅豆腐味增汤的圆筒锅在灶台上发出一阵阵“噗嗤噗嗤”的声音。
            远山和叶穿着亚麻色的围裙在自家厨房里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有些狭窄的桌台上堆满了新鲜的食材,五颜六色的视觉感为这小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两年来的独居生活一直是秉着“从简到底”的死理,有的时候两个饭团便是一顿早饭,一碗没有任何配菜的素面就是晚餐的全部,房东太太每隔一个月送来的酱菜怎么也吃不完,从便利商店里买回来的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便再无其他。
            可现下,她的生活出现了一些改变。
            有个彻头彻尾的黑炭混蛋以“青梅竹马”、“老相识”等各种套近乎的无良借口在他们相遇以后的第二天大摇大摆地挪着自己的行李搬了进 来,打着“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幌子叨唠得远山和叶想要反驳的话都全数吞了回去。
            跟这么一个脸皮厚的可以当防弹衣的家伙辩论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她突然很庆幸这个道理她明白得比任何人都早。
            没错,在服部平次装蒜的功力随着时日更加深厚的现状下,剧情不可思议地有了峰回路转的趋势,也暂时进入了一个观众喜闻乐见的走向里面——
            同居!!!
            远山和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气急败坏地把这货撵出门去,她甚至在面对着他臭不要脸地装可怜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真正想要生气的念头。
            如果用“正中下怀”这个词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略微不恰当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的确对于他的到来,满心欢喜。
            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远山和叶看了一眼一桌子视觉丰富的菜肴,转身卸下了围裙。
            桌上只摆着一副碗筷。
            远山和叶走回卧室,一边换衣服一边急急忙忙地将桌子上熬夜打好的论文稿塞进包,她套上一件胸口系着蝴蝶领结的短衫,然后在双脚摸索着穿好凉鞋的同时已经顺手将有些松散的马尾重新扎紧,所有的事情做完以后,她绕过另外一间卧室出了门。
            桌上的午饭是留给他的。
            远山和叶出了门径直往前,绕过一条街之后到达了那个有着直通学校的公车站台。
            虽说已经是夏末,可是福冈的太阳仍旧是火一般的毒辣,因为是正午的休憩时间坐公车的人并不多,开阔的车内空间和冷气让忙碌了一个上午的远山和叶终于舒了一口气。
            久留米大学的图书馆不分时令每日正常开放,远山和叶就窝在这块有着免费冷气和廉价速溶咖啡的地方消遣着一个又一个白天。
            下午五点钟她会准时到达兼职的便利商店,而那个时候秋山原修往往已经早她一步先到,那样的时候他常常会将她照例需要排上货架的商品有条不紊地全部排好。
            他和她的关系始终维系在每天见面的一个微笑,必要的工作交流以及下班以后一前一后回家路上的默契。
            不能再多了。
            可那天是特别的。
            远山和叶前脚还没踏出门就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听到的声音。
            秋山原修站在熄了灯的便利店门口,说出了那句让她猝不及防的告白。
            “远山同学,请等一下!”
            她僵硬着脖子不敢转向与他面对面的方向,早已经想好的台词因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一句都想不起来,她听见自己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脑袋空白一片。
            然后那个人扳正了自己的身子,她迟疑地抬眼看到男孩害羞并坚定的面庞,盈盈如水的目光里盛满了温柔,他抿着嘴唇终于开口。
            “我……我喜欢你。”
            远山和叶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她的是一个少年仓皇逃跑的背影。
            【拾·肆】
            远山和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站在自己家门口,一串仅有两把钥匙的钥匙扣却是插错了好多次才终于开了门,玄关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一片,她在跟往常一样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以后颇为安心地开了离自己最近的壁灯。
            随着微弱的灯光亮起,她顺着光源看到了那个坐在客厅里黑着脸的男子。
            以往每次这个点他已经关上大门睡觉了,加上今天自己回来的时间更加晚了,他早该睡下了。可他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他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分明是在等待晚归的自己。
            她呆呆地站在玄关,不敢向前一步,也不敢转身离开。
            是的她在害怕,因为她一直在逃避。
            自从他搬进来两人一共说过的话甚至不及相遇第一天鸡同鸭讲的那次争吵来的多,她一方面默许着他毫无缘由地搬进来,另一方面却在极其刻意地避免两个人的正面交锋。
            她知道他每天百无聊赖所以会睡到正午起床,所以她总是做了一桌子的菜并留下一副碗筷。她兼职结束已经是十一点回到家里他往往已经躺下了。
            她在意识流的趋势下避开了所有可能碰面的时间点,每当她回到家开了这盏壁灯,空无一人的室内会让苟延残喘的她感觉又活过了一天。
            她承认自己还忘不了他,也不否认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既排斥又欢喜,她甚至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和他重新开始,过往不咎地就这样往前走。
            你能理解吧。
            一个女孩对于感情的执着是可怕的,她身上曾经存在着的那种炽热得可以灼伤整个青春的火焰,全部是为了他。
            她甚至在受到了那样的伤害以后依旧因为那十多个未接电话潸然泪下,她甚至在一次次绝望以后却抵不过一个拥抱的姿态而丢盔弃甲。
            可她更加害怕。
            她害怕重蹈覆辙,她害怕那种锥心刺骨的遗憾,她被无数的自我否定欺骗着站在一个向左向右的岔路口,迟迟做不了所谓正确的决定,她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客厅里的人始终没有说话,他穿着家居服低着头坐在沙发里,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不存在的。
            她站在微弱光源的这头,看不清黑暗里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他唯独缺失自己的那颗心里藏了多少秘密,看不清他感情复杂的眼眸里到底想望向何处。
            远山和叶弯下早已酸痛不已的腰身打算换鞋走开,却在刚刚低头的刹那终于听见了一下一下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地板和拖鞋轻轻擦碰的声音不算大,却在一声一声之间变成了无限放大在她心底的回声,越来越猛烈的回响逼得她有了快要窒息的感觉。
            原本就已经酸痛难忍的腰肢终于在他的脚步落定在眼前的那一刻彻底失去支承,远山和叶扶着墙的手等不及让自己撑起身子,便随着前倾的身体直直往前倒去。
            一处疼痛惹来更多的连锁反应,神经线的抽搐像多米诺骨牌的倒下准确而迅速地直抵心脏。
            远山和叶闭上了眼睛,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冰冷坚硬的地板,然而突然一股力量扶住了自己的双肩,她疼得轻呼一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被压在冰冷的门板,眼前无限放大的是他毫无感情的脸。
            记得以前每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碰触都会让他烧红了耳根,记得曾经每一次自己无心的靠近都会换来他手脚并用的嫌弃。
            原来记忆抹去以后连感觉都会跟着一起消失。
            隔着一个鼻翼的距离,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不小心暴露了他此刻亟待爆发的情绪,却丝毫察觉不出他任何的羞赧。
            他看着她,一如她看着他。
            他在黑夜里发光的眸子里全部是生气的意味,他的嘴角僵硬着囤积了好多怒火急于驱散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不知何时聚满泪珠的眼角,她纤长的睫毛忽闪着让谁的心跳跟着漏了节拍,她因为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微弓起的身子。
            在这时间长的仿佛有一个世纪的僵持之下,她看见他终于一点点靠近,隔着一道空气的两颗心脏全部跳乱了节奏,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他不容拒绝的惩罚方式。
            服部平次探下身子,他看到她闭起眼睛打算默许自己的行为,他却更加生气地朝着那双粉唇就要埋下脸去。
            然而下一秒她顺着眼角流出的泪珠让他所有的动作全部停下。
            他微微错开了脸,强忍下去的火焰让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就因为我忘记了那些曾经我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和叶你……”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吧!”
            远山和叶猛然睁开了眼睛。


            IP属地:江苏11楼2014-08-23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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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伍】
              >>01
              她困在他用双臂围住的圆圈里,眼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最近的一次距离。
              他温热的呼吸,他蠕动的喉结,他快要闭起的双眼和他清秀俊朗的面庞。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一声一声地撞击着她的胸膛,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她非常清楚他要做什么,可这是一个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因为一个错误的理由而出现的最错误的姿态。
              可她没法推开他,不安和害怕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叫嚣而她没有一点力气,没有一丝勇气,她做不到理直气壮,她没办法义正言辞。
              眼泪却在闭眼的那瞬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等到再睁开眼,他已经放开了自己返身往卧室走,昏暗的室内没有光,她看着他一点点往前走着,然后随着“咣当——”一声门被关上,整个世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里。
              要回到过去?要重新开始?
              还来得及吗?
              远山和叶苦笑一声,然后顺着门板一点点滑坐在地,方才拼命紧握的双手这会儿兀自疼痛了起来。
              >>02
              远山和叶鼓起勇气开了卧室的门,那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
              空无一人的客厅,空无一人的盥洗间,空无一人的厨房,空无一人的曾是他住了两个星期的隔壁卧室。
              他连夜坐上了回东京的火车,就像当初连夜坐着火车马不停蹄地来到她身边,这短暂的重逢像一场梦,有着难以言明的苦涩。
              “就因为我忘记了那些曾经所以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吧!”
              她何尝不懂得被忽视的残忍。
              她何尝不明白倾其所有付出换来被无情践踏的绝望。
              正因为她比谁都懂,所以才只能装作熟视无睹。
              留在客厅矮柜上的是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枚护身符,在两年以前被她亲手丢在病房外的垃圾桶里,几经辗转竟然又再次回到了自己手里。
              还记得当初缝制护身符时被刺得满是伤口的十个手指,冬日的夜晚她趴在被窝里一针一线地认真缝制,双手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哆嗦可她觉得心里满满的,最后在凌晨完工的两个护身符安心地躺在枕头底下陪着她安然入睡。
              这枚包含了自己所有心意的护身符伴随着彼此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捱过了一次又一次难关,最后在面对他丢掉回忆的那一刻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当做垃圾扔掉,而后多少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
              远山和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走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IP属地:江苏12楼2014-08-23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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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陆】
                远山和叶的失眠变得越来越严重。
                她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那一小片天空由黑变成灰白,才发现自己是整夜整夜失眠。她试图闭起眼睛手心贴在左侧胸口放着护身符的位置来给自己一些安定,然而汹涌的回忆就像一波又一波的回潮水,根本无法停息。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望着黑漆漆的玄关,她试着去理解当初坐在这块地方的他带着怎样的心情面对着一再逃避的自己,最后她会感觉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冰冷灌满全身上下。
                她会突然爬起来掏空自己的冰箱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她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想象他曾经有过的悲凉心境,最后她发现所有的食物都是苦涩的伴随着眼泪咽进肚子里,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她会躲在被窝里面拼命地流眼泪,直到眼眶酸涩疼痛到无法闭眼,直到脸颊湿润发烫到一碰就疼。
                我明明有那么多埋怨,我明明有那么多委屈。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有太多的气该对你撒。
                可是事到如今想起来我只不过想把那句话说给你听。
                直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也许再也说不出口的——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你。
                曾经的你,现在的你,以后的你。
                有人说,离开任何人,我们都可以继续生活下去。
                但也许,只是,无论我们如何努力,都没有那个人在身边来得快乐。


                IP属地:江苏13楼2014-08-23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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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柒】
                  时间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着,转眼间又是一个冬季。
                  九州福冈的这个冬天似乎特别的冷,刚入冬就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隔着玻璃窗户看到一片片雪花飘落在地,落在地上堆积成银白。孩子们昨夜堆起的雪人孤孤单单地立在院子中央,红色绒线的毡帽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做完通宵兼职的远山和叶盯着那尊雪人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她走过去拍干净它帽子上的雪。
                  最近老有这样的感觉。
                  她打开房门在玄关换鞋时总能听见客厅里的电视机喳喳作响的声音,路过客厅时总能闻到炸鸡蛋和热牛奶的香味,走出盥洗间的时候感觉衣篓里多了几件白衬衫。
                  可这些感觉显然都是错觉,因为客厅里那台电视机因为自己从来不看早就被搬至了楼下仓库,因为冰箱里除了几块干冷的饭团便再无他物,因为盥洗间里的衣篓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IP属地:江苏14楼2014-08-23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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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产生幻【分开】觉了,这半年来越来越严重的失眠已经让她不得不向学校提出了休【分开】学申【分开】请,床边柜子上的安【分开】眠【分开】药瓶多得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她常常觉得自己也许有一天突然就睡着了,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IP属地:江苏15楼2014-08-2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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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被百度逼疯了、、、、、


                      IP属地:江苏16楼2014-08-23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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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上离家之前吃掉的是最后一个红豆面包,她朝着亮着灯的冰箱叹了口气然后关了冰箱门。
                        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柱倾斜在饭锅里,她低头一遍一遍地揉搓着白色的米粒,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让她觉得很吃力。
                        电饭煲的时间设定了四十分钟,她转身打算回卧室躺一会的时候视线突然被隔间的电子日历定格住。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客厅矮柜上那张合照上,她亲昵地搂着父亲的脖子蹭着他有胡渣的下巴,而那个双手搭在自己手臂的男人一脸宠溺的微笑,镜头定格在这个画面,永久的定格。
                        她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小跑到沙发边翻到了钱包然后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最近的糕点铺楼下左转第三间。
                        擦的干干净净的玻璃推厨内放着各式各样的蛋糕,杏仁榛子系列的巧克力蛋糕,水果系列的牛奶蛋糕,她没有多做考虑,小声地麻烦店员拿出了角落那块小小的草莓蛋糕。
                        漂亮的包装盒递到她手中时,她仿佛听到有人温柔地说了声:和叶,生日快乐。
                        即使面容憔悴了些,但她看着摆在餐桌上的那块蛋糕仍旧笑得很好看。
                        那是懂事开始的第一个生日,身高都未过玻璃推厨的自己指着时下最风靡的草莓蛋糕咿咿呀呀地闹着要买,一脸温柔的父亲探下身子揉了揉她不安分的小脑袋。
                        梦寐以求的草莓蛋糕用漂亮的包装纸装好由父亲递给自己,和他最温暖的声音:和叶,生日快乐。
                        在那之后,草莓蛋糕变成了父亲心上的一块柔软。后来自己长大了,生日也常常不再与父亲单独过,但是每每生日那天清晨餐桌上的草莓蛋糕是父女间心照不宣的承诺。
                        心思不够细腻的父亲和一日日长大起来的女儿许许多多维系里最温情的那一处便是这如今早已平凡不已的一块草莓蛋糕。
                        远山和叶点了蜡烛,她阖上眼睛双手合十地许了愿望。
                        然后她吹熄了蜡烛,感觉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IP属地:江苏17楼2014-08-23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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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叁】
                          医院大楼隔壁的那幢楼听人说叫钟楼,得名于挂在大楼中央的那挂巨型时钟,钟楼背面有个很大的广场,当地人都叫它“时间背后”。
                          虽说已经开春,但因为入春以来连日的几场大雪温度仍旧处于冰点以下。所以来广场散心的人极少,零零星星地分布在这巨大的圆形广场四周。
                          服部平次对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一个劲呵气,积雪消融的午后这空旷的场地温度少说大概也得是零下四五度,出门前他已经将自己最保暖的衣物全都裹上,可仍是难免被这刺骨的寒风惹得几分哆嗦。
                          他越发地收紧双臂,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几度想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却跟着冷空气一起化成一股白气,悠悠然地飘到了半空中跟着就无影无踪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背影太过让人心疼。
                          相比半年前她瘦了好多,细窄的肩头耷拉下来让她看起来更加纤弱,即使此刻裹着厚厚的棉衣仍然遮掩不了身材单薄的事实。她一步步往前走,直筒棉靴踩出一个个形状统一的脚印,也在服部平次的心上踩出一道道整齐的伤口。
                          他告诉自己要不就这样直接走过去把她紧紧拥住好了,既然那些话说不出口就用行动来说明一切。可这个想法没能成型,那个晚上将她扣在双臂间时她紧蹙着眉,咬紧了嘴唇接着就有眼泪从眼角滚落的场景一下子就浮现出来。
                          这世界上服部平次最害怕看到的就是远山和叶的眼泪。
                          所以想要握成拳的手再渐渐松开,他知道这个想法是绝对绝对行不通的。
                          广场上的人渐渐增多,午后的阳光也变得越来越暖和。这一前一后不知走了多久的两人终于走到了广场中央,远山和叶没有绕过广场中央的圆形喷泉继续往前,而是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服部平次也顺势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她抬起头直直地仰望着正前方的某块地方,顺着她的方向,他抬起了头。
                          刺眼的光?明亮发白的天空?
                          她在看什么?
                          服部平次被热烈的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捂着眼睛刚一低头就正好撞上了不知道何时已经转过身子正面自己的女孩。
                          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猛然的视线交汇让服部平次感觉到心脏“咯噔——”一声错掉了几个节拍,陡然加快的心跳伴随着阵阵绞痛压着他的整个胸口而来,让他几乎换不上气。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是视线却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锁住半分也偏离不开。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却听见心跳声已经如擂鼓般一声强过一声撞进自己耳边的世界。
                          就在服部平次握的紧紧的双手已经开始轻微发颤的时候,远山和叶终于开口。
                          “呐,平次,”她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苦涩,明亮的双眸盈盈似水仿佛有什么就快落下,“你……还是不记得我,对吗?”
                          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三天前服部平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远山和叶的病房门口,他非常主动地充当了一个病人家属的角色,不仅没皮没脸地撵走了路人甲乙丙,还不管不顾地就这么留了下来。
                          然而这次再度出现他一反常态的沉默,不仅不再兴致冲冲的捅破尴尬,也不会死皮赖脸地逾越两人之间维持的刚好的身体碰触。
                          他让自己退回了一个陌生人的位置,却做着一个老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可她全部看在眼里。
                          这半年的分别他没有比自己好到哪去,深黑色的眼圈让他那双从来都是闪着自信与朝气的眼眸失了光彩,他给自己递过茶杯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有一道道不知名的伤口,因为消瘦而变尖的下巴,因为疲惫而挺不直的腰板。
                          而最让远山和叶难过的是。
                          那张曾让自己迷恋的脸庞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他的悉心照顾,他的沉默寡言,他的疏远有礼。
                          这所有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改变,终于刺破了远山和叶佯装平静的表面,也让她终于决定要这样开诚布公地与他交谈一次。
                          这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这些阻绝了我们通向未来道路的所有阻碍,这些折磨着我们不得安生的苦痛。
                          就让我们,坦诚地面对一次。
                          服部平次微微错开了视线,他侧过身子盯着那覆盖在自己鞋面上的那抹雪白。
                          你看,这就是我记忆的颜色。
                          所以你要我把这些事实全部说给你听吗?
                          关着过去的那个世界睡着了,属于我们十七岁的记忆被一场雪崩掩埋,就像此刻我抬起被雪掩埋的那只脚,下一秒只是让它陷入另一片空白里面。
                          我也曾记起了关于我们的几个画面。
                          但那些始终是冰山一角我也明白,可是我知道那就是全部了。
                          所以到底该跟你说些什么?
                          告诉你我依然没有想起我们的过去?告诉你我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
                          告诉你那些回忆,我也再也不想找回来了。
                          一直认定了因为自己的遗忘才让远山和叶选择一走了之,一直恐惧着如果始终想不起来和叶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一直这么自责着,害怕着,痛苦着。
                          到最后服部平次选择了缄默。
                          只要不开口道清这些再也找不回的过去。
                          只要像别人口中的曾经一样自然地相处。只要既往不咎地不回头就这样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只要我还爱你。
                          服部平次没有抬头,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冰冷的气息螺旋着上升。
                          “我不会记起来了,那些忘掉的回忆……我……我也不想再去找回来了。”


                          IP属地:江苏21楼2014-08-23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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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拾】
                            工藤新一跟毛利兰的婚礼于开春举行。
                            隔夜又被失眠折腾到凌晨一两点,远山和叶在清晨五点钟被设定好的闹钟叫醒,昏昏沉沉的脑袋涨疼得有些难受,可她仍然在关掉闹钟的第一刻强迫自己从床上起身。
                            拖着疲倦的身子进了盥洗间,利索地洗漱完毕,接着她坐到梳妆台前细细地打量起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曾经扎束起就只能齐肩的头发如今披散下来竟已经蔓延到腰际,曾经那双灵动美丽的眼眸里覆盖着不能轻易遮掩的疲惫,曾经弯在额前的碎头发已经随着时日消失不见因此露出了少女整个光洁的额头,这些细微改变是能看得见的,而那些看不见的改变是不是同样并不分明。
                            远山和叶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毛利兰于半个月前寄来的礼服几乎是完美的量身定做。
                            单根肩带的咖色小礼裙,胸口处是花纹繁复的中国刺绣,细细的拉链隐藏在腰线处,后背镂空的一小块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肌肤。和叶将头发低低的束成小马尾,从脑后绕出来越过肩,搭在一侧胸前,耳畔留了几缕碎头发。
                            收拾好自己后她走到玄关换上一双高跟鞋,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重重地推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既然最难以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承受过了,那么就不必再害怕任何的苦难。
                            既然那些伤疤已经被挠的浑身不适,那么就干干脆脆去揭开这些伤疤,好让毒血流出来以后重新愈合一次。
                            【叁拾·壹】
                            婚礼教堂位于米花町二丁目。
                            工藤新一挑选了离家最近的一间教堂,打算举行一场简简单单的西式婚礼。可等到远山和叶到达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落座的宾客都不算很多。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按照前一天跟毛利兰的电话约定,远山和叶在进了教堂以后没有直接落座,而是绕过走廊径直到达了新娘的化妆间。
                            很久之后远山和叶已经记不起当初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听毛利兰讲述那段往事的,她唯一还能清楚的记得的只有那一句足以支撑着她走完整个人生的话。
                            半年前在经历了巨大的失落以后,服部平次没有选择立刻回到九州。他离开了东京回到了大阪,一连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以后,他给工藤新一打了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喂,工藤。按照理论来说失忆也算是一种病对吧。
                            工藤新一回答他:Yes。
                            然后他就立刻跟得了中二病的青年一样在电话那头乐到不行:这不就成了!我这是病,我去看病不就得了!
                            这次关西侦探仍然没有给关东侦探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就又掐断了线。
                            失忆如果也能治好的话,这事发生的概率跟让人起死回生几乎是差不多的。
                            可面对当时那个状态的服部平次,工藤新一开不了口。
                            然而就算服部平次愿意掏空家底开给自己治病,也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接受这样史无前例的“病人”。再后来服部平次差点被当做神经科跑出来的病人被医院的工作人员抓起来,这家伙才终于死了心。
                            没能治好自己的关西侦探再次给关东侦探打电话:喂,工藤,他们说我得的这玩意是不治之症。
                            这回工藤新一没话说了。
                            然后电话那头就继续说下去:我不能用现在这个样子再去见她……
                            这下子电话两头的侦探同时沉默了。
                            再惊为天人的智商有什么用,再出类拔萃的推理能力有什么用——
                            当年变成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不一样对门内独自哭泣的毛利兰毫无办法。
                            如今忘记了过去的服部平次不一样对一走了之的远山和叶束手无策。
                            再后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真的有医院接纳了服部平次这位“病人”。
                            当工藤新一得知这件事赶去大阪以后,才明白这其中又是隐藏着多么凄凉的真相。
                            如果说到那时候还有谁没有发现服部平次的不同,那也许只有当时选择对一切充耳不闻的远山和叶。
                            当初那场爆破几乎震坏了服部平次的耳朵,后来他就留下了常年头疼的后遗症。可当时所有的不以为然直到某个瞬间真相浮出了水面,才恍然顿悟现实的太过残酷。
                            两年以后的服部平次,彻底失去了左耳的听觉。
                            他被父亲押进医院接受治疗,濒临完全失聪的右耳在长达半年的治疗以后终于恢复了百分之七十的听觉。
                            那些日子当他垂头丧脑的被软禁在病房里不得外出时,就每天每天坐在窗前对着手里的护身符发呆。当每一次治疗以后想要偷偷逃走再被父亲抓回来的时候,他就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样一言不发。
                            直到半年后的那一天终于耐不住服部平次的央求,工藤新一帮他逃离了医院。
                            记得在送他乘坐那班飞往九州的飞机前,工藤新一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你用现在这幅模样去见她,就真的没关系吗?
                            然后他的回答是:忘记就忘记吧,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明天陪在和叶身边的人还是我啊。
                            站在航站楼落地窗前面的服部平次笑的一脸灿烂,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是不存在,仿佛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不幸都只是幻象而已。
                            至始至终只想到了远山和叶的那个笨蛋,根本没有听懂工藤新一问题本意的那个笨蛋。
                            面对着那样的服部平次,工藤新一连一句“笨蛋”都骂不出口。
                            不是不会难过,而是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伤悲。
                            已经失去的挽回不了那就要紧紧抓住此刻所拥有的一切。
                            笑得没心没肺的服部平次没有说出这些话,当然他也绝不可能对谁说出这些话。
                            在那个时候他的心里仍然只是装满了对远山和叶的亏欠与心疼,急于补偿一切的想法完完全全填满了他的整颗心脏。
                            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也根本来不及去心疼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的自己。


                            IP属地:江苏28楼2014-08-23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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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说是后记不如说是叨叨:
                              先让吼两声好了,贴了一个多小时我差点打算放弃了,所以说对于一个懒人来说这是多么不容易啊,尘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爱的
                              然后这篇文其实还有番外,是一个比较独立的故事
                              我现在实在是写不出所以决定慢慢来,反正懒癌患者从来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啊哈哈哈哈哈
                              艾玛累死我了我去歇歇
                              最后补上两张图,是这文在更新的时候我基友做的



                              IP属地:江苏31楼2014-08-23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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