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迭变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
“女神，怎么了？” 童虎问。
“附近的海域……可能有船遇难。” 纱织握紧手中的匕首，力持镇定。她看着头顶的结界，闭了闭眼睛，“我收到求救的意念波。”
“求救？” 众人动容。
“是的，求救。” 纱织咬紧下唇。
救命！神啊，救救我们吧……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啊……不想死，不想这样死去啊……是谁都好，快来救救我们——撤销结界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她“听”到了这样的呼喊，不甘却无助，激烈而绝望。
那是许多人共同发出的呼救，是汇聚了无数恐惧和盼望而形成的意念波。
——复活他们，你会有生命危险！
那一瞬间，普罗米修斯的预言如惊雷般在心头炸响，她下意识撤回了力量，任结界把那股意念隔绝在外。
意念不同于声音，不可作伪，也无法模仿。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特别的时刻……实在无法把它当作巧合。
是那个幕后敌人策划的第二次行动吗？
如果是，意欲何为？
是调虎离山？还是看准她和她的圣斗士的不忍，意图扰乱人心，使他们不能专心复活仪式？
要怎么办？
派一部分人前去打探、救援吗？
会不会刚好走进敌人设下的各个击破的圈套……没有引力场的外力，就必须要集合黄道十二星座不可！十二宫黄金圣斗士不管少了哪一个，仪式的力量都会大打折扣。
那么，要置之不顾、继续既定的复活仪式吗？
可复活了他们，那些遇难的人已经没救了吧？
……
纱织脑子飞快地分析着种种情况，看到众人的神情，感受着他们猎猎燃烧的小宇宙，心内已经有了决定。她看了他们一眼，再一次伸手按住地面。结界轰鸣着消失了。几个精神系圣斗士都感受到了那股意念波。
纱织的声音，冷凝决断，“撒加，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撒加跪地领命，转过身，“迪斯，阿布罗迪，艾欧里亚，米罗，我们走！”
“是！” 被点名的几人齐齐应道。童虎看着撒加，目光中满是了然和赞许。两组人马目光交会，彼此轻轻一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撒加对纱织微微一笑，看了穆一眼，转瞬消逝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日本东京，高楼林立。夕阳缓缓落下，那么红那么绚丽，让看的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星の光” 招牌下是一家小店，花店。屋檐下挂着一串小贝壳做的风铃，风一过，清脆的铃声便随之响起。
店主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头酒红色的卷发，给她白皙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青春活力。
“感谢惠顾，请走好。” 送走顾客，她坐下来，以手托腮，目光扫过那一排排鲜花。
玫瑰是爱情，康乃馨是献给母亲的敬爱和祝福，勿忘我诠释真挚，桔梗代表真诚不变，熏衣草是等待，风信子是怀念，菖蒲……哦，记起来了，是信仰者的幸福。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不能让星矢做回普通人。他永远都是我雅典娜的圣斗士。
永远吗？永远有多远？是呼吸心跳再度停止的那一刻，还是太阳第三万次地下落又在地球另一面升起，洒落人间一片阳光？她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5点10分。
去送个花再顺路拿个东西而已，那家伙怎么两个小时了还不回来呢？不会又惹事了吧？正想着，一个人走进她店里，她条件反射地起身：“欢迎光临！”
“星华姐姐，是我啦，冰河。” 金发少年穿着一件大花衬衫，一脸的哭笑不得，“星矢送花去了么？”
“啊……” 被叫做星华的姑娘脸上一红，把他让进店里，“你来了，你老板肯准你的假？”
“当然不准。他说我已经请过好几次了。我答应做到开学他才准。” 冰河极没形象地歪在地板上，向眼前的人吐苦水，“要不是因为在那打工报酬还过得去，我早不干了！”
“是么？我还以为冰河很喜欢游泳馆救生员的工作呢。” 星华笑着递给他一杯果汁，“工作轻松不说，还每天都能看到身材火爆的女孩。没准哪天就能和其中一个擦出爱的火花呢。”
“算了吧，碰上他西伯利亚的冻气，再炽热的火花也会熄灭的。” 又走进来两个少年，走在前面的少年，体格高大健壮，面孔英俊，粗重浓黑的眉，五官的线条仿佛是用火山燧石刻成，明白地昭示着桀骜和刚硬。他身后的少年长了一张秀气的脸，碧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哥哥你说得没错。”
“一辉，瞬，你们来啦。” 星华招呼着这两兄弟。冰河一按地板，腾地跳起来：“瞬，你也帮着一辉损我？”
“事实啊。” 瞬微笑，“也不想想你这三年拒绝过多少次告白了。”
“你拒绝的比我少吗？” 冰河没好气地回击，“有资格说我么？”
“至少我没有像你那样恶劣，说一句‘说完了吗，那我走了’然后转身就走。”
“那我要怎么做？学你么？好人卡批发商有你一个就行了。” 冰河取笑。
……
“不敢惹一辉，就针对好脾气的瞬吗，冰河？” 两人斗嘴正酣，一个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瞬转过头，“紫龙，春丽，你们也来啦，”
一对少男少女并肩走进花店。少女容貌秀丽淡雅，有如空谷幽兰，她微笑着放下手里的袋子：“星华姐姐，久等了。” 她旁边的少年一头长长的黑发，儒雅谦和，他含笑看着友人，“冰河，你这算不算欺软怕硬啊？”
“你们一个个……” 冰河咬牙。紫龙不理他，只对一辉说：“一辉，瞬，你们送小姐的生日礼物选好了？”
一辉点点头，并不说话。瞬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紫水晶坠子的项链，哥哥和我一起买的。导购小姐说，紫水晶可以缓解焦虑，释放压力……你们的呢？” 他看向春丽带来的大手提袋，里面露出一角精致的织物花边。
“我刻了几张轻音乐碟子，春丽做了一个中药药枕。” 紫龙敲敲桌子，“希望对小姐的失眠有帮助。”
“我的是最新发行的游戏和几套流行漫画。” 冰河瞄了眼自己带来的东西，闷闷地说：“不过我很怀疑她是否有那个闲暇时间来看和玩。”
大家沉默下来。星华看了看钟，“星矢真是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怎么这会了还不回来？”
“别是那家伙的正义感又发作了吧？” 冰河打个响指，“也不知道这回是哪些人被他揍成了猪头。”
“喂喂，别把我说得跟个暴力狂似的好不好。” 不满的声音响起，带着十六岁特有的活力，褐发少年走进店里，蓝色牛仔裤洗得发白，眼睛清澈明亮，“姐姐，我回来了。”
星华看着弟弟，温柔地笑了，“我交代的花种呢？”
“都在这里。”星矢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足够纱织小姐她把圣域的十二宫全变成花园。”

****************************************************************************
是谁说过，茫茫大海中，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淡淡星光下，一艘白色的小型豪华游艇随波起伏着，波浪轻轻拍打着船舷。
甲板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五十多个人，一动不动。
这些人中有衣冠楚楚的绅士，也有盛装华服的丽人，还有侍者、乐手、和船员服饰的人。掉落的水晶杯，打翻的托盘，握在手中的小提琴琴弓，足见之前是如何衣香鬓影、轻歌曼舞的场面。
只是那些人扭曲的身体姿态，凝定的痛苦的表情，足以将一切罗曼蒂克的念头扼杀在成形之初。
“这是……” 循着那股意念波瞬移到船上，借助小宇宙的光亮看清甲板上的情形后，米罗倒吸一口凉气，艾欧里亚低呼出声。迪斯、阿布罗迪二人眼中虽也有不同程度的震惊，但相较之下就镇定多了。
迪斯低声：“都还活着。这些人只是晕过去了，或者说是严重休克。” ——即使心中震惊，黄金圣斗士的超强五感也没有忽略那些微弱的心跳和游丝一般的呼吸。
“感觉不到杀气和异样的小宇宙。” 米罗看向四周，眼神犀利警惕。“难道是凶手觉察到我们过来，来不及取这些人的性命就逃走了？” 艾欧里亚看着甲板上的那些人，猜测。“有可能。”阿布罗迪点头，手心扣着几朵玫瑰，“也有可能是故意留着这些人的性命，用来牵制我们和女神的计划。”
撒加挺秀的长眉轻轻一皱，“你们三个，到游艇里面看看。要小心。”
“是！” 米罗、艾欧里亚、阿布罗迪冲撒加一点头，像三道闪电冲进舱室。“底舱搜遍，没有人。” 不到十秒钟，米罗的小宇宙发来报告。“驾驶舱里也没人。游艇是自动驾驶状态，各项仪表工作正常。” 艾欧里亚接口。“各个卧室里也没有人，未发现异常。” 阿布罗迪小宇宙补充。
“继续找。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撒加下令。迪斯此时已经检视完了那些人的身体。见撒加看向他，他才开口，“这些人服饰整齐，脖子上没有勒痕，眼中却有轻微的充血，一般说来，只有缺氧、窒息才会出现这些症状。” 米罗小宇宙质疑，“缺氧——在这露天甲板上？五十一个人一齐因窒息休克？迪斯你确定？”
“不确定。” 迪斯阴侧侧地回了一句，“但我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由此可以确定凶手不是普通人。” 艾欧里亚小宇宙接话，“可以推断他能瞬间抽离甲板上的氧气并将之变成隔绝外界的密闭空间，却不对现场造成破坏……我们当中也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未必是抽离氧气封闭空间，” 撒加目光落到甲板上一个人身上，若有所思。
这个人身着船员服饰，面容英俊，十分年轻，看容貌在二十二岁左右。他侧躺着，右手握着一个打火机，左手手腕上有一圈齿痕，伤口犹自渗血。“也许这位大副先生能告诉我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单膝跪下，将手按上这个人的眉心，手中释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看到了……看到了。
海上涌起浓浓的白雾，笼罩了整个游艇……乐手手中的乐器、侍者端着的托盘，纷纷脱手落地。甲板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跳舞的男女，一个个倒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我必须出去看看……空气！空气消失了……没法呼吸……我眼前的景物，一点点地模糊了……意识也开始涣散……我要死在这里吗……
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我心爱的姑娘，我还没有向你求婚，还没有看到你身披婚纱手捧百合向我走来，还没有和你一起在上帝面前许下一生的盟约，还没来得及把怀中的钻戒，套上你的无名指……
不！我不甘心！我不要就这样死去！绝不！
读取到的画面和心声，让撒加脸色为之一变。这样的心念，这样强烈的心念……他用力摇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压制下去，继续读取着手下那个人的记忆。
……是幻觉！手腕的剧痛让我清醒过来了！打火机可以打着火……小小的蓝色火苗，在风中左右摇曳……空气还在，还有……只是幻觉而已！噢不！心脏好痛！痛得仿佛要炸开来一样……
神，救救我……救救我们……
那一句过后，画面消失了。撒加放下手，睁开眼睛，正对上迪斯询问的眼神，“他没看到凶手。不过，我知道了一点。他们，” 他看一眼甲板上那些人，“不是因为窒息，而是凶手给他们下了‘没有空气’、‘我没办法呼吸’之类的心理暗示。”
“这样吗？” 迪斯有些尴尬。撒加点头，“解开暗示，他们就没事了。迪斯，我们动作快点。不然这些人真的会死。”

********************************************************
希腊圣域，烈阳正灼。
红发女子倚在窗边，凝望着窗外高大的女神像。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
她走到桌边，伸手接起：“您好。” 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少了女性的娇柔，多了一份金属般的质感。
“魔玲小姐吗？您好，小姐有和您联络吗？” 电话那头的男子，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挂怀。
“没有。” 魔玲平静地回答，随即把话筒拿远了一些，“辰已君，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务必冷静一些。”
“……” 魔玲几乎可以看到辰已苦笑的样子，“已经三天没有小姐的消息了，您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辰已君，您要相信她。” 魔玲声音不大，却震慑人心，“你我都很清楚，小姐她有着怎样的智慧和力量。”
“……你我也很清楚，小姐她有着怎样程度的执着和任性。” 辰已声音一下变得低远，“相信你们领教过不止一次，是不是？”
魔玲一时无语，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窗外。女神像犹自耸立，端庄肃穆，自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平静如恒，“小姐临行前向我保证，生日前一定会回来。我相信她。”
“生日前……距离小姐的生日，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了吧？” 辰已握紧话筒。
“是的，说不定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魔玲淡淡地笑，“而且，辰已君忘了吗？就是半个地球的距离，于小姐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而已。即使她在生日舞会前一秒回来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吗？” 辰已沉默片刻，“小姐回圣域后，请您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辰已君请放心。再见。”
刚说完，一位身着便装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正是莎尔拉。怀里抱着几份文件，身材窈窕，玲珑有致，翡翠色的半长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看到魔玲放下电话，“又是辰已打来的？”
魔玲点头，“辰已向来忠心。这几天没有一点女神的消息，自然着急。”
“我同意你的评价。” 莎尔拉点头，“当我打电话告诉他纱织小姐出去旅行，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的时候，我发誓我听到了他的磨牙声。” 魔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莎尔拉掠掠头发，“星矢他们五个，还是老规矩，让贵鬼去接他们？”
“嗯。叮嘱他们小心，别暴露行迹引来跟踪调查。” 魔玲十指交握，“女神的生日派对筹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等女神回来了。” 莎尔拉放下文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开口，“魔玲。”
“怎么？” 魔玲打开文件。
“如果不是女神说，这次舞会上她要看到穿晚礼服的你，你会出席吗？” 莎尔拉问。
“……我想不会。” 翻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魔玲回答，“圣衣或便装更适合我。”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莎尔拉笑，“回头试穿下那件晚礼服，那可是女神专门请米兰名设计师为你订做的啊。对了，舞会上你会拿下面具吧？”
“不会。” 魔玲这一回答得很快，她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文件，拿笔在最后一页以刚劲有力的字迹签上名字。将文件交给莎尔拉，魔玲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坚持，“也许有一天我会拿下这个面具，但不是现在。”
“真想那一天早点到啊。” 知道魔玲的个性，莎尔拉笑着调侃，“到现在为止，只有女神看过你的容貌——圣域很多人都很好奇呢。” 她抱起魔玲签过字的文件，“我去通知贵鬼。”
“莎尔拉……” 魔玲忽地叫住她，“你……” “怎么了？” 莎尔拉转过身，声音里带着诧异。她和魔玲共事已久，深知这个红发女子冷静果决的个性，少见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
“但愿是我多心。” 魔玲抬手抵住额头，“我总觉得小姐这次离开，不像她说的旅游散心那么简单。”
她抬起头，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是谁说过，看似的偶然，其实都是一种必然。
撒加和迪斯迅速给那些人一个个解开心理暗示。对黄金圣斗士来说，这事可谓简单之至。撒加自不必说，迪斯也做得很熟练。他们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解开了心理暗示，又不至于令那些人一下就苏醒过来。
那些人的呼吸一点点重了起来，原本微弱的心跳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频率。
迪斯解开最后一个，站起身来，撒加抱臂笑看着他：“十五秒解开了二十人的心理暗示，干得不错啊迪斯。” 这句夸奖换来迪斯一个白眼。撒加笑笑，不以为意，“艾欧里亚，阿布罗迪，米罗，你们三个有什么新发现吗？”
“虽然我很想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好像很遗憾。” 阿布罗迪的语气听起来倒是非常轻松。“一堆待处理的废弃物品和垃圾算不算？” 米罗煞有介事地请示。“我这边也许有。” 艾欧里亚不甚肯定地说。他的话引来米罗的不满，“说说清楚，什么叫做‘也许有’？” 艾欧里亚从来不喜欢和人斗嘴争辩，他简洁利落地回答：“雷达探测记录显示半小时前有不明物体接近过这艘游艇。航行日志写它并未回答这边的询问灯光信号就离开了，不能肯定是船还是一条大鲸鱼，不过出现和离开的速度都极快。还有这艘游艇是载人离开塔希提岛前往澳洲大礁堡，但从仪表显示的经纬度看来，这游艇已经偏离了预定航线。”
艾欧里亚一口气说完他发现的情况，撒加看着大海，沉吟不语。如果凶手是敌人，那他制造这场事端，只是为了把他们引开一分半钟吗？如果是声东击西，那他未免不自量力了点。而且女神那边也没有动静……
“难道是想和我们玩儿狼来了的游戏？等我们走了，再故伎重施？！” 迪斯手抵住下巴，喃喃。撒加揉揉眉心，“我看再查也查不到什么。我们回去。”
“那这些人要怎么办？” 阿布罗迪问，此刻他已瞬移到甲板。艾欧里亚紧随其后。
“再过一个钟头，他们自然会醒过来开船离开。” 撒加回答。正说着四人脸色同时一变——米罗的小宇宙在瞬间提升，跟着舱底一声闷响，船身猛地一震。下一瞬米罗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家小心！船上有炸弹！”
“米罗你没事吧？” 艾欧里亚担心地看着兄弟，他身上两处破片造成的伤口，胸口一片鲜红淋漓。“没事。那枚炸弹要爆炸，被我破坏了。是遥控的！也许船上还有！” 顾不得流血的伤口，天蝎座圣斗士急切地说。仿佛为了证明他直觉的准确无误，他话音刚落，又是三声爆炸的巨响，游艇剧烈摇晃起来。甲板上有两个人被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抛出。艾欧里亚身形如电，一把拉住，才没有让他们掉到海里。
迪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些冒着黑烟的所在，“这炸弹的选择和安放，还真有专业水准——破坏了游艇的推进系统、液压操舵系统及通讯系统、救生设备，却没有波及到其它地方。” 他嘴角噙起一个危险的笑容，“这次的敌人不简单啊。”
艾欧里亚把那两个人放回甲板，“怎么办？要不我们合力用念力把这些人移到小岛上去？” “好像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米罗拧起眉头。“不行。” 阿布罗迪断然反驳，“女神的身份、圣斗士、克隆人、复活，这些是何等的机密，带他们去暴露了怎么办？还有你们忘了？先知预言女神会有重大危险。这危险，” 冰蓝眸子冷冷扫过甲板上的那些人，“说不定就应在他们身上。” “那我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艾欧里亚抓头发。“要管也不是这个管法！——难道你要拿女神的安危和那些秘密来冒险？” 阿布罗迪一步不让。
争执不下。他们看向撒加，等他决断。

*******************************************************
“哈迪斯已身死魂灭，波塞东的灵魂还在封印之壶中沉睡——还有谁能伤害到女神？” 莎尔拉不解。
“她自己。” 魔玲低声说。
一言提醒，莎尔拉迅速反应过来，“你是说，女神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但以她强大的神力……”
“以她强大的力量，三年前救活星矢后，也晕睡了整整三天。” 魔玲语调平静得多，“如果这一次，女神她想要复活圣战中所有死去的战士呢？”
“……” 啪啦一声，莎尔拉手中的文件夹跌落在地，“你确定？”
“我只是猜测。你说，女神她为什么花那么大心力修复十二宫，却对慰灵地那些大人的坟墓不闻不问？为什么修复所有圣衣，培训新人却都是小马座、南鱼座、杜鹃座、波江座这样圣衣一直空置的星座？” 魔玲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魔玲，你向来敏锐，总能从蛛丝马迹拼凑出事实真相。只是这一次，我希望你的预感是错的。” 莎尔拉脸色煞白。
“我也希望是错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像云海一样横亘在她们中间。
“你有这猜测，怎么不早说？” 莎尔拉回过神来，瞪着魔玲。
“这三天联络不到女神，我才敢往这上面猜测。” 魔玲声音中透出无奈，“……生死是何等大事。”
“我去找她。” 莎尔拉起身。魔玲拉住她，“你忘了我们除非得女神召唤，否则绝不离开圣域的重誓了？”
“顾不得了。找到女神回来，我自会去领罚。” 莎尔拉甩脱她就往外走。魔玲也不再拦，“我的意思是，女神就是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才会要我们立下重誓。莎尔拉，你要违背她的意愿吗？”
“可是……” 莎尔拉咬牙不语。
“你去也没用。三天，估计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再说你知道女神在哪里？” 魔玲看着莎尔拉停下脚步，声音转柔，“女神不会让我们辛苦筹备的生日宴没有主角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和等待。”
“就算我们早就猜到，也改变不了什么。是吗？” 良久，莎尔拉回身坐下。
“是的。我们都知道她的性情——一旦做出决定，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 魔玲转过身，“那些人，是她的圣斗士。而且，她爱那几个孩子。那些没有回来的人中，有他们此生最重要的人。”

********************************************************
日本东京，华灯闪烁，霓虹明灭。
公寓的榻榻米上，红头发的小男孩盘膝坐着，捧着一碗章鱼烧，吃得津津有味。他的眉毛是两个圆点，目光灵动而顽皮。他对面的金发少年斜眼看着他：“贵鬼，别吃了。”
“……冰河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叫贵鬼的孩子从碗里抬起头，意犹未尽地添了添嘴唇。
“你吃这么多，我怕待会瞬移时会超载啊。” 冰河板着脸回答。
“冰河哥哥小看我的能力吗？” 贵鬼歪歪头，笑得很是可爱。冰河的警觉系统瞬时启动，“你想干嘛？我警告你，这是星华姐姐的家，不准乱来！”
“那冰河哥哥的意思是不在这里就可以了？” 贵鬼笑得更加天真无邪。冰河打了一个冷战，他举手投降：“当我没说，行不行？”
“冰河你学会吸取教训了哦。” 一旁跟星矢打双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的瞬回过头，笑着调侃。相对于他的好整以暇，星矢就显得狼狈多了，手忙脚乱地按着操纵杆，鼻尖挂着一大滴汗。
一辉看着报纸，淡淡开口：“瞬，别玩了，胜之不武。” 星矢火大地瞪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和瞬继续奋战。贵鬼抱着章鱼烧，凑到星矢旁边，“要不要我指点你两招？”
“一边吃你的东西去！” 星矢没好气地推开他。贵鬼撇撇嘴，小声嘟囔，“真是的，好心没好报……你就继续笨去吧。” “贵鬼你在说什么呢？你还想不想去吃那家店的松茸火锅了？” “啊星矢哥哥我错了……”
相比这边的喧闹，另一边就安静多了。小桌边上，星华和春丽跪坐着，手边是绒线团和织针，桌上一本摊开的书，她们比照着上面的图样，轻声探讨着某个花样的织法，一件毛衣已初具雏形。紫龙在看书，不时从书后看一眼她们，深黑眼里有静静淡淡的一点笑意。
两个小时后，紫龙合上书，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星矢关掉游戏，不忘对瞬说：“下次我一定赢你！” 阿瞬微笑：“好啊，我等着。” 一辉按下开关，室内顿时一片黑暗，八个人站成一圈，贵鬼闭上眼睛：“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瞬移了哦！”
一秒钟后的雅典圣域，空无一人的竞技场，突然凭空多出来一堆人。
“呜……” “哎哟……” “痛啊……” 几声闷哼过后，这群人爬了起来，“春丽你没事吧？” 紫龙急切地问，他怀里的黑发女孩脸颊微红着摇了摇头。“星矢你不要紧吧？” 星华看着做了她肉垫的弟弟。“没事。” 星矢手一撑，敏捷地跳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满不在乎地笑笑，“姐姐，你别担心，我耐摔着呢。”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星矢转头瞪一眼贵鬼，“你这小鬼，搞什么飞机啊？”
“贵鬼你怎么了？你不是每次都把我们移到白羊宫门口的吗？” 紫龙温和地问。“叫你别吃那么多会超载的，看，给我说中了吧？” 冰河双手抱胸，“幸好星华姐和春丽没事，要是她们摔破一点皮，我看你还好意思再去蹭吃的不？” “贵鬼，你不舒服吗？” 看着贵鬼呆呆的样子，瞬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纱织姐姐……” 贵鬼怔怔地说，忽地一把抓住瞬的手，“是纱织姐姐的小宇宙啊。”
“纱织小姐？” 瞬反手握住贵鬼的手，“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可以确定那是姐姐的小宇宙没错。” 贵鬼睁开眼睛，看一眼他们几个，垂下头，“可能你们的小宇宙被封印了，所以感觉不到……”
“先别说这个，贵鬼，你还‘看’到什么？” 紫龙打断他。
“我看到……” 贵鬼闭上眼睛，“滔天海浪。”

********************************************************
是谁说过，真正的危险不在身前，而在背后。
鱼雷吗？看着劈波斩浪直奔游艇而来的三个不明物体，撒加如是猜测。不忘叮嘱米罗一句保护好女神。嘴唇牵起一个冷然的弧度，右手紧握成拳，小宇宙瞬间引爆，千万道金色光束如纵横交错的闪电，照彻游艇及周围的海域。不明的物体，在这万道金光变成碎片。
——银河星爆。和幻胧拳、异次元并称双子座三大奥义的绝招。可以粉碎星星的拳。
没有理会那些流星般坠入海中的碎片，撒加立在船头，冷眼打量着那个自海中悄然升起的庞然大物。
——那不是什么海怪或是吞舟之鲸，而是一艘大船。整体呈流线形，黑色的金属外壳闪着冰冷的光。
核潜艇！
虽然在粉碎鱼雷的那一刻便有心理准备，但当它真出现在眼前时，撒加的瞳孔还是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并不是害怕——以黄金圣斗士所拥有的力量和速度，就是没有圣衣在身，那些世人所谓的高精尖武器对他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这种被视为国家级机密的武器，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和弄到手的！
——他们此次要面对的敌人，是谁？而目的，又是什么？！
然而敌人似乎并不想给他进一步思索的时间，那艘核潜艇对着游艇，重新发射出了武器！而米罗惶急的示警声和身后轻微的扣扳机声，也在同时响起。
撒加眼中光芒一闪，属于战士的杀气和怒意，混杂着某种复杂难言的情愫，在他眼底漫延开来。他身形只是一闪，人已经在两米开外。一个物体自身后破空而来，擦过游艇船舷、带起一溜火花，飞向大海。
虽然只有不到一秒种的时间，但可以看清光速动作的眼睛仍是捕捉到它的形状——那是一颗子弹。顺着它划过的弧线，一些被岁月湮埋的画面，一些以为已经沉落在心海最深处的碎片，一一出现在撒加眼前。
然而身体仿佛自有其意志，抬手，挥拳，万道金光再度照亮这一片海域。
原本平静的海面波涛汹涌，小山般的大浪无风而起，砸向游艇。却又被无形的利刃劈散，在傲立船头的蓝发男子面前，碎落为千堆琼花白雪。

*****************************************************************
次元入口关闭，另一个熟悉强大的小宇宙牵引着他，是穆。米罗收摄心神，纵身从出口跳下。游目四顾见所有人都在，包括迪斯阿布罗迪艾欧里亚他们，却独独不见了那紫发的少女，不由一惊，“女神呢？”
“……两秒钟前，女神留下一句‘保护好史昂他们的身体，等我回来’就消失了。” 穆表情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意味，“我想，她应该是去撒加那边去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了远处的爆炸声，随即感受到雅典娜和撒加瞬间提升的小宇宙。
修罗面色微变，然而他身形刚一动，便被童虎拦住，“女神要我们等她回来，你离开便是抗命，修罗。” 见修罗沉默不语，他微笑着加了一句：“相信女神，修罗。”
修罗慢慢松开拳头，低声，“是，老师。”
应该相信的吧？那个小宇宙是那样恢宏强大，远远凌驾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何况还有撒加在，那个有着“神之化身”称号的男子，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来守护他们的女神。
另一边艾欧里亚想用小宇宙给米罗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却被米罗一脸不耐烦地推开，金发的狮子皱皱眉，突然一把抓住米罗的衣领：“你给我有点伤患的样子，别逼我打昏你，米罗。” 警告的眼神，强大的气场，令天蝎座战士不得不妥协。下一秒艾欧里亚却放开了他，转头：“女神？撒加？”
所有人一起看向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的两人，不意她会回来得这般迅速。修罗头一个奔过去，艾俄洛斯和卡妙紧随其后。
“站住！谁都不许过来！” 纱织握紧手中匕首，侧头厉声喝道，眼神冷凝凌厉。修罗为她神情所摄，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是刹住了脚步。众人也跟着停步不前。纱织向天空举起左手，次元入口打开，一堆机械管道状的东西落在她身旁。“核反应堆！” 卡妙脸色瞬间大变，他看向纱织，急切开口：“女神，危险！请您离它远点，让我来处理它！”
“来不及了。” 纱织冷然回答，右手的匕首同时划向左腕。众人大惊。艾俄洛斯注意到她身侧的撒加手一动，似乎想要阻止，却只是握紧了拳。
纱织抛开匕首，鲜血立时涌出，淋漓而下，滴在那堆物体之上。也像滴在众人心上。
“自来处来，向归处归，恢复你们原有的形态，回到大地的怀抱里吧！！” 伴随着咒语一样的吟唱，纱织手中陡然放出了耀眼的白光。核反应堆在白光中消解，化作点点星光，四下飞散。

*****************************************************************
“是纱织姐姐的小宇宙！我又感觉到了！” 贵鬼跳起来，失声叫道。
“大惊小怪。” 来接他们一行的莎尔拉瞪他一眼，“女神她独自一人在外，碰到什么需要动用小宇宙解决的事也不足为奇吧——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这次不一样！” 贵鬼涨红了小脸，“她的小宇宙在刚才那一瞬的爆炸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了！以前她都会回应我的呼唤的！而且她从不曾动用这种程度的小宇宙——”
贵鬼猛然住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莎尔拉，声音隐隐发颤，“莎尔拉姐姐，难道……”
“我本来想瞒过去，没想到你还是猜到了，贵鬼。” 莎尔拉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师父穆先生，还有其他圣斗士，可能就要回来了。你感觉到的小宇宙，可能就是女神在复活他们。”
贵鬼咬着唇不说话，看着一旁握拳不语的星矢他们，忽地转身，莎尔拉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
“去找纱织姐姐！” 贵鬼仰起头，眼中有倔强的光。
“……你去吧。” 莎尔拉沉默一下，“我和魔玲曾对女神宣誓，除非得她宣召，否则不会离开圣域一步。星矢他们的小宇宙被女神封印，去了也帮不到她。其他圣斗士……你去吧，保护好她。”
“我会的……” 一语未了，贵鬼脸上现出一种惊喜交集的神情，他抬头看向天空，“是你吗，先生？”
*****************************************************************
是谁说过，灵魂的悸动也许只有一瞬，却可以要走一生。
“是我。” 穆竭力压下心中的波澜，“贵鬼，听我说，我们十二个黄金圣斗士现在都在女神身边。是的，是女神复活了我们。女神收到了你的呼唤，她要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她现在只是有些累。不，你不许过来。这是女神的命令。”
“你转告莎尔拉和魔玲，待女神恢复一些，我们会和她一起回圣域。紫龙和冰河也在是吗？告诉他们再过一会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老师了。海浪？哦，回去后我会和你说详细经过的。好，贵鬼，你长大了。”
诸事交代完毕，穆睁开眼睛，看向仰靠在沙发上的纱织。卡妙半跪在她面前，给她包扎着伤口。
“真差劲啊，竟然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为我担心……” 纱织轻声喃喃，忽地无声一笑，笑容里有自嘲也有怜惜。卡妙包扎停当，默默地退到一边。室内众人无言地看着她。起居室的灯光下，她眼神缥缈而朦胧，跟两分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在将核反应堆分解后，她在众人惊佩的目光中，没走几步就摇晃着倒在了撒加的臂弯里，脸色苍白。撒加将她抱到起居室，让卡妙为她处理伤口。她却命穆先行安抚贵鬼。
“女神，” 撒加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抬手覆上她的右手手背，手下传来一阵阵颤抖，“您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纱织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想对视那双蓝眸。却听撒加说：“女神，请您暂缓复活他们，好吗？”
看她睁开眼睛，撒加轻轻说：“——生日宴会不能没有主角。”
纱织沉默片刻，点点头。撒加再次开口：“女神，您觉得，我们这次的敌人，可能是谁？”
“现在我还想不到。不过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纱织疲倦地说，“回圣域后，我们再开个会讨论。”
“好的。” 撒加平静地回答，转头看了看外边草地，“史昂大人他们的身体……”
“转移到楼上房间，离开时，我会布下结界。现在——” 她抬手抚上额角，“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
“是。” 众人依言退出。撒加取过薄毯给她盖上，却见纱织闭上眼睛，喃喃，“……终于，要来了吗？”

*************************************************
“那艘核潜艇里面没有人？” 艾欧里亚忍不住打断撒加的讲述，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可思议。撒加点点头：“没有人。女神和我进去后，没有看到或感觉到任何人——只发现那个核反应堆即将泄露。女神她命令我把它移到岛上来——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草坪上，其他人沉默了——他们，还有这片海域，就这样与一场灾劫擦肩而过，在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看向起居室，艾俄洛斯眼前不期然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史昂大人在女神像前，将婴孩的她高高举起，用庄严的口吻，宣布着雅典娜的降世；出生不久的她躺在摇篮里哇哇哭泣，头顶是高悬的闪着寒光的利刃；遭逢巨变的她哭累了，在他胸口沉沉睡去；异国的老人将她抱起，背着射手座黄金圣衣蹒跚离去。
再一眨眼，她长大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手中黄金杖指向之处，黑暗如潮水退去，光明重现。
再一眨眼，她自吊床上醒来，向他伸出双手；她自身边消失，突然出现在另一位战士身边，抬手，凭空凝定了身前袭来的巨大武器和身后的子弹；她和撒加进入核潜艇，目光锐利警惕；她对撒加下令，语气决断从容；她对他们厉喝，眼神冷凝凌厉；她持匕首划向自己手腕，动作不带一丝犹豫。
所谓长大，就是这般么？艾俄洛斯在心中轻叹，看向个头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艾欧里亚，又转向穆。感应到兄长的目光，穆回以一笑，然而只是一瞬，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是谁？刚才那一瞬间掠过虚空的，是谁的意念？是敌人吗？
穆的戒备心一下抵达临界点，正待用念力搜索那意念的来源，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细微、模糊， “雅典娜忠诚的战士们啊，不必紧张……我此时呼唤你们，只是为了……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你们的女神，雅典娜她……”
“是先知普罗米修斯吗？” 撒加迅速反应过来，他是精神系的顶尖高手，比穆更早感觉到异样，他站起身，凝神感觉着那波意念，“您现在……”
“想必你们已经觉察到了。” 那个声音低叹，“是的，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幽魂——早在神话时代，我就已经死去……千年来，我一直被封闭在雅典娜她所设下的意识间里，不能离开，只有她能和我对话……”
“千年？” 撒加下意识地重复，数个疑问一齐涌向他心头。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那个声音轻轻慨叹一声：“不，我不能回答你的疑问——那些是应该埋葬在时空彼端的过往。如果你执意要知道，只能自己去寻求。”
“也许有一天，雅典娜她会亲自告诉你、或是你们。部分，或者所有。” 声音执着哀伤，有如叹息。
“……” 撒加沉默。穆接过话头，“那您现在为什么可以和我们交流？是女神她透支力量所致吗？”
“是的。只有这时我才能暂时突破她的意识之壁。可也只是暂时……”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蓦地变得急切，“等她的精神力恢复一些……我就要……”
“我帮您。” 撒加再度开口，“请告诉我先知，我要怎样才能帮到您——在不伤害女神的前提下？”
“很简单……只要暂时封住她的意识就可以了……”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你的绝招，有一项是……幻胧拳吧……”
撒加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起居室的方向。艾俄洛斯浓眉已然皱起——他们都接收到了普罗米修斯的意念。艾俄洛斯凝视着蓝发的好友，沉声低喝：“撒加，你是教皇，不要让我来提醒你——向女神挥拳是死罪！”
一句话出口，他看到撒加的身子一震，眼神中掠过一丝犹豫。然而只是一瞬，撒加笑起来：“女神她不会处死我的——当初她没有这么做，现在就更不会。”
艾俄洛斯的眼中燃起苍色火焰，“你就这样利用女神的宽容？”
“如果女神认为我冒犯了她，那么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甘心领受。” 撒加微笑着回应他的责问，走过他身边时笑着加上一句，“——只不过太重的话你可要替我说说情啊。”
那样的笑，让艾俄洛斯僵立在原处，他忽地一咬牙，凌空跃起，落到了撒加面前，握拳挡住了他的去路。撒加停住脚步，神色平静，“艾俄，相信我。”
“我没有怀疑你。” 艾俄洛斯迅速回答，眼神坦荡明净，“我只是不认同你的做法，撒加。”
“相信我，射手座的战士……我无意对雅典娜她不利……”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只是想帮助她……她即将面对的敌人……快些啊……我已经无力压制她的意识了……”
撒加眼神剧烈变化。“快些啊……” 那个声音仿佛拼尽了最后一丝念力，终是重归于寂。他忽地再无犹豫，像一道闪电掠过艾俄洛斯身侧。艾俄洛斯正待追上，却有两道拳风，一左一右，直奔胸口袭来，迅捷猛烈。射手座圣斗士眼中光芒一闪，身形展开，如游龙夭骄。三个身影几下错落，在两声击中肉体的沉重闷响后，一切重归于寂。艾俄洛斯站在原地，迪斯和阿布罗迪却是双双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仍是并肩挡在他面前。
艾俄洛斯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复杂。三个男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空气中涌动着某种难言的气氛。
起居室内，撒加看也不看地抬手挡住童虎的拳，无视修罗停在颈侧的右手，“晚了，老师，修罗。” 跟着收回点在少女眉心的指尖。
“……” 看着沙发上这么大动静仍闭目不醒的少女，和半空中缓缓出现的影子，童虎低叹一声，收回拳头，“我们出去。” 撒加看一眼修罗，跟在童虎身后出了房间。修罗走在撒加后面，动作有些机械。
——最后那一刻，他为什么撤回了所有的力道？

好看

楼楼加油↖(^ω^)↗

顶

楼楼神马时候更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