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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初唐立体的江湖——《瀚雪囚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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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娘娘镇楼


IP属地:四川1楼2014-09-21 16:29回复
    兄弟想死你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4-09-2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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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昆仑少年,懵懂无知,走向一片神秘而精彩的世界;雪山少女,绝地盗卷,引出连番人事;洛家少爷,逃离家门,不料带起腥风血雨;黎氏天才,苦心孤诣,将宗门推上巅峰还是深渊。“坠天令”出,四大宗门相互制衡,七大世家明争暗斗,天才少年锋芒毕露,绝代高手再现江湖,四枚令牌之后究竟为何物?龙王横空出世,是要席卷江湖,还是剑指庙堂?
      “你我早已超凡,人与非人,佛门中尝提‘八部众’,吾自命天神,当封汝为龙王”
      王子骆轻轻迈出一步,踏入了平静如死水的开唐江湖。


      IP属地:四川3楼2014-09-2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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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西峰巅

        一行人穿梭在山中,山道覆盖了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响起刷刷的声音,他们的速度却丝毫未受影响,飞雪间的一连串影子时隐时现,瞬息便已前进百尺有余。这群人约莫百二三十,或僧或俗,亦或草莽绿林扮相,一词蔽之为“江湖人”。他们神色各异,三三两两,既不靠近也不拉开,但似乎都赶着到一个地方。突然队伍一缓,后面的人还未询问什么事,前面已有声音传来。此时山风吹得正烈,但呼呼声中前方人声却分外,辨得是“龙王”二字。此时队伍已停了下来,却见得前面的人纷纷仰头。抬头看去,见得头顶数十丈高处有座山崖,崖上立着一人。一见此人,人群前方几个花甲老者都神色古怪,既似惊疑,又似惆怅,其中一人缓缓道:“龙王果然来了昆仑山。”
          那被称为“龙王”的男子静静伫立在崖边,抚摸着面前的无名墓碑。他身形瘦长,五官看起来很年轻,但鬓间已有了些许白发,一身淡黄衣衫,神色淡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墓碑,似对下面的动静全然不知。他轻轻道:“‘龙王’,‘龙王’,我还是怀念当年你俩直呼我名的时候,可惜,可惜”他声音本来就轻,说道后来几不可闻,似乎已被风吹散。呢喃间男子目光已转向旁边,旁边亦是一块无名碑。这时山风骤然加剧,夹杂雨雪卷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崖上便只剩那两块墓碑了。
          上面枝桠轻颤,簌簌掉下几块雪来。
          远处传来铃响,清越悠扬,虽然轻微,在静谧的雪地却很清晰。铃铛响过一阵,见得远处两个小点摇摇晃晃过来,走得近些便看出是两个男子骑马逶迤前行。二人裘皮裹身,兜帽罩头,走得甚是悠闲,其中一人手持酒葫芦,葫芦中间系着根红线,末梢接了个银色铃铛。那人眼睛半闭,且走且喝,同伴则东张西望,甚是好奇。忽闻“咦”了一声,却是那同伴发现了什么,翻身下马,往前去查看。
          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褪,一动不动躺在雪地,身上已覆盖了层细密的雪花。
          “怎样?”拿酒葫芦的男子蹒跚走来。
          同伴摇摇头,褪下兜帽,露出岑亮的光头。光头蹲在少年身旁,一手为少年把脉,一手摸着头,眉头紧锁。
          男子见他摇头,立刻转身回走。那光头喊道:“无双,你来看看。”
          无双头也不回,挥手道:“走罢,别误了正事。”光头道:“救人才是正事。”无双道:“你若救不了,那我也不行。”和尚闻言“刷”一下站起身,盯着他道:“罗无双,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是想:和尚若是救不了,必定难治,况且且方圆百里没有药店,而昆仑派你又拉不下脸去求人治,即便你现在救他性命,也不能保他活下来,反而白费功夫,是也不是?”和尚宽袍一挥“这你不必担心,你若救了他,和尚自己去昆仑派求药,不行就送回少林。如何?”
          无双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身回来。他卸下兜帽,现出乌黑青丝,披散至肩,山风吹过,长发飘散。见他走进,和尚忙让开身来。罗无双走到少年旁,袍尾一掀,就地坐下,探出手搭在少年腕上,接着又俯身于其胸肺处,罗无双摆弄片刻,神色越发严肃,他将少年扶正坐好,自己则盘腿坐在其后双手摁住少年背心运功。过得半个时辰,罗无双运功完毕,踉跄起身,和尚忙过去扶,罗无双轻轻甩开和尚,淡淡道:“你让他上你的马,你走路。”和尚闻言便知少年得救,心中欢喜,也不多计较,见少年不过穿了薄薄一件劲装,忙脱下裘皮裹住少年,将他靠在马背上。和尚身高七尺,少年瘦弱,裘皮把他正正裹得严严实实。
          二人继续前行,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上,但速度却快上不少。和尚心忧少年,忍不住问道:“无双,他能治好么?”罗无双冷笑一声道:“治好什么,吊几天命罢了。”和尚本也知道,闻言仍有些失落,叹口气道:“听闻天门总管东方印医术极高。我求他看看说不定有办法。只要能保住他去少林,我几位师叔师伯就有办法”罗无双却闭目不语。和尚道:“难道不行?”罗无双道:“你不是聪明绝顶么,把我的想法都能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又干么问我?”和尚嘿嘿笑道:“说道足智多谋自然是你无双公子厉害。”罗无双沉默不语,忽道:“和尚,此事就交给昆仑作罢,你我不必再管。”和尚疑道:“为何?”罗无双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少年出现在此定然和昆仑有关,他身上伤势诡异,也定然大有来头。”和尚哼道:“那又如何?难道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罗无双却不回答,他刚才内力消耗不少,牵动旧疾,喝了几口酒便闭目养神,任凭坐骑前行。
          二人策马走过雪地,转而崎岖山道,四下悬崖峭壁,令人心惊。行得几里,山路一转,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只见得前方飞檐高阁,飞瀑悬空。峭壁之上小亭伫立,苍郁之间,阁楼高耸。远方云雾之间还有峰峦穿梭,望之神迷。和尚眼睛一亮,不由微笑道:“这就是昆仑,果然好气派。”罗无双也睁开双眼,嘴角微扬,举手指道:“前方便是天门阁,你看远处那最高的山峰,便是玉虚顶。”和尚道:“要登上去才好。”罗无双莞尔道:“我当初也如此想”话音一落只见他袖袍一挥,两匹马悲鸣一声倒下,这一下来得突然,和尚未及反应,便见得罗无双抄着少年往前面奔去。和尚又惊又怒,奋力追去。二人流星赶月。不一会儿天门阁已然近若咫尺,眼见和尚就要追到,罗无双头也不回,反手掷出少年,和尚忙双手接住,罗无双趁势一跃上得高台。高台上立着两个门人守卫,喝道:“什么人!”罗无双随手抛出一块令牌道:“叫秦眠来见我。”其中一个门人接住令牌一看,抱拳道:“请公子稍等。”转身往里面放出一道烟花。罗无双摆摆手,摸出酒葫芦仰头喝起来。忽闻和尚喝道:“罗无双,你又他娘的发什么疯!”却是和尚赶了上来,他这声大喝声如洪钟,震得旁边山崖上掉下几片雪块,那守卫更是觉得头昏眼花,耳膜生痛。罗无双呵呵笑道:“出家人竟出此秽语,该打三十大板。”和尚摆手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整天做事从没让人琢磨透过。”罗无双道:“若让人琢磨透了还有什么意思?”罗无双喝了口酒就便扭过头去不理会他了。和尚回头看来时道路,只觉崎岖坎坷,断层间插,马儿难以通过,但若弃马不顾马儿定难存活,罗无双定是为免自己为难才出此下策。想通此节和尚不由苦笑道:“那你也不必如此疾奔,你之前内力消耗过甚,刚又竭力飞奔,只怕引发旧疾,造成内伤啊。”话音未落,罗无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苦笑道:“喏,已经内伤了。”
          屋内炉火炎炎,烤的人身子酥软,面色发红。此时看窗外,如同另一个天地。这是一间卧房,简单整洁,两榻,一几,两座椅,屏风壁画一个也无。和尚愁眉苦脸,旁边一名男子负手立在窗前。此人身形高大,棱角分明,约莫三十年纪。却闻和尚道:“秦兄,怎么样?”此人正是之前罗无双找的秦眠,秦眠道:“东方先生往西边去了,只怕短时间无法回来,门主正在闭关,是故只有请无双兄先服些丹药稳住伤情。”罗无双躺在床上,翘着腿道:“唧唧歪歪,快把混元丹给我。”秦眠取出一个方木盒子,罗无双伸手夺过打开一看,皱眉道:“秦兄忒的小气,多给几颗有何妨?”秦眠笑骂道:“你这无赖,次次都要打劫一把,近来混元丹极不充裕,这颗是我珍藏已久用来救急”罗无双叹口气道:“也罢,有此灵丹,加上本清相助,我这伤并无大碍。”本清乃和尚法号。秦眠点头道:“无双兄此次伤及经脉,确实要好好调理,不过这位小弟……”罗无双道:“我的随从,在南方待得久了,来你们这儿天寒地冻的哪受的了?和尚一会儿帮他驱寒便好,你就不必担心了。”秦眠道:“那好,二位安心养伤,晚些我叫人来送饭,若有需要,唤人找我便是。”罗无双抱拳道:“不送。”秦眠抱拳还礼,转身离去。
          罗无双转头看着旁边的少年,道:“和尚你帮他把这药服下。”本清道:“这药不是……”罗无双摆手道:“你若想他活命就照做。”本清无奈,取过药喂少年吞下,盘腿坐在少年身后注入内力,助其吸收药力。约莫两柱香功夫,本清起身到罗无双身后,又盘腿为罗无双运功疗伤。罗无双自己亦闭目运功疏导本清渡来的内力。少年服过混元丹脸色不似之前般青灰,依旧不省人事,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房内一时颇为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入鸟鸣声和昆仑弟子扫雪的声音。
          夕阳西下,窗外的时间笼罩在一片橘红之中,余晖由白雪折射入房,却显得几分温暖柔和。光线照在罗无双脸上,他年纪未及而立,脸上却有些许沧桑,两颊和眉间都有旧时伤痕,却并未影响他的俊朗。若说他眉眼如画,伤疤与沧桑如同画中的落款,不但没影响画的美感,反倒平添几分韵味。罗无双眉头微皱,轻轻睁开眼,呼吸数次,笑道:“和尚你内功倒是深厚,只怕你那几位师叔师伯也比你不上了。”后面传来本清爽朗笑声,接着听他说道:“你说得不错,方丈师伯也夸我心无杂念,内力精纯。”罗无双道:“你内力这样厉害,为何救不了这少年?”本清挠头道:“我看他生机全无,真不知从何入手。”罗无双道:“那我为何又救了他?”和尚嘿嘿笑道:“你通晓‘乾坤’之道,又懂医术,自然比我高明。”罗无双冷冷道:“江湖人治伤往往从经脉入手,不过此人病在心肺,须知五脏藏精神在内,《黄帝内经》言‘得守者生,失守者死’你保不了五脏自然保不了他命。只可惜我内力不足,只能疏通引导,损有余补不足,让各自气息相互抑制。不过此非长久之计,这少年的命终究难保。”本清道:“那和你我二人之力呢?”罗无双道:“这少年体内似乎形成一种独特阵法,真气入内如同泥牛入海,或者说他体内破了一个大洞,须得用真气去补足这个洞,不过这洞有多深就不得而知”本清道:“那我先补一部分拖着,回少林再叫我那些师叔伯一起补啊。罗无双皱眉道:“你的内力注入便如同一瓢水倒入沙漠,一下子便没了,无一点益处。除非你集东海之水引入,才能形成湖泊。”本清气道:“就没一点办法了吗?”罗无双笑道:“也不然,江湖不是说‘不动尊现,青菩提生,南刀纵横,北剑弄星,昆仑西出,雪山巍巍’这几个人或许有法子”本清瘪瘪嘴道:“说他娘的屁话!”沉默半晌,忽又大喝一声“嘿!”吓了罗无双一跳,却见本清一拍大腿道:“少林有本书叫《洗髓经》,练成之后体内真气与天地相通,取之不竭,不正好可以医这个少年的伤了?”罗无双摆手道:“且不说洗髓一经乃少林秘藏绝学,就问你少林这百十来年可有人练成?”本清哑然,忽地一掌打向桌子骂道:“真他娘的晦气,本以为救下了一命……”
          罗无双笑笑,起身整理衣冠道:“走罢,去吃点东西再说。”


        IP属地:四川4楼2014-09-21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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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苍鹰搏

            王子骆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勉力挣起,正要运功疗伤,疼痛突然消失。王子骆一怔,这疼痛已持续数月,初时几天一次,近来愈发频繁,一天数次,发作时胸腹之中如同有寒热两股真气滚动,难受至极,唯有运功才能减轻,这次竟自发停了,王子骆只觉体内暖洋洋的,使不上劲,不过总好过忍受疼痛。王子骆呼吸两次,抬头环顾,又是一怔,眼下乃一座屋子,虽说布置简单,但桌椅门窗俱全,王子骆却看得发呆,既觉陌生,又觉熟悉,想起崖上的情景,恍若隔世。正在他发呆之时,门吱的一声开启一个缝隙,不及王子骆回过神来,便见得一张俏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这面容的主人乃是一少女,二八年纪,生得乖巧,脑后扎一马尾,那少女咧嘴一笑,一指点向王子骆胸口,王子骆一下子被仰面点翻在床上。少女一招得逞便不去理会他,快速跑到门前隔着门缝张望。“你在干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少女吓得跳起,却见刚那少年揉着胸立在前方。少女不及多想,抬手一指,点向王子骆灵虚穴。刚才她见王子骆虚弱,便只在指尖蕴含些许内力轻轻一点。而现在惊慌之下出招又快又狠,王子骆哪里能躲,被一下戳中胸口,不由“哎哟”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王子骆两手撑起上半身道:“你干嘛打人?”少女见他还能说话动弹,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王子骆呜呜挣扎了几下,但他全身乏力,挣脱不开,鼻尖嗅到少女身上的清香,眼前是少女精致的脸庞,王子骆不由一呆,停止了挣扎。少女虽捂住王子骆,心中却疑惑不解,若说第一次点穴是自己手下留情,但刚才一下算是全力出手,这小子中了自己一指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昆仑派的高手?看着样子却又不像。她却不知王子骆此时身体极需内力补充,她这一指点在别处还好,打在穴位上内力便自然被王子骆吸收,剩下的外力只是令王子骆感到酸麻而已。少女不明就里,正揣测着,却见王子骆直直地看着自己,忽觉如此有些不妥,忙放开手道:“你不许大叫!不然我打你”心中却想自己未必是他对手,话的后半句气势却弱了,却见王子骆点点头。那少女看着王子骆无语半晌,问道:“你是什么人?”王子骆道:“我叫王子骆。”少女道:“我管你王子骆、李子骆,我问你,你是昆仑派的什么人?”王子骆未曾听过“昆仑派”一词,闻言“嗯?”地一声,不解地看着少女,少女只道他在装傻充愣,便不去理会他,目光流转,却见得茶几上摆有两壶茶,便问:“这屋里还有个人呢?”王子骆道:“还有人吗?”少女觉得这男孩装傻充愣,真是讨厌,也不想多做纠缠,冷哼一声道:“你不许告诉别人我来过,不然……”心中想只怕王子骆武功高强,又收起后半句威胁的话,一溜烟出了房门。王子骆打开门一看,已不见那少女人影。但放眼看去,见得外面一处庭院,宽敞幽静,几根松柏随风摇曳。此时朗月高悬,月光洒在院中如同池水一般。
            王子骆走到庭院之中,清风吹来,王子骆深吸一口,心中却荡起别样的情绪。抬头远望,此时乃八月中旬,云开雾散,秋风月亮如明镜,远方山影重重,一山高似一山。时有苍鹰掠过,只觉月色一黯,便只闻得振翅声渐渐远去。又一阵风扫过,王子骆咳喘一会儿,默查内息,此时体内阴阳五行阵已成,记得雪峰之上老七和十五都是阵成后一个月便吐血而亡,王子骆初结成阵法便下了雪峰,如今看来这五气却不如当初杂乱,却仍然如深渊般吸食自己的精力。王子骆轻叹口气,却不知自己能活多久。虽知自己难免一死,但雪峰之上尚有数十同伴在旁,如今自己形单影只,这份孤独却是从未感受过的。抬头看着明亮的圆月,脑海却浮现一张脸庞,眉如利刃,目如星辰,虽然还略微稚嫩,神色却透着一股刚毅。当日雪峰上,半夜时,众人俱都回茶室歇息,只有封尘抱腿坐在崖边,直直地看着月亮。王子骆犹记得自己问其原因时他说道:“我们来这里数年,许多人忘了自己的来历,甚至有人忘了自己的名字。我们终日在这雪峰上练功,没有任何结果,除非是死。我每念及此,心中难过,只有看着月亮才能冷静。昔日我在家中练剑,累了便依偎在娘亲怀中,望着月亮,听娘亲讲故事,慢慢睡去。我现在身在此处,距家万里,娘亲更与我阴阳相隔,但既见皎月,便感觉家乡不远,亲人在我身旁。子骆,你若有一日形单影只,彷徨无措,便朝着月亮而行,有明月相伴,心中才会踏实。”凉风拂面,王子骆倏然惊觉,想起封尘的话,便下了决心,收拾心情,出了院子沿着山路走去。
          往上数十丈一块山岩之上搭着一座小屋,屋内热气腾腾,里面三人吃得不亦乐乎。西面坐的秦眠夹菜道:“来尝尝这‘钦原展翅’。”对面面罗无双怪道:“莫非还真有钦原?”钦原是传说中一种鸟,《山海经》云:昆仑山,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秦眠道:“上次你来得匆忙,未曾品尝此处特色,这两日可要多待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罗无双微微一笑,轻轻抿了口酒,眉头微扬。秦眠观色道:“怎样,我这星宿酿可好?”不待罗无双开口,一旁面红耳赤的本清拍桌道:“好酒!虽不及洛阳女儿红,却比嵩山下的水酒好上不少”罗无双哑然失笑,举杯饮下。秦眠却觉有趣,道:“大师还喝过女儿红?”本清摆手道:“上次去洛家被人家轰了出来,结果被无双拉着摸进人家酒窖喝了个痛快。”秦眠闻言拍手道:“此事痛快!”伸手替本清夹了两道菜道:“我之前还担心大师不沾荤腥,特地叫人备了斋菜。”罗无双道:“你却不知这秃驴是个酒肉和尚。当年他住少室山上,常常去少林玩耍,也算是个俗家弟子,后来入了佛门,在方丈教诲下吃了一个月的素,结果大病三日,少林五大高僧束手无策,最后一个过路樵夫喂了他块猪肉,这厮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了,从此便离不了荤腥。”秦眠笑道:“哦?如此说来大师却是我道中人。来,我敬你!”本清举杯一饮而尽,将嘴里的肉一并吞下,然后双手合十,正色道:“阿弥陀佛,贫僧这是在渡它们。”罗无双骂道:“不要脸!”秦眠哈哈大笑。酒过三巡,秦眠道:“无双兄一别数载,今日一见却苍老了不少。”罗无双道:“我自不比你,每日好酒好肉伺候着,我散人一个,整日风吹日晒,自然老得快。”秦眠道:“无双兄器宇轩昂,即便沧桑却别有韵味。”话音突然一转道:“当日我听无双兄哀牢山一战后便销声匿迹,江湖传言你去世了,我心中也担忧得很呐。”罗无双道:“当日我受了点伤,之后去山中静养了两年,我怕他们找上门来,是故未曾通知各位。”本清点头道:“我也是数日前才知他尚在人间。”本清喝了口酒道:“当年我听说无双死了,气的差点去找洛家讨公道。”罗无双听得心中感动,却摆手道:“此事和洛家无关,我这次也并非想来报仇。”本清点头道:“如此甚好,不报仇最好了。”秦眠身子微欠,沉声道:“无双兄可是要重振罗门?”微微一顿“你可知这两年江湖有不小变化,罗无忧接管罗门,剑南黎氏一门也出了几个年轻的高手,而江南姑苏出位“江南第一公子”隐隐有接替你“无双公子”的名号,不过这两年众人都当你死了,这名号却也淡了。”罗无双道:“不过是个名号而已,谁要拿去便是。罗门我不想插手,也插不了手,如今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无双公子’了。”见秦眠神色疑惑,罗无双淡淡笑道:“我当年伤了经脉,虽经调养,不致残疾,罗门武功却不敢用了”秦眠闻言眉头紧锁,转眼却见罗无双神色冲淡,不由一愣,默默给罗无双斟满酒,举杯道:“无双兄,你的境界秦眠远远不及,十分佩服,来,我敬你。”无双举杯相碰。
            忽闻一声雕鸣,清越高亢,如一道利刃划破整个昆仑天际。秦眠脸色一变,起身抱拳道:“二位慢用。秦眠先失陪了。”话音一落,人便窜出了小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幕中。本清眉头微皱,放箸欲起,罗无双道:“和尚,尝尝这野牛肉。”本清闻言又坐下,罗无双给他夹了一筷菜轻声道:“莫惹是非。”本清知道罗无双的意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握住杯子一昂头将酒饮尽。
            秦眠见前面黑影一闪而过,身法诡奇。他不敢怠慢,暗自蓄力,低喝一声,猱身赶上,一掌击出。那黑影轻晃,似要被打散开去,倏尔一闪,立在三丈外的山尖之上。闻得一声娇笑,声音婉转妩媚,听得人骨头酥痒,竟是一女子,见她身体面容俱被轻纱包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山风一吹显出婀娜的身形。那女子轻笑道:“久闻‘小陆吾’威名,果然了得。”秦眠不为所动,身形微沉,两眼直直盯住女子。那女子看了秦眠一眼,转过身去,忘着山下道:“昆仑山可真是美啊,比我们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可好上不少。”“少”字才出口,人已纵身跳山峰。秦眠冷哼一声,跟着跳下。二人飞速下落,手上却你来我往地过招,那女子笑道:“这么落下去可都要死。”说着右手一翻,多出一把尺余短剑,一直面沉如水的秦眠脸色微变,瞳孔一缩,只觉此剑一出,周遭便陷入黑暗,连那女子身后的月华也显得黯淡无光。却闻那女子轻哼一声,秦眠只觉压力骤减,肩上被人按住,身子一沉,已然到了地面。此时秦眠身旁已多出一人,乃一中年男子,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中年男子往前一踏,一下便至女子身边,女子对他颇为忌惮,手中短剑舞得浑圆,却是只守不攻,只图寻个机会逃走。但那男子一双肉掌带着重重威压,女子虽剑术神奇,身法高绝,却总不能摆脱男子。眼见得女子渐渐处于下风,忽闻一声长啸,如同雄鹰长鸣,声音浩渺无极,让人心生颤栗。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突然停止攻势,两掌各划一圈向上前方击出,此时那里闪出一个蒙面人,与男子四掌相对。平地掀起一阵狂飙,围绕二人旋转。不过一瞬,狂风骤止,中年男子身形一晃,右腿往后微措站稳。蒙面人却借势后掠,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而那女子早已趁二人对掌之际逃离。秦眠赶上前道:“门主。这继续追么”这男子便是昆仑山之主,“陆吾”萧仲。萧仲若有所思道:“此人有些来头"继而袖袍一挥道:“派人盯住。”


          IP属地:四川5楼2014-09-21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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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小镇西

             迥异外面的荒芜,镇子里却是热闹非凡,富商大贾,小贩走卒,各色族人,往来期间,熙熙攘攘。二人牵着马匹走在街道,与往来的人摩肩擦踵。凌烟不胜其烦,王子骆却很兴奋,他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一路上东张西望,时不时与来人相撞。凌烟敲一下王子骆的头道:“别东张西望,看着路!”自己却不留神和人撞了一下,凌烟一个踉跄,骂道:“不长眼睛啊你!”那人羞愧难当,连忙逃走。走了一阵,凌烟皱眉道:“这街上怎么有这么多江湖人?”王子骆随口道:“什么?”凌烟正色道:“你看刚过去的两人,步履轻快,过往迅捷,宛若穿花蝴蝶;你再看眼前来的这大汉,稳如山岳,胸口看不出起伏,也是个有功夫的。方才那人撞我一下,力道极大,一般人走路哪来这么大力,明显是个内功好手。”凌烟贝齿轻咬下唇,低声道:“一个边陲小镇,怎会聚集这么多江湖人?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凌烟心中疑惑,随便找了家客栈进去,心想先住下再静观其变。
              客栈内茶客不少,凌烟叫过店小二道:“把马给我牵到后院去,准备两间上房”掌柜的却迎上来道:“真对不住,我们这儿人满了。”凌烟撇撇嘴道:“那我加五两银子你给我腾出两件客房。”
              说完把马缰往店小二手里一塞,就往身上摸钱,一抹之下却发觉身上空空如也,连装珍珠的贴身口袋也没了,猛然想起之前与自己相撞的人,没想到是个妙手神偷,凌烟愤愤顿足,心道若是下次遇上那人定要他好看,其实她连对方长相也为看清。气恼过后见掌柜和店小二还看着自己,凌烟哼的一声,拽过缰绳,对一旁王子骆道:“我们走。”踏出两步,凌烟却又一顿,眼睛看向才进来的一人。这人乃一中年男子,锦帽貂裘,腰间鼓鼓。凌烟心头一动,迎上去和男子轻轻一撞,那男子皱眉看过来,却见是一个长相姣好的妙龄少女,忙扶住凌烟道:“姑娘没事吧。”凌烟扶住男子手臂道:“没事。”右手却是微微一晃,男子没有察觉,转头离开。凌烟微微一笑,手腕一翻,露出钱袋,轻轻一抖,钱袋便往衣服内滑去。“姑娘”忽的一只手搭住凌烟肩膀,闻得一个青年男子声音道“姑娘此事可有违侠义”凌烟轻轻一抖,青年只觉手中剧震,忙用上内力,死死摁住凌烟肩井穴。凌烟冷哼一声,运功化解掉青年内力,同时右手抓住男子手指,用力一翻,青年吃痛松手,凌烟转过身来,见得是一个青色劲装的青年,正捂着手臂喘气。此处江湖人士不少,凌烟不想节外生枝,拉着王子骆便走。却闻一阵掌声,客栈内一个花信男子从饭桌前走出,他一身黑色布衫,腰间白色宽束腰带惹人注目。男子右手折扇轻轻敲着左手笑道:“姑娘好身手,不如过来喝一杯如何?”凌烟向他来处看去,见坐着有三四个人,俱是黑衣白带,年龄也都二十上下。瞧他们打扮,凌烟心中一动,微笑道:“好啊,那就麻烦这位公子了。”男子喜道:“不麻烦,这边请。”
              “姑娘刚才那一招小擒拿手使得漂亮,不知是从哪来?”
              凌烟展颜一笑“并非我招式好,而是对手太过脓包。”
              男子哈哈一笑道:“那人是哀牢山孤鸣峡的弟子。”
              凌烟淡淡道:“哦?衣裳倒是中看。”言下之意是人就不中看了。男子笑笑,为二人拉开座椅。落座后,男子为凌烟倒上茶,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姓名?”凌烟道:“我叫凌烟,这是我弟弟,叫凌子骆。”男子微笑道:“江南烟水路,垂枝落子送,真是好名字。”王子骆心道:自己怎么成了凌烟弟弟,又怎么连姓氏也变了。却闻男子抱拳道:“在下归州黎流水。”凌烟心中早已猜到七八分,却故作吃惊道:“原来是黎家的三公子,久仰大名。”见凌烟如此,黎流水眼睛一亮,说道:“方才无意中听说姑娘要找客房,实不相瞒,现在整个金娥镇都是江湖中人,客栈酒馆统统挤满,姑娘若不嫌弃我命人腾出一间房让给你如何?”凌烟道:“那敢情好,如此可有劳黎公子了”黎流水倒是没想到凌烟如此豪爽,不过也十分欣赏这种性格,当下便吩咐随从去收拾房间。随从去后,凌烟拿起杯子侧头对王子骆道:“没见过这么多人吧。”,王子骆摇摇头道:“中原真是热闹啊。”,凌烟道:“这算什么中原,等有机会带你去洛阳,长安,那才叫热闹呢。”黎流水见凌烟与王子骆说话,并未理会自己,微微有些无奈,心想凌烟莫不是害羞了不肯与自己说话。定定神,黎流水便也转头与族内几个兄弟讨论起事情来。不一会儿随从回来说房间收拾好了,凌烟便拉起王子骆,对黎流水道:“那我们不打扰你们商议大事,就先上去了。”黎流水道:“好,一会儿下来一起吃晚饭。”话未说完却见凌烟已带着王子骆走上楼了,黎流水微微气闷,这妮子刚还和自己言笑晏晏,这会儿就自顾自上楼了,性子倒是古怪。没准是车马劳顿呢? 最后黎流水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其实凌烟的确是有些疲惫,不过更多的是不喜欢黎流水为人,一面之缘就如此殷勤,一看便是花花公子。不过男子若是矫揉造作,自己也很不喜欢。我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凌烟躺在床上呆呆地想,以前师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凌烟总是跳上去一阵打闹,那时师姐尚未结识那人,整日带领众师妹练功,不理世事。只是后来师姐奉师门出山门一趟后回来就整日心神不宁,问其缘由却不肯细说,旁敲侧击许久才大致了解这事,心中对那人讨厌至极,同时也把天下的花心男子一并恨了起来。凌烟想了一阵,困意袭来,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凌烟陡然睁眼。自己路途上太过劳顿,竟完全睡死了,须知此处鱼龙混杂,更闹不清究竟有什么事会发生,如此毫不设防真是极为危险。窗户就在床边,凌烟往窗外看去,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上空阴沉,不见月影。屋檐上时有黑影掠过,都是些武林人士。街上亮似白昼,热闹非凡。凌烟忽觉饥肠辘辘,便转头道:“王子骆,走出去吃饭啦。”这里厢房简陋,长宽不过丈余,里面也只有一床一几一椅,凌烟睡床,王子骆便坐地上闭目养神,他常年不睡,如此倒也不觉辛苦。此时王子骆依然盘腿坐在地上,但是却是牙关紧咬,青筋暴起,脸色发青。凌烟吃了一惊,只道是王子骆走火入魔,忙按住他背后后心俞、督俞两处,想要度入内力,岂料才一运功,内力便倾泻而出,往王子骆身上流入,凌烟大惊,想要撤手却觉浑身乏力,凌烟大叫:“王子骆,你给我醒醒,快醒醒!”王子骆“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凌烟只觉王子骆体内气息一震,但自己真气仍不受控地往他体内流去。门“呯”的一下被人推开,黎流水站着门口,见得眼前情景脸色一变,忙上前就要点王子骆胸前两穴,凌烟忙喊:“别动他,快把我拉开”,黎流水虽然不解,但情势危急,便依言拉开了凌烟。凌烟吐一口气,想起刚才的事惊魂未定。转眼却见王子骆嘴角鲜血不断渗出,凌烟急道:“怎么办呐?”黎流水眉头大皱,道:“不如我给他度入真气护住他的经脉?”凌烟摇摇头道:“不能碰他穴位”咬咬嘴唇,突然抄起椅子,一下把王子骆砸晕在地。黎流水吓了一跳,转眼却见凌烟一个踉跄,用手撑住桌子才不至于倒下。她真气消耗过甚,现在回过神来倍感乏力。黎流水忙过去扶她,凌烟挥掌打开黎流水的手,跌坐在椅子上,喘气道:“你怎么突然来了?”,黎流水收拾心情,缓声道:“我上来叫你们去吃饭,不想听到你在里面惊呼,一时情急便创进来了,还望凌姑娘包涵。”凌烟点点头,转头看着王子骆,眉头紧锁。黎流水道:“先将他扶到床上吧。”说完便抱起王子骆轻轻放在床上躺好,转头道:“我看令弟面色稍好,不如你我先去吃点东西,再作讨论也不迟。”凌烟闻言眉头微皱,黎流水忙道:“凌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叫人照看他的。”说完便叫上来两名弟子,凌烟见状倒也不好推辞,点头道:“也好”便随黎流水去了。
              黎流水见凌烟面沉如水,安慰道:“凌姑娘勿虑,方才我查令弟脉象,发觉倒还平和,想必是一时练功走火入魔,一会儿我们去买些滋补调理的药材便好。”
              凌烟见黎流水思虑周到,却又不刨根问底,心中倒是生出些好感,心想这人倒也不算太讨厌,江湖人称“黎氏三英”,却也不是乱传。


            IP属地:四川8楼2014-09-21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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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越苍穹
                此时楼下摆有四五桌,一桌尽是黑衣着装,腰间俱是宽大的铁质腰带,应是黎门无疑,另外几桌打扮各异,不过刀枪棍棒戟样样不少,自然也是江湖中人。黎流水带凌烟落座,左处坐的一个青年皱眉道:“三哥你去哪儿了,这么慢”黎流水摆摆手,对众人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凌烟。“见众人面露疑色,黎流水补充道:“凌姑娘来此住店,因为没有空房了,我见了便让出了间。”“好了,既然是朋友那就请自便”正前方一个中年人道。此人身形偏瘦,四旬过半,名为黎俞,乃黎门门主的胞弟,黎流水见了也得管叫一声“七叔”,黎俞一开口众人也不再盯着凌烟看,只有几个弱冠少年还偷偷打量着她。
                听他们讨论一会儿,又听周围江湖人也都是在说同样的事,凌烟略一整理,才知道他们都是为这一个怪物而来,也就是黎俞口中的“禽.兽”。却说两年之前此处便出现了一个怪物,挖人心肺,吮吸血液,凶残无比。过后每三个月便出现一次,屡屡有人遭其毒手,导致小镇风声鹤唳。原本这镇子处丝绸之路要道,无数商贾往来,此事发生后商人急剧减少。朝廷派人来调查也是未果。半年前武陵“隐者”袁桦弢来此捉拿怪物,在小镇待了数日,却失去了踪影。几天后人们在小镇以东的郊外找到了他的尸体,此时的袁桦弢腹部有一条大口,里面空空如也,身上血液也被吸干,只剩一具干尸。因此整个南武林都被震动,纷纷聚集起来誓要铲除那怪物,为民除害。此时正月刚过,处冬春之分,众人算得怪物将至,便都汇集在镇子中。凌烟心道:以前听师傅说过,隐者袁桦弢为武陵青溪派的前辈,以一套青溪笔法成名,武功飘逸灵活,更善于隐入环境,伺机而动。没想到死得如此惨烈,看来这怪物不是所谓的怪物,而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恐怕是魔门余党。却听黎俞道:“虽然我们人多势众,必能除掉那禽.兽,但也不可轻易妄动,以免误伤。”先招呼黎俞的青年哼声道:“不过是一个野人装神弄鬼罢了,袁桦弢名头虽响,武功却不高,我们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到时候我一发丧魂钉定叫那禽.兽生不如死。”凌烟闻言好奇抬头看着那人,见他弱冠年纪,生得浓眉大眼,模样俊俏。那青年感到凌烟看他,瞟了凌烟一眼,又转过头去。凌烟见状莞尔,这人想必就是黎家的八公子,名叫越穹,位列黎氏三英之末。据说他天资卓绝,未及弱冠便将柳暗花明决练到了第七层,远超同侪,连他的叔伯也比他不上。江湖人称“黎门罗无双”,便也派生一个外号为“小无双”。黎越穹声音不小,众人听了俱是纷纷皱眉,但黎家算是南方大族,寻常武人倒也不愿去招惹。但在场的就有清溪派的人,闻言便忍不住了,纷纷叫嚷“袁师叔武功高强,岂是你这类小毛孩懂的?""若是你遇到那怪物,保不齐屎尿俱下!”“什么‘黎门一绝,柳暗花明,金玉在腰,百步追星’我看全是放屁,一群小屁孩整天打闹,早晚要被搞垮”越骂越难听,黎门一行人也都脸色青白,怒目相向。忽地从黎门座中窜出一个人影,啪地一下对着一个叫骂的人一记耳光,身子一转,又坐回位子上。那人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八弟,侮我宗门。”此人名为黎青山,年龄比黎越穹稍大,在黎家公子中排行老五。凌烟心里想着,这黎门柳暗花明决确实有其特点,刚黎青山手上用劲,脚下却没有半点凝滞,换做自己可做不到。
                那边清溪派的人更加恼怒,扬言骂道:“黎家算个屁,八公子算个鸟,以为江湖上给你‘小无双’的绰号就真把自己当无双公子了?若是罗无双在世,他一个小指头也压得你翻不动!”黎越穹重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黎门罗门向来不太对付,黎越穹也一直不太服“小无双”这个名号,他认为即便罗无双在世也未必就打得过自己。现在这群人竟然敢犯自己忌讳,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是病猫。黎俞见黎越穹面露杀机,不由轻哼一声,沉声道:“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却见黎越穹仍握紧拳头,面色发红,不由大喝道:“越穹,这次十三叔要来!”黎越穹这才松开拳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凌烟看得有趣,心道:这黎越穹在黎门地位倒是不低,黎俞都管他不住。不过这十三叔是谁,笃地凌烟想起一人,心中一震,默默道:怎么会是他?这么多年不出黎门,这次竟然长途跋涉来此。却听黎青山道:“你们别以为罗门撑腰就没事了,我们可不怕罗门。”黎俞听得眉头微皱,却不出言制止。这时一个长枪汉子走出道:“黎五公子,我劝你说话小心些好,要知道,罗门才是南方第一门派。”黎青山冷笑道:“这位兄台是北方人吧"那人一愣,抱拳道:“在下洞庭张钧”罗门位于洞庭湖旁,洞庭湖周围大小势力均对罗门马首是瞻。黎青山道:“既然是南武林的人,就该知道罗门气数已尽。三十年前,雪山之主脱出罗门,二十年前,南刀脱出罗门,三年前,罗无双死于哀牢山,罗门两任门主相继去世,八大长老不知所踪,剩下一个小孩子苦撑门面,请问这算什么第一大派?”此话如同惊雷,客栈里立刻炸开了锅。这些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只是如此一并说来,着实令人震惊。张钧面色发白,右手紧紧握住桌角。黎青山越发得意,笑道:“如何,我没说错吧”“非也”一个人越众而出,此人乃一中年男子,长发盘起,腰上系根九节鞭。男子抱拳道“在下岳阳“银蛇”姜涣,黎五公子所言不虚,不过要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罗门数百年基业并非一日便可颠覆,况且现在罗门门主罗无忧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已练成罗门绝学,赶超先人,为人更是德才兼备,洞庭派,湘帮,方朔楼都很服他,我们相信有无忧公子带领,罗门定回在中年之内振兴。”黎青山眼睛微眯,转头看向黎越穹,却见他并不激动,而是缓缓道:“你们说的这个罗无忧这么厉害,不如叫他出来和我比一比。”张钧道:“无忧公子日夜为大事而奔走,哪有时间来和你比划。”黎越穹五指紧紧摁住桌面,沉声道:“他就只配收拾些杂碎,不敢来陪我练练么?”黎青山见状,心知黎越穹已然气恼到了极点,忙一跃而出,道:“他不来,你来,我陪你玩玩。”说着就一掌挥向张钧。黎俞在一旁静静看着,对这黎门三代这一帮人他一直十分头大,不过门主却是说过罗门气数已尽,无须再忧虑,眼前几人力挺罗门,黎氏一族要降服整个南方武林就一定要先在气势上压过罗门。所以他虽觉青山出手莽撞,倒也不去制止。黎青山武功在黎家虽说排不上号,但放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高手,尤其是柳暗花明决一旦运转,气息周行不殆,岂是一般江湖人能抵御?张钧在室内,枪法施展不开,只能徒手拆解,不过三招,已然险招迭起。姜涣道“我来帮你,九节鞭一抽就上前,九节鞭能屈能伸,小小室内倒也游刃有余,一下子将黎青山招式接过大半。黎氏一族拳脚并非所长,况且对面两人均属洞庭一系,配合渐渐纯熟,二十招很快过去,黎青山见久战不下,心中焦虑,大喝一声逼退二人就往金玉腰带摸去,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一声“别让他用暗器!”对面人潮便一下涌过来,黎青山一呆,竟被这气势给逼退数步。
                黎流水一旁看着,手中酒杯紧握,缓缓抬起,忽又放下,默默低头端起壶来给凌烟满上。凌烟拾起酒杯在手中摩挲,心中暗暗吃惊,自己门派与罗门有隙,掌门严令禁止讨论罗门,不过师父却也偶尔会提起罗门,说北方武林以少林为尊,南方武林以罗门为主,罗门虽说式微,但黎氏想要替代其在南武林的位置恐怕还为时过早。凌烟一心盯着战局,冷不防后面被人拍了一下,惊得手一颤,忙反手提住杯口才不致其掉落,饶是如此也撒出几滴酒在腿上。凌烟转头一看,却是王子骆站在那里。凌烟瞪眼道:“想吓死我啊,你怎么下来了。”王子骆抽张板凳坐下道:“我口干得厉害,房里又找不到人,就下来了。”凌烟想问“不是有两个黎门的弟子在照顾你”话到嘴边却料到定是他们听到打斗声下来看热闹了,便道:“你伤好些了?”王子骆取过一个杯子饮尽,却不料里面是酒,一时辣的眼泪汪汪。凌烟看得好笑,盛过一碗汤递给他,王子骆忙接过喝了,愁眉苦脸道:“这是什么东西,好辣。”凌烟笑道:“这是酒,以后记住,小孩不许饮酒。”王子骆心道你和我一样年纪,怎么就能喝了?不过又不敢说出口,只道:“这内功练到一定程度就会如此,不过一会儿便好。我几个月前也有经历这样的情况。”凌烟点点头,转头看向黎青山他们。此时黎青山退到了黎门桌前,额头渗出汗来,想要出手又怕激其众怒,对面的人若是一拥而上自己定然无法抵抗。他这边犹豫,对面却步步逼近,桌对面坐的黎越穹重重哼了一声,一拍桌子,右手往腰间一按,一挥手撒出一片铁砂,密密麻麻,如团烟雾,铁砂从黎青山身后绕出,似乎要奔众人而去,却又转着弯从黎青山右侧绕回,黎越穹右手一招,将铁砂收入,左手同时又挥出,如此则在黎门和众人前形成一道铁砂墙。。凌烟看得一震,柳暗花明决练至深处可用上弧形内力,借助精妙手法,可使暗器空中转向,没想到黎越穹已能让铁砂转圈绕回,确实不愧黎门三代中的第一人。人群也被他这手法镇住,一下止步不前。黎越穹右手一弹,闻得嗖的一声,铁砂墙中的几粒铁砂飞出一下子打中张钧膝盖,张钧一下子跪倒在地。众人一惊,不少人都往后一退,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中招,黎越穹冷哼一声,又看向姜涣,姜涣汗如雨下,但却牙关紧咬,不退反进。黎越穹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出手,忽闻“砰”地一声,客栈门被大力撞开,却不见人影。此时外面忽地刮进一阵风,这风带着尘土卷进屋内,竟成一道旋风,旋风虽小,却来得迅疾,与那铁砂一撞,铁砂立马四散开去。那旋风也同时消散。黎越穹一惊,跳将起来大喝声“谁!”客栈里一时极为安静。突地一人喊“无忧公子”,人群突然爆发一阵欢呼,皆喊“无忧公子”,众人往客栈外望去,见得轻云蔽月,淡淡的余光下,夜空中映出一个人影,长发飘逸,翩若游龙,倏忽便失去了踪影。此时众人还在讨论无忧公子如何了得。黎越穹脸色涨红如猪肝,一言不发就往外奔去,黎俞喊道:“你去哪里?”他却不答话,出了客栈左转右转便不见了人影。此时云层又将月色掩盖,天空一片黑暗。一个弟子从客栈外匆匆赶来,对黎俞附耳而言,黎俞点点头,对众人道:“十三叔已到,我们走吧。”便带着众人出了客栈。黎流水起身弹弹衣衫,对王子骆道:“凌兄弟伤势如何?”凌烟道:“有劳你关心,好了很多了”黎流水道:“现在我们去见十三叔公,凌姑娘不如早些休息吧。”凌烟却道:“那些江湖人肯定把我们当成你们黎门的人了,你们走了我们只怕会被欺负,不如同去。”黎流水点点头“如此也好。”
                一路上凌烟眉头紧锁,低头不语,王子骆觉得奇怪,捅捅她肩膀道:“凌烟,我们现在是去见那个十三叔公吗?”凌烟“嗯”了一声,忽地抬头道:“你说你那上都的同伴都是连续发病数次就死了么?”王子骆虽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也点点头。凌烟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上次发病是四个月前,而你这几个月都未发作。”凌烟轻吐一口气,面色释然,心想如此一来倒是说病情日益变缓。却听王子骆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个月体内有一股热气在转圈,但是现在又如同我在上都一般体内冷热两股真气乱窜,难受得很。”凌烟闻言心中又是一沉,她想想道:“你一会儿别多话,我带你去看一个老前辈,他或许有法子。”
                王子骆道:“是那个十三叔公吗?”凌烟笑道:“你倒也不笨,一会儿可放尊重点”王子骆点点头,又道:“我见他们似乎提起那位前辈都很尊重的样子,想必一定很厉害吧。”凌烟点点头道:“他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武功,而是见识,江湖人称“南天之柱”,便是雪山之主见了他也会称一声“黎兄”。此人在黎门足不出户三年了,我只道他过世了,没想到今日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


              IP属地:四川9楼2014-09-21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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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很有梁雨生的感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4-09-21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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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南天柱

                  众人在一座酒楼前停下,此时酒楼门前挂着“打烊”牌子,门却是敞开,里面灯火通明。众人之前还交头接耳,一道此处立即不做声了,这时忽地响起车轮转动声,旁边阴影处转出一架半人高的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老人眼睛半闭,一动不动。众人抱拳道:“见过大长老,门主”,这时后面一人才走出阴影,此人正是黎门门主黎郗,黎郗五旬年纪,国字脸,五官刚毅,身形伟岸。黎俞忙上前道:“十七叔。”那老人一动不动,只在喉咙里“嗯”了一声。黎俞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黎郗道:“十七叔年纪大了,我怕弟子照看不好。门内有落花看着。”黎俞苦笑一下又弯下腰道:“十七叔这山远水远您又何必……” 十七叔这才睁开眼,露出浑浊的眼眸,他淡淡道:“我老了,再不出来走走就走不动了。而我这次来本是叫你们回去的。”黎俞眉头一皱,却听后面黎青山叫道:“为何?”黎郗喝道:“青山,不得无礼”黎青山连忙闭嘴。十七叔微微一笑,道:“把东西给他。”后面的黎郗取出一块折叠的方布递给黎俞,黎俞打开一看,见是一支精铁铸的笔杆,芯子却是树枝与笔头接壤处是道光滑的断层。黎俞道“桃枝笔?”十七叔道:“你们看到袁桦弢的尸体时全去看他的伤口,却忘了他的成名兵器。”黎俞轻声道:“那十七叔的意思?”黎郗道:“断层光滑,却不算平整,十七叔判断,是人用手指切断。”黎俞深吸一口气,能用指风切断精铁,要么此人练成了少林的金刚指法,要么……却听黎郗续道“你看这木芯,微微发暗,而笔尾我们切开却是青色,而笔杆断的另外半边也是发暗,说明此人纯以内力划开,才使得罡气波及桃枝。”黎俞面色苍白,无力道:“”,十七叔淡淡道:“此人内力,不下于南刀北剑,亦不下于当年的雪山之主,昆仑陆吾。”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变色,便是凌烟也是一愣。黎青山结结巴巴道:“那……那人莫就是南刀北剑,雪山之主其中之一?”这句话却是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一时众人乱作一团。黎郗喝道:“胡闹!”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却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敌人还未出现你们就这般慌乱,若真遇上了,是不是就要统统去自刎啊?”却是黎越穹从远处而来,走至黎郗近前,冲二人抱拳道:“大长老,门主。”又转身对众人说道:“如今整个南武林都聚集在此,难道我们这个南武林的统帅就要不战自溃了吗?南刀北剑也好,雪山之术也罢,我们数百上千人等着他,他要赶来,定叫他有去无回!”众人被黎越穹带的气势一振,俱想到:是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黎郗皱眉道:“越穹”黎越穹却抱拳道:“掌门,我看此次正是我们统一人心的好机会,对手既然强大,那些乌合之众定然不敌,等到双方疲惫,我们一举拿下,定能名扬天下。大众老,您意下如何?”最后一句却是对十七叔说的,十七叔扫了众人一眼,叹口气道:“你们想要黎门成为南方第一大派,这是你们的想法,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只是我奉劝你们一句:武功练到雪山之主的境界,并非你们所想那么简单的。”黎越穹点头道:“弟子定会倍加小心。”心中却不以为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厉害又能挡得住千军万马?何况黎门若是暗器尽数打出,即便是神仙也得定会被射成筛子。
                  凌烟拉住王子骆道:“我还指望看场好戏,这下可糟了。”王子骆怪道“怎么糟了?”凌烟道:“听那个大长老的口气这次对头十分厉害,恐怕不下于雪山之主。”王子骆道:“雪山之主是谁?”凌烟道:“雪山之主是个顶厉害的老头子,发起威来黎门这群人都得完蛋。”王子骆吃了一惊,刚才他见黎越穹使用铁砂就觉得神奇无比,在场还有几个长辈,竟然都挡不住一个雪山之主。王子骆道:“可我见他们气势汹汹,似乎很有把握。”凌烟瞥了黎越穹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一帮井底之娃,岂能明白天真正有多大?不和你说了,你跟我来”便拉着王子骆的手往大长老走去,几个黎门弟子走过来拦住二人。凌烟道:“让开,我有事要找你们大长老。”那其中一个黎门弟子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黎流水走上来道:“这两人是我朋友。”前面黎俞皱眉道:“流水,大长老还要休息,你把不相干的人带走吧。”黎流水面色尴尬地看着凌烟。凌烟却一扬头,朗声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众人皆觉奇怪,大长老听到却缓缓张开眼睛,说道:“请他们过来。”黎门弟子这才放行。凌烟蹦蹦跳跳到大长老面前,作个揖道:“拜见大长老。”大长老道:“施蔽月是你的……”凌烟道:“是我的师姐。” 大长老眉头微微扬起道:“哦?你是关昕的徒弟还是关芹的徒弟?”凌烟道:“我师父是关昕。”大长老微微颔首道:“你师父倒是清心静气,临老还收了你这么个小丫头。你师姐还好吗?”凌烟摇摇头道:“我师姐在小瑶池底,已经快十年了。”大长老叹道:“命运弄人啊,小丫头,你来找老头子不会是为了叙旧吧。”凌烟呵呵笑道:“大长老英明,我是来请您给我朋友看看的。”大长老拜拜手道:“你不是黎门的人,不必这么叫我,你不如随蔽月那丫头叫我黎老吧。”凌烟撇撇嘴道:“我可听师姐说她以前叫你糟老头的。”周围黎门几人一听心都一跳,要知在江湖上即便是少林方丈昆仑门主也对大长老颇为尊重,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叫“糟老头”。大长老也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很像你师姐当年。”说完目光流转,看向王子骆,凝视半晌,笃地眼睛一张,道:“还请小兄弟把手伸过来。”王子骆便将手伸过去。大长老颤巍巍地伸出嶙峋的手,王子骆只觉手腕一凉,已被大长老按住。大长老闭目一会儿,收出手,缓缓道:“小兄弟你体内是否感到阴阳二气在乱窜。”王子骆道:“我是感到一冷一热两股气体在转。”大长老道:“持续了月余了吧。”王子骆一愣道:“从我第一次这种感觉算起有四个月了。”大长老眉头微皱,伸手按住王子骆胸口,继而又转到腹部,默查一会儿,缓缓抽回手,大长老拈须不语。等得好一会儿,凌烟有些不耐了,急道:“大……”大长老伸手止住她,道:“丫头过来推我进屋,小兄弟你也进来,你们守在外面。”最后一句却是对周围几个黎门的人说的。”黎俞道:“大长老,还是要几个……”黎郗道:“七弟,大长老自有安排。”转头对大长老道:“我们就守在门口,您有吩咐叫我便是。”大长老点点头,示意凌烟推着他进入酒店。大长老道:“推我上楼吧。”三人又上得二楼。大长老策车到窗边,看着夜空,此时轻云漫天,月影朦胧。大长老轻叹口气道:“好久都没有这么看看月色了。却不知有没有机会再看看圆月。”后面凌烟道:“一定有的,您长命百岁,想看多少次月儿都可以。”大长老转过车,微笑着看着凌烟道:“他是你的小情郎么?”凌烟脸色一红,嗔道:“黎老您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大长老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凌烟道:“黎老把我们叫上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事啊?”大长老看看凌烟,又看看王子骆,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没想到无双公子尚在人间。”王子骆听得疑惑,凌烟却惊呼一声道:“罗无双还没死么?”大长老不满地看着凌烟道:“小丫头不必装蒜,你既然找到了罗无双,又何必再找老朽?”凌烟沉默半晌,却道:“黎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是很偶然才碰到王子骆的。”便将事情前因后果合盘托出。大长老听完拈须不语,忽地笑道:“上都,上都,呵呵,真是有意思。”凌烟瞪大眼道:“怎么有意思了?”大长老却回答,只道:“王小兄的病在于他将五脏都练出了丹田,说是丹田却又不然,不过是内力的汇聚点。不过须知五脏各有大用,岂能分心为你储蓄内力,你内力流过便被其吸收,使得阴性更阴,阳性更阳,五脏竟然形成一个阴阳大阵,如同海潮的阴阳流水相交形成漩涡,你的内力便都被这漩涡吸走,你内力吸干后便开始吸收你的气机,但我所料不差你服用了昆仑神药混元丹,混元丹梳理经络,固气培元,你气机才不致干涸,但如此却对五脏负荷极大。不过……”凌烟急道:“不过什么啊”大长老道:“不过罗无双帮你讲五脏之气重新调节,损有余补不足,利用五行相生相克道理稳住了你的伤势。这天下间能想到并做到这个的据我所知只有无双公子。”凌烟道:“那我们还要再找罗无双求他治疗吗?”大长老摇头道:“此法治标不治本,况且不可多用。若要治本……”大长老想想道:“除非用极强的内力灌入其中,不过这份内力,只怕连雪山之主也难以做到。而王小兄的情况看来只怕撑不过一月”凌烟闻言一震,跌坐在椅子上道:“难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大长老道:“少林寺有洗髓伐毛二经,应该对王小兄有帮助。”凌烟呆了呆,吸口气看着王子骆道:“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少林。”王子骆点点头道:“其实我能够下山来看看已经很满足了,就算现在死去也没有关系。”大长老道:“王小兄看淡生死,令人佩服。老朽这里有一颗恰果丸,你拿去起码可延缓七天。”说完取出一个木盒子来,凌烟眼睛一亮道:“卡尔莱利果!”忙取过来道“多谢大……黎爷爷。”大长老失笑道:“你也不必这么快来巴结我,这药是当年你师姐给我,我这也算物归原主。”凌烟打开木盒子,取出一粒拇指大的丹丸,对王子骆道:“你现在就吃,咬碎咽下。”王子骆接过来依言服用。只觉丹药入体,如一团烈火,进到胸口便化作热流向四出扩散开去。凌烟默默看着王子骆服下药,忽转身道:“大长老,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就是当年……”话音未落,却见得远处升起一束火光,随后迸发开来,发出耀眼的光芒。三人看着这束火光,一至到其消散,都未说话。楼下噔噔噔上来一名黎门弟子上来行礼道“大长老,他们动手了。”


                  IP属地:四川11楼2014-09-21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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