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生不善饮酒,鷇音子没有去问天踦爵为什么无梦生会最终变成这样,他相信着无梦生的理智足够控制他的怒火,不会做出任何失仪的事。但是今晚,无梦生醉得几次醒来又晕过去,鷇音子也被折腾得几乎没能睡着,疲累地换了床新床单,上床搂住对方,对方就蹭进了怀里,模模糊糊地来了一句:“对不起。”
鷇音子单手在无梦生背后抚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没了动静。
闹了几个小时,无梦生像是只为交代这三个字,终于随着红日初升的时间安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无梦生只感到头疼欲裂,皱了皱眉头,一双手准确地按上了太阳穴,慢慢按压,力道正好。
“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略显低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无梦生自知理亏,又是乖乖应了一声,听鷇音子梦呓般不紧不慢地念叨着,“多大的人了,受了伤也不知道自己处理一下,还跑去喝酒,真想把你捆起来,这样那样……”
“喂!”无梦生一掌拍上鷇音子的正脸,哭笑不得,“只是擦伤,并不严重。”
那人闷哼一声,挪开某人的手,疼痛之下脸上已显精神:“是步香尘?”
“你惹的孽债。”
“不然也没什么女人能逼你破戒了。”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啊……”无梦生拖长音应声,倒回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整理好思路,说,“其实你说的对。应试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对人性造成了打击。小鬼头写他半夜发烧,他妈妈带着他跑医院,对我们教师来说的确是不应该再看到的老套题材,可是对孩子来说,他看到的只是妈妈对他的爱,完全符合这次的命题。光凭题材来打分着实是中国教育上极大的弊端。我得向小鬼头道歉。”
“三余鱻生,你也是受害者。”
“谁说不是呢?就拿你举的例子,扶老奶奶过马路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我们教育孩子要以小见大,孩子们拿身边的平常小事来应对我们,完全合理。而我们教师在惯性思维下给孩子打上了题材老套的罪名,打击孩子对写作的热情,同时也导致孩子对‘扶老奶奶过马路’是否算做好事产生疑惑,在对事物好坏还没能形成系统性判断的时候等于提前树立了‘善小为非善’的观念,从本质上讲是我们这里将错误的观念导入了下一代甚至更多孩子。教书育人,也不过毁人前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已经是累积的社会漏洞,早晚会有大爆发……”
“好了三余鱻生!”鷇音子对从教人员,尤其是文教惯用的以小见大表示极度反感。鷇音子并不喜欢对社会有太多讨论,毕竟观念是个人的,想要改变这个社会,以无梦生这个普通教师的身份和他这个药剂师的身份,不会有任何作用。
这是鷇音子喜欢的“不为”,相对无梦生来说是消极的。而从另一方面说来,同时是互补的。
无梦生的优秀,鷇音子看在眼里,适当给出自己的建议让无梦生更优秀,是鷇音子乐此不疲的活动。
不过难得放假偷懒,鷇音子并不乐意参加这项活动。